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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俩都够奇怪的,谁撒了谎实在不好分辨,但陆家豪刚才走路那个诡异的姿势似乎让他的嫌疑更大些。
我暗自叹口气,用中指与食指捏住两边太阳穴打着转,这次的单子似乎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了,不过能从这些细枝末节察觉出那么多怪异之处,小爷觉得自己如果不信叶的话也可以姓福尔摩斯……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以朋友的智商,根本不需要我去提醒,我所想到的他应该也都已经知道了。
故而吃完饭,朋友没有立即带着我们走,而是让李主任跟陆家母子继续拉家常,外边的天逐渐暗下来,夜幕上没有点缀着其该有的星光,我看明儿并不会是一个好天……
我走着神,耳边是李主任滔滔不绝的说话声,聊了许久许久,我都觉得他快要哭了。这时候大致夜里九点多十点的样子,我看朋友终于表露出像是要走的意思,就起身拿外套,谁知他突然提出大家一起出去吃夜宵。
不止陆家豪和他妈妈,我都有点愣了,吃夜宵是什么情况?朋友一副公款不用省的模样说:“话说了那么久,大家恐怕也有些饿了吧。咱们也不用去太大的酒店,就附近小饭店吃一点吧?””
陆家母子本来要推辞,李主任随机应变说跟陆妈妈研究下下学期给他们家弄贫困补助问题,她犹豫片刻才答应。倒是陆家豪,非常不想去的样子,但碍于老师的邀请和母亲的同意只好跟着我们去。
照理说李主任对这一块附近很熟悉,但朋友应该没到这附近来过,可一上车,他却报了一个地址,说那家店的菜非常好,价格也适中,询问我们去那里如何。大家都不反对,那就这样定了下来,李主任听了地址,说离这里十分近,果然才不多会儿车就停在一条僻静的小马路边。
一行人下车跟着朋友往小路里头走,又转进一条小弄堂,顿时眼前豁然开朗,这条弄堂里竟然有一家小饭馆。门前悬两盏红灯笼,木质双开大门,上镶两个铜扣环,足下门沿处一条大致十余厘米高的木门槛。大厅里打着暖黄的灯,让人心生暖意,我暗暗赞叹,果然酒香不怕巷子深,虽然那么偏僻,但能叫人知道恐怕有其不同凡响之处。只看这家店的装饰来说已经这般与众不同,饭菜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
大家估计都与我想的差不多,一个个迫不及待抬脚往里走,我少少行了两步,发现不对劲,怎么好像少了一个人?这才扭头往门口看,只见陆家豪正站在大门外,低着头一动不动不晓得在看什么。
我朝他哟呵了一声,叫他赶紧进来。他皱眉抬头朝我看了眼,复又垂下,不安局促地原地踏了几步,突然喊了声:“我不吃了!我先回去了!”然后掉头就跑,他妈妈看儿子跑了也急忙跟我们道别追了出去。
这什么情况?我被浇了一头雾水,问:“怎么回事?要追过去看看怎么了吗?”
“不用了,我们自己吃吧。”朋友边说边找了个四人座坐下,开始翻菜单。他这幅气定神闲模样,难免叫人不心有疑虑,莫非他早有猜测?
我将疑惑问出口,他只似有若无朝我瞥了一道,说:“在古代的典籍中,门槛被称之为门限。尔雅释官中有“木失谓之阈”,注释者说“阈为门限,谓门下横木为内外之限也”这里的限顾名思义就是限制,那你以我们这一行的角度来告诉我是要限制什么?”
闻言,我回头看大门口的木质门槛,疑惑间蓦地恍然大悟,回想起不久前,门槛的问题朋友给我提过。门有门神,鬼的魂头低,是跨不过门槛的。
难道这就是陆家豪刚才站在门口不进来的原因?
这一想,仿佛是把陆家豪的身份定下了,“难道他已经死了?”我问。旁边李主任听我一说这话“嘶——”地倒吸口凉气。我没功夫理他,望着朋友等他给我答案。结果他只是摇摇头,说不确定,不过今晚,我们恐怕要去三栋女厕所过夜了。
小爷从小没在女厕所过过夜,被他这么一提,不由打了个冷颤……
这时,走过来一个妹子,面容姣好身材修长,看上去十分柔软的长发挽在脑后,穿的是和这家店相得益彰的黑色长旗袍。她走到桌子边,将我们三人打量了一番,然后喊出了朋友的名字!
“你们认识?”我问。
朋友轻轻嗯了声,没多说,随口点了几道菜,只听那妹子道了句:“你的口味还是没变。”然后转身离开。
这简直比发现陆家豪的事儿更让我激动,我骂道:“啊呀你小子,你前女友啊?”
