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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之中突然的一声响动,令本来有些迷糊的于小鱼瞬间清醒了过来。借着蒙胧的月色,发现不远的地方有一道黑影,于小鱼轻轻的挪动了身子,压低了声音,谨慎的压低声音问道:“喂,是你吗?你回来了?”
“你是谁?”一个陌生的、带着些微惧意的男声意外的响起在这个破败的观音庙中。
于小鱼皱眉暗道:“不是展昭,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还没等于小鱼再次出声询问,就听到了田杨氏颤抖的声音。
“少爷?”田杨氏激动从一直跪着祈求的雕塑前站起:“真的是你吗,少爷?老奴没听错吧?”
“田婶吗?”听到田杨氏的声音,男人猛的点头:“是我,是我!”
“原来是那田起元啊!”隐于黑暗之中的于小鱼扁扁嘴,看着眼前激动相拥的二人类似于母子重逢的画面,无奈耸耸肩,从黑暗中站了起来,示意两个人,这观音庙内还有一个大活人呢:“田少爷,能请问一下,你是怎么逃到这里来的吗?”
“你是什么人?”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这破败的庙内还有一个陌生人,田起元警惕的把田杨氏挡在自己瘦弱的身躯后:“你想干什么?”
“少爷,”田杨氏拉了拉田起元:“这位夫人姓于,要不是有他们夫妇二人,老奴恐怕就见不到少爷了……”
听了田杨氏的话,田起元谨慎的看了看于小鱼,疏离的说:“田起元感谢于夫人对田婶的救命之情。”
还未等于小鱼说什么,田起元转过身,对着身边激动的老佣人说道:“田婶,我留在这里不太方便,我还是到外面去呆一会儿吧!”
“田公子,请留步。”于小鱼出声拦住了田起元,再次重申了自己的问题:“请问,是何人把你从陈州府的大牢之中救出来的,可否明示?”
“是呀,少爷,”田杨氏也是不解的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难道是那陈州太守良心发现,放了你?”
田杨氏过于天真的话,令于小鱼心中不屑的冷嗤:“要是真的能够良心发现的话,当初又何必把人抓进大牢,想方设法的判了死刑呢?”
说起田起元杀人,于小鱼本来就不信——毕竟谁能相信一个被关在大牢的的书生能杀得了人呢?尤其是在看到了田起元那副文弱的样子后,于小鱼更是只想哈哈的大笑两声,狠狠的啐一口:“就田起元这弱不禁风的小模样,还杀人,糊弄鬼呢吧!”
“那陈州太守怎么可能会放了我呀?”田起元的话,则完全证实了于小鱼的想法:“是一位义士闯进大牢救了我……”
“那一定是那位大爷了。”田杨氏突然对着于小鱼跪了下来:“老婆子多谢夫人与大爷的救命之恩。”
“难道这位是……”田起元瞪大了眼睛看着于小鱼,这才明白,原来他一直小心防备着的女子竟然他救命恩人的妻子。
“老妈妈你不要这个样子,赶快起来。”于小鱼赶紧扶起田杨氏,又扫了田起元一眼:“请问田公子,救下你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那位义士,”田起元的声音里没有了原先的警惕,反而多了一丝的感激:“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把我送到这附近,并告诉我田婶在这里,让我来这里找田婶,等着一家团聚,之后就离开了。”
于小鱼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之前说过,他闯进大牢救了你;那他有没有受伤?”
