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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确实是收了周福娘不少的好东西,就算是上次她们想在杨家暂住的事情没办成,最后周福娘也没有提那些东西的事情,起初她以为对方是忘记了。
后来周福娘被抓走,她心里也是害怕得很,但想到那些东西,她就打定主意将其藏好,就当偿还她的担惊受怕。
哪里能想到还没捂热,今日就被这个讨人厌的侄女当着相公的面挑破,看他的表情,也不敢阳奉阴违,点头,将一小包东西拿出来。
“现在立刻回周家村,把这些东西还给那姐弟俩。”杨铜柱想了想,觉得不放心,这女人的心眼多得很,“我陪你一起去。”
周氏用力点头,熄了让娘家保管的心思,“相公,这下着雨呢,要不等天晴了再去?”
“别废话了,现在就去。”
杨金柱冷着脸起身,到堂屋跟杨大栓他们说了一声,手里多了一篮子东西,一块肉,两包糖,二十个鸡蛋,还有一壶酒,“别磨蹭了,走吧。”
“哦。”周氏点头。
杨春花看着四叔陪着四婶一起回去的,彻底放心了。
周家村比起杨家村,差了许多,不过,这些年因为做轮椅的关系,周家的日子好过不少,之前的房子被推了,也盖上了青砖瓦房。
周父兄弟四个,家都相距不远,所以,杨金柱还没有走进,就看见跪在地上的两个孩子,周家大伯的院子门关得死死的。
杨金柱看着眉头皱得死紧,“相公,大伯也是怕被他们连累,出了周福娘的事情,周家的姑娘多少都被影响了,若再让他们进门,村子里的人指不定怎么说呢。”
周氏知道相公这样的表情,就是对她娘家的人心里不满,所以,才会开口解释道。
杨金柱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周氏,“要是出事的是我们家呢?是不是现在跪在爹门前的就是春熙和春晓?你觉得爹他们会把门打开。”
周氏对上杨金柱讽刺的眼睛,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之前病得要死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亲爹娘的无情,只是,这几年家里情况好了,周家人都愿意捧着她,让她有些忘形了。
她很想说,爹他们是一定会开门的,可这样的话,就是她自个儿都不相信。
“行了,走吧。”杨金柱说完,直接走到冯诗雨和冯诗朗面前,看着两个和他们家孩子差不多大的姐弟,就这么跪在地上,浑身的衣裳都湿透了。
“回去吧,他们不会开门的,现在的雨水凉,被再生病了。”
面对冷得嘴唇都发白的姐弟俩,杨金柱是真的狠不下心肠,不过,见他们坚持,也没有多说,伸手,“拿来。”
周氏将东西递给他,“这是你娘之前给的,你们好好的收着,”说完犹豫了一下,就将手里的篮子放到冯诗雨的身边,把那壶酒拿出来,“这些你们拿着,带回家吃吧。”
冯诗雨接过那包东西,点头。
“哎!早些回去吧。”杨金柱说完,就拉着周氏离开,这样的场景,他看着心里真的挺难受的。
周氏想说那些东西不是给爹他们的吗?但看着相公的神色,终究没有再多说,爹他们现在也不缺这点东西了。
杨铁柱两口子的突然到来,让周父等人一愣,随后笑得很是热情。
“爹,”寒暄之后,杨金柱直接开口说明他的来意,“你们若是收了那两个孩子家的东西,就还给他们吧,我看着他们实在是可怜。”
周父的笑容在听了这话后,有些勉强,而屋里的女人,摸了摸或手上,或头上的东西,都没说话。
“金柱,我们没收他们家的东西。”周父笑着说道,至于周福娘送给他们的,自然是不算的,他真心觉得对方多管闲事,但想着已经当官的杨老五,就忍住这些话了。
杨金柱倒是没有多想,毕竟周氏拿那么多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周福娘以前想要暂住他们家时给的,既然爹说没收,他也就当真的没有,不然,他一个当女婿的,能怎么样?
两人没待多久就离开。
“姐姐,他们?”看着杨金柱他们离开,冯诗朗开口问道。
冯诗雨垂眸,捡了树枝,在地上写道,“弟弟,你记住了,杨家的那一家子人,以后都不要得罪,知道吗?”
“为什么?”