朋友猛一蹙眉,冷声道:“不是,她也是同行。”
“啊?”我眼珠都要瞪出来了,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妹子竟然是驱鬼人?可是驱鬼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当服务员?这一行的收入可是非常可观的啊。
朋友让我仔细瞧这家店,旁边桌子有许多个单独吃饭的人,都背着一个跟我们平时背的差不多的登山包。在他的引导下,我还发现这里墙面上的花纹竟然都神似放大了的敷!
朋友告诉我,刚刚那个女孩子名叫幽慈,正确地来说,应该是她的父亲是驱鬼人,而她在父亲死后继承了衣钵。说到这,我见他神情一暗,便知关于幽慈的父亲他肯定知道些什么故事,但他这副表情我又不好发问,只得忍着,寻了个话头:“这样说来,这地方是驱鬼人的聚集点?”
“我们这行常年到处奔波,有什么聚集点。这里只能算是个安全的歇脚处,是她父亲建的。”他答。我想怪不得了,所以他才会知道此处。话头三下五除二就说完了,我们默契得保持起沉默,直到幽慈端着饭菜过来,才给我们这一桌子添了些生气。她对朋友说话,脸上满溢着笑容:“你怎么会来这里?是不是有单子?”
我觉得这小妞对朋友可不是同行之间的简单/情感,只可惜,跟小杨一样,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哟,朋友闻言只点头不答话。别说人家女孩子了,连我都觉得有点尴尬,谁知这姑娘倒不在意,竟然主动提出要跟我们一块儿去。
嘿,我心道好啊,反正她也是行内人,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再说了,今夜要在女厕所过夜,想来定是一夜无眠,有个妹子在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我刚想说欢迎她加入,朋友就冷声拒绝了:“不行,你不能去。”
“呵?”她冷笑一声,将头扬了扬,居高临下看坐着的朋友,“死了又不要你负责。”
“……”我顿时一头冷汗,暗叫这姑娘可不是个善茬,难道这一行里的女人个个都那么彪悍?
等我们吃完,幽慈已经换了一套休闲装站在朋友身边,看她表情应该是不会就此作罢,朋友也拿她没辙,只得由着。
四人出了饭店往巷子外行去,月黑风高,弄堂里又一盏路灯都没有,只能借着饭馆门前的两个红灯笼透出的淡光照出一条明路。说实话,这种黑漆漆的地方总让人莫名觉得心慌,我很想高歌一曲壮壮胆,但朋友说过张嘴就是跑阳气,是作死行为,所以我只能屏着,默默感受内脏们的颤抖……
我偷眼看走在我左边的幽慈,在这种吓人的小巷子里走,她却如闲庭信步。这让我作为男人的自尊心收到了极大的打击,但很快,我的自尊心又回来了。
就在立马要出巷口的时候,幽慈突然大叫一声往后退开,我几乎是本能侧跨了一步,挡在她身前,在场几人皆是被她一嗓子嚎得齐齐一凛,定睛再看,竟然是一只幽绿眼睛的猫。我松了口气,道:“这么胆小你确定要跟我们一块儿去?”
她不好意思地朝我露齿一笑,不作声。
出了弄堂,李主任问还要不要送我们回学校,我听他语气估计是想早点回去,今天他也帮了我们大忙了,我就让他先走,反正这里离学校挺近,走过去最多也就二十分钟。
他感激地道了别,急急忙忙开着车走了。
其实我并不知道这里离学校有多近,反正我们就跟着对这里最为熟悉的幽慈走。她说她知道一条近路,比较快,但是偏僻。那条路穿过周遭的一圈居民小区,直接通到学校门前的大路,但是途中要经过一座桥。我并不知道经过桥有什么关系,值得她特地提一下,朋友应了声表示知道了,也没给我解释的意思。幽慈又接了几句桥上风大寒冷,让我们一会儿把领子都拉起来,别着凉之类的话。
说完,三个人钻进了另一条小巷,走上她所说的“捷径”。
很快我就见到了她所说的那座桥,我耸了耸肩,将领子拽紧,刚要一步跨上去,就被朋友猛拽了回来。幽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说:“半夜里过桥要行礼你不知道吗?”
“行什么礼?注目礼还是跪拜礼?”我问。
他俩没理我,各自将双手合十在胸前,拍两下。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做完后,幽慈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铜钱,边走边丢。
我悄声问朋友这些铜钱跟我身上的那两枚半半一不一样,他说不同,这只是普通的古代铜币,用作买路钱,我大叹口气,着实觉得遗憾。
心下低落就压根没了心情去看幽慈到底抛了多少钱币出去,就跟在他们后头一个劲走,时不时还打量打量周围。
突然,桥下这条十余米宽的河浜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一惊,倏然拉住朋友指着桥下急声道:“你看那下面!”
他俩扒在围栏上朝下看,果然,借着河畔的灯光能看见那河中有个黑色的东西正在不断扑腾,翻起无数水花。黑色物体旁边漂着长长的头发,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恐怕是个跳河轻生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不在状态,我要去脉动回来
然后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