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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进了熟悉的柔软,眼前一片温暖的金黄,终于不再是失重的状态了,我被干燥温热包裹着,嘴唇的皮肤能清楚的感受到呼吸的气流,真好。
我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典雅精致的天花板,脸颊一热,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在抚摸我。微微侧过头去,我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殷衡。
他的样子被弥漫上来的水气弄得模糊起来,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
殷衡的样子有些疲惫,眉宇之间因为长时间紧锁,留下了川字样的细纹。
他小声道:“别哭了,你这样子丑死了。”
我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眼泪不停的涌出来,呜咽道:“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去了阴间,你也不来找我!”
殷衡顺着我的背,说出的话虽是责备,却透着浓浓的亲密:“你蠢吗?我要跟着去了阴间,你还能回这儿?”
可能起的太猛,我一阵头晕,伏在他的肩头动弹不得。
殷衡搂着我的背,轻轻把我放回床上:“你全身的血都流干了,我真想找个镜子来让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活像个女鬼。”
我有气无力道:“你送我去医院输点血啊,我是a型血。”
“用不着。”殷衡拿出一颗金灿灿的丹药,送到我嘴边,命令道:“张嘴。”
我皱着眉想看清楚那药丸:“这是什么?”
“让你吃你就吃,少废话!”
人家刚复活,他就这么凶,我瞪了他一眼,张嘴吃了丹药。
我还没来得及品尝味道,那丹药进了我的口腔,咻的就滑进了食道,我只觉得嗓子一凉,那凉气一路窜到胃部,脑袋一片清明,虽在卧在床榻之上,也有清风过体之感。
接着肚子里变得暖洋洋的,四肢一阵酥麻,耳边微微响起扑扑的气声,每响一下关节穴位就一阵温热,那响声刚开始十分缓慢,接着越来越快,扑扑扑扑扑扑,像温柔的小鞭炮,直到我的手指脚趾同时一麻。
我浑身舒泰,心中欣喜,咯咯笑了起来。
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气息随着经脉流转,却是无一不通,运行自如,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适,我的眼前出现一片紫光,抬起手,发现皮肤白的透明,细腻如瓷器的釉面。
体内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我翻身坐起,下床来到阳台,发现视力更胜以前,我能看到几十丈悬崖下面的砂砾,也能看到海底畅游的鱼儿。
回过身,我笑道:“谢谢你阿衡,给我这么好的药。”
说着想起被男鬼割过的咽喉,赶紧跑到镜子前,白皙的脖颈上哪有半点痕迹?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惊呆了,那是我,好像又不是我。
之前吃了沈情的药,我的体能相貌都回到了最好的少年时期,而此时却是我从未拥有过的清雅秀丽。
五官没有变化,只是眼眸漆黑发亮,睫毛浓密卷翘,皮肤白皙透亮,嘴唇殷红丰润,长发顺滑如丝,体态轻盈窈窕,似乎比从前还高了几公分,我低头看睡裤,长短并无变化,再仔细打量,原来是腰肢纤细更胜以往的缘故。
我转过身,兴奋的拉住殷衡的胳膊:“阿衡,你看我变漂亮了!”
殷衡神情复杂,似乎对我的变化并不是多高兴:“你不再是凡人了。”
“呃,那我是什么?女鬼?僵尸?”
殷衡不情愿的说道:“你已经得了仙体,现在是地仙了。”
这个消息震懵了我,成天和一个魔鬼在一起,对于成仙这件事,我不知是喜是悲,一时接受不了:“什么?不会吧,你不是说成仙很难的吗?”
殷衡道:“你以为太上老君炼制这种仙丹是很简单的事吗?一百年只能炼出一颗。”
我更加惊讶了:“啊?我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你哪儿来的啊?”
他甩出了口头禅:“不该问的别问。”
“哦!我知道了,你找沈情要的!”我恍然大悟。
殷衡黑了脸:“再胡说就把你丢进海里。”
好吧,男人都要面子,不想别人知道自己有求于别人,我理解,不提就是咯。
我耸耸肩膀:“我真的成仙了?以后是不是可以帮你打架?”
殷衡白了我一眼:“你不过得了仙体,可以长生不老,但没学过仙术,没有法力。居然还想不劳而获,妄想得到法力,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我撅着嘴道:“我还不是想做你的帮手吗?我不会仙术,你教我嘛。”
“我是魔,不会这些污七八糟的。”
好好的仙术到他嘴里成了污七八糟的东西,这家伙真是个纯正的邪魔。
我想了想:“那你帮我拜个师父啊。”
殷衡冷冷的看着我:“你若成了仙门弟子,就凭你和我交往,够上一百次诛仙台了。”
我脖子一凉,脑海里浮现刽子手砍头的画面,苦着脸道:“我没有法力,又不能修习仙术,还有被砍头的风险,何必要这个仙体呢?”
殷衡从厨房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刀,向我走来,对着我的胳膊就是一下。
我尖叫一声,捂住胳膊,气道:“你疯了吗殷衡!你割我干嘛?!”
他微微一扬下巴:“手拿开,好好看看。”
我松开手,发现小臂洁白无瑕,完全没有伤口,连一道红印都没有,而且刚才我也没有感到任何痛疼。
我疑惑的看着殷衡。
他将手里的刀扔进抽屉:“你得了仙体,就不会那么容易死了。”
我许久说不出话来,心里满是感动,不知他为了这丸仙丹费了多大的功夫。
温暖的阳光和着微甜的海风在我们之间流动,雪白的纱帘随风舞蹈,一群群海鸥愉快的吟唱着从窗外飞过,殷衡微微垂着双眼,那美丽的侧颜莫名让我想到敦煌壁画上悲悯的佛像。
我满腔感激的话说不出来,他救了我的命,给了我世人可望不可及的永恒生命,一个谢字,轻得可怜。
殷衡低低的说:“你回来,我很高兴。”
我的眼睛湿润了,那句话终于吐出口:“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