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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绚:“……”
所有人:“……”
苏绚睁大双眼,嘴角抽搐,不敢相信般地看着她,只求她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抽起风来。就算真要上演什么姐妹相认的狗血戏码也得找个没有人的时候啊!
然而许婷婷却是无法与苏绚心意相通,她激奋难抑,扑到她跟前哽咽道:“是我啊!苏绚!是我啊!”
苏绚心中叫苦连天,偏生脸上还要装出茫然与惊愕的表情。
许婷婷:“李白的诗、生鱼片、度娘……你又如何忍心忘了那在大明湖畔苦苦等候你的夏雨荷!”
苏绚:“……咳咳……”苏绚险些破功笑场,手下狠狠揪了自己一把。不想用力真的太猛,疼得她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许婷婷以为她终于认出了自己,激动地哭道:“是我啊,是我啊……”
苏绚一副被雷霹了的表情,呆呆傻傻茫然不信地看着她:“是你!?真的是你?”
许婷婷欣喜若狂不住点头:“是我是我……真的是我!”
苏绚眼泪哗啦啦地流淌下来:“是你!真的是你……”
两个人不由分说抱头痛哭,嘴里只反反复复嚷嚷着那两句是我是你,如打谜语一般。
施侯府里两个丫鬟瞠目结舌。
苏绚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往她身上蹭。反正现在也是在丢人,无所谓了。
梅子指了指苏绚,又指了指许婷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季姐疑狐在两个之间打量片刻,道:“你们这是……?”
苏绚抽抽哒哒地:“我与施侯小姐一见如故……相逢恨晚,定是、定是上苍刻意安排,予我们相识相认,成为姐妹。”
她这篇胡说八道说了出来,一时间众人听得傻了。
季姐疑道:“何来这一说法?”
苏绚:“她就是那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啊!”
许婷婷含情脉脉:“尔康!”
苏绚噎一下,心想尔康你妹,明明应该叫皇上。
梅子两眼冒出圈圈,只觉这逻辑好生混乱不堪,问:“夏雨荷与尔康是谁?”
苏绚不干了:“明明是紫薇和尔康!”
梅子:“……”
许婷婷:“是皇阿玛!”
所有人:“……”
老夫人吸了口气,蹙眉看向两人,颇为不悦道:“甚么乱七八糟的。说话这般缠夹不清颠三倒四,可是失心疯了不曾?”
老夫人轻斥道:“下人们都在,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苏绚抹了抹泪,皱着脸委屈喊道:“干娘。”
老夫人心窝子一软,叹气道:“罢了罢了。你爱如何便如何,歃血为盟都行。”
苏绚甜甜一笑,撒娇道:“谢谢干娘。干娘最好了!”
老夫人瞅她一眼,淡定地拍了拍一身的鸡皮疙瘩,苏绚道:“干娘要走了么?”
老夫人阖首道:“这两日总在你这处与你闲聊,宫里太后那处倒是走动得少了。怕她怨念,这会空了便去瞧瞧。”
苏绚笑道:“替我予太后道安么。”
老夫人:“自然会。”
待众人散去,房里只剩两人。
许婷婷这时方才有机会得以认真地打量苏绚。样貌倒是清秀俊俏但没她五官精致漂亮,身材也没她那么好……上上下下比较一番,忽然怒道:“你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
苏绚白眼直翻,道:“这是我能决定的嘛?”
许婷婷拉起她的手兴奋得直晃,气儿都不喘地道:“你穿成谁了叫啥名哪儿的人多大了啊怎么就成了内务府大臣了这一年多过得好不好都干了些什么有没有想我……”
许大小姐思维缜密面面俱到思路清晰左右兼顾,有的没的能问的不能问的所有问题都一一向苏绚招呼过去,苏绚的眉头华丽丽地皱了起来。
许婷婷:“你不知道我认出你的时候有多高兴,一夜睡不着觉,第二天又不敢来找你怕影响到你,谁知道第二天你就病了。我听人说,当初那个施侯颦就是这样无缘无故病了一场就被我穿了,我真怕你这样一病又被别的人再穿过来……”
苏绚:“……”
苏绚嘴角抽搐无语凝噎,心中一千匹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
许婷婷再度眼泛泪光:“你没事真好,真好。”
苏绚笑道:“是啊。我们又在一块了,真好。你倒是如愿以偿了,又是复姓贵族,又是丞相的掌上明珠,有权有势有银子,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想要巴结讨好你呢。”
许婷婷登时有点飘飘然,谦虚道:“不如你不如你。你是皇帝皇后跟前的大红人,又是将军府未过门的媳妇儿,想巴结讨好你的人铁定比我多。”
苏绚怒道:“别听人家胡说八道!”