“他们家有聪明人。”冯诗雨继续:“你记住姐姐的话就是了。”
难怪以杨天佑那样的身份都能当上县令,不过,他们将东西还来,就已经表明了他们家的态度。
想到这里,冯诗雨看着紧闭的院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今天这罪他们姐弟是不会白受的。
姐弟俩人这一跪就是一整天,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互相搀扶着,带着东西回了杨家村,他们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李大夫家。
在这样的下雨天,跪了一天,接下来姐弟俩人都病了,即使喝了药,都拖了好些日子,这在杨家村的村民看来,很是正常。
同情这姐弟俩人的同时,又对周家的绝情感到心寒。
而在杨家村的周氏是最先受到影响的,她去河边洗衣服,村子里的其他女人都会自动地离她远些,虽然看在杨家的份上,什么也没说,但这样浓浓的排斥,让她实在是不好受。
等到杨家村的人再次见到两姐弟的时候,一个个都吓了一跳,这才多久,就瘦得没有人形了。
于是,有些善良的人看不过去了,晚上趁着天黑会悄悄地送过去一些吃的东西,几个鸡蛋,几把青菜,一块肉,两斤米。
早上打开院子门的时候,看着那里摆着的东西,冯诗雨更觉得留在这个村子里是完全正确的决定。
这些人中,跑得最勤快的就是杨大石。
许氏挺着肚子,好笑地看着自家男人拎着一罐子鸡汤往外走,即使知道那冯家姑娘不简单,她也没有拆穿,谁让她男人说,这也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村子里的人会这么做,杨春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毫不吝啬地将轮椅的做法教给全村人,甚至那花费不少的游乐场,更是什么话都没说就对着全村的孩子开放。
世外桃源吗?
陈静林第一次觉得,杨家村是个不错的地方,特别是像他这种说话做事都是带着目的,被家族培养出来,一切以家族利益为主的人来说,这样的人情味对他来说既觉得新鲜,又可以说很羡慕。
然而,令杨家村许多人都没想到的是,在他们眼里,可怜到极点的姐弟两人,竟然将周家人告上了衙门,理由是贪墨冯家遗产。
周氏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给雷劈了一般,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然后,她的想法和杨家村所有人一样,“相公,你说,他们的胆子怎么那么大?有一个谋害父亲的娘,就应该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如今还将亲外公告上衙门,这样的不孝之举,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杨金柱的脑子比他大哥和二哥都灵活,听到周氏这话,觉得有些好笑,“我觉得,你现在最该担心的不是他们,而是你爹。”
周氏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我爹他们也被告了?”
“小花儿不是说过了吗?所有周福娘的东西,都是冯家的,若是你爹真的拿了,可不就是贪了冯家的遗产吗?”
“相公,那该怎么办?”周氏有些急了。
“既然已经递了状纸,就只能等天佑审理了,”说到这里,杨金柱看着周氏眼睛一亮,立刻虎下脸来,“周氏,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因为这件事情去找老五,让他偏向你们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可是,相公,那是我爹,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吧。”
周氏有些着急地说道。
“那等老五晚上回来,我帮你问问,你得主意分寸,知道吗?”
周氏连忙点头。
杨大德听到这事后,急急忙忙地去找俩姐弟,“你们这是干什么啊,难道不知道状告长辈,即使是你们有理,都要先挨板子的。”
冯诗雨和冯诗朗姐弟两人只是哭,不说话。
杨大德也没有办法,叹着气走了,原本同情他们的村民,再次不搭理他们了,毕竟在他们心里,状告长辈,就是大不孝的行为。
杨天佑回到家后,周氏就不断地给杨金柱使眼色,不过,最后还是得到吃过晚饭,杨金柱还是等到杨大栓和范氏出去消食遛弯的时候,才当着其他人的面,问杨天佑。
“四嫂,你不用着急,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杨天佑笑着说道:“只要让周家将冯家的东西都还给冯家姐弟俩,就解决了。”
周氏瞪大眼睛,“就这么简单?”
