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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闭口不言。但是他清秀的脸颊上露出几丝无奈来,鼻翼两侧星星点点的麻子越发显眼了起来。
但是嫣然却注意到了小福子的神情,看到他心有余悸的样子,嫣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问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出来吧。”
小福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神情腼腆带着一些惊惧和无奈:“碧凝姑娘坚持要待在揽云居‘照顾’叶斐然,虽然她不曾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但是却也让叶斐然心中惊惧。叶斐然两日未曾进食,就是担心碧凝姑娘在饭菜中做什么手脚,而且……”小福子偏头皱眉,神情不解而疑惑,“碧凝姑娘好像对叶斐然说了什么,如今叶斐然好似惊弓之鸟一样惶惶不安。”
“这和碧凝没什么关系。”嫣然撇了撇嘴略带不屑的散漫说道,迎上小福子不解的眼神,嫣然笑了笑颇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叶斐然不过是心虚罢了。若是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而碧凝一直是深陷囫囵威胁不到她,那么叶斐然心中根本不会有什么愧疚心虚难过的情绪,因为对于她而言,弱肉强食之下,强者对弱者做什么事情都是不被责罚的。”
“但是现在她却从高处跌下来了,原本的强者变成了弱者,弱者变成了强者,叶斐然她自然担心碧凝会对她做什么了。她这是在以己度人,叶斐然自己有多狠毒,就会认为她的敌人有多狠毒甚至是更狠毒,而她也就会越发的惊惧担忧。”嫣然眼眸中的神色略有些黯淡,虽然还是笑着,但是笑容却寡淡而漠然,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欣喜之意。
小福子吸了口气,忍不住急声道:“这样放任叶斐然在揽云居住下去吗?若是她真的出了事怎么办?叶斐然背后除了楚国余孽还有云藩,此次云藩世子死在都城之中,只怕云藩不稳!”
“不说云藩这一次妄图联合叶斐然谋反,便是云藩一直龟缩在云贵不出声,我也是要对云藩动手的。周武帝一生削藩,这个举措没有错,若不是大周既要防着关外蛮夷,对内又是刚刚铲除了楚国局势不稳,削藩之举说不定还真能继续下去。”嫣然挑眉,眉眼间露出了一丝锋利来。
她勾了勾唇,忍不住略带嘲讽的说道:“云藩之所以和叶斐然合作,除了想更进一步以外,何尝不是因为担心被削藩?文宣帝即位后虽然大力发展民生经济稳定大局,但是同样也是在积蓄力量,意图削藩!所以说,云藩不过是狗急跳墙罢了,这倒也好,给了我一个现成的理由积蓄削藩!”
“走吧,去见见叶斐然,她背后到底有多少楚国余孽的势力我还不知道,这一点必须要摸清楚!”嫣然说完便当先往揽云居之中叶斐然暂住的地方走去。
虽然叶斐然已经是阶下之囚,但是嫣然并没有将叶斐然关在什么暗室刑房里拷打鞭笞,叶斐然虽然自由受到限制,但是其余的地方嫣然并没有亏待她。不说住的的地方是揽云居中布置华贵的房间,就连送给她的饭菜也是在水准之上的,只是叶斐然自己心里有阴影,既害怕饭菜里有毒,又怕被折辱,这两天来过得并不算好。
当嫣然第一眼看到叶斐然时,险些没认出人来。不过两天时间,叶斐然就仿佛变了一个样子,说是天翻地覆也不为过。但是她的变化却绝对不是好的,叶斐然两天没有进食,连水都不敢多喝,虽然只两天看不出瘦了,但是她脸色苍白眼神惊惧仓皇,整个人好像都变得有些神经质。
她原本五官精致柔美绝色无双的面容憔悴不堪,眼眶浮肿乌黑像是一只熊猫,脸倒是很白,但是不是如同美玉无暇的洁白,而是一种病态的蜡白,嘴唇干裂,整个人看起来浑然没有当初那种高高在上的傲然和冠绝天下的美貌。她就像是一朵鲜花,因为缺少水的滋润,枯萎了。
“这两天你似乎过得很不好。”嫣然眸光深邃,她看着叶斐然,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叶斐然强作镇定,咬牙道:“这还要多谢你的款待啊!我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你希望甚至是乐意看到的吗?”
