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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韩澈从来没有说过,但她知道,他很介意她有过别人。只不过他大概是怕捅破那层窗户纸会让他们之间会变得不可收拾,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如果让他知道她有过别人的孩子,他是否还会继续忍受?
楚清咳了一下,疑惑的看他:“你头发是不是擦油了,看起来好油……”
韩澈的脸一下子就绿了,转头四处找镜子。
“不可能啊,早上洗澡的时候洗过头了……”
楚清差点笑出来,她男人自我感觉良好,非常注重仪表。要对付他简直太容易了。
韩澈被她唬走了,她继续优哉游哉的挑选商品。
回到家时,天已经晚了。韩澈公司里还有事情,将她送回家又回公司了。
楚清吃过晚饭,就下去溜方便面。她坐在长椅上,冬天的傍晚有点冷。
周嫣衣衫不整的从酒吧出来,扶着树吐了一阵子。她的美好人生就这样结束了。她被封杀了,她此生再也不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了。她吐了好半天,几乎把胆汁都吐出来。她才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看着模糊璀璨的霓虹,她哭了一会又笑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了苏文谦,她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说过他会爱她一辈子,他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娶她。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啊,她还有一个爱她的男人。她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机打给苏文谦:“阿谦,你的承诺还作数吗?”
苏文谦的声音很冷:“你是谁?”
你是谁?!
周嫣只觉得如遭雷击,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将电话挂了。她不甘心,又重拨了好几次,但是苏文谦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突然慌了,她踉跄着走到路边招了辆的士。虽然神智不是很清醒,她也察觉到了的士司机不断的回头看她,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人认出来了。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能给人看见,她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心里也同时升起了最后一丝希冀,哑着嗓子朝司机问到:“是不是看我很眼熟?”
司机没料到自己偷看人家被人家发现,有点尴尬的笑:“呵呵,是有点眼熟,好像有点像某个明星……”
像某个明星?
哦,原来,她风尘仆仆半生,只换来四个字:“某个明星”。她愣了好久,突然好想笑,她干脆大笑起来。反正再也不会有人关注她。她被封杀了。从她陷害楚清,又寄出那两张照片后,她就被经纪公司解雇,然后记者、投资人,不管她怎样使出浑身解数,都没人搭理她。
她看到镜子里自己脸上条条可怕的皱纹,她才知道,原来她真的老了。她的梦想破灭了,她此生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曾觉得,如果要让她放下她的梦想,她宁愿去死。
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这个蹉跎了她半生的梦想如此轻易就被她放下了。她现在放不下的就是那个曾等在她身边的男人。
就算那个男人,心里曾有过别的女人,可是他是真真切切的对她好过的。她已经失去了她的梦想,她不能再失去那个男人。
“司机你开快点!”
他居然问她,你是谁。
他曾经那样卑贱的跪在她面前,求她嫁给他,那样一个爱她的男人,很可能再也不要她了。她一想想就觉得接受不了,她已经一败涂地,她再也输不起了。
她来到了他住的地方,他如今举家都住在破旧的筒子楼里。他的爸妈如今做起来捡垃圾的行当。当初无限风光的苏家,落到了今天的地步是让人唏嘘的。
她想起苏文谦苦苦哀求韩澈,表明自己跟楚清在一起的时候只牵过她的手,别的什么都没做。但是他根本不信,就这样整得苏家一败涂地。
小小窄窄的道路上,都是垃圾。她好不容易摸到他的楼下。抬眼就看到苏文谦从狭窄黑暗的楼梯道里走出来,她的眼泪几乎瞬间就溢出了眼眶。
“阿谦……”
但接下来她整个人都酒醒了。
苏文谦走出楼道,他的身后居然牵着个大肚子的女人。夜色太昏暗,他们隔了两三米,他没有看到她,也没有听到她的呼唤。他出了楼道,就温柔的转头对身后的那个女人说:“小心脚下,千万不要摔倒了。”他笑着摸了摸女人的肚子,温柔的说:“宝宝,你可不要闹你妈妈呀……”
周嫣忽然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她的世界里一瞬间好像有什么在摧枯拉朽的崩塌。
“咦,阿谦,那个女人好像在看着我们,她好奇怪……”
他冷漠的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说:“不知哪里来的女疯子,不用管她。我们走吧,你今天想吃炸酱面还是牛肉面?”
