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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别让他跑了。”
今日不宜出门!
在金玉斋门前停靠,陆绮雪刚出车厢,正要扶着春风的手下车时,后方突然有人大喊,没等反应就有人朝马车上撞来。不,应该说是从马车跟店门口中间穿过去,不想春风下车倒是挡住去路,来带撞到车上,脚下一滑时陆绮雪脑海里闪过这句话后,慌忙间只能伸手护住头,别磕个头破血流就好。
不想腰上一紧,自己没倒在地上反而被人抱住,陆绮雪松了口气之余,好奇的睁开眼,只见自己打横抱起的男子,样貌连自己都不得不赞声好,特别是那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眼,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只是这个姿势不是很适宜继续下去,陆绮雪挣了挣,男子会意的把她放下去,只是搁她腰上的手还稳稳没拿开,她去推却没推开,人家就开口了,“姑娘的脚怕是扭了,我这样扶着还能站稳些。”
声音清亮且带有磁性,让人听着如沐春风,配上一身刺金唐绣白衣,好一绝世翩翩君子,若是寻常闺阁女子,且又有这一番英雄救美的遭遇,只怕早已芳心暗许了。
然而对陆绮雪来说,脑中警惕声更重,右脚虽然有些酸痛,可是站着还是没问题的,“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过妾身还是站得住,不必担心。”
说完就见男子目光不赞同的看向自己,陆绮雪只觉得一阵古怪,这才发现自己的戴的纱帽早已掉在地上,露出那弱不禁风的脸蛋,莫怪别人会这般仔细。
撞车的男子早被制服了,一旁的护卫嬷嬷都没赶得来接住主子,脸都吓白了,等上前看清楚抱住主子没不放手的男子,脸色又是一变。
李嬷嬷屈膝一礼后,上前接过陆绮雪的手臂,语气恭敬的对男子道:“奴婢是羲王府上的管事嬷嬷,多谢五皇子相救,我们家玉夫人才得以幸免于难。”
一句话,既点明了男子的身份,也说明了陆绮雪的位分。
秦宇眼眸一暗,看了眼正在戴上纱帽的陆绮雪道:“原来二哥府上的玉夫人,今日追一贼人倒是多有冒犯了。”
“五皇子客气了,妾身也没被伤着哪里。”陆绮雪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样貌总看着有点眼熟,原来是羲王的兄弟,也是羲王登基后最为惮忌的人。
秦宇见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朝陆绮雪提议道:“想请不如偶遇,今日让玉夫人受到惊吓,不如让本皇子做客旁边的东海楼,喝杯酒水压压惊。”
李嬷嬷眼皮一跳,陆绮雪暗自嘀咕这人怎么都不会看眼色,要是给羲王知道了,以后都别想出去了,连忙道:“谢过五皇子的美意,只是妾身脚上还有伤,得回去叫大夫,多有不便还望见谅。”
“那好,本皇子改日再到二哥府上请罪。”
还请什么罪,真是没完没了的,陆绮雪还礼告退后扶着李嬷嬷的手,赶紧回到打道回府。
还好回去不久就有人来告知,羲王留宿宫中一晚,没回来还能暂时逃过一劫,陆绮雪吐吐舌,最近公务忙碌成这样,估计自己的事情应该没空理会。
然而第二天仍旧不宜出门!
今天的请安日子正好跟郡主们给嫡母每三日的请安礼重合在一起,贤淑两姐妹进来时,王妃还没搂着贤姐儿一解思怀,闲闲喝茶的陆绮雪就看到旁边的淑姐儿脸色大变朝她扑打过来脑海莫名闪过这句话,手上喝了一半还有些滚烫的茶水只能硬生生的往自己身上倒,宝瓶手忙脚乱上前拿开茶杯。
“你这个坏女人,贱女人,叫你跟父王告状,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一个才三四岁养尊处优的小女孩,手劲说重也重不到哪里去,打在身上的拳头陆绮雪倒不觉得多痛,怕不小心用力将人推倒,陆绮雪只能扶住她的肩膀把人推拒开,不想惹得人更加发疯抓挠,放在肩上的手背上被狠抓一把的火辣,让她不由眯起了眼。
然而小孩子的心思最敏感了,知道这样子威力似乎更大,手上抓挠的动作更加起劲,看见陆绮雪这时候躬着身头发垂下来,则一把抓住拉扯。
“啊,好痛。”陆绮雪没想到一个熊孩子发起疯来,能这么闹腾,这边才忍痛握住淑姐儿抓住头发往回扯的右手,另一边就有一爪子往脸上呼来,要不是自己眼明手快的挡住了,恐怕脸上少不得跟手背一样出现几条抓痕。
