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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上柳梢。
不出君墨白所言,果然圣上派人传旨,前去一赴宫宴。
前方,上官明接了旨,后方,连城一脸苦恼。
思及白日,冲撞了东陵公主一事,有心避过宫宴,但事实上,无法避过……刚一用过晚膳,便被父亲与爷爷催促,前去整理一番,为着入宫准备窀。
此番入宫,除却连城,上官明与上官鹰之外,一同前去的还有上官长乐与上官安然。
对于上官长乐与上官安然,上官雅颇为不情愿,身为庶女,都能够进宫……在此之下,推过顾思雨,有心一说,让之跟随,便当见下世面。
对此,上官鹰朝着上官雅望了一眼,终是未有拒绝。
由着宫宴,重点便是迎接东陵公主,多上一两人,不会引起什么后果。
准备妥当,一行人上了马车,朝着皇宫浩浩荡荡出发。
待到了宫里时,已有不少人,早已等待在那里。
见着上官明与上官鹰,皆是上了前来问候,剩下之间,顾思雨、上官长乐与上官安然……由着初次进宫,还是这么大的场面,总归带了些许怯场,紧随连城身边。
“上官,你终于来了!”
蓦然的,一道呼唤传了来。
紧接,肩膀被人一拍,回过身,映入南宫耀的脸庞,带着一贯嬉闹……却见,他的目光,从着连城身边三个女眷身上,一一浏览而过,脸上没了笑意。
“三个美人儿,你应付的过来吗?”
靠近连城,南宫耀问得小心翼翼。
闻言,连城脸上一沉,伸手拂了他靠后:“胡言什么!她们,都是我的妹妹……”
南宫耀笑言,朝着三人点了点头,后者一一羞了脸。
在此之后,南宫耀似是带了不经意,来回一望……在并未望见之时,试探一丝道:“那个小丫鬟,怎的没来?”
他口中的小丫鬟,自然指的便是碧瑶。
自从上次,南宫耀意外撞见碧瑶,瓷片划伤手掌,鲜血淋漓的模样……不知怎的,便是记上了碧瑶,隐隐之间,含有动心意向。
连城心下明朗,面上颇为不经意,有心断了他的念想:“碧瑶家里有事,我便准了她,回去探望。”
这么一语,南宫耀并未再问。
在他之后,接着傅寒烟眉眼含笑,头上金步摇颤动,随着步履上了前。
先是关怀一望,后而柔柔开口:“多日不见,听闻上官公子遭害,实在心下担忧!现在看到,身体并无大恙,小女便安心了……”
对于傅寒烟,连城一向以礼相待。
只是,她给予的态度,过于微妙,让她时有感思。
“多谢关怀,已无大碍!倒是你,近日可好?”
谢过她的关心,连城寻常回问了句。
未想,傅寒烟微微一笑,还未开口。
便是她身边的丫鬟,颇有打趣意味:“我家小姐,当然挺好!只可惜,就是整天魂不守舍,对于某位公子,想念得厉害……”
“翠儿!”
未待丫鬟话落,傅寒烟急急打断,脸上染了羞红……遂,略带紧张,瞥了眼连城:“这丫头,被我惯坏了!你别听她乱讲……”
“小姐,奴婢哪有!”
傅寒烟这么一言,翠儿不依了句。
看得出,她们主仆关系可好,只是翠儿那一语,分明暗指了些什么……有些事,明明猜到了些许,可却是不能承认下来,连城只得佯装不闻。
偏逢此时,正待宣了召,前往大殿之处。
“哥,傅小姐对你有意……”
在此之后,上官安然上了前,状似思考附上一语……对此,连城无奈一笑,弯起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你呀,小小年纪,懂什么……”
话落,上了前去,后面三人依次跟上。
“上官安然,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
见着连城与上官安然亲近,上官长乐气不打一处来……在见,上官安然一脸无谓时,只得恨恨咬了牙:“娘亲说得对,你就是个白眼狼!”
