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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塔寂静肃杀,几分钟前,一帮兰尼斯特卫士在首相塔前的广场比试操练,耀武扬威。派席尔来了首相塔,面见国王之手,交谈了一番,然后金袍到来,兰尼斯特撤走。
我对这愚蠢的威慑嗤之以鼻。
“这边就交给你们了,乔里,莱雅,”艾德身着黑褐色的皮制板甲衣,他没有系腰带,甲胄有些松垮,我知道,这是为了让他能够挥舞那把巨大的“寒冰”剑,这老狼,明明腿都瘸了,“很快就会结束,我保证。”不,恐怕会拖上很久,天真的国王之手。
他脸色很不好,我猜是因为早餐时珊莎和他吵架的缘故。
金袍在我们俩面前列阵,斧刃朝我们点了点头,“我们都在这了,大人。”他归还了艾德给他的手令,上面有国王之手的印章,凭此,艾德得以调人进入红堡。
“昨晚,你去梅葛塔了,莱雅?”他看着我,勉强给出一个笑容,我看得出他内心沉重,“他有说什么遗言吗?”
呼号阵阵,军队集结,我看着艾德的表情,“遗言?我不知道,莱安娜,我不知道。”
我如此回复国王之手,“我不知道”,他这么说。
艾德喃喃道:“他知道,而且他会知道的,在七神之光下相会,我妹妹在旧神的花叶里微笑,他会知道的,一切。”包括琼恩·雪诺的身世?
“他会知道的。”艾德突然给了我一个满是皱纹的微笑。
我对他们的爱恨不置一词,只是点明现实,“他们已经相会了,就在此时。”昨晚国王逝世。
艾德也没再纠结,“对,走吧,让我们先去御前会议,等着王后跳出来!”
他振作精神,史塔克卫士托马德和胖汤姆扶着他,凯恩和瓦利紧紧跟随,斧刃和金袍跟在后面,步调还算整齐,我目送他们转过墙角,消失不见。
出发得真早,连早饭都不吃了。
“我们也动身,伦赛。”一些伪装成仆人的剥皮士兵已经穿上甲胄,五个跟在我们后面,另外的看我的信号,伦赛替我拿着画板和画架,我自己带着笔和颜料。
我之前清晨时经常去红堡城门上写生,如今把守门关的金袍早已经习惯,我瞧了一眼克蕾,她身着轻便的皮革,颔首领会。
乔里发现我们动作不对,他谨慎地道:“莱雅拉小姐,我们得呆在首相塔。”
我没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解释一切,“乔里,集中女眷,把几个门封好,二楼通往城墙的小门封死,用家具麻袋和一切你找得到的东西封住,二楼走廊放上沙袋,那里的雕花栏杆可不禁打,前几天我运来了好几车,都在厨房地窖里。对,地窖里有个通道,先堵上,派两个卫兵守着。把首相塔的射击孔和倾油孔清理出来,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买了几口大锅吗?在里头煮水,粪便或者其他也可以丢进去,还有别忘了准备好石灰。”
乔里·凯索面色肃穆,“所以,那些不是装修材料,我们这是要,防御?”
“对,大人去做一件很有风险的事儿了,我们必须保护好他的家眷,我去拿下北门,确保后路,你可能有半根蜡烛的时间解决一切,快!”
“我会先封门,你最好快点回来。”他凝重道,并未怀疑,因为我们信任彼此。
我清楚,时间很紧。
“你要去哪里,莱雅拉?”突兀的童音响起,我转首看到了布兰,小小的脸上面色严肃,“你要去当北地的骑士,不带我去。”
“会有机会的,布兰,守好你的姐妹。”我温柔地说。
对,北境在看着我们,旧神低语在风声之中。
红堡的侧门被赤红砖墙包裹得严严实实,铁栅栏和铁边橡木门大开,清晨的马车堵在了门口,正在和卫兵讨价还价,看起来,他们将沿着狭窄的通道前往各处的厨房和储窖。
我和几名卫兵登上城墙,“嘿,波顿家的小姐,”眉开眼笑的队长招呼道,“今天您的小兵怎么还背着盾牌来啦?”
“国王之手的命令,”我无奈叹道,“说是这几天不安生,你没接到指令吗?”
