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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不落之翼之外,五大集团剩下的四家几乎包办了吉尔普罗那全部的娱乐产业。
巴拉卡集团的毒品和色情生意、黄金之河的金融帝国、撒林特公会完整庞大而且自给自足的一整套餐饮食品循环链,再加上十面骰子经营的吉尔普罗那最中心支柱产业赌博业。
虽然倒也并不是没有其他小一些的次级公会,但是除了本身能够起到一些补充作用之外,没有任何一家能够撼动四大集团的霸主地位。
鉴于吉尔普罗那一方面复杂难说另一方面又简单明了的“政治格局”来说,这种现象的产生丝毫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当夏伦跟在西奇摩根的身后第一次走进现在这座整个吉尔普罗那最顶尖换一句话说,也是世界最顶尖级别的豪华赌城俱乐部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了新鲜。
人们成群的凑在一起,各种赌博机器填满了你视野所及的尽头角落,伴随着足以开一座展览馆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各式各样的攒动的人头。戴帽子的、不戴帽子的、各种发色的、或浓密或稀疏或闪亮的,当然还有半秃不秃的。不时的会有欢呼声咋然的响起,引起你好奇的注视,然后在转动眼角的下一个瞬间就会被某个帅哥墨镜表面反射出的炫彩霓虹闪到失明。
糜烂而芬芳的气息弥漫在这里,带着酒水的香甜、雪茄的迷醉,充斥着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你的耳朵能够清晰的听到那回荡在某座赌桌上骰子滚落弹跳的声音,以及赌博机运转时特有的“嘎啦嘎啦”声,夹杂着人群嘈杂混乱的喧嚣。礼貌的侍者带着白丝的手套,端着托盘不急不缓的来回走过,无数的美女与帅哥身着标志得体的衣服,手里捧着酒杯、夹着香烟,靠在栏杆、阳台、赌桌的边缘,或是眼带精光,或是嘴唇紧闭,或是肆意谈笑,或是沉默不语,谈筹码,谈资金,谈结果,谈人生,谈夜晚柔软舒适的床铺,谈海浪永不停歇的赞美诗,以及其它所有适合在这个场合谈的话题。
鄂伦海最适合冲浪的海湾,这里是永远完美的一道海浪,所有人都是轻松自信的冲浪板。
十面骰子把这座城市打造成了时代的地标,而时代的全称叫做“每个时代”。时到如今每年都会有大概六千万左右的赌客涌至吉尔普罗那,来寻求刺激、结伴交友、渴望找到改变人生的机会、盼着好运临头的大捞一笔。
每年汇集到吉尔普罗那的赌资都基本达到了四千亿亚菲罗尔金币。去年已经达到了四千一百五十亿。
就像一个初次到达游乐场连门票都不知道去哪里买的十二岁小丫头一样,夏伦不停地好奇打量着这个有趣的地方。他不停的转动着脑袋左看右看,丝毫没有掩盖自己的好奇心,一路下来脖子抻长了三截半。
在他的眼中这里是一个充满奇迹的地方。在他刚刚来到这里向着富丽堂皇的会场大厅一眼望过去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个地方是金子打造的。然后在仔细的看了两遍之后,他发现他其实并没有错多少。
比较有趣的是,他与西奇摩根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虽然他们两个的打扮看上去都很有特点,但是这里面有特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比如刚刚在进入会场大门时,夏伦就看见了一匹“斑马”从里面垂头丧气的晃悠了出来,带着大大的黑眼圈,左右不对称的大小眼充满了疲惫,像是刚刚被人洗劫走了这辈子全部的胡萝卜。
夏伦对此其实并不是很奇怪。他也是听说过关于十面骰子的大首领这座城市幕后真正掌控者的一些传闻。
伸手端过一名路过侍者托盘上的酒杯,夏伦摇晃着用鼻子闻了闻,小小的品了一口,闭着眼睛露出了享受的神情。
“如果他们知道刚刚自己身边走过的人是谁,”他突然用一种调笑的语气对着身旁的西奇摩根说道,“我想他们会把自己加的注再翻一倍。与传奇赌徒的相遇总是会让人感到自己的运气跟着一起受到了影响,就像是被月亮引动的潮汐一样。”
他们两个现在就像是普通的客人,以一个不紧不慢的速度穿过赌场宽阔好像泳池派对豪华巨轮一样的大厅,在西奇摩根轻车熟路的带领下向着角落处通往上层的升降机走去。不过这并不是一段好走的路程。
而出乎夏伦预料的是,面对他无心的调笑,一副邻家大叔样眯眯着眼的西奇摩根却是转头看了看他后,认真的给予了否定的回答。
“我可不这么认为。”他歪着脖子,仔细的思考着说道,“以我这么多年来接触赌博、经营赌场的经验来看,世界上真正将赌博认真当成了一回事的赌徒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怕输的赌徒。第二种,不怕输的赌徒。第三种,怕不输的赌徒。而这三者之间的区别,很大程度上可以看成是对于赌博结果的‘把控’的态度的不同,不过相同的是他们都不会对自己信仰之外的存在带来的影响感到信任。除非他信仰的对象就是我。”
“为什么这么说?”夏伦奇怪的问道。他对于赌博里面所蕴含的边边道道以及赌博本身都完全是一窍不通。
而面对他的这个问题,西奇摩根却是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嘴角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微笑,目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伸手取过另一个从两人身边路过的侍者托盘上的红酒,以现在看来整体气质风雅儒润的大叔和之前夏伦一样浅浅的品了一口,目光看着场中热闹的人群、纷嚣的机器,突然问了夏伦一个让其始料未及的问题。
“博尔斯阁下。在你这个外行人的眼中,你觉得赌博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这么多的人为它着迷?”
“……”
不得不说西奇摩根的这个问题是在是有些尖锐,一枪打在了大动脉上。一般来说这也是像他们这种人试探他人的一种常用的手段,根据所听到的回答内容的不同,他们对于自己所提问之人的判断评价也就有了一个大致的高低判断。而且
出于对提问之人的尊重,夏伦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罕见的慎重起了态度,仔细思考斟酌了一下自己对于这个问题浅薄的理解和认知,伸手抚了抚下巴。
“在我看来,赌博是一项艺术。”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带着一种谨慎的语气沉吟的开口说道,“就好像音乐、油画、雕塑、舞蹈一样,赌博是一项让理解它的人为之沉醉痴迷的艺术。而不同的是,它还牵扯到了一种扭曲的、巨大的经济交易体系机制在里面,所以地位非常特殊,同时也导致了喜爱他的人不可避免的分成了两个巨大的群体‘艺术家’,和‘投机商’。
相对于前者而言,投机商根本不会去费力体会赌博所内涵的艺术美感,单纯只为了其汇报与付出不成比例的‘机会主义性’扭曲经济交易体系的机制而趟进的这口深潭。他们对于金钱的兴趣大于对赌博本身的兴趣,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表现在外面的最普遍的就是‘老千’这种现象的存在。这类人实际上并不能够算是真正的赌徒,同时也将赌博这种艺术推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上。然而一个让人不能不直视的难堪的事实就是,‘投机者’的数量在为赌博着迷的人群中的占比要远远的大于‘艺术家’。这也是现在很多国家的律法都将赌博禁止的原因。
不过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做法。就我自己所见到的事实来说,现如今的世界上,赌博依然在作为一股足以撼动天穹倾斜方向的力量起着自己无可替代的作用。所有形式的赌博在某些地方全都合法,某些形式的赌博在所有地方全都合法。”
说到最后的时候,夏伦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的一声呲起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