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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黝黑的手指噌得一声破墙而入,轻轻地点在夏雪灵的香肩之上。
夏雪灵本人倒是没有被吓着,一旁的亲眼见证这一幕发生的任杏反倒一惊一乍地叫了出来:“啊!小心背后!”
然而,这种程度的突发情况却不足以吓到夏雪灵,也没能吓到叶寒。这两人都是在轮回战场的老兵,遇到这么点小事岂会慌张。
重点是,这根手指明显是一位黑人大兄弟的右手中指而已。
“是人的手指,不是死尸,也不是鬼怪,你瞎叫唤什么呢?”叶寒快步上前,把吓得不轻的任杏推到身后,而后不慌不忙地凑到那根黑手指面前。
如他所料,墙板彼端的人能听到这边的声音,在叶寒靠近后,那根手指快速缩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瞪大的眼睛。
瞪眼朝这边看过来的人显得极为谨慎,他没有把眼睛凑得很近,而是用手指将刚刚戳破的孔洞抠得放大了四倍,然后再隔着安全的距离与叶寒对视相望。
“自己人?”叶寒微微皱眉。
“不一定,小心一点,说不准不是同队的队员。”夏雪灵压低声音地提醒道。
她的担忧不是多余,这次任务的参战阵营主神没有公布,出现其他势力的队伍不无可能。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经常出现的独立角色不能忽视——逆乱者。
不过,就目前局势来看,一开场就遇到了“邻居”,叶寒认为邻居是自己人的可能非常大。这支队伍一共有12个人,没有队名,也没有队长。12个人也没有同时降临在同一间房。那么主神会不会把两支六人小队安排到相邻的包厢?毕竟这样更方便汇合。
没等叶寒发话,隔壁的黑人男子率先试探起来:“谁跟你们是自己人?说说看,你们一共几个人?”
“我们这边六个。”叶寒知道对方在摸底,人数方面他不打算隐瞒。
“蠢货,别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办事要效率!”一个新的声音传来,是个粗犷的男声:“很好,我们这边也是六个。”
说话之人似乎对刚刚发话的黑人队友完全不尊重,语气极其暴躁:“别墨迹了,大家心里在想些什么各自都有数。你们也是六个人是吧?行,我们各自报出队伍里两个人的名字。我先来:华纳、卢卡斯。”
对方报了两个让人很满意的名字,叶寒也客气地回了两个:“大木、小小。”
“见鬼,居然真的有人叫‘大木’、‘小小’这样的名字,我还以为是主神在搞恶作剧。”说话之人显得有点诧异,同时也松了口气。和他说话的口气一样,这人是个急性子,一经确定叶寒这帮人是盟友,立马就撕碎了身前的整面墙。
不太厚实的隔板被他徒手撕成两半,两队人马彼此间的神秘感瞬间捅破。
“你是小小?”先前的那个声音站在队伍的最前端,他一眼认准了人群中个头最小的那个,发现居然是个穿着童装,带着童帽的小朋友,顿感绝望:“有没有搞错?主神给我安排的队伍里居然有小朋友?不对,好像还不止一个小朋友。”
这是一个皮肤白得吓人的白人光头佬,穿着很随意的白色背心,像是刻意炫耀浑身的肌肉。但明眼都知道这家伙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装备而已,一旦进入警戒状态,浑身上下的行头就会焕然一新。
光头佬身后的房间和叶寒的包厢一样,空间狭小,除了一名身穿格子衬衫的黑人光头壮汉之外,其余四人还愣愣地坐在榻榻米上。
坐着的四人有两男两女,三个白种人,一个黄种人围着矮桌坐成一圈。
看到两位女队员叶寒便更加肯定这些人是自己的队友,因为先前主神公布的另外六位队员名单就有两位女性的名字,“美罗蒂”和“玛丽”。
最惹眼的莫过于靠向他们这间包厢门而坐的金发女郎,她一袭紫色抹胸装额外惹眼,白嫩的双肩裸露在外,胸前故意漏出来的沟壑惹人浮想联翩。谁能想到这种装扮是来参加死亡游戏,而不是去夜店和其他美女争芳斗艳。
坐在她左边的一个比较保守的女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褐色短发,身穿米黄色的牛仔套装,叶寒认不出这套衣服的牌子,但总感觉这身衣服出奇的合身,尤其是牛仔外套的扣子一颗都没扣的样子,倍添几分狂野的韵味。
比起已经弯腰站起来的两个光头佬,坐着的那两名男队员的头发要茂密的多,一个是褐黄色中长发的青年,穿着蓝白相间的军装,其衣服上的军徽叶寒完全不认识,不知出自哪颗星球的军委。
另一名男子,是这六人当中唯一的黄种人,黑色短发,额头上留了一撮长毛,垂落到有眼眼帘,个性十足。
叶寒第一眼见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这是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战场老兵,却穿着一身斯斯文文的灰白西服,杀气内敛,目露精光。
双方队伍在巧合之下得以汇合,尽管两边包厢的高度都不忍直视,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唯独这个留了一撮长毛的西装男死气沉沉地坐在榻榻米上,一言不发。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小小,他才是。”小胖达完全不怕生,率先跨入隔壁房间。他藏在黑眼圈内的小眼睛滴溜溜地将六名新成员扫了一遍,特别注意他们互相对视的眼神。
当即得出一个结论:“这六个人中除了金发尤物和穿军装的小伙子彼此认识,其他四个人相互之间不太熟!”
