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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布置了这么久的四国朝会, 将要进行的事情很多, 所谓文武比试自不多数, 还有各种各样的交流和表演,别说宫中,最近几天民间也很热闹, 很多商队乘着东风来了这里, 在市肆里面摆起了小摊, 卖各种各样充满异域风情的东西。
傅知玉今天在酒楼里面听说书先生讲新故事, 他讲累了之后,这回没让拉二胡的顶替上, 而是上台了两个姑娘, 穿着西域的服饰,轻纱遮面, 极有风情, 迎着鼓点声开始跳起舞来。
他面前还有一碟子刚刚买来的糖,软糖, 吃起来一股水果味道,还粘牙, 只是买来尝尝鲜, 但是有些甜过头,他尝了几口便不吃了。
其余大大小小的邀请傅知玉统统推掉,倒是席丹王在那晚上宴会之后又亲自来了昭王府求见,傅知玉假装身体不适就给推掉了,他锲而不舍地来了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脸上就多了两个乌眼青,席丹王说是自己撞的,但那样子看着分别是被什么人打的。
但席丹王看着心情也没有不好,顶着两个乌眼青还乐呵呵的,仿佛很和气的样子。
但是没人真觉得他是个和气的人,几天之后武试,比的是百步穿杨的箭术,虽然是打着友好切磋的名号,但是在这种场合上,各国上的都是最好的人,暗地里也是铆足了劲的,积麟这边出了几个将领,连太子傅凌霄都上去了。
傅凌霄的箭法是自小和林将军学的,还真不是花架子,军中除了一个全能的谢恪,也挑不出几个比他更好的,比试场上发挥地也不错,三箭齐发,箭箭射穿靶心,若无席丹王这个意外,他应该就是箭术第一了。
席丹王也是三箭齐发射穿靶心,看结果似乎比傅凌霄好不上多少,但是唯有一点不一样,他射箭时候是蒙着眼睛的。
这一出之后,高下立判。
蛮族本就是马背上的种族,箭术那是看家的本领。傅凌霄本来志得意满,这一遭下来,脸都黑了。
但除了箭法这一块,其余的方面积麟还是占优势的,几天下来也是输少胜多。
文试那边,积麟风头也没少出。沈泱自不必多说,他算是全能,什么都会,更重要是他现在作为刑部尚书的那个气场,在一群文人里面□□势上就压人一头,论道场上别人还没说话就输了半截,自是比不过他。
被清元帝小心培养着的傅燕然和傅衍希也一一上了场,傅衍希那已故的大学士外公以草书著名,他自小便学,已有几分风骨,小小年纪在“字”这一场上也拔了头筹,且这小孩看书多,是个不折不扣的书虫,引经据典不再话下,论道场上成绩也不错。
傅燕然虽不像他一样从小能受这样系统的训练,但他的培养方向有点像沈泱,什么都有涉猎,看起来似乎参加的每一场成绩都不拔尖,只能算是中上,但他文试武试加起来也露了七八次面,并不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但是有心人了解过他的经历便知道,在这样短的时间里能练成这样,完全是从无到有,已算是很不容易了。
再给他一段时间,超过前面的皇子也不是不可能。
傅容烨棋法不错,险胜半子,拿了个第一回来。就是傅容骊也有他自己的成绩,他琢磨着解开了西域古国送来的九窍玲珑锁。
积麟作为主场,所有环节自然都是有准备的,现在这种成绩,反正清元帝看着是越来越高兴了。
这些比试有几场还真的挺好玩的,甚至有一些还是开放观赛的,号称与民同乐,热闹还是热闹的,市井之间关于此事的讨论也甚嚣尘上。
席丹王最近也喜欢在城中四处逛逛,不少民众已经认识他,有些好奇也有些惧怕。他在这好几天的观察下来,已把自己想要了解的一些东西摸了个底,但唯有一个人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昭王傅知玉。
文试这一块席丹王看得有点心不在焉,一来他不懂这个,二来中原之地文化源远流长,自来琴棋书画这些事情他们就是比不过的,反正也没什么悬念。
但他也看地出来,上场的文臣也是有真才实学的,积麟的几个皇子也不错,但在市井里逛了几圈,他却听见了不同的声音。
“若是昭王在,必然比这要风光许多。”
“这些人,还真没几个比得上昭王那时候惊才绝艳。”
“唉,天妒英才罢了……”
席丹王原来以为傅知玉只是个出身尊贵的美人罢了,若说有哪里特别的,那大概就是特别好看罢了,也难怪,谢恪喜欢的人,总不会只有皮囊而已
但也没想到,这位来头不仅大,而且故事还多,仿佛是积麟所有读书人心里的白月光。
