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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沫浑身剧烈一震,仿佛不可置信一般。
看景沫惊讶的神色,霍氏强撑起身子,景沫拿引枕垫在她后背,听到霍氏语重心长的道:“沫儿,母亲落成这样,算是悟出一个道理,男人靠不住,你想要什么只有靠你自己!”
景沫眼角湿润:“母亲,您想说什么?”
“母亲说什么你明白。”霍氏苦笑,爱怜的望着景沫:“我以为老爷满腹雄心壮志,那位也一样,不想他们爷们都是无胆无识!他既能煽动京城里的谣言,只要景月进宫,又有我父亲的外应……这是个大好机会,可是却放弃了。他的身份也被邵谦发现,若是邵谦回京禀明今上,我们傅家……”
“不会的不会的!”景沫慌乱摆头道:“母亲,您别想太多,他曾说过会保我们傅家一世平安。”
霍氏失笑的望着景沫:“傻孩子,男人的话不要当真!你父亲当年不是也说要重新堂堂正正的立于庙堂之上,可现在呢?他早淡了。而那个人,错过了这次,他还有机会吗?”
景沫想不到事情突然有了变端,心中焦灼不安。
霍氏抚了抚她的头发,“沫儿,别在痴痴傻傻的等了,你想要什么样的人家,母亲都可以为你说个好亲事。他不值得你这样等着。”
景沫终究情不自禁的落泪,“我相信他会有那一日,母亲,您别想太多好吗?他把邵大人放走,必定和邵大人达成了协议,邵大人重守信义,定然不会揭发我们傅家。”
霍氏看着自己女儿坚毅的面庞,痴痴的一笑,这样的决心和自己当初嫁给老爷一模一样,可是到头来,她换得了什么?不忍看着景沫重蹈自己的路,霍氏强硬的镇声道:“你为他跟着徐恒学医,治他的腿伤,你做了这么多,你觉得他当真看上你了?不是在利用你?”
景沫神色一黯,霍氏虽是不忍,但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当着女儿面把话挑明了道:“他未必看得上你,反而是对景秀上了心。”
景沫陡然一凛,一颗心直直地坠落下去,像是坠进了无底的黑渊里。
“要不是景秀把邵谦引到玲珑十二馆,他怎么会在第二日就出来跟你父亲商议?你往细的想,因个女人就放弃他的计划,这样的男人算有什么担当?若不是知道你中意他,我又岂会花那多心思去帮他,还被你父亲误会……沫儿,你听母亲一言,莫要再执迷不悟,他从那个位置下来,经过这么些事,还是这般优柔寡断,只怕是成不了大器!你别被他利用了!”
“我不信,母亲您别再说了!”景沫捂着耳朵,浑身都在发抖的哭诉道:“他怎么会因景秀而放弃他筹谋已久的计划呢?”
霍氏见她难受的伤心欲绝般,终究不忍再多说什么,捂着额头道:“你素来聪明,回去好好想想,母亲的话怎么会有错?”
景沫眼泪直落,心如捣碎般的痛,她握紧了双手,站起身道:“我要去玲珑十二馆问他。”
被霍氏拦下道:“别犯傻了,问又有什么结果,只让你痛心罢了!听母亲的话,待过些日子,母亲身子大好,就带你去京城看看,京城的那些王孙贵族,总有入你眼的。”
景沫眼睛里已经蒙了一层雾气,正要摇头回绝,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她忙止了抽泣,揩去眼泪,茫然地道:“进来。”
有个妇人急急走进来,请过安后,看大小姐在这里,她有些支支吾吾。景沫看了她一眼,“有话直说。”
那妇人瞥了眼床上的霍氏,得霍氏首肯后才道:“太太,老奴去调查了,戏台上突然出现那声音,只是巧合。”
“巧合?”霍氏坐直了身子,昨日戏台上闹成那样,她直觉背后有人捣鬼,恐是旁人看到那幕,她立刻派人去调查。
妇人小心翼翼地道:“听说戏台上突然出现那声音,是几个戏子在对词。”
霍氏皱起眉头,真要是巧合,那串翡翠珠又为何突然出现?哪有这么多巧合,她沉下脸叮嘱道:“你再去好好调查,把说那句词的戏子找来,我亲自询问。”
妇人应了是,躬身退出去。
景沫也想起昨日戏台上的突发,见母亲一幅要调查详情的样子,她敛了心神问:“母亲觉得昨日突发的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吗?”
霍氏道:“胆敢在我正戏上闹事,不是故意是什么!”
景沫劝道:“您身子不好,这件事我来调查吧!”