听见陆绮雪呼痛,奶娘跟婢女这才反应过来,着急的想上前阻拦,却无从下手,才抓住淑姐儿的手臂,淑姐儿就又要哭又闹的叫人放开。
原本幸灾乐祸看戏的李玉璇,见女儿被人这样哭闹,不由大声呵斥,“大胆,淑姐儿岂是你们这些奴才可以随意拉扯的吗,要是有什么碰伤了,小心本侧妃唯你们是问。”
听这话那些人的动作不由停下来,为难的看向王妃跟淑姐儿生母李侧妃,只剩陆绮雪身边的宝瓶在帮助挡住淑姐儿的抓挠,却也不敢拉扯,唯恐伤了小郡主给主子添麻烦。
王妃没想到淑姐儿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脸上一下子涨得又青又红,狠拍向桌子,“反了反了,当本妃这里是撒野的地方吗,李玉璇看你生的好女儿,你们愣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让淑姐儿把手松开,有什么事情本妃一力承当。”
“你——”李玉璇就知道王妃总要跟自己对着干,宁愿捧着这个贱人也要跟自己死磕,想起这段时间受的苦,一时间理智都被怒火给蒙蔽了,径自上前把想动手的人推开,“谁都敢碰本侧妃的女儿。”
这时候淑姐儿也不哭了,见母亲拦住那些人,更是毫无顾忌用力扯着头发,甚至还抬起脚来踢打。
这么一下两下,腿脚可比手臂有力多了,小腿上挨几下就生痛,裙子也蹭上灰,陆绮雪对上淑姐儿那带着恶意的小眼睛,嘴上还不清不楚的骂着,一下火就大了,让小孩也不是这么让的,当下捏住淑姐儿右手手肘的麻筋,让她松开头发后,站起身子拉着手臂一把将她转向身后,两手从背后抓住她的肩胛,任她怎么闹腾也碰不到自己。
淑姐儿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解决了,右手还麻麻的使不上力,一下子放声大哭,李玉璇没想到陆绮雪敢这么对自己的女儿,尖叫‘你敢’,扬手想朝陆绮雪扇过去。
这女人还真是疯了,小孩还在自己手中,陆绮雪一下子仰身后退坐回椅子上才堪堪躲开了,没了支撑的淑姐儿跌坐在地上,哭得十分大声。
姐没想这么近距离却没打到人的李玉璇,用力过头重心不稳的向前跄踉一下,却绊到淑姐儿,没想整个人朝淑姐儿压去,这下淑姐儿是真的哭得撕心裂肺了。
不说众人被这闹剧闹蒙了,李玉璇自己也蒙了眼,连忙起身扶起女儿看有没有事,陆绮雪见淑姐儿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从她刚才的角度看去,估计是鼻子跟手指都被大力碰压到,其中一个小手指的指甲还掀起一半,如今正痛得厉害。
“快,去找大夫过来,你们赶紧把人扶起来。”王妃急忙叫人去喊大夫,毕竟人在这里出事,就怕自己头上也要按个看管不力的名头,看着被扶起的李侧妃母女这幅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得意。
驻府的大夫匆匆过来后,仔细检查一遍后道,给手指抹了药膏后说道:“淑郡主没什么大碍,手指伤处定时抹些药,指甲很快就能长回来,这几天别碰水就好。”
陆绮雪垂下眼,就是这双小手的指甲把她的手抓出一道道的红痕,有的上面还破了皮出现血痕,可她瞧着却不觉得有半丝痛快,心里闷闷的堵得不舒服,见大夫走了,就扶着宝瓶的手跟王妃告退。
王妃见陆绮雪身上也着实狼狈,衣襟沾着茶汤,下摆云锦灰扑扑的,发髻也被弄得松松散散,之前还见淑姐儿手上握住几根青丝,瞧着柔柔弱弱的站在那里,自己若是男子早就恨不得扑上好生一番怜惜了。
“你去吧,王爷回来,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谁让你走了。”李玉璇好不容易哄住淑姐儿,让人带下去休息后,一听到陆绮雪的声音立即抬起头愤恨的说道,眼里的凶光恨不得将人刺穿,“你一个小小的夫人居然对郡主不敬,来人啊,给我拿下她,重打二十大板。”
没等人反应,王妃就上前道:“我看谁在我这放肆,都退下。”
这里除了春梅一人其他都是王妃的人,自然没人动手。
“你怎么可以——”李玉璇气急的朝王妃看去,指甲紧紧的扎进手心,感觉自己在陆绮雪面前出了前所未有的大丑。
“李侧妃,今日的事情大家都看得很清楚,谁先动的手,谁绊倒的淑姐儿,玉夫人也只是将淑姐儿给制止而已,不想你还动手打人。”关键是要打人还想将人家护住自己的女儿,这得多大的脸,王妃看李玉璇的眼神带上了些奇怪,以往自己怎会把这种人当对手。
不等李玉璇反驳,王妃正色的道:“好了,看在淑姐儿手受伤的份上,今日闹事就不追究,至于李侧妃你,养女不教还敢怪别人,今后抄书的时间多加一个时辰,就这么散了吧。”
