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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池。一身紫衣的女子正端坐大殿之上,即便这衣衫上并没有绣着什么繁复的花纹,穿在女子身上后却似乎华丽了几分,此时女子正单手撑着额头,眼眉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个着粉衣薄带的女子站在身后,各自拿了些折扇、茶碗之类的器具,在相视一眼后,终于有人开口道,“娘娘,三清道人还在殿外候着呢。”
苏锦何尝不知道呢,但眼下她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当初承袭父亲玄仙血脉时她便明白,终有一日这三界的前途便要与她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那个时候她只是想着,若是能够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便为了三界粉身碎骨她也心甘情愿,怎奈她终于趁了心愿,遭到的却不是粉身碎骨的惩罚,只是他不爱她。
前些日子玉皇殿所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该做的都做了,此时却仍要背负三界这重担,取锁天链哪里是说说便能做到的事情,若是出了任何差错,整个三界都将万劫不复。三清道人一直都是其父亲一派,自从苏锦成了天庭的主母,他便事事为她着想,此番魔气泄露三界遭难,最好的解决办法其实在莫风身上,但她却不愿意看到玉帝作难,逆了三清道人的意思,主动提出前往昆仑山请锁天链出山,眼下三清道人已经在殿外等了数日,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伸出手来轻轻按了按眉心,苏锦睁开眼睛道,“请他进来。”
不过片刻,一朵祥云自西边行来,入眼一抹灰色让苏锦不必细看也知道是三清道人不假。
果不其然,来人前脚方踏上正殿,口中酝酿多日的话语便字字如雷击在苏锦心头。“娘娘实在糊涂啊。此时即便是先人在世也未必敢如此草率便做出如此决定,锁天链是何物?即便娘娘有玄天血统能够打开昆仑山结界,也未必能够取得出啊,锁天链乃是三界基本,任何妄动都可能带来毁灭,回到混沌时的景象,如此大事娘娘为何不早些与我商量呢,现在可好,实在骑虎难下啊!”
“流云,给三清道人上茶。”苏锦身后其中一位仙女应声出列,手中已然端了盏清茶,但她还未动便已经被下方的老者制止。
“娘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老夫哪里还有心思喝茶!”三清道人本就是混沌中人,千万年的时光挫折与岁月流逝,让他更加面目沧桑、皮肉可怖,此时因为锁天链之事更是面色阴沉不堪,“此时该是想个稳妥的对策才是啊,老夫原本提议让玉帝前往冥海,此计最是可行啊!”
三清道人眼中的焦急是显而易见的,但苏锦并不打算接受他的提议,若是一开始她便有此打算,又怎么会提出它议,现在还要劝说苏锦找莫风帮忙,根本是不能的。“若尊者还是执意如此,大可不必再谈此事,明日我便要与众仙家前往昆仑山,尊者若执意如此,我不会勉强尊者。”
“娘娘……”三清道人明知苏锦不可能会答应他的提议,却仍抱着一丝希望到瑶池来,现在看到苏锦的态度他也明白,现在的王母已经不是那个刚刚坐上主母宝座的青涩女子了。叹了口气,三清道人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娘娘定下了哪些人选,在老夫看来南斗星君是个不错的人选。”
苏锦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她知道三清道人已经妥协,只要其愿意在前往昆仑山时相助一把,一切都会好办的多,“我正有此意,只是尊者是否知道玉帝的踪迹?”自从那日玉皇殿一别,玉帝虽单独前来向她道谢,在那之后她便一直没有收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只道是他下凡去了,具体踪迹却没人知道,此时她有些后悔,不该轻易将那罗盘砸了。
三清道人摇摇头,“陛下的踪迹老夫不曾关注,不过猜也该猜的到。”