霍氏摆手道:“我亲自来。”
“可您的身子……”景沫担心道:“您头风病不宜劳神,昨日那些事细究起来,又牵涉到贺小姐的死,您实在不能再为此烦心,就让女儿来调查。若真有人借机在您生辰宴上寻事,让您难堪,女儿也不会放过他。”
霍氏点点头,拍了拍景沫的手,欣慰道:“细心些,一定要把事情来龙去脉调查清楚,不然我心里不安。”
景沫慎重点头:“女儿明白。”
见霍氏疲惫忧虑,景沫扶着她躺下养神。片刻后,常为霍氏诊治头风的廖大夫来了,景沫喊丫鬟进来伺候,请廖大夫为霍氏诊脉:“有劳您了。”
廖大夫坐下为霍氏看脉,又有丫鬟进屋轻声禀道:“大少爷、表小姐还有二舅爷听说太太病了,在堂屋里等候。”
景沫看着母亲昏昏沉沉的模样,吩咐道:“我先出去,你在这里好好守着。”
景沫往堂屋去,一眼就看到景秀静静的坐在那里,耳旁突然响起了母亲刚才的话,脸色不由沉了几分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景秀正看着堂屋墙壁上摆着的画幅,蓦然听到景沫不虞的声音,她身子有一惊,转脸看景沫脸上犹带着泪痕,她目光微微闪动,长如扇面的睫毛垂下来,站起身道:“我担心母亲。”
“有心了。”景沫淡然道,看大哥、表妹都坐在屋里,才含着笑道:“廖大夫正为母亲诊脉,我看母亲精神有些不好,又不好太劳累,才没要人请你们进去,等母亲神志清醒些才好见。”
傅景荣一眼看到景沫眼角的泪痕,站起身道:“怎么了?母亲病的严重吗?”他从袖子里拿出帕子递给景沫。
景沫接过帕子,看着傅景荣,突然喉咙一紧道:“大哥……”
被傅景荣搂在怀里安慰道:“大妹,有大哥在,别难过,母亲不会有事。”
景沫紧紧拽着傅景荣的衣裳,沉沉的依靠着傅景荣的肩膀上。
景秀目光一刺,绞着手帕别转过脸,却看霍然手中正端着茶杯望过来,她嘴角扯了扯笑容,霍然冲她扬了扬眉,举着杯子饮了口,转脸望着傅景荣道:“你们兄妹俩的感情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看了眼旁边坐着的霍婷婷,笑道:“婷婷,你跟你亲哥哥也学着点啊,从不见你们兄妹俩亲热。”
霍婷婷站起身,挽着傅景荣的臂膀道:“我大哥闷闷的,谁要跟他亲热,跟表哥亲热就行了。”
傅景荣巧妙推开霍婷婷的手,道:“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皮?”
霍婷婷被推开一步,脸色一白,嗔了眼傅景荣,“表哥。”
景沫看霍婷婷这幅神情,不由上前挡在傅景荣身前,问道:“表妹,二舅舅,你们打算何时回京?”
霍然想了想:“明日就回。”
霍婷婷抢声道:“姑母还病着,总得她病好才回,不然我怎么安心。都是我才害得姑母发病。”
景沫道:“母亲头风病发作,吃些药过几日就好。你们一来一回也好些日子,外祖父定担心你们,还有大舅伯、大舅母,他们可不放心表妹你在这里多待,怕是再耽搁几日就有信写来滁州。”
霍婷婷看着景沫,不满地道:“我好不容易来趟滁州看你们,表姐为什么要赶我走?”
景沫有些心烦,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我怎么会赶你走?昨日贺小姐出事,母亲虽压下来,但难免会有些传言流出去,我也是为你好。”
霍婷婷听了气恼道:“表姐什么意思,又不是我害的贺小姐,外面怎么传干我什么事?”
景沫气结,傅景荣对霍婷婷沉声道:“大妹也是为你着想,你反倒不领情了。”
霍婷婷看景沫脸色阴郁,忙道歉道:“表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才刚来滁州,昨日的事我也难过,还一整晚没睡,浑身一点劲都没有,哪里有力气又赶路,好歹让我休息几日。”她走到霍然身边,扯了扯霍然的袖子,讨好道:“二叔,不要走那么急,你不是也想在滁州多玩几日吗?”
“别扯别扯,我年纪大了头昏。”霍然晕乎乎地道。
霍婷婷更起劲的扯着他袖子道:“二叔,你起先答应了我的,你是长辈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霍然只好妥协道:“那再多留几日。”
霍婷婷露出笑容:“您可说话算话。”
景沫看着霍婷婷,又看了眼傅景荣,眉头几不可见的蹙着。见景秀还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她不耐的道:“六妹妹,母亲没大碍了,有我和大哥在这里看着,你先回去!”
景秀觉得景沫今日太多反常,她几次观察到景沫脸色变化,而且语气上很不耐烦,到底她们母女在内室说了什么,景沫会一反常态呢?
而且刚才坐在这里,看到一位妈妈着急的进来,白苏说那位是顾妈妈,专门为霍氏打探消息,她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待顾妈妈从内室出来,就要白苏跟出去探探话,霍氏病重还要那顾妈妈打探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