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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老友来饮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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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成了这一切,我这里心一松,突然有种特别想哭的感觉,可惜,我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每个组织都由魂粒组成,每枚魂粒都蕴含着极强的意识控制力,所以我变成了无泪之人。

    与我并排行走的酒鬼,完全不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一场情感罹难。

    我拿出10枚银币,一把塞给酒鬼,“我那个朋友叫石头,你去找他吧,我昨天见他在257号小队。”

    “我操!”酒鬼用惊骇的双眼看着我,似乎觉得我是杀了人,抢了小队长了。

    吓得旁边路过的矿工老妇一激灵,“鬼吼你妈个逼,神经病!烂根烂腚的烂杂种!短命鬼!”矿区的人就是嘴臭,这个也没办法。

    酒鬼毫不在意旁人的辱骂,他简直和曾经的我一般无二,只是双手攥紧了那沉甸甸的10枚银币,低声说:“我操,老梗,你这是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吧?老子攒了两年,都没攒你这么多!”

    “别他妈废话了,赶紧去找我朋友,什么鸡巴的找不到257小队,你他妈的没长着嘴,不会去打听,去问一下?老子这里要去找女朋友,没空和你在这里扯淡,妈的,什么不好找,我操了,你他妈的不会买两盒好烟,散一散,问问知道的人,石头是在哪个位置,然后去接一下吗,找不找爽快点,不找把钱还来,老子随便找个人,花1个银币,要找三条腿的男人都给你找出来你信不信?”

    我又不能直接把我找到的石头的位置告诉他。

    他妈的,心情本来就不好,还他妈的惹我。

    酒鬼急忙双手一闪,把身体都侧了过去:“别别别,反正是你说的啊,我去买烟,买好烟,我去打听好了,只是你他妈别到时候又和我算什么钱不对账不对的啊。”

    我说:“得了吧,别扯淡了,你不就是想黑我几个钱么,无所谓的,这钱你就拿着了,老子十年一次奢侈一回,还在乎这几个钱,你都不用退给我,想咋花咋花,请你们喝酒的钱我另外准备着呢,只是我和你说好,别他妈的又自己买酒喝,还没上桌你就给我醉倒在哪个尿槽里了,今晚让你喝个够,想喝多少喝多少,管够。反正我看这天色,马上也就六点了,快要下工了吧,然后,约他一起买点东西,到我窝棚……哦不,算了,棚里窄,坐不下四个人,你找到他就一起到拐角的那家熟食店里坐坐,我去找我那个女朋友。分头找,要快点。”

    “行行行,我现在就去,别叨叨。这点小事交给我去办好了,你妈的,老子这两天感觉头脑清醒,可好使了,妈的,怕不是巨灵神显灵吧。嘿嘿,不过,你个老狗日的,你个老逼登还能有女友,都他妈快入土的人了,还要单独去见妞儿,搞这么浪漫呢,哈哈哈哈。”

    我抬脚就是一下。

    酒鬼嘿嘿一笑,鬼头鬼脑地左右看看没人注意,把钱塞进贴身处跑了。

    我匆匆地地在路边小杂货店随便买了瓶水、一袋牛奶和一袋面包,便直奔公主的窝棚。

    她太虚弱了,我刚才也只是趁着她还没完全清醒,用魂粒把她窝棚里的那些脏污玩意儿尽可能地清到我的空间里去了一些,而现在,她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有魂粒作我的第三视角,熟门熟路,我来到这边一排窝棚的尽头处,一把推开了窝棚的铁皮,便矮身钻了进去。她正转着眼睛茫然四顾,“谁!”声音仍然虚弱,不过精神却是充足。

    我把她扶起来靠着板壁,给她喂了一点水,看看她的皮肤,基本都恢复了,细胞这种东西,在有营养且又没有病毒干扰的情况下,自我修复很快,已经初步结痂。

    等她的肠胃适应了一些后,我再拿面包沾着牛奶,喂了她几口,才让她靠着床边休息。

    “你怎么来了,”似乎一张嘴,公主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似乎想要起身找镜子,但躯壳的恢复还需要时间,她的身子还是比较软,没有多少力气。于是只能看着我说:“你,你好像是一点都没变啊。”

    我也只能是淡淡一笑:“我本来就是个老东西,当然也不太会变了。”

    公主只是悄悄地摸了摸自己斑秃的头皮,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她已经昏迷好几天,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因为精神健旺,所以并没有问出什么“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之类的糊话。

    “我是不是变丑了好多?”公主自嘲地笑笑,问我:“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也难得,我记得上次你盯着我看的时候,是两个多月前吧,那时我已经蒙住了脸,现在……”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有很多和皱纹混杂在一起的结痂。“现在还看得下去么?”

