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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那晚,陈彦哼着歌回家了。
司徒被抱了,一个人站在海边吹了好久好久的风。等他想明白的时候齐骥已经来找他了。
第二天一早要出发,一车人坐不下,齐骥找他借车。
于是等司徒再回到红海镇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回来的只有秦妈光叔和老爷子,陆离齐骥和轩轩都留在市里。
秦妈他们的表情并不好看的,车里的气氛也怪怪的。
毕竟是陆离齐骥他们的家事,司徒的脾气自然不会去过问,只是看秦妈和光叔的表情,到底他们是比较在意。
在主题公园玩的那天大家都很尽兴。滕诚给他们的是vip优先票,玩什么吃什么都不用排队,老爷子过了一把过山车的瘾,硬生生地被大家拽住才没去坐第二次。轩轩胆子更大,过山车普通版和惊险版都玩了好几遍,相比较而言,麦柯的侄子滕小柯小朋友就没那么胆大了,进了埃及木乃伊的小火车里就含着眼泪好几次都被吓哭了。
光叔和秦妈把所有新鲜的游戏都玩遍,一个不落,两个做父母都记挂自己的儿女,一路上总是打着电话和儿女们汇报自己的行程。
总得来说大家都玩得很开心。
晚上滕诚把他们送去了主题公园边上的主题酒店,吃过饭找陆离聊了会儿的。等第二天的时候,陆离和齐骥就说和轩轩要在市里多住几天的。
秦妈和光叔要问,陆离只说律师来消息了,陆景云收监已经满半年,允许探视。
陆离在红海镇也躲了半年了,是时候该去面对外面的现实。
“对小陆我还是觉得怪怪的。”说话的是光叔。红海镇上下对陆家的隔阂,再久也没办法磨平。
秦妈倒是想得更多:“我倒是担心,齐骥会陪他留在市里。”
光叔看秦妈。
秦妈看窗外他昨晚多少听到齐骥和陆离的话:“他们都是城里过来的人,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陆离爸爸还在里头,总是要回去想办法的,齐骥他又……”
秦妈没说下去,光叔在叹气。
一直眯着眼睛打盹的洪老爷子说话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都是好孩子,去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就是舍不得轩轩。”
“市里的教育好,你看轩轩多聪明啊。”
“以后我们那边要冷清不少。”
……
三个人都安静了。
司徒拐了个弯,已经看到红海镇的牌子不起眼地竖立在们路边。想到回去就能见到陈彦,心里一点阴霾都没有,万里晴空。
以后……
“大家都打起精神,这不还有我呢?齐骥让我照顾大排档几天,放心,会很热闹的。再说了,他们就是去探监又不是进监狱,马上就会回来的。”司徒哼着歌,开得更快了。
……
回到红海镇,司徒让人在镇口下车,本想直接开着车去了医院。
看到小黄蹲在车库门口像是在等人。
一见他就开始叫。
司徒扬扬眉毛嘚瑟的想:自己不但人见人爱,狗没见到自己几天看他给想的。
然后小黄就拽着他的裤腿往医院的方向走。
司徒没多想,还想回去换一身帅气的衣服再去找人。
耳边传来理发店老板娘和秦妈说的话——
“……陈医生差点就没了。山上多冷呀,第二天下午才找到人。”
“你说什么!”司徒脊背一凉,去问老板娘。
大概是司徒突然认真的模样太过吓人,老板娘支支吾吾好久才把话说明白。
去医院的路上司徒的脸冷得化不开。
他到今天才知道,镇里新的轮岗医生已经来了。
陈彦喝醉酒的那天是陈彦在红海镇的最后一天。
他没和齐骥他们说起,自然也不会和自己说。
他们去市里玩耍的那天,陈彦做了工作的交接,走之前最后去了隔壁村王大爷家。那天是王大爷做好膝盖手术拆线的那天。
他中午收拾好行李去的隔壁村,到了晚上都没有回来。
晚上七八点洪婶和花姨觉得不对经开始找人。去了王大爷家里,说是下午两点就回去了。
红海镇和王大爷的家隔了一座山。
