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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城,城主府。
宽阔的会客厅中,方少白与杜胖子相邻而坐。
那位出来将方少白迎进城主府的金总管,则站在厅中,一脸玩味地打量着方少白与杜胖子,那眼神直让杜胖子感到一阵阵的不自在,也就方少白还能老神在在地,拿起摆在旁边的水果,凑到嘴边就啃。
气氛有些尴尬。
至少,杜胖子是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就在这样的气氛当中,方少白啃掉了一个半的水果,一边肆无忌惮地大量起城主府里的摆设。
这时,一个体格魁梧,神情严肃端正的中年男子在两个护卫的跟随下,从后堂步入了大厅。
金总管见到这人,连忙恭敬地行礼,喊了声城主。
这就点明身份了。
杜胖子也早就在城主出现的时候,急急忙忙地从位置上下来,向城主弯腰行礼。
方少白也起身离开了座位,只是显得不紧不慢的,也没有弯腰行礼,只是淡淡地笑道:“方少白见过白城主。”
这一姿态顿时让那金总管以及城主背后的随从皱紧了眉头,显得很是不满。
金总管还算好,毕竟是城主府的总管,见惯了各种场面,还是能比较好的控制住情绪,也就没发作。
倒是城主背后的随从,可就控制不住了。其中一个张口就喝道:“你这个小子,见到城主不行礼,眼里还有没城主了?”
这一声大喝,顿时将本来就有些尴尬的气氛弄得很紧张,杜胖子脑门都冒了汗,连忙使劲地拽了拽方少白的衣角,提醒方少白不要太过狂妄。
方少白轻轻地摆开杜胖子的手,坦然笑道:“我对城主之敬在心中,心中有敬意便是对城主最大的尊重了,何须眼中有城主?再者,城主作为一城之主,那就是万家生佛似的人物,咱一小小少年,眼中敢能容下大佛?”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反应不一。
有人觉得方少白太狂妄,但却又不得不承认方少白这话绕得人头晕目眩。明明是不想弯腰行礼,却偏说出这一番让人无法反驳的歪理来,真是狡诈。
“呵呵,万家生佛?”白城主微微一笑,“这位小兄弟谬赞,本城岂敢接受?倒是本城有一事不解,还请小兄弟解释一下。”
“噢,城主请说。”
“小兄弟适才让下人通报,自称姓方,名少白?不知道这是真名呢,还是外出历练的掩饰?”
武者们常常少不了外出历练,历练就难免与他人产生争执,甚至结仇结恨。因此有些武者外出历练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常有改名换姓捏造一个姓名再行历练的习惯。
白城主这么问,自然是正常的,但很显然这位城主似乎也透露出一个信息:他并没听说过方少白这个名字。
杜胖子从旁微微一琢磨,心里就有些害怕了,城主不认识方少白,这要翻起脸来,岂不是遭殃了吗?
这时,却听方少白淡笑道:“当然是真名,后辈末学前来拜访城主,本是有事相求,岂敢再用一个假名假姓来糊弄城主,那不是对城主的不敬吗?”
白城主呵呵一笑,目光瞥向金总管。
金总管跨出一步,一抹冷厉的气息直接朝方少白压去,“那么请问这位方小兄弟,那么为何我们只知道云海宗的洪长老只有一位叫做段木云的弟子,却不知道还有你这位姓方的弟子呢?”
“怎么会…”
边上的杜胖子简直都要把心脏吓出来了,他才不会认为这是城主故意在装不认识方少白。这分明是方少白冒充云海宗长老弟子被戳穿了啊,这方少白怎么敢这么胆大包天啊?
死定了。
死定了。
杜胖子吓得直发抖,心里早将方少白一万遍诅咒,这方少白真是疯了啊,做什么不好,非得跑城主府来冒充云海宗长老弟子,这简直是不要命了。
杜胖子不敢让事态再发展下去了,大步挺身而出,张口就喊道:“金总管,误会,误会…城主大人,这是误会啊,其实这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想见见城主又怕见不到城主大人,才找人来冒充云海宗内门弟子…”
“杜胖子,你找死!”金总管眼神一厉,一闪身直接到了杜胖子面前,竖起一掌,五只贲张成爪,对着杜胖子肩膀就扣了下去,将杜胖子抓个正着,“你这杜胖子,冒充云海宗内门弟子欺骗城主是什么罪你不知道?就算念着你是酒王杜康的唯一后人,这次也不能轻饶了你。”
“慢着!”方少白大声喝道。
金总管回头怒视方少白:“姓方的小子,冒充云海宗内门弟子罪过可不小,杜胖子是酒王杜康的后人,城主府可以饶他一命,你却绕不得,小命都难保了,还敢在这放声?”