猎狗手下的这名队长笑了笑,“看好门,我就是国王的一条小猎犬,现在他老人家没了,但愿他的崽子新王能多扔几根骨头。”
伦赛支好支架,我把画板放上,摊开画布,练习绘画,达蒙吹了一声口哨。我脸不红心不跳,虽然我知道,后头这几个金袍正在腹诽我呢,长那么好看,画得可真丑。
再或者,他们在思考如何劫持了我,送给王后。
我几乎能听到几个金袍手指抚上腰间黑铁刺棒的声音,有人咽了一口口水,他们一定在相互眼神示意,我不小心画歪了一笔。
“阿噗斯,”我轻轻吐舌,不好意思地转头朝队长笑了笑,他手停下来了,正要开口。
咚!城门口的一辆马车堵在了城门口,车轱辘塌了,这帮穿着厚斗篷的人正在大喊大叫,我换了一张画布,画着画儿,冷眼旁观,“我去看看,别松懈,这波顿家的小姐。”队长吩咐,我听着队长和几个金袍的步子踏上楼梯,伦赛比了个手势:还留着四个。
我微微颔首。
一声尖锐的惨叫响起在下方,盾牌敲拍,长剑扎刺劈砍,先是金袍粗劣的锁甲被撕开击破,然后是金属撞击,哀声求救。
“这天杀的发生了什么事?”一名金袍小子手搭女墙,够头下望,声音骤然高亢,“快去拿弓弩,快!”他喊道。
冷钢的闪光!
我的军刀拔出,疾掣如电,刃边吻上他的脖颈,动脉凹破,血流如瀑,我一甩利刃,猩红飞扬。其他的几个金袍要么亲上了锤头,要么抱上了长剑,几乎在同一时间全被砍倒割喉。
军刀我就熟练这一招,拔刀,了断,明快迅捷,速度完事儿。
伦赛爵士的晨星锤正在滴答液体,不全是血,“宿舍。”我简略地吩咐,城头上有一间简略的值班室,我听到有人在起床,“你,还有你,把那个转盘握把全给我砸了。”这是放下铁闸的机关。
我听着耳边的惨叫,清晨的朝阳下,红色战马扑面而来,队形尚算整齐,亨得利·布雷肯正在发号施令,嗓门严厉极了。
达蒙正站在城门洞的射击孔前,他按动扳机,十字弓鸣响,底下传来一声痛喊。
“记得我在庄园里嘱咐你的话儿,舞蹈家。”我简略地说道,剥皮卫兵正在上塔,人人飘着一股血腥味,我让开一条道,他们手里有笨重的锤头和凿子。
伦赛跟上我身后,血汗的味道粗重,我们一路下楼,一个不长眼的车夫正在乘火打劫,不是我们的人,“造反啦!”他面色通红,兴奋得不行,高喊着举着木棒扑过来,被我一刀劈翻。
这些苦命人有的在逃窜,有的在趁机生事儿,我们离开了北门,不时劈倒几个乱民,真是君临特色,这就是变乱。
一路走进红堡,城墙投下阴影,我看到了克蕾,她的箭羽稀疏,气喘吁吁,“你该用攻城弩,”我责怪道,这个傻女人把自己给累坏了,“省着点力气。”
“逃出来的人不少,用弩来不及。”大部分人不能放过,不过这里那么吵,我当然会放一个自家的小马夫去报信,例如说金袍打起来,或者醉酒杀了人之类的,别看是早上,这种事一点都不新鲜。
总之,来查看的不会是大部队。
她继续道:“我看到兰尼斯特卫队,还离得远,那个沙棕色头发的男孩,他带着二十号人来了。”沙棕色头发,翠绿的眸子,蓝赛尔·兰尼斯特无疑,来得真晚。
我敢赌,王后昨夜撒了钱之后,就以为猎狗的卫队不会出任何差错,看得好各个城门,严禁进出。可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王后要拿下国王之手的,没错,王后不会告诉这帮小人物今天的大事,以防止泄密,她也没有调动兰尼斯特卫队,以麻痹国王之手。她轻视我,因为在她眼里我非常莽撞,如今我的卫兵也已经被解散。
谁能想得到呢?我知道她会杀夫,我知道国王离世的时间,所以对解散的命令阳奉阴违,并且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所以,很可惜,金袍可以收王后的钱,也可以收我们的钱,加上吃不上新鲜食物,王后指不定又会鞭打他们。所以到了最后,他们执行的命令就变成了只准进不准出。
总之,看来在金袍眼里,放六七辆马车进来事儿也不大。他们应该觉得戒严只是一些国王驾崩以后的必要措施,他们不知道今天有多关键,也不知道财政大臣管着四库总管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消息就是力量,盲目带来死亡。
“折回去,我们吃掉这帮红袍子。”我简单说道,“首相塔有人过去吗?”
