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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艾莉娜耳膜震颤着,烈刃堪堪从她身旁掠过,她的长发被整齐的切开,随后化为细不可辨的灰烬。聪明的银发少女,早已经嗅到危险的苗头,躲过了这劫。但恍惚间,看着擦身而过的烈刃,艾莉娜忽然有一种不如拥抱它的荒唐念头。
“轰!”
炙热发红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坚固的金属化为红色的软泥,窗子破了一个大口。
艾莉娜后跳,弗洛吉萨双眼发红,他的金发因暴怒而变成了火红,他向前突进一步,双手长剑由下至上,挥出了死亡而炫丽的一剑。
炙热的烈刃砍到了艾莉娜,弗洛吉萨听到从火焰之后传来的痛嚎声。一阵痛苦袭击了红发精灵,他以长剑支撑身体,手掌撑着额头,赤红的眼眸犹如燃烧跳动的火焰,殷红的血液从伤口滴下,落在脚边。
对受伤的他来说,刚才的杀招已经耗去他太多气力。他有些摇晃地走向前,走到破窗前,从破口涌来的风撩起了他赤红长发。
医院前的草地空空无也,只有匆匆刚来的几位铁罐头。
“影舞者。”赤发精灵紧咬牙齿,此时门被撞开,数位持剑护卫涌了进来。
“特使大人,您没事吧。”
弗洛吉萨猛地转过身,大声宣布道:“艾莉娜是书卷会卑鄙的刺客,她企图刺杀我!刚从窗口逃跑,追捕并杀死她。”
他顿了顿,看着惊愕的护卫,“她不再配有我家族荣耀的称号,她是一名卑劣的骗子!一名罪犯!帝国的敌人!”
此时,艾莉娜隐藏在阴影中,奔跑着,她紧咬着小臂,好让自己的哭声不至于将她暴露。泪水与脸上伤口流出的血混为一起,滴下。心灵的痛苦远超肉体之疼,因为伤口是弗洛吉萨亲手制造的,他真的要杀死她,毫不留情。
卡兹卡兹的低语一直在她耳边环绕,“你还在忍受弱小带来痛苦吗?放下恐惧,来吧,来吧,做一场交易吧”。
一队卫兵从她身旁跑过,他们没有看到艾莉娜,因为影舞者在阴影中隐身。这真是太讽刺了,二十分钟前,她还暗自发誓不使用这种狡诈职业所给予的能力呢。
她越过了一堵墙,落到了学院一处十分偏僻的花园里。一只杂种猫从墙头跳下,落到了她怀中,它嘴里叼着手镯。在进入医院之前,嗅到阴谋气味的艾莉娜,偷偷把手镯给了梅莉,而她上交的长剑是之前的预备武器。
艾莉娜松开嘴,雪白的小臂上鲜红的牙印溢出了鲜血。她哽咽着,将手镯套到手腕上,再也忍不住抱起胖乎乎的梅莉哭了起来。
卡兹卡兹低语:“难道你唯一的应对方法,就是让一个无用的器官不停的流出水来吗?”
银发少女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哭泣是无用的,反而还会可能暴露她的位置。但是,她怎么都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把头埋在猫身上,发出极力抑制的“呜呜呜”哭声。泪水打湿了猫毛,梅莉乖乖地一动也不动。
“污浊的血统.........耻辱.....妓女生的杂种.....下贱的老鼠”
从亲人口中吐出的肮脏话语,字字如箭矢一般,扎入她柔软的心脏。
她实在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直哭着,哭着。
卡兹卡兹低语:“你要哭到什么时候,才肯接受事实?”
一阵枯草被践踏的声音响起,她惊慌地抬起头,哭红的双眼惊恐地看着飞快开到自己面前的元素车。
这辆漆黑的车,在草地上来了个漂亮的漂移之后。车门打开,戴着小眼睛的贵族,向她伸出戴着天鹅绒手套的手。
“史比?你怎么在这?”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银发少女跑了几步,抱着猫。上了车,车门立刻关上。
“天呀,艾莉娜。”史比盯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银发少女,他深吸了一口气,“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脸...”
艾莉娜抽泣了一下,勉强冷静了下来。抬起印有牙痕的左手,抚摸着脸上的伤口。
“弗洛吉萨砍的。”她原本想说个笑话,但是现在怎么都幽默不起来。
“弗洛吉萨!他?”