“金总管,谁跟你说我是冒充的了?我承认了吗?”方少白不以为然地扫了扫金总管,“你的脾气这么急,怎么做总管的?”
“你…”金总管怒极,双眼几乎喷火,这小子冒充了云海宗内门弟子就算了,还敢当他的面指责他?
方少白却没理会金总管吃人般的眼神,转头朝白城主笑道:“白城主,莫非你也认定我不是洪志的弟子?”
白城主呵呵一笑:“请恕我孤陋寡闻,洪长老在云海宗地位尊崇,乃是当代宗主的师伯。想入他老人家的门下可没那么简单,迄今为止我只听说过段木云,却没听说过你。”
话虽这么说,白城主心里也起了疑心。眼前这小子可不像是傻子,也不像是为了诈骗而不要命的主,怎地被戳穿了身份之后还这么镇定自若?
方少白笑道:“城主没听说过我也正常,我是几个月前才入门的。入门之后呢就一直在外历练。”
“噢,那你有何凭证?”白城主正色道。
“凭证当然有!”方少白微微一笑,顺手从怀中一掏,手中便出现了一枚经过仔细雕琢的精致玉牌,玉牌一面刻着云海宗的字样,一面刻着洪正两个字。
“你看这算不算?”方少白将玉佩递了出去。
白城主见到玉牌脸色立刻就变了,他能当上白帝城的城主,自身当然也是云海宗的一员。像方少白递出的这种玉牌,那都是云海宗自产的碧灵玉制成信物,外人根本无法仿制。
也就是说,方少白就算不是真的洪志的弟子,也有可能与洪志真有关系。就冲着这点,白城主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敢为难方少白。
“呵呵,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方小兄弟请坐。”白城主立即变了脸色,热情地招呼方少白落座,一面冲金总管使眼色,让金总管放开杜胖子。
金总管赶紧把杜胖子放开,但也傻眼了,怎么回事,这姓方的小子居然真怀有洪长老的信物?
打脸了,金总管感觉自己瞬间被打脸了。
一时之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在他也是成了精的人物,立刻就想到了化解尴尬的法子,走上前来,就呵呵笑道:“方兄弟这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啊,差点就让金某闹了笑话。”
就这脸皮,服了!
方少白笑了笑,见好就收,也没故意取笑金总管。他心中门清,人家给的是洪长老面子,而不是他面子。就这会儿也只是那枚信物起了一些作用,对方还不一定就真把他当成洪志的弟子。
方少白相信,要不了多久,白城主就会安排人马不停蹄地求证他的身份,至于他呢,一是半会儿怕也是离不开城主府了。
双方开始寒暄起来。
只是彼此并不熟悉,寒暄的话也说不了几句。
白城主就直接切入了正题,带着试探性地问道:“不知方兄弟怎会来到白帝城,是否洪长老他老人家有要事交代方兄弟前来办理?”
白城主绝口不提杜胖子,但眼神转动分明就有这个意思:你姓方的带着杜胖子来这里想干什么,就算你是洪长老弟子,也不能这么狂妄吧,赶紧的,把洪长老的事办完了就走,少在这儿充大头蒜。
方少白也是狡猾无比,脑筋活泛,岂能不知道这白城主啥意思,明着问是不是奉洪长老的命令而来,暗地里却是提醒他注意身份的,少管闲事呢。
方少白既然来了,还真就是管闲事的,闲事不管,他用得着来见这白城主?
方少白嘿嘿一笑,突然表情一苦,一脸痛心疾首:“白城主,实不相瞒,小子来白帝城本来是奉我师父的命令来找一样东西的,谁知道进了城,竟然被人欺负了,对方竟然要我下跪!
您说我堂堂一个云海宗内门弟子也只有在拜师的时候给我师父下过跪,怎么可能被一个恶人强迫就下跪了,太委屈了,太丢人了,我好不容易得了这位姓杜的兄弟的帮助才逃了出来,可越想越不甘心,思来想去的只有厚着脸皮来向白城主您求援了,不知道白城主能救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