“恩,”杨天佑开口说道:“四嫂,若是你担心,回去劝劝周家大伯他们,这是财物单,我准备后日开审,让他们明天还了,这对大家都好。”
周氏点头,倒是很赞同这句话,毕竟在她看来,闹到衙门的事情,就没有小事,能私下里解决,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第二天,周氏就拿着单子去了周家,只是回来的时候,脸上左右一个巴掌印,额头还磕破了。
杨金柱气得先去找周家人算账,被周氏拉住了。
“娘,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在管外公家的事情了?逢年过节走动走动就行,”杨春熙皱着眉头说道:“我和春晓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多放些心在我们身上成吗?”
周氏看着两个儿子脸上的不满,再回想娘家的遭遇,一时间难过得无与伦比,她这样上蹿下跳的,也不是为了她自己啊,怎么现在就里外都不是人了。
“行了,别哭了,春熙,去李大夫那里拿些伤药。”杨金柱开口说道,“你也该好好想想,你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了,别每次他们给你点好脸色,你就忘了之前的伤疤,说句不中听的话,自从你上次重病,周家人一文钱都舍不得出的时候,你就该看明白了。”
“相公。”
周氏觉得委屈极了,那是她的亲爹娘,她能不管吗?
看着她的表情,杨金柱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我没拦着你孝顺你爹娘,春熙不也说了,逢年过节还是要走动的吗?算了,不跟你说了,你就继续作吧,反正我是把你看明白了,我告诉你,别等到两个儿子都对你死心了以后,你才后悔?”
说完,杨金柱大步地离开。
周氏迷茫地看着春晓,挤出笑容问道:“晓晓,你觉得娘好吗?”
杨春晓看着周氏,“还行吧,没有几个伯娘和五婶好。”
“为什么?”
听到这话,周氏比被亲爹打了一个巴掌都难受,她哪里比不上家里的其他女人。
“每年生辰,她们都会给哥哥姐姐缝新衣服,我和哥哥都少好多,还有,我的书袋,要不是小花儿姐姐让小姑姑缝个新的,我就是家里兄弟姐妹中,唯一一个用哥哥小时候的旧书袋的。”
听到这话,周氏眼泪终于忍不住,她不明白这些她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家里其他几个妯娌不是跟她一样的做活,赚钱吗?
“擦药了。”
直到春熙的声音响起,周氏才回神,屋里的春晓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认真地看着她的大儿子,似乎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就已经长这么大了。
回想起相公的话,她心头一紧,决不能让儿子们都对她死心了。
杨天佑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消息,看着四嫂的脸,询问的话吞到肚子里,这周家人还真是冥顽不灵。
“四嫂,昨晚的话我并不是吓唬你,虽然开审之前,冯家姐弟要挨板子,但这个案子到最后,周家不仅仅是要归还那些东西,以那些财物的价值,周家大伯至少要关一年,你是四嫂,你爹,恐怕也要在牢里待两个月。”
“啊!”周氏习惯性地慌神,“不是还了东西就好了吗?”
“到了衙门,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杨天佑皱着说道:“四嫂,我也不能徇私枉法的。”
“对,老五,按照律法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杨铁柱率先说道。
“就是,五弟,这个先例可不能开,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们家亲戚算起来也不少,要是每个人都仗着你的关系,胡作非为,你这官也当不下去的。”
杨银柱想得更多。
周氏只觉得眼前发黑,怎么也坐不住,“我想回去一趟。”
杨金柱看着她,知道她还没死心,点头。
周氏匆匆地离开,没一会,杨金柱也跟着出去,毕竟是晚上,要是出什么事情,难受的人可不是周家,而是他们杨家。
结果没什么意外,周父压根就不相信,在他看来,这是周福娘送给他们的东西,就已经是他们家的了,冯家那两个孩子凭什么要回去。
然后,已经上好药的周氏,再一次鼻青脸肿的走出周家门,这次出手的不仅仅是周父,还有她的兄弟,亲娘和几个嫂子更是在一边冷嘲热讽,什么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
等没走多远,看着等她的人影,周氏难过得眼泪不断往外冒,“死心了?”
“恩,”周氏点头。
“那就把眼泪抹干,回去吧,别让春熙他们兄弟俩人担心,明日他们还要上学呢。”
“恩,”周氏再次点头。
等回到杨家,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经休息了,只有他们房间里亮着灯,看着他们进来,杨春熙紧皱着眉头,出门拿药。
杨春晓揉了揉眼睛,什么话也没说,回自己房间睡觉。
这一晚,周氏哭了好久,第二天的眼睛都是红的。
这一日,冯诗雨状告周家贪墨他们冯家的遗产,周家村和杨家村的好些人都到场的,杨春花也在其中,她想要看看,这姑娘,到底会如何做?