许婷婷揶揄道:“别害羞啦亲。老夫人在前两日的庆功晚宴上亲口说的,地球人都知道啦。”
苏绚大病初愈险些又要吐血,哆哆嗦嗦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婷婷疑道:“你真不知道啊?”
苏绚悲愤:“我不是地球人!”
许婷婷迟疑看她,想了想,回忆道:“前天晚上,宫里办了武举册封庆功宴……”
是时满朝文武如数入席,共同祝贺此一盛典喜事。
酒正酣时,拓达忽地道:“陛下,请恕拓达斗胆,拓达有一不情之请,思前想后还是无法搁下,还望陛下应允。”
皇甫麟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殿下但说无妨,若是承孤能力所及之处,孤自会欣然答允。”
拓达起身走至桌前,欠身屈膝跪地,他左手按右手拱手于胸口,慢慢躬身直至到膝前,头也缓缓至于膝前。头至地停留了一会,手在膝前,头在手后。久久不抬起。
皇甫麟脸色微变,这不是通常用于下对上及平辈间的敬礼,而是九拜中最隆重的稽首,最正规的稽首大礼。
所有人不约而同都停住了话题与动作,视线转了过来。
皇甫麟道:“皇子殿下这是为何?”
拓达道:“拓达敢问陛下,可相信一见钟情这个说法么?”
皇甫麟嘴角微翘,嘲道:“无稽之谈。”
拓达亦笑道:“此事有人信,有人不信。拓真先前也是不信的,但自从来了大樊之后便不得不信了。”
皇甫麟好奇道:“哦?殿下何出此言?”
拓达道:“拓达羞愧。实不相瞒,自那日与苏大人一见之后,其音容颦笑举手投足便深深刻入拓达心中,以至拓达念念不忘夜不能寐。拓达有个想法,我金辽与大樊均是以武见长,即如此两国不妨于三日后各派三人进行比试。三盘两胜为赢。若是樊国得胜,我金辽国六郡主便作为两国和亲的公主嫁予霍将军,金辽大樊两国从此开始联姻,世代友好。若是我金辽侥幸赢了……拓达对苏大人一见钟情,对其爱慕之至,还望陛下玉成我俩美事。”
皇甫麟:“……”
群臣一时惊呼,这场比武横竖算来都是樊国吃亏啊!六郡主和亲?且先不说老夫人瞧不瞧得上,倾慕霍飞虎的人多了去了你区区一个六郡主算那根葱啊!再说了,现大樊谁人不知这内务府大臣乃是老夫人选定的准儿媳妇,这当口表达爱慕之情岂不是摆明了来挑衅的嘛?
皇甫麟压下一肚子无名怒火,笑得僵硬:“此事孤怕是爱莫能助。虽说苏卿奉孤为主为孤侍事,但孤管天管地若是连臣下的家务搀和那也未免管得太宽。殿下若是真正倾慕于她,不妨亲自去予她言明心意罢。两国将士以武会友切磋技艺倒是无妨,至于六郡主下嫁霍将军一事,正如方才所说,此乃臣下家务事,孤不便多问。”
拓真戏谑地道:“君是天臣是地,自古以来便是君主一声令下群臣万死莫辞,陛下圣旨一下,这苏大人难不成还敢抗旨不成。”
老夫人冷笑道:“只怕这‘自古’是金辽国的‘自古’罢。我大樊君主历来是以礼使臣,臣以忠事君,方得以大樊朝纲有度群臣信服。若是但凭着圣旨强权令其屈服不得反抗,这又与匪盗蛮徒有何区别?”
皇甫麟微一沉吟,继而道:“老夫人教训得是,孤定会谨记于心莫不敢忘。”
拓达道:“是拓真无礼了,还望老夫人见谅。”
老夫人不为所动,漠然道:“承蒙殿下瞧得起他二人,但实不相瞒,殿下现如今所爱慕的苏大人正是我霍家未过门的儿媳妇,还望殿下趁早打消这一念头,玉成他俩的美事才对。”
许婷婷把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说予苏绚听,忽然发现苏绚的脸色有点不对劲,道:“喂,怎么了?”
苏绚面色苍白,却笑道:“没事。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个病患呢,脑袋有点疼。”
许婷婷慌忙道:“没事吧你,要不要我叫人来?”
苏绚轻轻摆了摆手,道:“不用,睡会就好。”
苏绚一觉睡醒已是入夜时分,屋里掌起了琉璃灯。许婷婷也许回了府已经不见人影,苏绚睁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帐帘里变换流动的昏暗灯光,许久后喊道:“来人。”
有侍婢应声前来,苏绚冷冷道:“去唤鹿儿到我房里来。其余所有人到院里集合。”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捉虫-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