陆绮雪没多停留看王妃怎么趁机打压李玉璇,甚至出到门外时听见李侧妃气急攻心晕过去的消息时也没多大心思停留,宝瓶瞧着主子的状态,心里担忧极了。
议事殿
朝堂上有些热闹,几个月没见的老皇帝,今日亲自上朝,而第一次被皇帝派去江南调查官员贪污事件的五皇子满载而归,手上拿着的贪污官员员名单跟证物信件都完整无缺,官商勾结证据明确。
这下子倒是引起朝中的轰然议论,官员贪污事件历来有之,可也分事件大小跟严重性,原本只是一起官员受贿的普通贪污事件,然后举报的人却是被老皇帝荣养在江南八十高龄的奶娘-寇老夫人。
寇老夫人最喜欢的小孙子才考出秀才不久,就被人打死在大街上,而且还是为了护住被调戏的妹妹才出的事,凶手是当地另外一家世家富绅的独子,然而报官不久后被处以死刑的凶手,却偶然被寇家的人发现他人还好好的生活在另一个省会。
死刑犯都能被掉包,那么当地的官员还有什么做不出,当即老皇帝大怒,派了巡抚特使等人下江南调查,同时委任五皇子钦差的身份一同过去协作,大家都心知肚明老皇帝除了给自己的奶娘出气外也是在帮扶小儿子,剧情如此明了,这一去不需要做什么,回来就是有功劳在身,下一步就是上朝堂处理朝物,开始掌权。
却不知五皇子差事办得如此好,拔出萝卜连带泥,除了那么一起掉包死刑犯之外,还查出连年来还有许多重刑轻判,小刑罚款的事情。这次除了带回来涉事知府,名单上的受贿官员也被看管起来,屋里搜出大量的金银珠宝,珍稀贡品,大家单单看了收缴起来的黄金白银都不由咂舌,乖乖,都能比起国库半年的税收了,五皇子可是立了大功啊,这下大家都不禁偷偷观察了下雍王跟羲王的反应,顺便投给安王怜悯的一眼。
名单上唯一没被抓起来的一个受贿人,是安王府门下的食客,还是很受重视的那种,平日安王进出都带着身边,颇有军师的意味,江南官员敢如此大胆妄为,难道背后的人是安王不成。
别人能想到的,安王又如何没想到,立刻涨红了脸,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的朝秦昊道:“五弟,这里也许有什么误会不成,而且只是一份名单而已,也不能说明什么,且容我回去问个清楚。”
五皇子秦宇一袭银灰袍子,丰神俊朗的站在大殿上格外惹人瞩目,听安王的话眼中露出一抹不屑,在一堆证供中抽出一个本子递给安王:“三哥多虑了,名单上有他的名字,我又怎会不查个清楚,被扣押的官员都供出这个人名字,而且他与其中一人是叔侄关系,多年暗中来往的信件也被搜了出来,对比字迹确实无疑。”
安王脸色白了下,眼神有些闪烁,过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是如何得他笔迹?”
“未免有人潜逃,我已经派人把那名食客抓起来,同时也拿到他的字帖。”秦宇勾唇一笑,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一般。
站在他们旁边的官员,听这话眼皮不由颤了颤,这是可是极大的打脸啊。
“你,你。”怎么能抓我的人。安王指着秦宇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又或者根本不敢对他说些什么,有些富态的脸庞憋得青筋都冒出来了。
秦宇完全没受影响,看了眼安王后看向秦昊道:“二哥看样子是想包庇那名门客,不知父皇是如何看呢。”
老皇帝细细看过证供后,对上秦宇自信十足的眼神,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狠狠的往桌上一拍,安王身子一抖,脸色白的跟雪似的。
老皇帝看了会安王,然后叹道:“人暂时扣押起来,证供交给大理寺调查,安王御下不严,闭门思过一年,罚俸三年,老五做事还是冲动了些,待会记得跟你二哥赔罪。”
而被押解上京的知府和犯人,则拟旨处以抄家死刑,被看押起来的官员则撸掉官职抄家入库,连同家人流放千里,老皇帝把更换官员的事情交给了秦昊,接着任命五皇子接替礼部。
五皇子一副受教的样子没揪着事情闹大,众位大臣倒是没什么话说,年轻人冲动些也是正常,可对于安王像泄了气的样子,心里都纷纷摇了头,扶不起的阿斗,且不说能力平庸,为人处事还不如家里半大的毛头小子。
秦昊安排了人临时去接替江南事物,又处理了一些日常事物后退朝,正想回府的时候抱小女人亲和,就被人叫住了。
“三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