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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秋的婚事开始提上日程。
这日,蔺晗的师傅师娘提着四色礼盒上门来,客气一番,为儿子陈安良求娶蔺秋。
陈安良五官端正,又是熟人之子,年龄相配,还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蔺叶茂和方湷满口不迭的答应了。
小户人家的婚事,最简单不过,没有封建时繁琐的六礼,双方家长会过面,送上聘礼,定下日子迎娶。
蔺晗为蔺秋高兴,拉着一点没有新嫁娘自觉的二姐去买嫁妆。
事实上,蔺秋的吝啬不仅仅针对别人,对自己也是,她这些年存的钱,怎么也舍不得拿出来花用。结婚一生一次,蔺晗拉她去大栅栏选一块上好的料子做嫁衣。结果过去了,一问价格,蔺秋二话不说将她死死扯回家。
蔺晗道:“二姐,你又不多买,就扯几尺,够做一件衣服就行了。”
蔺秋直摇头,“不要不要,这嫁衣一生才穿一次,买这么贵的,以后又不穿,挂那里落灰,亏死了。”
就是一生一次,才买的贵啊!
蔺晗能理解她二姐吝啬的心理,但有时候真想敲敲她脑袋。
但毕竟她才是新娘,蔺晗也无话可说,蔺秋高高兴兴的从陈记裁缝铺一贯进货的渠道,弄了几尺极实惠的布料。
蔺家这婚事办的精简,结果身为新娘妹妹的蔺晗竟然不需要帮什么。但是家里要办喜事,远近亲戚朋友知道了,常常有来家里坐的,整个蔺家小院都闹哄哄。这日休息,棠威有事去了天津出差,蔺秋抱了自己的纸笔,准备去陆瑛家里借地写一写文。
蔺晗跟陆瑛常来常往的,交情日深,就是跟陆小芮,也混得极熟悉。
她一进来,在沙发上看欧美大相片的陆小芮就扬起笑脸来,“晗姨姨。”
蔺晗上来抱了抱小芮,“你妈妈呢?”
陆小芮指了指厨房,蔺晗稀奇,走过去发现陆瑛在做西点。
陆瑛正在摆弄小面团,她早听到女儿的叫唤了,抬头对蔺晗笑道:“来得巧,难得我下厨,你也尝一尝。”
蔺晗来了这么多次,真没见过陆瑛下厨房的,又见餐厅里摆了许多精致的盘子,盘子上盛的菜明显不是寓所能做出来的,另外各色水果点心不少。她道:“陆姐姐有客人上门,我是不是打扰你待客了?”
陆瑛笑了,回道:“不打扰,是我一个自幼长大的手帕交,人很好,正好你在,叫你俩也认识认识。”
半个小时后,这位陆瑛的闺蜜上门。陆瑛与之相拥,待要介绍蔺晗时,却见密友和蔺晗都笑了。
陆瑛密友正是焦天慧,她指着蔺晗,对陆瑛道:“这位小姐,我认识。”
蔺晗上前跟她握手,道:“二奶奶别来无恙。”
焦天慧很温柔,道:“我好着呢,想不到你跟阿瑛是朋友。”
蔺晗也想不到陆瑛跟总统之女是自幼长大的朋友。
陆瑛奇怪,忙让她们说一说如何相识的,她们二人圈子完全没有重合之处,怎么就认识了?
方雯等知道蔺晗与棠威往来,但是陆瑛只跟蔺晗交好,与方雯等不过点头之交,说不上话。蔺晗又觉得跟棠威交往时日尚短,不想主动跟人说太多,也就没有跟陆瑛谈过,因此,陆瑛还不晓得二人之事。
焦天慧笑了,道:“蔺小姐是棠三爷的朋友,那日碰巧我随思成出门玩,三爷引见,就认识了。”
陆瑛暗暗惊讶,问蔺晗:“怎么,你跟棠三爷是朋友?”她倒不是惊讶蔺晗有男朋友,只是不解蔺晗如何认识棠威的。
蔺晗点头。
陆瑛总算消化了这个消息,泡了咖啡与众人,问焦天慧:“你一个人过来的?”