听到田起元否定的答案,于小鱼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了下来,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角落,暗暗的道:“没受伤就行了。这要是展昭真的受伤了,开封府的那几只能饶了我才怪?就算是表面上不怪罪我,可是那小眼神……再加上万一被开封城的人知道……”
想到这里,于小鱼眼前似乎也浮现了开封府乃至开封城的人,在知道了展昭受伤后射向自己的眼刀子,不由得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因此,在听到展昭完好的消息后,于小鱼倒是也放下心来,不用再考虑过多的事情了。
这厢,于小鱼靠在角落里安慰完自己,重新进入迷糊状态;那厢,田起元和田杨氏则到了观音庙大殿外,谈起了田起元获救的经过。
原来,当时展昭辞别了于小鱼和田杨氏,便直奔了陈州城中。
本来,展昭还在犹豫,到底应该是先去软红堂,救出被那安乐侯庞昱强行掳走的田家娘子金玉仙,还是应该先潜进陈州大牢,救出无辜被囚的田起元。然而,在看到城内四处张贴的关于解元公田起元杀害安乐侯庞昱的侍妾杏花、被陈州太守判处斩立决、将于明日午时三刻问斩的消息后,展昭的犹豫也就没有了必要……
仅管展昭的心中很清楚,私闯大牢,私纵重犯是多么不理智的行为,更何况这样的事,本来就不应该是他这个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能做——展昭倒不是担心自己,他本来就出身江湖,这样的一个四品带刀护卫的官职他从未放在心上;只是他有些担心一旦他做下这种事,会给包大人带来麻烦;然而,这个时候展昭似乎也没有了别的办法,毕竟人命关天。
因此,入夜之后,展昭便悄悄潜进了陈州大牢。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本来应该由重兵严密把守的大牢,竟然只有一个打更的老头,和一个打盹的衙役把守。
展昭并没有纠结于陈州大牢反常的守卫薄弱——毕竟,看守的人越少对他而言就越是省事。于是,他悄悄的点了打更老头和打盹衙役的穴道,让他们能够美美的睡上一觉;之后便大摇大摆的进入了陈州大牢。
找到田起元之后,展昭便毫不费力把人带了出来,虽然途中田起元不只一次吵着闹着要去营救他那被强掳走的娘子金玉仙,然而展昭还是安全而强硬的把人护送到了当时遇到田杨氏的地方,告诉了他田杨氏目前所在的地方,并且让他自己去寻找田杨氏后,便直接离开了田起元,再次回到了陈州城。
“田婶,”田起元跟田杨氏说完了自己的获救经过之后,才想起从刚才起就没有见到一直视他为子侄的田忠,不由得紧张的问道:“田叔呢?他去了哪里?怎么没有见到他?”
“老头子去了开封……”
“真是难为了你跟田叔,”听完了田杨氏的话,田起元哽咽的说道:“你们两位对起元的大恩大德,起元这一辈子也报答不了……”
“少爷,”田杨氏拉着田起元说道:“你这说得是哪里话,这本来就是老奴应该做的啊。倒是少爷你受苦了,看着都瘦了……”
听到这样的话,田起元想起自己所受的委屈,眼泪不由流了下来:“比起你,比起田叔,比起娘子,这样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少爷,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老奴心里难受啊!”田杨氏扶起长揖在地的田起元,又关切的问道:“对了,少夫人现在怎么样了?少爷有见过少夫人吗?”
田起元摇了摇头:“庞昱那恶贼又怎么会让我见到娘子呢!现在,也不知道娘子她到底好不好?有没有……有没有……”
“少爷,你不要担心,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田杨氏安慰着田起元说道:“等明天天亮了以后,老奴再到城里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不,田婶,”田起元拒绝道:“我怎么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呢?还是我自己……”
“不,不行。”田杨氏断然拒绝道:“少爷你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可不能再回那陈州城了。反正那庞昱也不认识老婆子,我就去打听一下少夫人的消息,很快就回来,不碍事的。”
窝在角落里的于小鱼,迷迷糊糊的脑海中不由得幻想着展昭劫大牢时一个人打十几个衙役的景像,开心的勾起了嘴角。
“也不知道展昭到底一个人能打几个?也不知道等到那太守发现他升官发财的重要工具已经消失不见的时候,会不会把他那些饭桶手下全给当西瓜给砍了呢?”于小鱼有些阴暗的想:“最好是小螃蟹一怒之下,直接把那太守给办了,这样也能省下不少的事。”
另一边,展昭重新回到陈州城后,就直奔了庞昱的住所——软红堂:一座十分明显的、与这陈州城格格不入的宅院。
在外面看着那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大宅,对比着一路上行来遇到的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展昭已经完全能够确定:安乐侯庞昱表面上说是来陈州奉旨放赈,可实际上,这赈银恐怕是一分都没到百姓手中,全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
本来,打算先去寻找金玉仙的展昭,在看到基本上已经全部暗了下来、只余下几盏灯笼照明的内宅后改变了主意。
展昭心里明白,在这个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眠的深夜里,他一个男人在这个满是女人的宅子里,去寻找一个女人,实在是不太合适,所以也只能是等到明天,再找时间来寻找金玉仙了……
“总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回吧!”
展昭隐身在树冠中,无意识的按了按自己手中的巨阙,终于按捺不住的潜进了前院。在小心的查看了几间屋子后,展昭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书房。
展昭一边警惕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借着极为暗淡的光亮,到处仔细翻查着,试图找到庞昱因粗心大意而留下来的证据。
也许是展昭运气真的太好,也许是庞昱实在太过自负,竟然真的让展昭找到了庞昱留在书房里的帐本。
展昭小心的把这本记录的着庞昱贪赃枉法的罪证的册子放入怀中,再把书桌上的东西放回原处,这才小心翼翼的出了软红堂,回到了自己傍晚时分特意租下的客栈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