冥海吗?苏锦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紧接着她便将其从心中驱逐出去,与三清道人谈论起前往昆仑山的人选来,虽然那日有不少仙家愿意一同前往,但收取锁天链并非寻常之事,没有一定的实力只会徒增麻烦。况且魔气泄露后踪迹全无,此事必定有人在暗中操作,若是大半仙家都前往昆仑山,仙界便没了人手,若是出现什么危机的状况实在让人堪忧,此时玉帝不在也好,让其坐镇天庭乃是上策。
灰暗的雾气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苍茫的荒原和□□的礁石矗立在海畔,多年前的沉船搁浅后被海浪打成碎片,那些漂浮的木块早已呈现出漆黑是颜色,那是海水的浸泡和强烈的日光共同作用的结果。
这里原本是结界的边缘,魔气的搅动和变幻无常的大海让人们不敢随意靠近,只是在某一天,弥漫在这里的灰色海雾忽然开始消散了,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突然,当人们打开被海风吹得几乎要散架的木门时,他们看到明亮的日光和多年都未曾现身的宽广的大海。
雾气每一日都会消散一些,没过多久便将人们心中的禁地渐渐暴露在阳光下,那些灰色的气团像是被一个庞大的怪物吞吸下去,渐渐的只剩下大海深处聚拢的一团。
终于有胆大的村民决定出海了,以前他们就在那未知的海域里讨生活,现在雾气散尽了他们没有理由惧怕。况且每天都有好消息传来,大量前人遗落在海中的宝物被打捞上来,甚至有人因此而得到一笔横财,从此远离这个贫瘠的村落,举家搬迁到富庶的祖洲一带。
这一日,孙富贵招揽了足够的人手,终于准备出海了。就在前些天,他托人请来了村里唯一的巫师为他占卜,巫师给他算了个好日子,笃定今日出海必定有大收获。原本孙富贵还战战兢兢不知该不该出海,在听了巫师的话后,他算是吃了定心丸,想他已有五十岁的人了,膝下只有一个资质平庸的儿子,家产田地几乎一无所有,若是不趁着年轻大赚一笔,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万年的惨景。
见众人都已经收拾妥当,孙富贵亲手将桅杆解开,让船顺着海风朝未知的海域中驶去,随行的除了几个伙计外,还有一个书生样的年轻人。就在今日一早孙富贵张罗着出海时,这名年轻人找到他,问他能不能带他一起出海,若是平时孙富贵肯定一口回绝,但这书生样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那玉佩质地温润、品相不凡,一看就非池中之物。
孙富贵接下玉佩时,想到巫师先前的一番话,现在还没有出海便遇到了贵人,看来此行注定能够有所收获。思及此,他便将这书生样的公子也带上了船,他心中想着这公子少不了是哪个达官贵人家的独子,现在出来历练,只要将其伺候好了定能再有收获。
不一会儿,船便顺着海风行出了数千里,海岸上的景象已经模糊不清了,今日的海风虽然并不猛烈,却足以让船只以很快的速度航行,孙富贵在派人将网洒下后,终于有时间到船头歇息。他手中捧着一把瓷质的茶壶,茶壶的柄比起一般的长了许多,上面正挂着两只小巧的茶杯。
那名公子自上了船便一直在船头呆着,目光一瞬不瞬的眺望着远处,孙富贵原本还怕它不适应船上的风吹日晒,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将手中的茶杯倒满,孙富贵将其递了过去,“公子在看什么啊,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多谢。”男子伸手接过茶杯捧在手中,却并没有喝。
孙富贵瞧了一眼不远处那团盘踞的灰色云团,心中不禁有些发冷,现在海上已经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大家都说一定不要靠近那团灰云,只要靠近便会有不详之事发生。抬头看了看头顶半挂的日头,孙富贵想着今日这风不知怎么了,偏偏朝那处刮着,如果正午时分快要靠近那灰云,他一定会让人转舵。
偷偷瞥了眼身前站着的男子,孙富贵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在下姓李,名二宝。”
那人回答的干脆,只是在开始时有一丝迟疑,孙富贵立刻想到定是自己问的突兀,但凡外出历练的公子都会为自己取一个代称,此人生的俊朗又衣着光鲜,定然不可能叫李二宝这样的名字,只是不知道他到这无边的海上有什么事情要做呢?思索一番后,孙富贵终于还是开口,“不知李公子为何到此处?是想要看看此处的风光还是为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