他打听清楚傅知玉身上发生的种种事情之后,对他的兴味就能浓了,特别是他只不过去了几次昭王府,连傅知玉的面都没见到,转身就被谢恪揍了,坊间明明说昭王府内美妾如云,还自小养着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宝贝地很,就这样谢恪还忍地下来,也是人间奇事了。
也许是旁观者清的原因,席丹王不觉得傅知玉真的傻了,这人眼神清明,应该是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那种人。
他还知道,昭王傅知玉到年纪了,清元帝想借着这次的聚会,给他找个合适的王妃。
席丹王带了自己的亲妹子过来,他还有点手足之情,没让自家妹妹去拔谢恪的逆鳞。不过清元帝最属意的是景国国主的大女儿,今年十五岁,俏生生的,人也不错。
景国迟早是积麟囊中之物,傅知玉无缘皇位,娶外族公主当正妃也没什么,正好拉近关系。
傅知玉也知道皇帝的想法,他被清元帝安排着勉强见了那姑娘一面,姑娘是好姑娘,就是有点颜控,见了他一面,无论傅知玉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地多么心不在焉,也不顾昭王现在在外面的花名由多不好,转头就和景国国主说她同意这门婚事。
傅知玉:“……三思啊这位公主。”
景国国主哪有不愿意的,在迁原之战后,他就坚定了依附的心思。傅知玉受皇帝宠爱他一眼便看出来了,虽然不太可能继承大统,但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恰好他女儿也喜欢,那就水到渠成了。
傅知玉觉得有点头疼,他们在那里自说自话,轻轻松松地便把这件事定了下来,幸好清元帝还有些分寸,没立刻下旨,反正四国朝会还有时间,合适不合适的还能再观察。
但他就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找机会让两个人相处了,傅知玉努力逃了几次,却也没能全部跑掉。
公主名叫林妙棠,是景国王后所出的嫡亲公主,自小受宠,真的是个好姑娘,不嫌弃傅知玉故意对她冷淡,只是自顾自地对他好。
傅知玉不忍心伤害她,她总让他想起秋容,又让他想起上辈子还满怀热情的自己。
谢恪在翻墙进王府的时候也收到了来自傅知玉的警告:“不准伤她,那是个无辜的人,不管直接和间接的都不准。”
“好的,”谢恪笑了笑,心里酸地不行,脸上还是满脸温柔,瞬间便应下来,“放心,你都开口了,我哪有逆着你来的道理?”
傅知玉怀疑地看了他半天,之后再也没和他说过话。
谢恪缠够了,回去的时候又看见元明刀了。
“知玉要娶王妃了,你不急吗?”谢恪侧身,挡住了他袭来的刀,问了一句。
“我为什么要急?只有你这样自私的人会在乎这个,”元明刀迅速把刀收了回来,冷笑道,“主子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只要他高兴。
再说了,反正对象不是你。我上辈子还劝他纳妃呢,只希望他不为了你感到痛苦,公主至少比你这个神经病好一万倍。”
谢恪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了,他退出一步,无心再与元明刀缠斗,很快便回了对面的将军府,现下天色已晚,府中也有个人在等他。
沈泱见他进来,眯了眯眼睛,道:“怎么又去对面打搅知玉?”
“你这是嫉妒,”谢恪看他一眼,“若不是你进不去,恐怕也不会比我好多少吧?放心,我不会让你进去的。”
沈泱不置可否,他现下来镇远将军府都是自带茶叶的,毕竟谢恪只会给他和茶叶渣子。
“我们也需要加快速度了吧,”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开始说他这次的来意,“景国国主的女儿,亏他想地出来。”
沈泱似乎也对这桩婚事十分不满意,空了一会儿,又皱着眉头接着抱怨道:“知玉就算上辈子没娶,但他那时候待选的是什么人?如若没有那遭,现在皇帝的位置谁能争过他?景国弹丸之地,那里的公主做妾都算抬举,能做娶正妻?傅青彦疯了吧?有这么糟践自己儿子的吗?”
沈泱与元明刀又不一样,他上辈子活到六十多岁,内心是个老人,早没有元明刀的少年心性,对傅知玉的愧疚在重生之后渐渐转化成另外一种感情。
虽然这么比喻不太恰当,但是大概就像溺爱儿子的老父亲,觉得谁也配不上自家优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