先挨了十个板子,冯诗雨的衣裙上已经染了血色,她硬是没哼一声,倒是一边的冯诗朗哭得厉害。
不过,比起姐弟两人,周家一群人一脸快意的模样,更显示出他们的愚蠢,就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是那姑娘的对手。
“哭什么?”杨春花走到冯诗朗身边,“告诉你,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眼泪。”
原本唇红齿白的笑公子,经过这些天的折腾,已经变成饥荒年代的小难民一个,“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
“你姐姐那样痛,都能忍住,你为什么忍不住?”
杨春花嘲笑的话,让冯诗朗更加难过,不过,倒是憋足劲再忍。
“心里再痛,都得忍着,因为你越是哭,敌人就越是高兴。”杨春花笑呵呵地说道。
“恩。”冯诗朗再次点头。
案子正是开始的时候,冯诗雨就拿出一封休书,“冯家一门,几代单传,周氏福娘谋害冯家家主,不配为冯家妇,入冯氏祖坟,休书一封,自此,周氏福娘与冯家再无半点关系。”
杨天佑看着休书,上面印有冯家的印章,点头。
对于这封休书,谁都不觉得意外,这样狠毒的女人,早就该休了。
“这休书是冯氏家族在周氏获罪之时,就写下的,我本来可以在递状纸之前,就呈上休书,这样状告周家就不用受杖刑之痛。”
冯诗雨柔弱地跪在地上,说话的声音也很是较弱,但许多人都能听得清楚,“只是,周氏到底是我的亲母,我虽然为冯家女,如果不是有幼弟需要照顾,早已经追随家父而去,以偿还周氏福娘的生育之恩,又怎么会在此抛头露面。”
冯诗雨之前虽然是商户小姐,但是教养不错,所说的话让众人听着不断点头。
杨春花的笑容更灿烂一些,说那么多的话,冯家女三个字,足以表明她所有的态度,只可惜,世人大多被其他的语言所干扰。
“这十仗,我甘愿受着,但自此,我与周家的亲缘就此了断,至于家母,我只愿终身不嫁,偿还她的罪过。”
这话,听得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有个好姐姐。”
杨春花对着冯诗朗说道。
“只是,我愿意终身不嫁,却不愿冯家就此没落,家父无辜,娶了个蛇蝎侄女,才会丧了性命,幼弟无辜,早早就没有了父亲的庇护。”
冯诗雨说到这里,眼泪哗哗地往外流,“之所以会状告周家,也是想让幼弟能有钱财继续读书,以后光耀门楣,告慰家父在天之灵。”
听着冯诗雨的话,杨家村好些人都红了眼睛,他们之前只想到这孩子不孝,却没有想过,这姑娘讨回银钱竟然会为了弟弟。
想想也是,冯家几代单传,如今唯一的儿子若是因为没钱而不能读书,谁心里会甘心,更何况那些钱财还是被周家那些狠心的人所贪。
杨天佑又问周家人的意见。
只是,周家人可没有冯诗雨那样的能言善辩,一口咬定那些东西是周福娘送给他们的,既然送了的东西,自然就是他们的。
先不说律法,比起冯诗雨,他们就像是无赖一般。
“周家大爷,我且问你,周氏福娘如今在哪里?”冯诗雨开口问道。
“这个大家都知道,在牢里啊。”
杨春花笑了,冯诗雨对付周家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在牢里,就说明周氏福娘是罪犯,罪犯的东西就是赃物,她根本就没资格处理,要么归还原主,要么充公,大人,北汉律法,私藏赃物是否该判罪?”