    “好看,还是和当年初见你的时候一样好看。”我说得并不违心,我看着她的双眼,仍然如初,理性,矜持,但我知道,她只要喝了酒,就不一样了。想到这里,我都忍不住微笑起来。

    “你不骗我?”她突然调皮地挤了挤眼睛,哎,女人真的至死是少女,不过我知道,只有在令她们感觉舒服的人面前时,才会如此。

    “说!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

    “找你去喝酒啊!”

    我和女人说话的时候,向来是很直接的,心里怎么想,就会怎么说。

    “真的,还能喝吗?”公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浑身轻快了不少,于是拿过我手中的牛奶和面包,自己吃了几口,说:“好啊,那我先垫垫底,不然没等我喝几杯就醉了,咯咯咯咯。”

    我很欣喜,却又有点想哭。

    我们都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啊,我就只是想过点简简单单的日子,每天适量的工作,合理的报酬,然后和朋友,和家人一起放松,聊聊天,喝几杯小酒,然后慢慢的变老,最后有一个简简单单的葬礼,来参加葬礼的人不需要很多,五六个足矣。

    我希望在葬礼现场,他们在念悼词的时候,在想到我的时候,是微笑的。

    我觉得,公主也是这样的人。

    可是搞什么世界大战?又搞什么魔界入侵?关我们屁事啊!凭什么要我们来为战争和入侵的后果买单?要把我们遣送到这里来?我操他妈的,大笔花钱奢靡无度的时候,你们咋没想起我们来呢?

    如果可以选择,我一点都不想要现在的这些什么钱啊,超能力啊,我希望坐在我自己的家里的那个躺椅上,等着死亡慢慢降临,不用操心什么,哪怕只是一个人,孤独的去死,却也是能安安静静的,带着一些美好的回忆,舒舒服服的死掉。

    我看着公主慢慢地将牛奶和面包吃完,又休息了一阵,她自己坐起来,找她的鞋子,忽然抬头问我,“看够了没有!一直盯着我看,你真不要脸!”

    我哈哈一笑,“咋了?”

    她从床下摸出藏起来的1枚银币和14枚铁币:“喏,AA喝酒的钱,拿着钱,然后滚出去等我,看什么看,等我换件衣服!”

    我捏着钱站在门外,一直笑,便听见公主在窝棚里骂:“别笑了,像个傻子一样!你要记住,你已经是个老逼登了,稳重点!”

    这真是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一个50来岁的老东西,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伸手一把将我手里的钱都抢了过去,哎,我你妈的,老子上去就是一拳,打得老东西鼻血长流。

    “妈勒个逼的,你抢我酒钱干嘛!”

    老东西捂着鼻子缩在墙角:“哥,老哥哥,我两天没吃东西了,我那个弟弟还病了,我这两天都没法工作,得照顾他……”

    哎,这都他妈什么事,我看他说的多半也是真的,不过,就算骗我也无所谓了,矿区的人,就这操性,就这惨逼模样,能有什么办法呢,唉……

    我把抢回来的钱又重新塞回他手里:“去吧,拿去买点吃的,黑市里买点药,能活,尽量还是活着吧。”

    看了看这老东西东倒西歪的背影,我也只能是叹了口气。

    行吧,反正我现在也就这样了,你说要真把我剥夺了能力、金钱之后,估计还是挺难接受的吧……

    公主打开门,很稀疏的头发明显是梳理了一下,她还是重新穿回了那件初见时的公主裙,只是,配着她的老脸,哎,时光不再啊。行吧,我有时间慢慢给她调理一下。

    “走吧!”她估计是看得出来,再问我好看吗之类的话,我会很为难,所以只是眨了眨眼。

    我给她轻轻拉了下那皱巴巴的裙摆,“要不,嫌喝酒还早的话,咱们去北区那边转转,看看二手店里的裙子,咱们重新买一套?”

    “行啦!”公主哼了一声:“浪费什么钱,钱在衣袋里呆不住?会跳?会咬人?等会儿多给我要一打酒,老娘今天要喝个痛快!”