焦天慧坐在沙发上,正抱着陆小芮亲热,闻言回答:“知道你这地方小,让她们在楼下厅里待着。”
陆瑛笑,“怎么今天出来没带上你的苏妹妹?”
焦天慧白了她一眼,道:“我每次带她来,你就冷言冷语的,她回去又是一场哭,我哪敢再带她来你这。”
焦天慧生母就是那位朝鲜贵女的丫鬟,这三位朝鲜来的姨太太都十分温柔贤惠,教出来的女儿也是如此,对男子纳妾一事视为理所当然。因为这三位姨太太关系如同姐妹,言传身教,焦天慧自然而然也待苏月琴如亲妹妹,同吃同住,交际应酬也是一并带上的。
而陆瑛呢,恰恰相反,她看不惯男子三妻四妾。
陆瑛冷笑,“就你傻,苏月琴真是个好的,怎么明知陶二爷有妻子还跟他往来,甚至越过陶二爷,求到你面前来。”
焦天慧皱着细细的眉毛,不满的嗔了陆瑛一眼,道:“这怎么能怪月琴,是二爷先招惹的她,她当时不知道二爷与我已经结婚,后来跑来找我,也是因为二爷要抛弃她,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办法?你是没瞧见她当时的模样,真的怪可怜的。”
别说陆瑛不满意,指责焦天慧处理苏月琴之事有差。蔺晗也觉得震惊,世上竟真有如此贤惠的女人!
只听陆瑛还在说:“……那就怪陶二爷,他沾花惹草,你就不能拿出少奶奶的气势来,好好的管管他。”
这话说的对,蔺晗暗暗点头赞同。
可焦天慧在男女这方面的看法与二人相差甚远,笑的恬淡,看不出一点愁容,道:“他们当时是真心喜欢对方的,二爷顾虑我,才与月琴分手,我看他们爱情真挚,不愿意棒打鸳鸯。”焦天慧浑然没有独占欲,她所想的是:丈夫体谅我,我更不能辜负他的这番心。
陆瑛早知道焦天慧这方面的“贤惠”,冷笑不已,“才结婚两年,已经一个姨太太,以后外头女人知道你如此好欺负,一个个都跑上门来,你是不是都给收了?”
焦天慧觉得她多虑了,道:“家里热闹一点不是挺好的,有月琴陪着,一起逛街看戏,做什么都有个伴。你瞧我嫂子,她把大哥盯着紧紧的,把家里闹的气氛紧绷,丫头们动辄得咎,怕她怕的要死,有什么趣味?”
蔺晗知道陶大奶奶是韩明雅的亲姐姐,韩娴雅,有名的醋坛子。
陆瑛摇头,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实在是说过多次,她扭转不了焦天慧自幼生成的世界观。
对于蔺晗在于棠威交朋友这事,陆瑛送上满满的祝福,感慨道:“棠三爷不比其他人胡闹,是个夫婿的好人选。”
她当初也对英挺少年的棠威另眼相看了一阵,毕竟是世交,又同在德国留学……可惜棠威当她是个世交姐姐,没瞧得上,而她呢,也心高气傲,不愿主动俯就,转而跟那个人好上。
如果当初是与棠威一起,想来现在也不至于如此地步……说来都是命运的捉弄。
蔺晗抿嘴笑,问:“陆姐姐跟三爷都在德国留学,想必熟悉的很吧。”
将方才那一刹那的遗憾抛开,陆瑛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道:“还真没有,棠三爷这些年性格圆滑多了,早些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对什么人都爱理不理,总是仰着头,目不斜视,我们一班留学生都不怎么敢亲近他。”
蔺晗听得惊奇不已,“他以前竟然是这样的吗?真看不出来。”
焦天慧拍手笑,道:“没错,棠三爷以前就是这样的,我记得以前与他说话,他都不正眼看我呢,后来我嫁给思成,再见他,他竟认不出我来,真让人哭笑不得。但他人真变了不少,如今即会说场面话,也活泼爱笑了。”
是中二期过了,长大了吧。
蔺晗听得津津有味,一下子棠威那个大男人形象碎了。在她心里,慢慢重新铸就一个新的形象,这个形象更圆满,因为里头包含了他青春少年时期的描绘。
……
除了享受谈恋爱的快乐,写作的快感和抓头皮找灵感的痛苦以外,蔺晗不忘关心关心婚后没多久就传出有孕消息的许怜娇。
蔺晗去买了一些孕妇补品,一个人上门来找许怜娇。
许怜娇的公婆都还在,蔺晗站着结果她婆婆送上来的茶水,客气了又客气,才将人送走。
老太太真的太客气了,也太罗嗦了,一句“蔺小姐来了,喝茶,茶不好,怠慢了……”就能翻来覆去说三五遍。
蔺晗见人走了,关上门,才好坐到许怜娇床边,问她:“你婆婆之前不是说要走吗?”