杨天佑点头。
周家人有些慌了,“你别乱说,什么赃物。”
“冯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有标记的,就像是这位大娘头上戴的簪子,在花瓣低下,都会刻有一个小小的冯字。”
周家大娘突然觉得头顶上她最喜欢的簪子有千斤重,特别是在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之下。
冯诗雨低头,眼泪一颗颗地落到地上,“其实,我之所以状告你们,一是因为幼弟读书需要银子,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说到这里,冯诗雨一直清凉的声音,变得委屈,哽咽甚至是伤心不已,“前些日子,我和弟弟在你们家门口跪了一天,希望你们能归还我们冯家的财产,可你们连门都不愿意打开。”
抬起头,愤怒地看着周家人,一边哭一边指控道:“原本我只是心里怀疑,在那个时候,我却知道,我的猜想只真的,周氏福娘毒害我父亲,你们即使不是帮凶,也是事前就知道的,为的就是我们冯家的财产,我怎么能让我们冯家的东西,落入仇人之手。”
别说外面杨家村和周家村的人听了哗然,就是杨天佑和周家人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果然够狠。
在别人眼里,杨天佑是真的惊讶,不过,周家人的惊讶却被其他人看作被拆穿的吃惊。
“你胡说什么?”
周家大伯冲着冯诗雨吼道。
只是,冯诗雨却不接他的话,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你们若是想要冯家的财产,我们给你就是了,你们还我的父亲来,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父亲,从来都舍不得我和弟弟吃半点哭,受半点罪,他在底下,若是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会心痛成什么样子。”
“别乱说,谁要你们冯家的财产。”
周家大伯此时已经有些害怕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结果,他这话一落下,观看的人一个个都嘲讽地看着他,不要财产,这话谁信,刚刚他们所说的话是放屁吗?
“为什么?你们还我的父亲来?”
冯诗雨一边哭一边说话,身子摇摇晃晃地,像是要倒下一般。
杨天佑拍了拍惊木,外面就安静下来,杨家村的人都看着杨天佑,眼里带着骄傲,这人可是从他们村子里出来的。
“老五,她在冤枉我们。”
杨天佑再次拍了一下惊木,周父看着神色冷然的杨天佑,心里一惊,这杨老五不会不帮他们吧,突然又想到女儿的话,心里后悔不已,他哪里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冯姑娘,关于你父亲的案子已经了结,至于你所说周家人是帮凶这事,可有证据?”
冯诗雨摇头,“没用。”
“既然是这样,就不能定罪。”
冯诗雨点头,这点她当然明白,本来就是没影的事情,但对周家人来说,以后恐怕就不好过了。
周家人松了一口气,这杨家老五还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至于你们冯家的财产,原本就是你们家的,自然应该偿还,”杨天佑看向周家人,“如若物品已经用了的,就用银钱抵,共计一千八百三十五两。”
周家村和杨家村的人都倒吸一口气,倒是更相信冯诗雨的话,这么多的银子,他们好些人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很有可能谋财害命的。
“不是,哪里值那么多的银子?”
周家大伯也吓了一跳,他知道女儿给的都是好东西,却没想到这么贵重,想到家里的几个婆娘还往娘家送,心里就后悔得不行。
杨天佑却没有听周家人的话,直接宣判。
周家大伯被判十八个月,周父和他另外两个兄弟,判了六个月,这是在之前的罪名上加了私藏赃物这一条,至于周家的其他人,如若半个月之内不能将所有的财产归还,也是同罪。
周家人一个个都傻眼了,怎么会这样。
“老五,老五。”周父没有想到他也要受牢狱之灾,第一时间叫杨天佑,只可惜,杨天佑判了之后,就直接离开。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办。
而冯诗雨听到这个结果,很是满意,果然,杨家村那个地方,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昧良心的,不过,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苦苦支撑着的她,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大石,背着她去看大夫。”杨大德了开口说道。
杨大石的动作很快。
而比起冯诗雨姐弟俩人令人可怜,心疼,周家人就直接被唾弃了。
“为什么又加了?”晚上,周氏问杨天佑。
“私藏赃物。”
四个字,让周氏整个人都傻了,直接看向杨春花,一阵后怕,幸好,她把东西还回去了,不然,她现在是不是也在牢里了。