这个细节也被叶寒看在眼里,他想起黑鲨提过某些参战星球派出的轮回兵数量不是6的倍数,那么难免就要出现孤立人士。
眼前的这支六人小队,恐怕就是一支由孤立人士组成的小队,其中有两人为同一个星球出战,另外四个各为其主。
这对双煞电竞队而言不是个好消息,队伍里的人员过于散乱,难免影响凝聚力和团队执行力,最可能出现一种现象——大难当头各自飞。
滋滋滋滋……
一阵茶水流动的声音引来众人的注意,是那名穿着西装的男子。只见他擅自端起矮桌上的茶壶,朝面前的瓷杯中倒了满满一杯,先是对着杯口狠狠地闻了一下,随即自顾享用起来。
这个行为顿时惹来叶寒等人高度注意,“这家伙胆子真不小,不明不白的茶水都敢喝?”
“喂!小长毛,你摆什么架子?坐在那里很舒服吗?要不要大家都坐下来陪你喝48个小时啊?”
急性子的白光头一开场就看小长毛不爽,两人还没来得及发生冲突就听到隔壁房间的谈话声,随后便迎来叶寒等人汇合。如今十二名队员已经汇聚一堂,即便你再怎么没有团队意识,好歹也要站起来给点面子吧?让十一个人站着看你一个人喝茶是什么意思?
被冠以新外号的“小长毛”漫不经心地放下茶杯,吭着头,莫名地感叹起来:“居然是古老的东京,还有千年之前的精美茶道。啧啧,作为一个还算纯正的日本人,我这辈子还没去过地球呢。想不到这次主神给足了面子,让我主场作战。”
说完这些,小长毛缓缓地抬起头,先前的温文尔雅不复存在,望向白光头的眼神阴冷无比,“你们如果看不惯,可以先走。对于本次任务,我一个人足以完成。”
“你!”白光头暴跳如雷,脑袋险些撞上房顶,正要发作,忽然左侧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声音出自这间包厢的推拉木门,包厢顿时静了下来,敲门的节奏很快,门外之人敲的不是门上的格子纸板,而是边缘的木框,三下之后又是三下:
咚咚咚!
“什么人?”白光头暴躁地问了一句,然而他的动作却很小心,一步一顿迈向推拉门,远远地打算从那条微微敞开的门缝里窥探外面的情形。
咚!咚~咚!