山上没有手机信号,天都黑了,镇上的人都出发去找了。
陈彦是第二天下午才在山坳里被找到的。就在司徒他们回来前没多久……
听说腿摔断了,身上冰冷,差点就不在了。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司徒猛砸方向盘。
理发店老板娘刚刚红着眼睛的话让他听得心里难受:“你们好不容易出去玩一次,镇长说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没找你们。回来的时候花姨和洪婶都哭得脱形了……”
那个司徒住过很多个夜晚的医院里,先下安安静静的。
一楼镇长和市里过来的医院领导在和新来的赵医生说话。
“放心,陈医生腿就是脱臼,已经接回去了,他把外伤都做了紧急处理也没有大碍,就是受了冻还饿了一晚。等会儿睡醒了再观察他的情况。”
“那陈医生他什么时候会醒回来的时候是昏迷的,需不需要转院?”医院的领导带了个秘书,一直在记录情况。
“是血糖太低昏迷的,打了抗生素挂了葡萄糖,让他好好休息。”
“他家人呢那么大的事,要通知家属。”领导问身后的秘书。
“找过了,他档案里留的紧急人电话是个空号。陈彦他家里好像没有亲人了。”秘书低声道。
“那好,我们先观察他的情况。谢谢镇长,这次要不是您发动村名去找,陈医生就有麻烦了。哎,这位先生你要去哪——”
赵医生看到外头进来一个男人,站在他们身边板着脸听了会儿,就要上楼。楼上病房里只有陈彦睡着。
司徒头也不回地:“我是陈彦的家人。”
打开病房门的时候,司徒心脏都漏了好几拍。
陈彦就睡在他之前住院时谁的那张病**上。下午镇上的阳光暖暖地从窗外洒了进来,把病**晒得暖洋洋的。
陈彦侧着头睡着,有点长的头发遮住了小半张脸的,小半张脸又埋在被子里,好远就能看到陈彦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像是谁得并不踏实。
司徒一步一步地走近**边,看了好久好久,确认陈彦一起一伏的身上带着呼吸,心脏好像终于开始跳动起来。
花姨安静地拿了一盆热水进来。
见到司徒在里面,红了眼睛,指了指陈彦脸上的灰,出去了。
司徒按照花姨的指示拿热毛巾给小心翼翼地把陈彦的脸上擦干净。
揉了揉陈彦的头发,帮他把眼睛前面的碎发拨开。
睡着的人好像很喜欢司徒手掌的温度,脸往热源蹭了蹭,枕在了他的手心上。
于是一个在那个傍晚,司徒坐在病**前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对陈彦,究竟是从什么开始会变得那么在乎。
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么没心没肺,当年连老婆都照顾不了的自己,自己亲儿子都没有报过几次……怎么会这么在意一个男人。
司徒的半张个手臂都僵硬了,只是他动也不愿意动一下。
感受到手心的侧脸变得暖呼呼,他冰冷的心好像也化开了一样。
以前自己闲下来一分钟就觉得无聊,但现在让他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这里看着人……一点也不无聊,反倒觉得很满足。
天快黑透的时候,花姨又回来了,拿了一个手机充电线来。说是陈彦回到医院醒过一次,问他们要手机充电线。
花姨看到司徒奇怪的姿势,只是看了一眼,看了看陈彦的情况就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陈彦似乎睡得很安稳,翻了个身,踢开了被子。
司徒帮他把被子盖好,拿了柜子上陈彦的手机,冲上了电。
没一会儿手机自动开机。
关机前最后使用的手机功能跳出了对话框。
——记事簿11中的文档意外关闭,是否需要存档?是。否。
司徒拿过手机,一点就开了。陈彦没有设置密码。
司徒选择了“是。”
手机变成了桌面。
记事簿里。
司徒点开了第11个文件。
后面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