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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过一个春节无非就是吃吃喝喝的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脸,任谁也不会在春节时间找不痛快。
柳轻歌过完这个春节总觉得自己似乎是胖了,但是在走亲戚的时候找了个称,一称发现自己反而轻了,比回家之前还要轻。
或许是她最近想的太多。
那件事情压在心里头,怎么都放不下。
走了一圈的亲戚之后,时间也距离春节过去了十天了,而在这段时间压抑着的事情开始疯狂的反弹。
先是柳父来找柳轻歌说教,这次他的语气似乎太过冲了一些,少了几分原本的小心翼翼和客气。
柳父说起了红包的事情,“你叔叔本来打算给你包一千的,但是他说你不仅没给他打过电话,回到家里也没有去看过一次爷爷奶奶,所以他不乐意包给你了。”
柳轻歌满脸漠然,但是她心里能感受到这句话的嘲讽,指责,威胁,甚至还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施舍的味道,柳父的语气和反应也体现出了很多的东西,至少他也是责怪柳轻歌的,他也打心底认为柳轻歌做的不对。
柳轻歌无论心里头怎样的翻江倒海,面上都是一副极致的冷静,“他不乐意就算了。”
“他只是觉得你没有去看爷爷奶奶,这一点是你做的不对,爷爷奶奶对你那么好,你至少回家了要去看看,和你说了几次你都不听……”
“你这是在怪我吗?”柳轻歌看向柳父道。
柳父也直视着柳轻歌,一副教导的大姿态,每个字都咬的很重,想让柳轻歌将他的话都听进去,记在心里,最好还能引发深刻的沉思,“小歌啊,你长大了,要承担起大人的责任了,很多事情不能看你自己喜不喜欢,而是只能分成该还是不该做。”
虽然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可是柳轻歌却只当做他这些话都是在试图给她洗脑,这句话从他嘴里头说出来根本丝毫原有的价值都没有被体现。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就不做。”说出一句极其的任性,但是却是自己打心底里这么认同的话,子柳轻歌不顾在柳父骤冷的眼神道,“我不喜欢爷爷奶奶,对他们也没有感情,我能心平气和的和他们相处,并且丝毫不提当年的事情,这就是我唯一的退让。”
“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为什么还在记恨?当初他们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他们那时候最疼爱的就是你。”柳父看柳轻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不听话的小孩。
柳轻歌唯一能忍住自己眼泪可以不掉下来的办法就是维持好面子上的平静,柳轻歌看着柳父的眼神也是冰冷的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伤害过就是伤害过,没有理由,你们也是,说那么多不得已的理由,是不是说多了就会不那么愧疚了?是不是你们心里也渐渐的认定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你们的错?甚至你们还觉得是我要体谅你们,原谅你们,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你们孝顺亲昵,当做你们可利用的一个的工具?我告诉你们,你们在做梦。”
“你......”柳父气的手都在抖,指着柳轻歌半响说不出话来。
“别做梦了,做了也没有用。我不发作不代表你们可以贪婪的索取更多,既然你们要得寸进尺,那我也不介意撕破这层脸皮。”柳轻歌冷笑了一声就不再理会柳父,越过他上了楼。
当年,柳轻歌的爷爷奶奶将身为长女的柳轻歌送走,那时候柳轻歌的父母并不在家,当两人回到家得知孩子被送走的时候已经晚了。
柳轻歌的父母从此压力骤减,不用担心计划生育的人会找上门来,也终于可以生第二胎。那时候柳轻歌的父母在柳轻歌爷爷奶奶的劝说下就没有去找柳轻歌,并且在隔了一年之后生下了柳轻歌的弟弟柳烨。家里唯一的男丁出生,这个家庭原本有些紧张的关系也稳定了下来。
柳轻歌的父母亲很忙,忙着赚钱,忙着照顾柳烨,忙着照顾在六年后再次生下来的柳姝。或许除了忙也是对一个丢了的包袱的遗忘,所以他们选择将那个孩子剔除在了他们生命中。
至于柳轻歌,不过是前两年才施舍般的来到了柳轻歌的生命里。
柳轻歌不会忘记洛海心曾用鄙弃的语气对柳轻歌说,“不过用了三万块就把你要回来了,也是他们把你养得好,我们知道感恩,要不然只要打场官司就把你要回来了。”
柳父对柳轻歌说,洛海心文化水平不是很高,不过是初中水平,所以她说话是没有什么水平的,她的话不要太计较太在意。
但是柳轻歌真能将那句话不放在心上吗?那是不可能的。
柳轻歌没有恨这家子,她只是很讨厌这一家子任何一个人,全部都对她虚伪的笑,仿佛之前的伤害都已经过眼云烟。
他们对柳轻歌有利用的意思,而柳轻歌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们?