门外没有回应,只有重复的叩门,第三次的节奏稍稍放缓了一点。
三次敲门过后,门外那人终于消停下来,整个包厢内外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死寂的氛围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门外之人见无人搭理,忽然换了种手法,隔着几片比较薄的纸窗,叶寒隐约看见一个个头不高的身影飘到门前,手里抱着一支长长的器具,斜搭在肩膀上。
那人酝酿了片刻,手指轻起,一阵如疾风骤雨般的琴声传了进来。
这是一种特殊的乐器,弹出的乐章极为古怪,在场人士几乎没人能听出是什么,因为这种乐器太过古老,当今时代会演奏的人少之又少。
“有点像琵琶。”叶寒微微眯眼,透过纸窗看见那古怪乐器的形状,似乎是一种小型琵琶。
在场还有一人也听出了这暴雨般的律动是琵琶声,正是自称自己日本血统还算纯正的小长毛,他始终坐在矮桌前,丝毫没有起身的意向。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段魔音贯耳,惹得包厢里的人心烦意乱,神经不由自主的绷紧。
“来了,这么快就来了!”夏雪灵贝齿印唇,显得有点紧张。
不愧是要求存活48小时的C级生存任务,这才开场不到五分钟,第一项诡异的任务剧情就不讲道理地开始了。
“什么人?装神弄鬼!看我怎么收拾你!”白光头走到木门前,透过门缝,他看到了一张怪异的脸庞,一张女人的脸,异常诡异。他当场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接连后退了三步。
原本白光头还打算硬着头皮发扬硬汉本色,可刚刚与门外之人四目对视的一瞬间就打了退堂鼓,迟迟不肯再迈步向前。
“我去开门。”
该来的总会来,缩在里面也不是办法。叶寒大步上前,右手暗中催动掌心空间,求生刀在握,壮着胆走向推拉门。
然而,门外之人根本不给他机会。
琵琶声忽然中断,在叶寒临近的一刹那,门被抢先一步横向拉开。
嗤嗤嗤……嗤嗤……
拉门的动作很慢,致使下方门框嵌合处的摩擦声格外瘆人,就连拉门的声音也被这家伙弄出一番诡异的节奏。
嗤嗤嗤……
门被彻底拉开,外面是一条明晃晃的走廊,灯光充足,将门前的奏乐者照得异常醒目。
是个女人,准确地说,是个穿着鲜红和服的古装女子。
她脸部微胖,眼睛很小,仿若永远都无法睁开。头发盘成一团,一根白玉发髻穿插其中,女子的容貌难以辨别,只因她的整张脸涂抹了厚厚的胭脂水粉,面部白得如同被水浸泡过的女人,偏偏唇部又抹了无比妖艳的口红。
除去瘆人的脸部,另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便是她怀中紧抱的琵琶。
这是一支四弦四柱的黑色琵琶,长约一公尺,扇形的拨弹面上刻有奇形怪状的白色花鸟。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把琵琶上停留了片刻,回想起刚刚那段魔音贯耳的经历,犹有后怕。
“什么人?”叶寒昂着头问道,眼前女子的容貌看起来的确有些吓人,但也就只能吓一吓孤陋寡闻的人,对于叶寒而言,这种古代日本歌姬的形象不是没有见过,只是眼前这位化的妆有些过分而已。
女歌姬妖媚地笑了笑,一对小眼彻底眯成一条缝。她无趣地努了努小嘴,不由分说,调头就跑。
“咦哈哈哈哈……”走廊里回荡着她尖锐的笑声,听的人无不头皮发麻。
“神经病!”白光头感到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愤懑地夺门而去。
可惜走廊里木屐踩踏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远,到了转角,似乎是下了楼梯,很快便消失不见。
“别追!”眼看白光头追了出去,叶寒大声喝道。
其余十名队员也相继走出包厢,聚集到走廊过道上,白光头已经追到远处幽暗的楼梯转角,被叶寒突然喊住,他回头望了过来,忿忿不平道:“我看清楚了,她就是个普通人!这个装神弄鬼的臭婊子,别让逮着!”
“普通人?应该没那么简单吧?”叶寒与夏雪灵对视一望,她知道他想到说什么,之前的死亡感知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虽然死亡感知不是持续感知,但只要在某一瞬间发生偶然,就意味着事情必有蹊跷。
“这栋楼有问题,我在大学里修过建筑学,我们现在这层楼的布局……”
身穿牛仔套装的短发女郎突然发话,然而她刚说到一半,众人忽觉脚下坍塌,一股势不可挡地陷落趋势霎时笼罩走廊里所有人。
“啊!啊~!”
几个女同胞发出尖锐的尖叫,饶是反应再灵敏也挡不住整层楼忽然塌陷这种惊天大玩笑。
走廊里的十人,包括尽头处楼梯扶手边的白光头一并遭殃。骤然发生的坍塌事故无疑逃脱,唯一幸免的便是此时还赖在包厢里的小长毛。
他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望着从坠落下去的人群。人群中只有一人她看得稍稍顺眼,正是黄种人美女夏雪灵,一身黑色特工服颇有气质。
“美女,看来你在特工局学艺不精啊!这么明显的算计都没看出来?这明显是电视台举行的一档大型整蛊节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