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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刘寄奴缓缓地将食指中指二指慢慢地按向寿儿的左足太溪穴,他有些紧张,又有些忐忑,认准穴位,双指摸了上去。
几乎是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感觉到了,刘寄奴平息静气,静静地感受着寿儿的脉搏。
缓缓地,他的手腕悬在空中,竟然感受到了生命的发源处砰砰的跳动着。
和缓有力,源源不绝。
这个小孩的生命力竟然这么的顽强。
刘寄奴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他因自己的孤陋寡闻差点将一个稚嫩的生命判了死刑,他忽然跪倒在地上,向着公羊有命,眼光中交织着惊喜与愧疚,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道:“师父,他……他还活着,弟子……无能……”
此言一出,狐秃如被一个惊雷劈倒,浑身战栗了一下,脑袋中有那么一瞬的昏晕,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拽住粗子有道:“他,他说什么?”
粗子有也是很高兴,又重新把刘寄奴的话说了一遍,狐秃激动的有些受不了了。
白芷眼中泪花闪烁,但还是充满了不解,疑惑地看着刘寄奴。
公羊有命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既然没死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刘寄奴道:“徒儿晓得。”
当下便招呼白芷,去拿了一些用的工具,先用一只木板将寿儿的脖颈摆顺了,然后又裹上厚厚的纱布,最后又熬了一些药,撬开寿儿的牙关给慢慢灌进,初头一灌进去就从嘴角流出,但是刘寄奴和白芷都是很好的耐性,耐着心地几次三番地试验,慢慢地才给寿儿灌进去了一些药。
公羊有命也不问他配的是什么药,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边朝这边看时,一边还要向粗子有和狐秃看上两眼,好像是说等老子治好了这人,有你们的好看。
诸事做好以后,白芷又给寿儿穿好上衣,又将他嘴角的药渣擦干净,她看着寿儿一张满是稚气唇红齿白的脸,默默地不知在想着什么,只是动作很轻很轻。
时间在狐秃内心的焦急中过着,大概过了有一个多时辰,寿儿许久不动的身子竟然缓缓动了一动,狐秃吃惊地跳跃了过去,眼睁睁地看着寿儿的身子又动了一动,心里又是惊又是喜,见寿儿的脸上苍白退去,慢慢地回复着,又过了一会,寿儿的眼皮瞤动着,微微地睁了一睁,但旋即又闭上了。
竟然真的活转了。
狐秃欢喜的什么似的,跳动着,叫道:“神医啊真是神医,多谢神医了。”
它两只前爪搭在一起,像人一样作揖着,不时地向着公羊有命,又向着刘寄奴。
刘寄奴没有说什么,公羊有命哈哈大笑,道:“知道老子的手段了吧。”
内心十分的自负,脸上的神情也飞扬跋扈,他笑了一会儿,止住笑,向着刘寄奴道:“刚才用的是什么药。”
刘寄奴恭恭敬敬地说:“人参四逆汤。”
公羊有命点了点头,道:“药是对症,会不会有些霸道了?”
刘寄奴看了一眼脸色正在变化的寿儿,道“此人阳气尽皆失去,只有用四逆汤回阳,人参以巩固之,使得百脉通合,生气才能渐回。霸道是霸道,但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公羊有命点点头,道:“不错,好手段,好手段。”
刘寄奴没有说什么,公羊有命这么夸奖他,也不见他脸上有什么喜色,似乎还为自己方才的失误而耿耿于怀。
寿儿呼吸渐渐也通畅起来,脸色潮红,生命活力大大地焕发了出来。
公羊有命道:“现在好了,把这只死狐狸给我抓起来扔河里吧。”
他随口这么一说,阿魏阿胶立刻迎上,狐秃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猛地被大力抓住,接着急剧向外扑出,几乎是在电光石火的瞬间,他已被阿魏阿胶从船上的窗口扔了出去。
公羊有命很是欣慰,道:“这只狐狸临死之前能见识见识老子的手段也算是没白活一场了。”
因为阿魏阿胶的身法太快,又是突起发难,粗子有根本没有提防,等他反应过来时,便亲眼看着狐秃的身子从窗口倒穿出去了。
他大叫一声不好,也从窗口跃出,满以为外面依然是一条大河,跃出后才发现船已搁浅了,如今正在一片广阔的沙石地中,地上满是淤泥淤积。
啪啪两声,狐秃和粗子有都掉到了淤泥之中,幸亏淤泥并不深,只漫过脚踝,狐秃站起来时,已是全身沾满了淤泥,而粗子有也跌了一跤,手上腿上都是泥,他看到狐秃并没有生命危险,心里舒了一口气,过去将狐秃抱起放在自己的肩上。
虽然被这样对待,狐秃一点儿也生不起气来,反而心里洋溢着的喜悦一直没有散去,拍拍粗子有的头道:“快点上去。”
这时船上的人也已经发现大船搁浅了,都从舱里走了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一会儿,赶去船下看视的人仓皇失措地跑上来,道:“老爷,不好了,舱底的两名舵手被人无端杀了,他们不知用什么法子把船偏离河道,引到了这里。”
公羊有命大惊失色,看四周一片荒凉,道:“怎么会这样?”忽然记起女儿还在船底,大叫道:“紫花,紫花,紫花呢。”
一名绿衣使者又匆匆禀报道:“老爷,紫花小姐和青松道长都不见了,他们刚才都在船底来着。”
公羊有命这一惊又是非同小可,大骂道:“你们这些饭桶,带着你们有什么用。”
匆匆地从船仓里走下船底,只见掌舵的位置两名绿衣使者软软地倒在地上,公羊有命又左右寻了一遍,并没有什么迹象,又匆匆地从船底走了上来,只见刘寄奴白芷阿魏阿胶都走出了舱板上,拉住一名绿衣使者询问发生了什么,那名绿衣使者又将发生的事详述了一遍。
粗子有见船上大乱,又跳了回去,想趁机将寿儿劫走。
刚才为寿儿治病时,众人一心都在这件事上,也不知过了过长的时间,现在无端地到了这么荒凉的一个地方,都是莫名其妙,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