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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南宛陪了薄黎一天,还不如说是薄黎陪了南宛一天。
南宛压根不配合他的行动,想上哪儿上哪儿,把碧港外滩附近的景点都逛了个遍。
这一趟虽然是被拐来的,但也总算没白来。
外滩上的海风吹得她散了暑气,心里也舒畅了不少,至晚上六点,碧港华灯初上,霓虹的光彩点缀得整个海港城市犹如嵌了一颗夜明珠,流光溢彩极了。
南宛在长长的滨海大道上停下来,回身面对脸色自如的薄黎。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墨镜摘下来别在胸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她泛起红晕的脸颊,邪气勾唇:“妞儿开心了?”
“六点到了,我要走了。”南宛双手插进兜里,笔直站着。
“去哪儿?”
“西庄。”
“没病吧,这个时候你家人不守在那里?”
“总要回去。”
“还是想嫁给沈胖子?”
南宛没回答,面色隐在霓虹的光影里,明灭暗晦。
她不想嫁,但也不能去外流浪,总要有个归宿。
“猪。”薄黎带着厚重鼻音的声音隔着夜风传到她耳朵里,“跟老子订婚比跟那沈胖子在一起强太多了!”
南宛还是没回答,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没听到他这句疑似求婚的话。
薄黎不淡定了,猛地一喝,“南宛,你猪脑子吗?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他大步上前,手指刚触上她肩头,她突然皱着眉问:“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薄黎的手指顿住了,手指弯曲的影子落在她肩头,久久没动作。
南宛抓住他来不及收回的手指,满脸迷离,“要说白马王子,总应该是温润和气的,不会大声对女生说话,更不会出口成脏,也不会随便踹人推人,大爷,你就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黑马,想做白马王子,还差得远了!”
眼底神色顿时清亮起来,她甩开了他的手指,眯着眼睛笑得狡黠。
白马王子,应该像她年少时暗恋过的翩翩白衣公子姜斐然一样。
薄黎面色古怪地瞧着她,“你之前那句话……”
“骗你的,谁以前见过你啊。”南宛恶劣地笑起来,“你这尊大神我可真高攀不上,我走了,再见。”
她转过身去,姿态里隐藏着冷漠和决绝。
薄黎大怒,猛地冲上前从后勾住她脖子,眉目阴鸷,“想走,没门!上过老子的车,就得跟老子走!”
南宛连忙后肘一击,薄黎使力一按,反剪了她的双手把她推进陈骆一路跟着的车里。
南宛怒了,“姓薄的,你再这样绑架我,小心我告你!”
“敬酒不吃吃罚酒,猪!”
薄黎站在外面关上车门,又冲陈骆打了个手势,陈骆将车门一锁开走了。
夜色又深沉了些,霓虹光影穿透薄黎挺立的颀长背影,拉出一道高大的剪影。
他走回码头,靠在栏杆边四处望了几眼,打电话给平四,“滨江大道,过来。”
*
车子从滨江大道一路开回龙腾酒店,黑衣肃然的陈骆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南宛。
南宛冷着脸,看到前座的人一直瞧着自己,猛踹座椅一脚,“看什么看!”
这姑娘脾气还挺大,陈骆正了眼神仔细开车,忍不住又瞧了她一眼,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爷要相中她了,因为这姑娘来脾气的时候举动跟他们爷一模一样,都爱踢人。
“我说你家爷是不是有病啊?”南宛越想越生气,“第一天踹我,第二天推我,现在天天骂我是猪,他是不是有虐人倾向?”
陈骆没应声,他家爷有没有虐人倾向他不知道,但他明白爷待人虽然不会斯文有礼,却绝对不会对一个女人又打又骂的,除非惹恼了他。
车子在龙腾酒店大门口停下,陈骆并不急着下车。
南宛有些功夫,看着也机灵,万一一下车她闹起来,他可能会看不住她,所以他打算坐在车里等着爷办完事回来。
南宛猜到他心思,用力一敲车窗,“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下车啊!”
陈骆做哑巴。
南宛等了又等,忍不住起身往主驾那边爬,“老子脾气不太好,你要继续把我坑在这车里,别怪我不客气!”
揪住陈骆衣领,她一掌就要拍过去,见陈骆一动不动任她折腾,她又觉得无趣,骂道:“你倒是忠心。”
“这是做下属的本分。”陈骆终于回了一句。
南宛冷笑,松开他坐回去,“倒是没看出来那个大爷有这种掌控人的魅力。”
陈骆目不斜视盯着车前,不打算再接话,但是眼睛一瞄,他看到一行黑西服人从车前走了过去,他愣了,再仔细看,脸色就变白了。
那行人中有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人回过了头,正好和车里的陈骆对上眼神。
中年男人是一行人中的首领,本要往龙腾酒店大堂走,此刻一停,所有的黑衣幕僚全都停了下来。
陈骆骇得脸都惨白惨白,连忙摸过手机想打电话给爷。
那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高大的影子像一道阴影,逼仄过来的同时带给陈骆史无前例的压力。
南宛也看了过去,那男人眉眼刚毅,嘴角纹丝未动,身材高大,脊背挺得笔直,一色的威严和庄然。
他不动不言,却像发了一道暗令一样,顿时让陈骆攥紧了手机,不敢有一丝懈怠地下了车。
“首,首长……”声音打了颤,脊背挺得笔直。
南宛看得清楚,陈骆对这个中年男人有着难以言明的敬畏,所以她不打算下车,好在车里暗晦,阴影挡住了后座的她。
薄国阳盯住陈骆,语声严正:“你怎么在这里?薄黎呢?”
“首长,黎爷,黎爷他……”陈骆小心翼翼往车前挪了一下,试图挡住车里的南宛,“黎爷在闵安呢。”
他不明白这个关键时候怎么就在龙腾门口遇到了薄首长,首长不是应该好好待在位于闵安的东南军区总部么?
如果这个时候被首长查到爷在碧港做交易,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七年前那件命案发生,爷差点被薄家剥了一层皮,这个严厉后果仿佛还历历在目,陈骆紧张得冷汗直冒,心里将各路菩萨都求了一遍。
“车里坐的谁?”薄国阳往那辆黑色光亮的奔驰车看了一眼,目光如炬。
陈骆顿时吓得嘴唇都发白了,“没,没谁,空车,黎爷不在这。”
车里的姑娘和他们爷不对盘,要是这会儿被首长抓出来一问,他们爷的行踪铁定要暴露。
陈骆现在的感觉就像车里装了一个定时炸弹,他拦在薄国阳之前的身子都打起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