“他已经被希瑞经传染,变成了阴谋之神的狂热信徒。”
真奇怪,艾莉娜感到真奇怪。她为何能如此清晰的叙述这可怕的事实,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史比盯着她变得平静的脸,小心翼翼地说,“或许,你应该看一下..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面小镜子,“我知道有些难受,但是还是趁早接受比较好。”
半精灵少女接过镜子,镜子中的那张脸陌生至极,一道狰狞的伤口,从右边脸蛋下,斜跨过鼻根,直至额头才消失,彻底地毁灭了她原本精致的脸蛋。好在高温的缘故,这可怕的伤口倒是没流多少血。
艾莉娜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没说话,看了几分钟,将精致的镜子还给史比。
“我应该剪头发了。”
锋利的弯刀出现在她手中,艾莉娜握住及腰的秀发。顺滑的银发仅剩下一半,她犹豫了几秒。克里斯蒂娜与弗洛吉萨都曾赞美过她的长发,她好不容易才留到了腰部。
艾莉娜轻轻一挥刃,银发被切开。是时候该与过去做个了断了。
“史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边为自己束了个马尾,边问道。
“学院忽然宣布晚会终止,而且之前克里斯蒂娜找不着你。”史比忍不住得意道,“虽然你的冒险幻想简直感人,但经过我聪慧的脑袋推理,这事一定与你有关。于是在学院要求学生离开时,我就找借口拖着不走。然后,就找到了你。”
“谢谢。”这句感谢发自内心,“发现我不在的时候,他们有什么行动吗?”
“我听说弗洛吉萨急忙去找你。”史比回答道,“你打算怎么办?”
“逃。”她看向窗外,单向玻璃使得外面的卫兵不知道逃犯此刻就在史比的车里,“首先逃出学院,再逃出哈萨克,或许要逃出帝国。”
“这可是一条艰难的路。”
“主人。”车速减慢,前面的小窗子打开,露出史比贴身女仆——毕露娜的脸,“到校门了,卫兵们一定会检查。”
“艾莉娜,你应该不建议到狭小的空间待一待吧。”史比说。
“没关系,我能隐身。”她感觉自己的血慢慢的冷了下来,冷静随之而至。
“这不行。”史比摇了摇头,“鉴于我们的关系,他们一定会好好搜查一番,即使我身份高贵。”
他扶了扶自己的圆形小眼镜,俯下身来,掀开厚厚的地毯。
“向我下次喝酒的时候,记得先向我父辈致敬。”他一敲地板,念出几个词,一个把手忽然出现。拉开把手,下面有一个空间,不大不小,恰好能藏下一个人。
“我会的。”
她说,藏了进去。
细小的史比,还用戏法将艾莉娜带来的草屑给清理掉。
卫兵们检查了五分钟之后,在他充满高傲的目光中,下了车。
待到元素车开到安全区域时,
“行了。”史比打开了暗门,艾莉娜坐回了椅子上,“待会,我直接带你出城,就先到我乡下的庄园去吧。”
他话音刚落,命令声从车外传来“快停车!”
两人转头,透过车窗看到,一队骑兵出现在车后,正是城市卫队。
“看来我的逃亡之旅没有那么简单。”艾莉娜抚摸着湿漉的梅莉说。
“他们怎么发现的?”史比很冷静,“到混乱区,那里地形复杂。”
“是的,主人。”
元素车像屁股着了火的公牛一样,骤然提速。元素车以完美的弯道漂移,漂过了拐角消失在骑兵们眼前。
“我的朋友,看来我得跳车了。”
“在你开启史诗逃难之旅前,你应该需要这个。”说着,史比将手指上一直戴着一名精致戒指摘下。艾莉娜接过,它沉甸甸的,戒指上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公羊头,“咒语是洛克塔若嘎,记得把戒指对着任何障碍物,无论是你的敌人,还是障碍物。魔法羊头都会将它摧毁,不过一天只能用十次。”
“谢谢。”艾莉娜轻轻地说道,一天十次,对于由传统魔法铸造的道具来说,已经是十分之罕见的了。
“主人,追兵越来越多了,时间恐怕不多了。”毕露娜的声音响起。
“等下记得逃到克里斯蒂娜家。”史比犹如老母亲一般嘱咐道,“她能把你弄出去。”
艾莉娜点了点头,披上了车上的斗篷,梅莉跳进兜帽中。她站了起来手扶着把手,“来日再见。”
“等等。”史比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低头飞快地拍了拍自己口袋,“该死,我们都没带钱出来,逃亡之路怎么能没有钱呢?”
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史比没有佩戴饰品的习惯,戒指是他唯一的饰品,这习惯深受一位名叫雷斯林的传奇法师影响。
“好吧。”他抬起头,看着艾莉娜,“我承认,其实我只是临时起意,觉得可能和你有关。”
“没关系。”
“既然一名无路可走的逃犯能抢走我的戒指,她也一定会拿走这个。”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金色炫丽的卡牌,“三S级洛洛卡牌,别笑,我亲爱的朋友。它可十分值钱,有人想出一千金币买我配方,我眼睛都不眨下。”
艾莉娜收起笑容,接过珍贵的卡牌,来不及看一眼就塞进口袋里。
“可以跳车了。”毕露娜再一个漂移,漂出追兵视野。
“再见。”
艾莉娜打开车门,一跃跳下高速行驶的元素车。黑色的斯古雅在风中飘舞,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向城门开去,就好像有一位逃犯拿着弯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一样。”
“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