第二天,周家的男男女女都跑到杨家来闹,要求他们放了周父他们。
“你们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想到还在房间里的爹娘,杨银柱阴沉着脸说道:“你们也知道我五弟现在是干什么的,你信不信,我要是说一声,他能把你们全部关进去,并且再也出不来。”
苦恼的周家人都愣住了,看着杨银柱,发现他并不是开玩笑,心里害怕了。
还没等他们做决定,杨大德就带着村子里的壮汉赶到,一个个手里拿着东西,“赶紧滚,你们还有脸来这里闹,丧良心的东西,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就是。”
在杨家村人心里,杨天佑是骄傲,而他们好多人又因为轮椅而让生活好了起来,再加上陈先生也是老五请来的,这些事情他们都是记在心里的。
而周家这些坏人,即使不是帮凶,能养出那样恶毒的女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胆子倒不小,敢到他们村子来找麻烦。
“赶紧滚,以后不准在来杨家村,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比起以往商量的杨大德,此时的他很有魄力。
“对,见一次打一次。”
后面的人说着,越来越激动,已经有人开始碰周家的那些男人。
被吓到的周家人冲出人群,好些都挨了拳头,头也不回地跑了。
等到杨天佑知道这事的时候,二话没说,直接让韩大鹏带着捕快,将周家成年的男男女女都带到衙门,一人打了五个板子,才放回去。
他们的那五个板子虽然熟练没有冯诗雨挨得多,但结果是一样的,谁让韩大鹏让打板子的人重点照顾的。
冯诗雨姐弟算是在杨家村安顿下来,等到冯诗朗身体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把他送到了学堂,陈静林倒是什么也没说的把他收下。
二月底的时候,杨春花在学堂收到了她让陈静林做的东西,玛瑙做的,摸起来很舒服。
“现在,小花儿,你可以告诉我,这是做什么用的吧?”
杨春花皱眉,“需要四个人,我,你,再加上春榜,另一个人选,先生有吗?”
陈静林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还真是不好找。
“先让春林哥哥来充数吧。”没办法的杨春花只能开口说道。
等到四人在四方桌旁坐下,看着摆好的东西,杨春花开口叫道:“这个叫做麻将,我做出来,主要就是担心爷爷奶奶如今这么闲着,什么事都不干,心里不好受不说,再老一些还容易变成痴呆。”
三人点头。
接着,杨春花讲解了最简单的打法。
果然,陈静林和杨春榜理解都很快,即将要下场考试的杨春林也要慢一些,不过,也很快就领会过来。
不久之后,四人开始,杨春花自己就不用说了,另外两个一人精于算计,一人过目不忘,结果是,几圈下来,杨春林一把都没有胡。
在几人玩得正起劲的时候,杨春花撒手了,“小榜弟弟,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努力教会爷爷和奶奶玩这个,最好能在村子里找两个和爷爷奶奶关系好的,凑成一桌。”
“恩,”杨春榜点头。
将麻将用木箱子装好,提着回家。
而另一边,陈静林将玩法写好,直接飞鸽传书。
陈家已经备了好几副麻将,他们自己玩过以后,直接就献给了陈家的老人,很快,就得到不错的效果,原本无所事事整天想着找晚辈麻烦的长辈们,现在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个上面。
当然,陈家肯定不会只做这么些,在杨家村的老人们都在慢吞吞地打麻将时,麻将已经在整个北汉兴起。
杨家村的麻将,除了杨大栓家的那副玛瑙的,其他老人用的都是木头做的,到了后来,杨大栓直接将家里这副收起来,说要当着传家宝,也让儿子们给他们做了一副木头的。
不下雨的时候,杨大栓和范氏会在固定的时间去找他们的牌友,下雨的时候,就拉着家里的晚辈作陪,输什么的都有,果子,零嘴,有时候甚至是小石子都能拿来算作输赢,但就是没人拿钱。
杨春林下场,是杨银柱和李氏亲自送去的。
那天,“你们家的人,除了春榜,都不适合官场,杨天佑是这样,杨春树更是如此。”陈静林放假,村子里也有好几个人去考试。
知道杨春花最在意她的哥哥,所以,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杨春花点头,表示她知道。
“我听过你们村子,之前那个先生的悲剧,如果没人庇佑,这样的悲剧还会发生的。”
陈静林的话说得很明白。
杨春花摇头,“我们杨家,我和春榜就已经够了,至于我小叔,一辈子当个县令也没什么不好的,所以,别在打主意在我们家其他人身上了。”
“你真心?”
陈静林问道。
“我真心与否,要看你们陈家怎么做?”杨春花笑着说道:“还有,谁告诉陈先生,考了功名就一定要当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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