一语毕,恨恨拂过了上官安然,脚步匆匆上了前。
见自家姐姐如此,上官安然垂眸,撇了撇嘴,显然不甚认同……在着相府里面,她虽与上官长乐,同是双生姐妹,但是,偏偏不喜娘亲与姐姐。
她喜欢连城,喜欢这个兄长。
在着心里,从小到大,哥哥便是所有光芒的存在。
顾思雨跟在后面,目光略显艳羡,来回望着宫里,这些华丽无双的建筑……比之相府,这里实在是她从未见过的波澜壮阔,权利与金钱,便是蕴藏在这其间。
若是,能够住在皇宫,享受着这些荣华富贵。
定是女子,一生所追求的目标。
进到大殿,依次入座。
两边所坐之人,便是朝廷重臣,身边所站,正是嫡子与嫡女……中间,空出来长长道路,一通无疑,从着门边直至尽头。
前面,有着一阶一阶台阶铺垫,一直铺到高处。
那里,所布着的龙椅位置,正是天子所坐之处。
连城站在上官明边上,望着周边座位鳞次栉比,颇为有序一一排列着……期间,有着宫人送了点心与茶酒,在着所坐朝廷重臣,面前低桌之上。
大臣之间,交头接耳,无不在议论什么,一时有些微吵。
直至,门边传来一道尖锐:“皇上驾到——”
登时,所有议论声停止,众人面有严肃,齐齐站起了身来……却见,门边在着宫人簇拥之下,君龙泽一袭明黄色龙袍加身,从着外面信步而入。
“参见皇上——”
在着君龙泽走过之时,在场之人皆是跪了下来。
整个大殿上,陷入空前无有的寂静,甚至下跪之人,连头都微垂着,不能抬起……连城同样跪下,耳边听着君龙泽,脚步缓缓上了前去,直至坐下。
“众位爱卿,平身——”
很快,君龙泽满是威严之音响起。
“谢皇上——”
在此之后,才一一起了身,脸上恭敬依旧。
便是在着此时,一个宫人模样,从着后面穿了过来,到达连城身边……在着连城不解之下,耳边传入一语:“上官公子,皇上让奴才通传,命您前去寻七王爷过来大殿……”
虽然,宫人动作不大,但在这等情况下,无人敢有什么言行。
因此,还是招来了众多视线,投在连城身上,颇为不明一片。
无有办法,连城只得点头应下,与此同时,悄然在着旁人目光之下,缓缓退出了大殿。
一路之上,去往君墨白住处,暗下将着君墨白道了个遍。
不用猜,便也能知,君墨白无心前来大殿,一如白日,对于东陵公主,并无什么兴趣……只是,看得出,君龙泽有心让君墨白前去,分明将他视为重要之人。
连城刚一去到寝宫,便在一树桃花之下,望见了站在那里的君墨白。
彼时,月上梢头,清冷月光洒落,照耀在了满庭桃花之下。
同时,也照耀在了君墨白身上,为之增添了些许神秘光芒。
“君墨白,你怎么不去……”
一见到他,连城满是焦急而唤。
却突然,在着君墨白转过身时,一时止了声来。
月色之下,红裳男子,映衬满树淡色梨花,迎着微风而过,在他转身,风拂过了他的发丝……有那么一瞬间,随着他发丝飞舞,迷乱了连城的心,生生道不出任何话语。
他的容颜清雅如莲,带着天生的倾城。
见过千百遍,还是觉得扰人。
之于连城到来,君墨白似是并不意外,随手折下一枝桃花……月色之下,信步上前,直至连城身边,朝她缓缓伸出手:“城,送你。”
桃花灿然,花瓣透着粉色,一朵接着一朵。
整个一枝桃花,在着他修长的手掌上,跳跃着动人的光芒。
连城怔了许久,愣愣接过。
鬼使神差之下,递与鼻间之处,微嗅了下,淡淡清香萦绕鼻间……片刻,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君墨白:“这些桃花,因为若桃吗?”