“还没有,我看到门都紧闭起来了,小姐,兰尼斯特的眼线昨夜就没了,我逼问过,他得到的命令是有异常再去报告。”很好,就是说他就这样消失了,也不会引起怀疑。
当我们回到北门时,亨得利的红马士兵和达蒙的剥皮士兵正在清除所有的金袍,我看到他们从隐蔽的藏人洞中揪出两个可怜虫,长矛扎穿胸膛。
“亨得利爵士,”我不等他开口,“兰尼斯特,20个,保持混乱,隐藏伏击。”
亨得利回头瞧了一眼,我看得出来,不用保持,场面就一直很乱了。指不定待会得清出路,让马队进堡,事儿真是多着呢。
大马喊出命令,“藏好,准备伏击!”
“准备伏击!!!”
混乱依然,哭喊阵阵。
我已经躲好,看着兰尼斯特人列队进入,遍地是尸体,扑鼻的血泥味儿,所以他们小心谨慎,“武器准备,警戒,继续前进!”我听到蓝赛尔·兰尼斯特的声音发颤,红袍兵矛指外侧,盾拦身前,“活捉一个,问问发生了什么!”蓝赛尔喊道。
他们戳倒了慌乱跑来的乱民,“蠢货!别——”
他们不知道的是,城门的塔楼上,影子掩盖的窗台里,一台弩炮已经瞄准了他们,八英尺长的长矛装填完毕。
嘣!黑影乍现,疾如闪电。
黑光击中密集的兰尼斯特卫兵,长矛串中了三个,掀倒了一片。
“弩炮!”晚了!
严密的盾墙已经出现缺口,狮子骇然。
“开火!”
周遭的房屋和塔楼发出吐息,劲矢箭雨来自四面八方,“石篱城万岁!”,“恐怖堡万岁!波顿万岁!”灰色的士兵和黄红相间的士兵汹涌而至,和红色的士兵盾牌互撞,刀剑相加。
“兰尼斯特!”蓝赛尔喊破了音,被自己人挤压在队伍中间,他七零八落的小队毫无斗志,被纷纷砍倒,无一人逃脱。
血染红袍,狮子流涕。
又可以拖延一阵子,我心有计较。
五十名我们的金袍姗姗来迟,他们的胳膊上绑着灰色的亚麻带子,这些本地人加入了红色战马,我向亨得利点了点下巴,回返首相塔。
“波顿!”我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后搬动杂物的响动,门被打开,是身着铠甲的乔里和北方的侍卫。这些莽撞的汉子,如果我是被劫持了进来的呢?
“我看到有红色的影子,”他快速地说道,“他们确实要攻击这里,维扬·普尔这个傻瓜,还跟我吵架!”没关系,我一来都得听我的,现在这里我身份最高,艾德也给了我指挥权。
我带人进入,“弩炮和射石器组装起来了吗?”当然不会是大型的投石机或者投石车,就是三个人能搬动的袖珍版本。
“已经好了,嚯,我没想到你手下还有带剑的工人,还有移动战棚也好了,”他稀罕地说道,话音又急切起来,“二楼走廊已经堆好了沙袋,那扇通向城墙的门也堵住了,但是杂物太多,我们一时梳理不好,好些地方还堆着东西,射击孔和倾油孔被堵塞着。”
“那就继续!在堵门的东西里放上碎陶片和铁片,木刺也行,掺进去。”我走上二楼。
“那女孩的房间呢?”这乔里脑袋里是苹果馅饼么,没命了还男孩女孩?这就很麻烦了,有些设施在卧室里,不过,这是生死大事,可不能让位给姑娘家的羞怯。
当初“征服者”伊耿和“残酷的”梅葛肯定没想过自己建立的堡垒会变成天杀的宫殿,我记得珊莎和珍妮一直觉得射击孔是排水用的,还抱怨说有没有人偷窥,她们没有安全感。
“清出来,让珊莎、艾莉亚还有布兰躲进地窖,顶楼有五架攻城弩,别把弩炮搬上去,有些地方看不到,竖起来的吊车上挂上钉刺木板,木板就藏在马车上,快,院子和广场放弃,不,院子可以不放弃,藏几个射手,手上功夫好的,让狮子流一流血。”
我不想去想珊莎有多么恐慌,布兰或许惊讶而镇静,艾莉亚?一定会吵吵嚷嚷要参战。
“那个艾莉亚的舞蹈老师也在。”乔里拍了脑袋,“我忘了让他走人。”
“给他一把刺剑,就铁匠给我打废的一把。”
“他不是舞蹈老师吗?”
“舞蹈老师不能作战,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