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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影看看自己的手,内力恢复的有限啊,那些脓包已经贴回去了,可以后怕是也是个废人了。
看看木桶,迈步进去又稳稳的坐下了。
就在这个时候温木匠冲了进来,推开门跑进屋子里,看着柴月娥抱着小温言平安无事,一个站立不稳跪坐在地上了,堂堂七尺的汉子泪珠子往下掉。
“若兰呢?咱家若兰呢?”柴月娥见了自己的丈夫,却没见到女儿,放下了孩子下床,扳着温木匠的肩膀使劲儿摇晃:“是不是遇到了县太爷的人?若兰怎么没回来?他们把若兰怎么样了?”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温若兰走进来,笑眯眯的:“看您,胆子可真小。”
“连夜也要走!”温木匠脸色铁青:“一刻都不能等。”
说完就去收拾东西,娘俩对望一眼,柴月娥就掉泪了。
温若兰也没阻拦,反身去了灶房,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水桶里的花无影。
花无影也看到了她,立刻往水里缩了缩。
“你救了她们。”温若兰问。
花无影点头。
“谢了。”温若兰拿出来花无影药方里缺少的药材整理好,在旁边开始煎药,小脸凝重的要滴水了。
离不离开温家村她不在乎,任凭去哪里都可以,可是现在能走得了吗?柴月娥刚生了孩子,温木匠接连的打击怕也撑不了多久,眼前明明以为是抱了一棵大树,奈何这人还病着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她被难住了。
“你害怕。”
温若兰回头看花无影:“能不害怕吗?我们只是平常百姓,纵然豪富之家还不与官斗呢。”
“无妨,我能护着你们平安。”花无影看着水里倒映着的自己,那一双眸子染了杀意,徐朝忠的所作所为已经是丢尽了朝廷的颜面,纵然杀了也应该的。
温若兰掀开盖子看里面的药:“你自身难保,哪里能护得住我们,真想不通到底什么人要去报信。”
想到老王头,花无影看了一眼温若兰,没说话。
煎好了药,温若兰嘱咐花无影喝掉,这才回了房里。
屋子里温木匠把东西都整理好,外面拿来了担子,床上柴月娥已经包好了小温言,抱在怀里看着走进门的温若兰。
温若兰坐在床边,抽了口气:“爹,我们为何要走?”
“若兰不可胡闹,再住下去还会招惹来那个狗官的。”温木匠弯腰要挑担子。
“爹,你忘记了?县太爷的儿子没死,只要他来女儿有办法应对,这个时候万万不可长途跋涉,娘的身子不好,温言又是不足月的,不能冒险。”温若兰说着,伸手压住了温木匠的担子:“爹,不知是什么人传话出去的,如果那狗官要杀我们,我们走到哪里都逃不过的,不如就这里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温木匠哪里不知道?看着妻儿只恨自己无能,打了个唉声蹲在地上。
“爹,咱们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什么事情,您不觉得蹊跷?”温若兰过来蹲在温木匠旁边,神秘兮兮的:“他们连惊扰娘都做不到,爹还担心什么?”
温木匠也是急的,倒忘记了这事儿,按说官府来人哪个敢拦一下?的确不寻常:“若兰的意思?”
温若兰指了指灶房的方向:“濑头可是神秘的很,爹,有人护着我们还跑,跑了出去还有什么人能护着我们这一家?”
“这……。”温木匠觉得有道理,可又担心:“狗官的手下倒还好,若是那狗官来了怎么办?”
“来了也不怕,今天不来就行,药铺的掌柜的带着鹿心去给他儿子治病,他今天来不了的。”温若兰嘴角抿着:“今晚给濑头最后一副药,爹的手臂今晚也要上药,过了今晚爹再做打算,病耽误不得。”
劝了温木匠,温若兰一刻都不敢耽搁,说是那么说,如果县太爷杀来,自己还真就没办法对付。
前前后后才四天时间,花无影都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的变化,非但脓包不见了,原本不能动的关节也只剩下微微的疼了。
温若兰再回来的时候,灶房里已经没有了花无影的身影,一个空药碗放在灶台上,在碗旁边只写了两个字——莫怕和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匕首。
看着这两个字温若兰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根本不是怕不怕的事情了。
给温木匠熬药的时候,温若兰是眼珠儿都不敢错一下,这些天她没说心里却清楚的很,温木匠手臂上的毒与花无影的太像了,差的是时间,还没到花无影那个程度,中毒的剂量也有关系。
药熬成了膏状,拿了雪莲花瓣,温若兰拿起来了匕首掂量掂量,端着药膏进屋里。
“爹,准备好了吗?”
温木匠也知道要怎么治疗,用手把没办法活动的手臂拉出来,放在了桌子上,人半跪着桌子旁。
温若兰把床上的帘子放下来,匕首在灯上烤了几下,地上了卷好了的软布。
温木匠咬着软布闭上眼睛。
温若兰屏息静气的坐下来,看着那条黑紫色的手臂好久,才拿出来绣花针把穴位封上,锋利的匕首划开皮肉的时候,一股恶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抬头看温木匠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稍稍放心。
足有半尺的口子直到骨头,外翻的肉是黑色的,血也是黑色的,用准备好的软布小心的擦了一下骨头,稍稍松了口气,毕竟血肉乌黑,骨头还尚不算黑透了,拿过来雪莲花瓣快速的贴在骨头上,药膏铺上一层,做好这一步,温若兰的手就已经发抖了,用布条结实的捆好了整条手臂,这才吐出一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手脚麻利的把余下的药膏覆在软布外面,又包裹了一层。
看似简单,可每一条手臂上的经脉血管都不伤到,何其难?
温木匠咬着软布的嘴唇在颤抖,缓缓的睁开眼睛。
“爹,还好吗?”
“嗯,不是很疼。”温木匠说的是实话,疼是疼的,但没到自己受不住的程度。
温若兰苦笑:“爹,最疼的是今晚,今晚熬过去之后明天换药就能缝合,你千万忍着点儿。”说着用早就准备好的木板固定了手臂,把手臂吊在胸前。
外面,夜幕降临,温若兰放松的两条腿发软,苍天垂怜,县太爷没在这个时候来可真是太好了。
这个想法刚一闪而过,大门就被粗暴的踹开了,纷杂的脚步声传来,温木匠眼睛如铜铃一样瞪起来了。
温若兰恨死自己乌鸦嘴了,把汤药端过来:“爹,先喝了。”
温木匠端起来一饮而尽,温若兰皱起的眉心舒展开了,笑望着温木匠,声音轻柔:“爹,若兰能为你们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温木匠只觉得头晕,温若兰的话音还在耳边回荡,他却睁不开眼睛了。
站起身,温若兰拉开了床上的帘子,看着熟睡的柴月娥心里泛酸,旁边小温言的眼睛像是最明亮的星子一般望着她。
“放心吧,姐姐拼了命也要保护你们一家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