“当然是我乐意看到的。但是要我说句实话呢,你变成这个样子,大部分责任在你自己,我可不背这个黑锅。”嫣然淡淡一笑,“听说这两天你什么都不吃不喝?我要你死,直接让人一刀杀了你便是,方便得很,用不着□□这种东西。我若是要你生不如死,下不下药,你都逃不脱,所以你完全是杞人忧天呢!”
叶斐然眼睛一亮,原本憔悴不堪的俏脸上竟浮现出了一丝神光来,但是很快她眼眸中的亮光就黯淡了下去,她整个人也显得有些颓废:“是了,你若是想对付我,用不着那些手段,我这样防备确实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不过,你这样坦然的告诉我这些,是因为你心中确实存了要对我下手的想法吧。”
“这是自然,我可没有那种宽恕之类的美德,我奉行的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理念,对于敌人手下容情这样的事情,我是不可能做的!”嫣然坦然说道,语气里没有一丝羞惭,“你自己做过哪些事情,你心里应该有底,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这个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明白吧?”
“你想怎么样?”叶斐然闭了闭眼睛,整个人越发显得单薄起来,她怔怔的看了嫣然一眼,然后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有气无力的询问道。
嫣然走近叶斐然,伸出右手捏住了叶斐然的下巴,她抬高叶斐然的脸,看着那张精致的脸上浮现的隐隐的绝望之色,嗤笑一声道:“你说呢?你当年暗地里下了多少绊子,我就不细说了,单只林嫣然入宫一事,若不是你横插一脚,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成行呢?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报你这样一份大仇?”
“你入宫把你身后楚国余孽的信息交代出来,我也许还能考虑对你仁慈点,但如果你硬顶着不说,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我所做的一切,和你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的,你到时候要是觉得不顺心,可别说我招待不周啊!”嫣然松开叶斐然,站起身淡淡说道。
她也不再理会叶斐然,只对小福子说道:“让人来审问叶斐然,若是她愿意说还好,若是不愿意……”嫣然垂下眼帘,无人可以看见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狠戾和残酷,“那就把叶斐然丢到软香阁做个头牌吧!”
嫣然拂袖离开,只留下瑟瑟发抖的叶斐然将自己蜷缩起来,神情游移而惊恐。她当然知道软香阁是什么地方,碧凝就是在那里煎熬了十余年!而嫣然把她丢到软香阁,显然不是让她和碧凝一样做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想到自己会落到一点朱唇万人尝的下场,叶斐然便不寒而栗,整个人从里冷到外。
离开关押着叶斐然的房间后,嫣然往揽云阁的书房而去。如今她虽然已经奠定了皇宫和都城的局势,但是她并没有急着登基,也没有搬到紫寰宫中去,仍旧还是住在揽云居中,就连处理事物的地方也还是在揽云居的书房之中。
坐到檀香木的书桌后的椅子上,嫣然略显疲惫的揉了揉额角,语气疲惫的问道:“这两日没有举行早朝,那些官员们情况如何?可有不稳?”
“并无不稳当的地方,大周宗室大多是叶斐然下令除去的,那些忠心为大周的臣子的仇恨还是在叶斐然和云藩身上,况且这两年我们拉拢了不少文官武将,再除去了叶斐然麾下的那些官员后,整个朝堂之上便没有多少风波。宴家军本就是盟友,没有异动,林家军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也保持了缄默,除了羽林卫还再反抗,已经没有多少反对声音了。”小福子条理清晰的回答道,语气有些雀跃和兴奋。
但是嫣然却颇为不以为意,摇了摇头淡淡道:“不过是看起来和平一片罢了,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繁花锦簇,都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背后还隐藏着陷阱。不说林家军还有那几家藩王,就是宴家也不能完全信任,宴清是世子不错,但是宴家却并非舍不得宴清一人!”
小福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记住这件事情暂且不提。
摸了摸下巴,嫣然歪头像是随口一问般说道:“父亲和母亲如今情况如何?林家……内部有什么反应吗?”这时嫣然嘴中的林家便不是梅妍夫人的母家,而是林嫣然的母家了。
听到她问起,小福子清秀的脸上竟泛起了一丝怒气:“林家真是不知好歹,明明这些谋划都是主子一手布置的,可林家竟然说主子不过是借了林丞相的势,这皇位该由林丞相来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