不知怎么,心下想这么一问。
从未想过,得来确切答案,更有甚者,不想得到确切答案……怎么会,因为一个女子,从而种下一庭桃树,多么荒唐,多么可笑,多么不能。
多么……让人艳羡。
空气之间,凝固片刻,周边蝉声鸣叫。
在此当中,君墨白视线掠过,望在连城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但也很快,唇边微扬,添了一许不知名温柔:“城,你真聪明……”
随着这一语,并未否认,却是变相的承认。
聪明么,连城不觉,前世的她,或许还带着些许聪明。
但是,重生之后,相府的安逸生活,让她逐渐忘却了前世,那些随时生死的日子……可是,在这一刻,君墨白说她聪明,便是证明,她的猜想正确。
这些桃树,是为了若桃而种。
这些桃花,是为了若桃绽放。
聪明,在这一刻,她突然发觉,她可不可以,不在这上面,聪明。
“宫宴,马上开始!皇上派我,前来带你过去……”
闷闷的,连城避过适才问题,道出原本目的。
闻言,君墨白满是慵懒上前,逼近了连城……在她不明之下,突兀绽放刺眼笑言:“城,所谓宫宴,太过无聊!不用理会,你陪我就好……”
言语间,君墨白伸手握上连城,转身去往庭院。
连城微微无奈,在着君墨白抬步之前,快步上前,拦下了他……之后,沉思了下,认真补上:“等下,东陵公主来到,于情于理,都得出面一下才行……”
东陵公主,不期然,想到白日奇异之感。
心下思考了个来回,君墨白敛了神色,迎向连城目光:“一定得去?”
连城点头,圣上下命,让她将君墨白带去,不管怎样,总得不辱使命……虽然,那个宫宴,确实有些无聊,甚至于,东陵公主不无可能,将她认出。
若是提到白日一事,势必惹来一些小麻烦。
尽管如此,还是不能缺席。
在着连城点头之后,君墨白终是应承下来,比之想象之间,来得容易一些……心下微微明了,君墨白给予的纵容,只因她是他的唯一,便是再不喜,还是随了她的愿。
只是,在着心下,连城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慌。
若是,有那么一天,当她不再是他的唯一,到时该当如何?连城只是一时,思及到这个可能,只是未想,这个可能,便在接下来,成了真。
当着连城,带着君墨白,来到大殿之时。
显然,所有人正襟危坐,正在等待着什么,见着连城与君墨白,神色之间,显出了一些诧异……很快,连城便明白,这些诧异从何而来,在他们之后,门边有着一个个衣衫鲜艳的女子。
鱼贯而入,从着他们身前一一经过。
四周,琴师奏乐声响起,混合着一些跃起,其间还有鼓声……连城回眸,却见外面夜色之下,一面大鼓被人抬着,缓缓走了进来。
大鼓上面,绝世女子立在上面。
见此,连城微惊之下,反应过来,拉过君墨白,朝着边上涌动,为她们让过位置。
眼看,大鼓被抬到殿上之后,站在上方的女子,一袭水杉衣裙,缓缓动作了起来……在她的两边手上,翻转着的,正是长长水袖,随着她的舞姿,在着半空之中,抛洒出极美弧度。
她的脸上,有着面纱遮盖,长长发丝垂落腰间,随着她的动作,轻舞飞扬。
旋转,飞舞,惊鸿一瞥。
与此同时,耳边有着歌声,从着她的喉间传出,低声婉转:
“北方有佳人,
遗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顾倾国?
佳人难再得!”
……
如歌如诉,犹如动人天籁,而她便是九天之上,辗转而下的仙子,水袖一遍遍洒落……腰肢纤细,在着鼓上足尖轻点,舞动了一圈一圈,如同平静湖面,起的动人涟漪。
忽而的,她定住了身子,目光微顿。
敛过,停下的方向,正是连城与君墨白所在之处。
一时间,众人以为一曲舞罢,皆是纷纷鼓起了掌来,而在着这些热闹云集之间……连城发觉一丝不对劲,她望着君墨白的目光,分明带着故意,夹杂着些许不明所以。
连城心下一凛,侧眸看向君墨白。
微怔,他的目光,同样在望着女子,神色专注,不似平常任何。
便在此时,女子双臂一展,水袖两边飞舞。
与此同时,她身姿轻盈如燕,从着上方鼓上,飞洒而下,犹如展翅刚飞的蝴蝶,带着无人读懂的寂寞,直直奔向属于她的归宿。
蓦然,随着她飞奔而下,脸上面纱迎着带起的清风,翩然微扬开来。
刹那间,在着她落在君墨白面前之际。
她的容颜,真正展露出来,与他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