    既然如此,我当然不必坚持,妈的,老子现在有的是钱,等以后吧,老子给你买10万马克一条的chANEL,就那种买来只能穿一次,都不能洗就要直接扔掉的裙子。

    路过矿区内部的最大超市trader,同时也是矿区里比较知名的人类黑市,我听觉很好,听到里面有点闹腾啊,我怎么听见酒鬼那尖尖的公鸭嗓的吵闹声了?

    ……

    就这么两天,我很是发现了一条规则。

    在这个世界上,你只要是稍稍的,轻微地,突破了一点你所在阶层应该表现出来的正常状态,只要是稍稍地触及到一点你本不该触及到的利益,只要是稍稍地不愿意忍耐那些你本该习以为常的的鄙夷与不公,就会立刻遭到迎头痛击。

    就比如眼前的事。

    找到了石头的酒鬼,两人正在超市里选购东西。

    现在结账,但是他俩这身打扮,居然买得起芝华士和骆驼烟。立刻,他们就被怀疑钱的来路不明。

    390马克的一瓶的芝华士,285马克的一条的骆驼烟,加起来不过7个银币不到,我给酒鬼的10个银币,都还没花完。

    而且这其中,还加上了石头打算和我AA分摊的2个银币。

    其实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很多秘密都不算是秘密了。

    这家矿区超市,号称最大,实际的经营面积不足200平米,当然,前面的传统商品,除了一些最便宜的食水饮料日用,少量的烟酒咖啡类,都主要是为了供应给雇员的。

    而后面地下的1600多平米,才是真正的经营面积,也是最大的人类黑市,遇到大队长之类的尊贵顾客,或者是帮矿区里的某些大人物跑腿的小队长,才会开放,里面卖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无论是提供全影视资料的女优男优选取,直接送货上门服务,还是纯度极高的大麻、精神类药物,亦或是已在市面绝迹的年份红酒和年份朗姆酒,又或者是从人魔黑市上转手过来的武器枪械、手工艺品,或是满足收集癖的棒球卡、游戏王卡、冠军戒者等。

    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件,就是平民工薪阶层一两年的薪资总和。当然,这样的生意,可不会交给什么矿工来经营,也不会让雇员的眷属插手,好位置,都是留给矿长大人的亲朋好友的。

    这时候,有两个正在购物的小队长手按枪柄,到也不插手店员和酒鬼的争执,站在一旁看热闹。而货架中间的十多个正在选购便宜餐点的贫民,也被吓得愣在当场。

    超市门口这里,还有一个兼职理货员的中年安保堵住了门。

    那个负责收银的肥硕女人一手叉腰,一手揪着酒鬼的领口,“我看你就是一脸的贼像,这钱哪来的?我可和你说,好好交待,等到被关进小黑屋里,你后悔也晚了,你看看,这两位队长大人也会为我主持公道,我可不是贪图你那几枚银币,而是要为了矿区的安定,我一个弱女子,也同样要挺身而出,和你们这些邪恶的罪犯斗争!”

    这话说的一套一套的,大义凛然,看来平时没少学习罗兰矿长的晨会讲话。

    我一掀隔温的透明帘片走进去,“哎哟我操,这头人形母猪咋长这么丑,吓老子一跳。”

    肥女人立刻用眼睛瞪圆了看我。

    这女人在超市做店员有两年了,我是认识的,但这女人其实也不是罗兰矿长的直属亲戚,她是办公区里那个叫“帽子王”的小个子办事员的老婆,外号“珍珠”。据说帽子王“天赋异禀”,所以罗兰操了帽子王,然后为了补偿珍珠,就把她安置到了trader里来当店员。

    反正作为矿工们极为有限的乐趣之一,就是串闲话,据说珍珠同样为了报复帽子王,睡了至少100名矿工,组成了她自己的“天选之子”大队,而听到这里的人也只能感概一句“贵圈真乱”。

    不过,珍珠身材走形却越来越严重,心理扭曲也越来越严重,三十不到的人,肥得跟猪一样,却越是害怕别人叫她肥猪,而且,估计是发现男人不可靠,所以对钱的专注和贪婪就快速到达极致,矿区里的东西售价本来就贵,卖点散装糖果还缺斤短两,遇到胆小的矿工就连吓带哄,雁过拔毛不算狠,据说就算走路时跌倒了,都要抓把土踹进兜里,才舍得爬起来接着走,都魔症了。

    今天轮到她的中班,既然是惹了石头和酒鬼,也只能算她倒霉吧。

    “看什么看?你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眼珠都瞪得和猪卵子一样了,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我凑近了她的脸,还伸手指抹了一下:“哟,这都流油了,你看看,渗着你擦的粉,啧啧啧,都起糊了,真他妈的恶心,你这种母猪来超市工作,不是成心让人吃不下东西嘛?不过也好,我老人家看看你这副鸡巴样子,也饱了,省钱喽。”

    连我身后的公主都听不下去了,皱起了眉毛,但又有点想笑,我估计她心里会想,这老头说话真像个碎嘴娘们。

    珍珠哇的一声尖叫,一把放下酒鬼,尖着十个指甲就向我猛扑过来。

    我还能惯你毛病?