许怜娇苦笑,道:“本来是这么说的,结果迟迟不提订票回去的事,我没好意思问,就一直住着了,前阵子二老还发电报叫了家里的一个帮佣大姐过来侍候……”
这种老太太的好意还难消受。许怜娇需要帮佣,自己娘家叫一个多好,熟人,使唤起来也不用顾忌。你大老远将湖北的大婶叫过来,也不知道脾性好不好,做事利索不利索,而且毕竟是婆家的人,怎么也没有娘家佣人好使唤。
没过半小时,蔺晗见到了这位湖北来的佣人,王大姐。她看着有三十六七岁,五官端正,皮肤略黑,明显的乡下人样子,穿着蓝布衣裳,黑布鞋,看着干干净净的颇为喜人。
她很木讷,过来送水果蜜饯等零嘴的。
“蔺小姐,少奶奶,你们吃。”
蔺晗吃了两块水果,觉得有些黏腻,起身去洗手,不了在厅里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乡下姑娘喊老太太:“奶奶,家里来客人了,娘问你要不要加菜?”
老太太从怀里摸出几张票子,道:“要的,你让你娘出去买点菜。”
蔺晗洗完手回来,问许怜娇:“家里怎么多了个小妹妹,我听她喊你婆婆奶奶,是你家什么人?”
许怜娇正拿着书看,闻言放下来,道:“是王大姐的女儿,她家里没其他人,既然她来帮佣,女儿也就跟着过来了。”
听到是王大姐的女儿,蔺晗便没有多想……毕竟王大姐年纪这么大了,应该不至于。蔺晗摇头感慨另一件事,“你这才多大点地儿,能容得下这么多人!”
许怜娇发愁,“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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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威拿刀叉切牛排,只觉一道视线如影随形的跟着,放下刀叉,拿白色餐巾布轻轻按了按嘴,轻笑戏谑道:“看了一个小时了,还没看够呢?”
棠威其实也挂念着蔺晗,结束天津的公务,那人的人再三挽留,安排节目,他只公事公办,不肯多应酬,让听差的安排火车赶回来。只是他没想到迎接的女朋友如此热情,热情的让他内心满足感急剧膨胀,转而收起那份喜悦,有些淡然,实则傲娇的享受女朋友殷勤的问候。
不错,他出差一周回来,蔺晗是特别想念他,但现在她只是想从这张英俊的脸上找到过往冷酷高傲的痕迹。“我今天听陆瑛姐姐提起你,以前我跟你说诗社的人,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们认识呢。”
这么小的事情,值得提吗?棠威不解,道:“家里长辈关系好,我跟她不熟。”
蔺晗歪着头,笑嘻嘻的,问他:“听说你以前都不爱理人的,是不是?”
冷不丁提到他以前的事,棠威有些儿不自在,咳了咳,有些儿装傻,“有吗?不记得了。”
蔺晗才不信呢,可是也不揭穿他,就笑眯眯的看着他乐。
为了转移话题,棠威道:“我准备过几日托陶二奶奶来我家,跟我妈说一说我们的事,你觉得好不好?”
蔺晗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这就要见家长了?
“会不会太快了?”
棠威微笑,“不快,我仿佛认识你很久了。”
呀呀,笑的这么温柔,是不是有点以□□人。
棠威这么快就提让蔺晗见家长,是有原因的。
那日他赶走韩明雅,韩明雅回家哭了很久,她娘问她原因,她也不肯说。她家人自然就猜是不是她跟棠威闹矛盾了,想着两人往来也多年了,既然两个小的不好意思开口,不如大人使一把力。
如此韩夫人就找上了棠夫人商谈小辈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