“想吃炸酱面……”
“好……”
两个人手牵着手,在她面前走过去了。
周嫣身子一点点佝偻下去,许久,她笑了一声,又笑了一声。看着两个人消失在巷子尽头。她笑着笑着突然蹲下来,终于痛哭失声。不理会引来了围观和埋怨议论的人群,她边哭边吐,直到她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哭干了。她才漠然的站起来,漠然的推开人群,走出了小巷。
她来到了锦台,来到了楚清的楼下,她坐在花坛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不知道哪里来的流浪狗,蹭到了她的脚下。
如果是过去,她会一脚踢过去。可是,今天,她觉得自己多么像这条狗。被命运遗弃,天大地大,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想起了一句台词。
世上的人分几种。第一种是没有能力,有运气的人,永远无忧无虑;第二种是没能力,没有上进心,甘心的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第三种是有上进心,有能力,却没运气的人。
她就是第三种人,她有太多的不甘心,她有太多的野心。可是她今天才醒悟过来她配不上自己的野心。
别人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她总是要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
而她付出了千倍百倍的努力,生活给与她的也依然只有失望。她的野心,她的抱负都成了她所有的痛苦的源泉。
这一刻,她是多么的羡慕楚清,她总能轻易得到她得不到的东西。
她想,幸福唾手可得,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楚清。
楚清抱着一只小浣熊,坐在长椅上。她低着头的样子,笑得那样恬淡。
过了一会,她听到楚清的电话响了,楚清接起来。听着两人的对话,她猜得出来一定是云海的总经理韩澈。那个令她畏惧又仰慕的男人。她记得他给她的羞辱,记得他对她的不屑。
可是,那样一个男人,跟楚清说话却是这样的温柔。而楚清跟他说话,没有奉承,没有讨好,那样自然从容。
周嫣的心上忽然好像有几千根针在狠狠的扎。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发现原本以为不如自己的人比自己强。
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认,楚清长得很漂亮。她从前总觉得自己比她强,总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所有男人都会喜欢她。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其实楚清人格上的魅力比她的外表更吸引人,她身上有种沉淀的平静和内敛。她很温柔,这种温柔不是性格上的柔软。而是,历经过生活的磨难后,依然能宽和的善待周遭的一切人事。仿佛看透了一切,却依然能保持初心。不消极,不张扬,不埋怨,上善若水。
如果将楚清放到她的位置,她会怎么做?
她会嫉恨吗,她会报复吗?
不,如果楚清是她,她一定不会走到她这样一步。她不会因为嫉妒而千方百计的打击报复,她会将所有精力放在目标上面。然后用她的能力让人折服,用她的宽和吸引周遭的人帮助她,她会顺顺利利的达到自己的目标。
周嫣明白过来,却好像迟了。
她已经被命运打到了最底层,被生活摄走了所有的光芒,她还能放下不甘、放下怨恨像楚清一样用宽和的心态去对待周遭的一切吗?
楚清回家过年了。韩澈的公司也放假了,他闲下来之后才发现过去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如今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没有她在身边,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楚清很忙,一天也就只有晚上会接他的电话,于是他这些天,每天都无所事事,只能抱着手机歪在床上等她的电话。
这种身与心的煎熬,让他一颗心越发为她火热。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知道大过年跑去人家家里不太好,他都想亲自去找她了。
这天接到了顾长天的电话,从上次他揍了顾长天一顿,顾长天就消失了好久。他突然请客请大家聚会,他自然要去。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
顾长天今天格外的不对劲,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番,孟浩然刚打算去追问。顾长天已经走上高台,对大家说:“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庆祝我离婚了,我恢复了单身。我以后就是钻石王老五了,你们有漂亮的姑娘尽管给我介绍,哈哈……”
孟浩然哆嗦了一下:“他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还强作开心,我都看不下去了。他这么讨厌傅清雨,离了婚不是应该开心吗?”
上官说:“你瞎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喜欢傅清雨好吧……”
孟浩然惊得瞪大了眼:“卧槽,我还真没看出来。他整天一副恨不得撕了傅清雨的样子,谁知道他原来喜欢虐恋啊……”
白琳笑得有些邪恶:“我发现,物以类聚果然说的没错啊,你们这几个男人简直一个比一个痴情,怎么这么好的男人都给我们碰上了。”
孟浩然把头往她怀里讨好的蹭着,哈巴狗似的说到:“因为媳妇你运气好呗……”
两人腻歪的越来越过分了,都快压到韩澈身上了。韩澈仰在沙发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屏幕上的歌词字幕,说到:“要亲热滚回去亲热,别在这里碍眼。”
白琳挑眉说:“不是说帮主自从有女人之后,就从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吗,今天看还是一块百炼钢啊……”
孟浩然笑得有些猥琐:“你懂的,他女人都走了,所以他现在欲求不满。”
布醒这时也凑过来,好奇的问:“谁欲求不满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开始调侃起来。
韩澈懒得搭理他们几个。
端了酒出去外面透气,摸出手机看了下,没有来电。
“我觉得有些事情,有必要让你知道。”
顾长天走到了他旁边,韩澈看了他一眼,他眼里在笑,可是谁的看得出来他很惆怅。虽然还不能宽恕他吻过他的女人,但是亲眼见证了他和傅清雨一路走来,折腾了那么多年这段感情最终却无疾而终,他不是不同情的。
他也不会安慰人,只言简意赅的道:“说。”
顾长天勾住他的肩膀,笑容更盛:“昨天有人对我说,他妹妹十几岁的时候为我打过胎,所以他要我一辈子不好过。从十几岁一直到现在,我后面回想了一下,发现他将他的誓言还贯彻得挺彻底的。”
韩澈皱起了眉:“你没醉吧?”
“没醉,你听我说吧。”
“……因为要报复我,所以他让我爱的女人向我敲诈,我为此十几岁就知道了要好好挣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他让我和我爱的女人反目成仇,他一遍遍的用我爱的女人折磨我。直到昨天,他明目张胆的来跟我道别,他说他要带我的女人私奔。……呵呵,呵呵。”
“后来我一想,那我原来是替人受过。那孩子不是我的,那天,我生日宴会的那天。你亲眼看到的,我跟我前妻在一起,当时我神志不清,在**她。你之前问我,那天被我**的女孩子到底是傅清雨还是楚清,虽然我神志不清,但是我还是有知觉。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是我的前妻。我绝对没有碰过楚清一根头发。”
“……他的妹妹,那个时候,吃了奇怪的东西。她在顾家就认识我,她来找我。我看她好像很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我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状况,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我就先带她去我房间休息,我说我后面去给她找医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