单枪直入的利用,明码标价的利用柳轻歌都可以接受,可是其中没有必要掺杂感情,他们给她的也不值得她付出感情。
柳轻歌原以为她和柳父应该是要冷战一段时间了,抑或是柳父来向她服软,当然,那也不过是大人的一种‘能屈能伸’罢了。那些所谓的大人,总是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广阔胸襟’。
可是事实上是柳旭忙着和洛海心离婚,没有精力再理会她。
柳父想和小三在一起,但是他自己也清楚的知道,小三自然是拿来宠爱的,不沾染俗务才会是可人的。没了家里面的黄脸婆照顾着家人,忙着的家里头的事情,他们哪里还有什么清闲潇洒可言?
一方面无法也舍不得让小三处理那些家务事,一方面也舍不得放弃那么好保姆劳动力,所以他干脆都是一直这么耗着的,自欺欺人这样可以过一辈子。
有那么一句话,‘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句话就将男人劣根性和自私自利的想法体现的淋漓精致。
可是就是那么可笑的事情,女人还就吃这一套,大批的脑子进了水一般的女人任由这些男人磋磨着自己,也要继续给他孝顺父母,赚钱养家,将孩子当做自己一个人的孩子那般的养着,最后将自己养成一个黄脸婆,给男人的劣根性加重了砝码。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不想离婚。
她们甚至没有办法想象没有一个稳定婚姻的日子,哪怕这只是一个臆想中的稳定,内部早已崩裂腐烂的稳定。纵使她们自己一个人赚的钱是自己老公的翻倍,也无法弥补她们的自卑和不安。
这些女人打心眼里都觉得,离婚就是世界崩塌,一如千百年前的古代那些封建女性的那种心态,自己禁锢着自己。
会造成这种现象不过是因为这个社会还在给女人们灌输这些思想,而男女性也在根本上就没有获得过平等,男性依旧在无形和有形中统治着女性。
性别歧视屡见不鲜,而这个反而成为了最轻的一个折射点,真正恐怖的是那些想要奴役女性而给女性潜移默化的对思维上的影响。
很多女人都经历过压迫,但是她们想不到反抗,甚至拒绝反抗。
洛海心便是其中一个这样的女人,她被婆婆打压,被丈夫因她身材的缘故名目张大的冷暴力,却依旧坚持了二十年,她现在也因为这些压迫变得尖酸刻薄,没有了二十年前的善良。
但是她没有想过真的离婚,直至在遇到了小三事件,柳父的激烈反应和偏袒之后,洛海心才开始接触到了一些超脱她理解范畴之外的东西。
她开始半是害怕半是试探的想,或许离开了老公,她反而能活的更好?
而这样一个想法酝酿了很久,最终还是在压抑下爆发。
酝酿这个爆发用了二十年,一个人的人生有几个二十年?
这个爆发是在柳轻歌的预料之内,但是爆发的时间却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似乎有一只手在幕后推动了这一切的发展。
家里没有人做饭,柳轻歌可以一个人去外面吃,也可以吃泡面,但是柳姝和柳烨不行,她只好自己亲自动手做菜。
折腾来折腾去,连续几天吃着柳轻歌拙劣的手艺柳姝和柳烨终于忍不住了。
柳烨提前去了学校,而柳姝开始跟着柳轻歌吃泡面,而直到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反应过来还有孩子在家,所以两人都往家里赶的时候,柳轻歌也正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学校。
洛海心对柳姝最是疼爱,一见到她立刻都心疼的道,“瘦了,有没有好好吃饭?”
柳姝委屈的道,“天天吃泡面……”
洛海心几乎是下意识就开始对柳轻歌质问,“你怎么那么懒,家里什么都有,你不知道做饭菜吗?亏你这么大人了!你妹妹这么小,能每天吃泡面吗?”
柳轻歌看了一眼柳姝,柳姝立刻就转身将头埋在了洛海心的怀里,不看柳轻歌。
柳轻歌没有解释,没有理会谁,在洛海心做好了饭的时候,柳轻歌一直待在楼上没下去。
洛海心叫柳姝上去叫柳轻歌吃饭,柳姝起初不愿意,但是被洛海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诉她在柳轻歌现在肯定不开心,而且要是不去叫姐姐下来吃饭姐姐会哭的哦……
所以柳姝只好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碗筷,爬上楼叫柳轻歌。
柳轻歌应声开门,手上还拿着行李。
见了柳姝淡淡的道,“我要去学校了,再见。”
柳姝干巴巴的道,“妈妈说让你先吃好饭,要不然你会哭……”
“我有什么好哭的?”掠过柳姝瘦了一圈的脸颊,柳轻歌越过她,提着行李箱下楼。
柳姝是被她饿狠了,想必心里还是有几分怨她的。
虽然这种怨气是很轻很淡的,可是依旧让人不舒服。
柳轻歌对着洛海心和柳父淡淡的打了一声招呼后,自己叫了一辆车就离开了。她的动作太快太决绝,而柳父和洛海心根本来不及问什么。
坐在车上,柳轻歌的肚子咕咕作响,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十分的清晰。柳轻歌有些窘迫的对着司机歉意一笑。
转头看向车窗外,景色在一步步后退,就像她的过往时光。
不用柳父说,她自己也已经看明白,从所未有的清晰的认知到,她成年了,她要面对的不仅有一望无边际的苍茫未来,还有那络绎不绝,环绕左右的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