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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阳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好吧,恒阳地产里没有人称得上钟总经理的小伙伴,但震惊之情却做不得假。
贺泉是谁?
昔日朝阳地产景安的秘书,手段能力一样不缺,难得的是忠心耿耿。这也很好理解,山林市不少人都知道贺泉是景博远夫妇收养的孩子,和景安一起长大,换到古代,这就是从小培养的心腹,对于贺泉而言,帮助景安不仅仅是一项挣钱的工作,而是感恩。
在各个场合中,钟阳也和这位秘书打过照面,短短几次接触,他觉得这人对景安的态度比传言中的更为特殊,不仅仅是感恩,更像是效忠。
是的,效忠。
现代物欲横流,人人为了利益奔走,血缘至亲尚能反目成仇,养子又如何?
钟阳本以为贺泉是为了景家的财力和公司的前景才待在朝阳地产的,可他没想到,竟然能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效忠”这个词。单纯的效忠,不为名不为财不为利,只为是那个人。
毫无依据。
莫名其妙。
但钟阳就是这么觉得。
古装剧里常常有这样的情节,家道中落,仇人上门,丫鬟仆从带着少主逃离,一路艰辛,如遇灾难,慷慨赴死,把生的机会留给少主人。为什么呢?少主已不如昔日显赫,什么都没了,什么也不是了,甚至手无缚鸡之力,但依然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他死。
这在现代人看来,几乎是不可思议的。
即使恩重如山,还能有命重要?何况,有时候连所谓的恩重如山并不存在。
现代人说愚忠。
钟阳摇了摇头,将散发的思绪收回来,眸光莫测:景安死后一月,贺泉也做出新的选择了吗?效忠归效忠,主子不在了,难道还要去死不成?很正常的,毕竟还是需要一份工作。
他心里有点失望,又觉得这失望莫名其妙,难道还非要人殉葬不成?
郑元凯拍了拍钟阳的肩膀:“脸色变来变去,怎么了?”
“没事。”
钟阳问道:“他是什么职位?”
“我的秘书,”郑元凯吩咐道:“听说我们在和朝阳抢项目?把资料复印一份给我,总裁办公室太空了。”
“……”
大-麻烦。
钟阳看着一抽屉的文件头疼,贺泉来了,很多事就没法再瞒着大少了,不管郑元凯是怎么和贺泉走在一块的,现在最紧迫的问题是,难道真的要让大少参与“上清苑”的项目?
尽管景博超不算神一样的对手,但郑元凯绝对是猪一样的队友。
让他头疼的还不仅仅是这些。
高跟鞋的声音近了:“钟阳!”桑以蓝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关上门,慢慢朝他走近,妩媚地做了个撩发的动作:“我做你的秘书如何?”
只要不被下半身支配,秘书的人选很好确定,谁也不会弃贺泉而选旁人的。
因此桑以蓝被扫地出门,便成了必然。
钟阳蹙眉:“我的秘书,我自己会招。”
“那我怎么办?”
女人嗲声嗲气,挺了挺一对傲人的胸器:“反正你也没招到人,我留下来不好吗?”
钟阳的一脸官方表情,和他的精英打扮相得益彰:“桑女士,请注意,现在不是大锅饭时代了,公司不包分配更不管终身,如果你被总裁辞退了,请尽早交接工作投递简历,祝你找到一份心仪的新工作。”
桑以蓝眼圈红了:“如果我说,我心仪的工作就是做你的秘书呢?”
“抱歉,我不心仪。”
钟阳冷淡地拒绝了。
“大少不要我,我还想留在恒阳,怎么办?”
女人眼中含泪,模样愈发楚楚可怜。
“你可以重新在官网上递交简历,人事部会在一个月内给予回复。”
完全公事公办的口吻。
但那样即使能进来,也不会是大厦顶层的位置啊!
想到出去以后,会面对冷眼和奚落,工资也将大大减少,桑以蓝便不甘心,尖声道:“钟阳,你别忘记,我手里还有你的照片!”
钟阳微微一怔。
女人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容:“如果大少知道我们上过床,他会怎么想?”
“不会怎么想。”
桑以蓝险些坐在地上。
郑元凯不知何时已消无声息地进来了,见这句话把两人的目光都吸引进来,才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抱臂胸前:“桑小姐,公司好像没有传统是睡了就包安排工作的?”他露出玩味的笑容:“你可以选择现在把照片交出来,或者我们法庭见。”
“大少,”桑以蓝泪水涟涟:“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交还是不交?”
懒得理她,郑元凯直奔重点。
见打感情牌行不通,桑以蓝开始讲道理:“只是拍了些照片,这不犯法!”
“你的法律是自学成才还是体育老师教的?”大少不耐烦了,吩咐道:“去找贺秘书交接,多听听他的金玉良言你就会少做傻事了,现在,从这里出去。”
“汪汪!”
金毛从倚着门的大少身后出来,为主人助威。
“狗!有狗!”