    迷魂术稳住两个小队长,上酒鬼身,正反手就是连续十几个大逼斗,两秒钟完事,信号屏蔽器都懒得开,随便吧,我倒就是想试试水,打了你又敢咋滴,我就留下视频证据了,看你们能做何反应。

    珍珠的肥脑壳被扇得左右猛晃,肉嘴唇扑噜噜直响,都没打了肥肉还在哗啦啦的闪呢呢,轰隆隆向后一倒,压翻了一排货架,叮叮当当,瓶子掉了一地,一张嘴,吐了五颗牙出来,还有两颗没吐出来,吞下去了。

    我是没打过瘾,但想想算了,毕竟是女人。

    不过,要是等会儿真有不长眼的要来干扰我的酒局,我就真个打算大开杀戒了。

    真他妈的憋屈,心里有股子邪火没发出。

    嘿嘿,我就等着看吧,是不是还会有谁再来触我的霉头——让餐前娱乐活动来得更猛烈些吧!

    有拳头,就会渐渐习惯于拳头解决问题,这种惯性思维还真是可怕啊,哎,不过呢,我也不打算改。

    柜台上放下七枚银币,大方地说声不用找了,拿起烟酒,抛下一众愣神的矿工们,抢先出了门。

    公主和石头围绕在酒鬼身边,我打完撤回了控制,酒鬼还在那边吹牛逼呢:“当时,我就是头脑一热,妈的,我早看不惯这娘们了,还敢诬陷我这种有远大理想的人!”接过石头拆好封递上的烟,还回头问我:“你说是不是啊老梗。”

    “对对对对对。”我对酒鬼这道护城河相当满意。

    接过石头递来的烟,听他问我:“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聚一聚呢?”

    我点燃吸了一口:“越来越老了,怕等不到还你游戏机的那一天,我就提前挂了,所以不如在还活着的时候,把我认识的这么三个人约起来,聚一下,你们之间也相互认识一下吧。”

    说着,我先搂过公主:“这是我女朋友,公主,大家认识下。”

    公主捶了我一拳,到也没有否认,因为我觉得她现在正需要鼓励,所以,纵使她当场反驳,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女人嘛,有慕强心理也很正常。

    我又指指石头:“好哥们石头,为人仗义,够意思!”

    最后指指酒鬼:“打架厉害,还有商业头脑,牛逼人物酒鬼大爷。”

    石头和公主、酒鬼互相握了下手,石头这才又慢下几步和我说:“得了,怎么还记着这档子事儿呢?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都到这种地方了,还说这个,一个游戏机而已,不值钱的玩意儿,谁也不会故意弄丢不是,所以,以后这事儿就别提了。”

    他看着来往低头行走的那些矿工,居然有种在行尸走肉中行走的英雄感:“老梗,我和你说啊,人这么活着可不行啊。我,是越来越有这种感觉。”

    我敏感地察觉到这哥们要给我透露点啥秘密。

    果然,他低声说了一句:“你听说过抵抗军么?我说的可不是帝国内部的,而是抵抗外面那些魔族的抵抗军,他们在外面艰苦求生,与残存的人类结盟,互助互惠。”

    我觉得这个石头都六十老几的人了,怎么比我还天真啊,人类面临极端生存考验的时候,只会越发丑陋,矿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还互助?互坑我倒信。

    文明的意义,不正在于此么?

    不过,朋友嘛,也不好去说教什么,各人的生活各人悟吧。

    “嗯,挺好的。”我不置可否。

    石头倒是热切起来:“其实,我有渠道,已经和他们搭上线了,而且,天选之子,我报了名,只要出去,我就能和他们联系上,老梗,你要不要也……”

    “我操!”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这去外面可不是打游戏升级然后等着打魔王,外面那种环境,普通人都是秒灭的。但想想算了,他就是要去送死,只要我这能力还存在一天,我也得保着他不是,这么一点小事儿,我还是能做到的。妈的,痛痛快快喝一场酒,也别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