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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堂兄】1982年12月4日(晴.星期六,阴间晴)
那天他一看,看到了一对狗男狗女。
去年(1981年),我们四兄弟去堂姐哥家拜年,我也有14岁了,一些火辣和出格的话,他们也不再背着我才谈论。在路上,他才说了他倒霉的原因。
那是因为碰上了不光彩的事,那种事要是对方不给‘挂红’,谁碰上谁倒霉。
“还记得保管室后面的后檐沟的那架牀不?”
当然记得,穿开档裤时有幸跟大人们去的最繁华的地方就是那半山腰的保管室。
我们捉迷藏时总爱躲在那牀下,有一次我躲在牀上美美地睡了一觉都没有被伙伴们找到。
“你们不奇怪那里为什么会出现一架牀吗,守保管室的从来不在那里过夜,再说那房背后啥也没有,安架牀守什么?还不是空牀,是上去就可以睡那种。”
锦娃能问出这番话。就表明他还是很聪明的,真正的傻子不会想这些。
“我们没有想过。”牀就是给人睡的嘛,还能干啥?
“我站在那牀上标过高尿,最远的标到过崖腔上去。”我哥哥说。
“最多还可以放书,看书。”我说
“那你有没有在那架牀上放过书?”
“当然放过!有几回借到连环画,怕有人抢,我还到那牀上去看哩。”
“那你也粘上霉气了。”
“不可能!”
“月平,你不要喊,你听我说,我有一回看到了在那牀上的狗连裆,使我倒了八辈子的霉,那以学习始终搞不走。你还在那架牀上看书,不把书愚了我就不信。”
锦娃在学习上是笨得要死,但他不是笨人。
他的精明,就往别的方向髪展了,主要是一些私心杂念上。
要知道,他还有个Y名叫做‘精灵鬼’,也是个花样百出的货,一些女红、织毛线、修房这些女生才会做的事,他偏偏会。
他整天跟女孩子混在一起,于是他又获得了另一修绰号‘假妹子’。
他还有另一个衍生出来的Y名‘吊颈鬼’,他自己却说是他是个倒霉鬼。
‘吊颈鬼’的由来前面已经说了。他说自从他“倒霉”之后,学习就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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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娃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背个篾编背篼,一手柴扒,一手鎌刀,去拣柴禾。他是在人们活动较少的柴坡上,比如我家的,把鲜活的莿芭、树丫、马桑等物,砍伤,几天之后再来捡“干柴”,他这一套从小就玩熟了的,还形成了套路,每天有破坏,每天有收入。
拣柴不难,只要够阴险,不管摇下的还是砍伤的,只要没有人亲眼看见。大背小背地往家里背,也是应当的。
锦娃连这些都想得到,做得出,会有多傻吗?大人们叫他‘精灵鬼’没有错。
就是因为要人看不见,所以他意爱却些人们意想不到的背僻所在,所以才会看到不干净的事,成为倒霉鬼。
他说,八年前,那天黄昏,他来到保管室后边的崖坡上捡“干柴”,动手之前,他习惯性地观察四周,他也知道做的是亏心事,没有人知道是最好。
就是这一看,看到了那对狗男狗女。
一见有人,才十一岁的锦娃还是个胆小鬼,他赶紧躲在一丛大莿芭林后面,不敢弄出响动。
那男的是队委会的,女的就是许矮子的老婆,外号叫做“牛渣口”的“舍碗儿”。“舍碗儿”是啥?就是用瓢儿都舀不起来的烂破货。
两个都有是队上的名人,身材都很高,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们一人从东头,另一个从西头,偷偷地摸摸地,进了保管室的后檐沟。
那条后檐沟就是个怪,很长,两头的入口都很窄,只容一个人钻行,中间却很宽松,足够两架大拖拉机并行,我们都有印象的那架牀,就摆在那里的屋檐下,牀上没蚊帐也没被子,别的却一应俱全,还不是很脏。
那架牀确实很背藏,三面是墙,头顶是瓦房,迎面是崖腔,还别说,恰好只有锦娃所在的半崖坡上,才能尽览那里的风与光。
虽然是各自在走,却像是被人押着的犯人,两人都弯着腰,低着头,还没咋样哩,就像是做了亏心事在挨批斗。
他们就在那架牀前碰了面,那个位置太够宽了,足够他们施展。
锦娃听不见那两人说了些啥,只见得那男的绕着女的转了两圈,女的也围着干部转了两回,就像母狗起草了一样,要先嗅探味道。
那两人转了两圈就转到了一起,拉拉扯扯,拉扯掉了人皮,变成了一条白狗,一条黄狗。
还真是狗起草的事,母狗翻窝,公狗翻骚,母狗屌尾,公狗爬背,在牀沿爬了一阵,就滚到了牀上,裆对裆地搞起了理扯火!一搞起来就没完,害得他那天的柴都没有拣满。
那些不堪已经入目了,幸好锦娃还是离得有那么远,另外那些不堪并没入耳,还不算霉登了项。
“我不肯信!吹牛皮,那么合适,这种勾儿麻汤的事,偏偏就给你遇上了。”江哥不相信他的亲哥的话。也是,他的话一向不是很靠谱,只因为他是‘精灵鬼’。
“你不信算毬了,没得哪个箍倒你相信。”他两兄弟是不能关到一间圈里的猪,哥哥长得瘦小还老没正经,武力不行就爱嘴巴伤人;弟弟长得高高大大早就不服兄长的管,一有机会就对着干。眼看就要顶起来。
“这是去走人户嘞。”我哥哥不轻不重地说。他俩一齐禁声。
还没有走出十丈,锦娃就忍不住回味:“喂,你们还别说,那个牛渣口脸上晒多了看不出来,脱得光光了好白净哟,就跟月平差不多。”
“我呸!不要把我跟那烂货比。”
“人家烂是烂,烂得真是好看。”
“就跟狗连裆,猪配种差不多。”
“是差不多,又还是有些不同。”
唉,这个锦娃,没有人封住他的嘴,他就是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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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几天后,冬季出暖阳,队上翻晒谷种,我和锦娃正好去保管室,那两个男女(这已经是锦娃目睹那事之后六、七年了)正在合抬一筐谷子,锦娃便指指截截,叫我看,就是他俩。
田大娘狠狠勒了一眼,意味很深长。
——哈,这么一个锦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