女人花容失色。
“昨天狗就来了,”钟阳突然道:“桑女士,你昨天来上班了吗?”
“……”
她无言以对。
郑元凯不来,也没人关心桑以蓝在不在,领着大把的工资还不用做事甚至不用上班,做梦也没有的好事,谁会愿意放弃?
说起来,原主行事真是乱七八糟,到处是给人钻的空子。
“汪!”
金毛兴致高昂,满办公室跑来跑去,赶着女人走了。
钟阳稀奇地看着这一幕,大少走在他桌前,笑道:“以前遇见鸡鸭之类,它就爱冲上去赶。”把其他路都堵死,只剩下一条路——还把一只鸡吓得慌不择路腿都折了,害的主人赔钱。
“……”
觉得桑以蓝膝盖中了一箭。
对于大少刚才的仗义执言,钟阳并不领情:“即使有艳照,我也不会受她威胁的。”
“但如果被公开,公司的形象会受损。”
钟阳抿唇:“对不起。”
他的表情几乎没变,郑元凯却还是能发现这人道歉时的不自在,也不知是因为道歉本身,还是因为道歉的对象。
“工作压力大,纾解一下无可厚非,只是这女人有些心机而已,”大少开解几句,一笔带过:“原谅你了。我是来问资料的,你磨蹭了这么久还没整理好?”
“贺泉应该和你说过这个项目是多么重要。”
钟阳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既然如此,大少准备怎么着手呢?”
“不是有你在吗?”郑元凯早已想好了说辞:“我们一人做一份方案,竞标那天,你先上,如果你不行我再上,双保险嘛。”
果然,钟阳很快答应了。
为了让大少不乱来,这是必要的牺牲。想必这人还没有蠢到把公司机密散播出去。
带着纸质资料回到总裁办公室,新添加的文具已经摆好了,办公电脑赫然在目,郑元凯突然想起以前桌上干净到连电脑都没有,顿时一头黑线。
“汪!”
金毛叼起一个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毛绒球,双眼期盼地望着主人。
这貌似是桑以蓝的胸针?
大少赶紧将那个毛绒球夺了过来,发现上面全是狗口水,赶紧进了洗手间把它冲了一遍,问金毛:“从哪找来的?”
“汪呜~”
进入撒娇模式。
……算了。
还好没咬到有针的那头。
恒阳地产的总裁秘书可算是个虚职,需要交接的东西很少,贺泉很快回来了,桑以蓝双眼微红地跟在他后面,倒是让郑元凯有些惊讶了。还以为她会直接拿着辞呈去人事部呢。
这位前秘书低头四顾,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片刻后拿起湿透的胸针,有些困惑,但还是收了起来,告罪一声便走了。
贺泉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大少。
郑元凯奇怪地接过,按照对方的意思翻了翻相册,立刻喷了。
“你没删?”
没错,这就是桑以蓝准备用来威胁钟阳的东西。
郑元凯并没有告诉贺泉这件事,也不需要告诉,贺泉最为人称道的便是亲和力,和人相处时很能让人放下心防,大少一直觉得,如果不进企业,贺泉去当个心理医生会很出名的。
作为前总裁秘书,桑以蓝要走,贺泉自然是想办法让对方没法泄露公司机密,包括将藏下的可能对公司产生威胁的东西交出来,这些照片,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在恒阳,钟阳的威望比你高。”
“这是必然的,一个花天酒地的总裁凭什么让人尊敬?”郑元凯不知该做什么表情,解释道:“他在米国读的高中和大学,在性上足够开放,根本不认为这有什么,何况,我也不想这么做。”
大少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这些流传出去,固然可能影响到公司,但更能对钟阳的地位形成冲击,毕竟不管他本人如何看,其他人不是这么看的。
郑元凯摇了摇头:“手段太下作。”
“谁知道是我们做的?”
“钟阳毕竟是功臣。”
“如果没有钟阳,当年郑老会请其他人。”
大少揉了揉眉心。
贺泉就这一点麻烦,是非观几乎没有。对,他遵守世间的规则,但这只是为了随大流不显眼罢了,不代表认同,有走捷径的机会时便不想放过,奇异的是这思想也不知从哪来的,无论是爸还是妈,都没有这样教过啊?
“还没被逼到那个程度,何必走歪路。”
郑元凯想起了叶熙辰,华国的影帝并非只有这一个,可只有这一个是找不出黑点的,因而才如此受到追捧。
“能走正道,先走正道。”
大少删掉了手机上的照片。
竞标的日期在一个半月后,贺泉手上还有景安做了一半的方案,他们的时间足够。
月明星稀。
叶熙辰即将拍戏了,郑元凯也要常常往公司跑,两人以后见面的次数必然会减少。好在现代社会通讯方便了许多。大少拿出手机,编写微信发送:‘突然想起来,昨天没在你家看见吸尘器,是因为你叫熙辰吗?’
那边秒回:‘……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