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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琳琅闻言眉梢微挑,然后就见廉柯用力一甩手!
他发出指令后,从他身边并横的一排船上,皆升起一个木制的机关枪头!
下一秒,只听机括转动,从那些那枪头内,齐齐射出一根拇指粗的带绳响箭!
那些响箭发出“簌、簌”的声音,然后接二连三的钉在墙面上,一钉进去后,箭头就会变成倒三角爪状,死死的卡着墙体缝隙。
而这面墙之前已经被巨石砸得松松垮垮,这下钉入十几根箭索后,更是随时都要倒一样。
想必只要这些船后退,再轻轻这么一拉,这面墙便会不可挽回的坍塌!
之前决定砸墙时,廉柯就已经考虑过,若是墙体太厚,砸不垮怎么办?
后来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便多了一手准备,如果砸不垮,那就将墙体砸松,到时候,他再用他们船上特有的“鹰爪”拉扯,将墙体拽垮掉!
见不少船已经开始改帆后退,廉柯听着墙体传来的细细的崩裂声,忍不住好心情的说道。
“谢琳琅,这一次,你还能怎么阻止我呢?”
他说完,突然点燃一束烟火,释放到空中。
烈日下,烟火炸开爆发出浓烈的黑烟,那黑烟烟云直上,是传递给叛军的信号。
紧接着,哗啦啦的声音传来,在十几艘船的拉扯下,那面墙开始断断续续的崩塌,在这种轰响声中,廉柯的声音也变得不真切起来,只听他大笑着问。
“很快,叛军就会对项城发起总攻!墙面坍塌,我的人就能畅通无阻的杀进城里!两方夹击,势不可挡!这一次,还有谁能阻止我?”
他说着,眯着眼看着谢琳琅的方向,眼珠一点点变得猩红。
“我会让你亲眼看到这座城是怎么毁灭的,这座城内所有人,一个不留,我全部都要杀掉!我要让你再次看看那血流成河的场景,让你回忆回忆当初……也不知道当那个深陷血海中的人变成你时,你会不会变得和我一样癫狂?”
他话音一落,只听“轰隆”一声,那片城墙终于彻底塌掉了!
碎石砂砾漫天飞舞,遮蔽了谢琳琅的身影,也遮蔽了小半片天空。
坍塌中,廉柯清清楚楚的听到城墙内,有人发出崩溃的声音,显然他们也知道,一旦墙塌,意味着什么样的结局。
与此同时,在北边天空陆陆续续燃起黑色的狼烟!
那是叛军的攻城讯号,他们要发起总攻了!
即便距离很远,南墙这边的人似乎也能听到叛军发起总攻时的呼喝声,不少人绝望的瘫坐在地,心里最后的庆幸,竟是之前将妻儿送离了这里……他们不在,真好。
在这一片戚哀中,水匪们有种自己已经赢了的感觉,毕竟对方唯一的庇佑“城墙”已经破碎了,还有谁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却不想这时,一声尖啸声传来,一束红烟冲天而起,在那漫天的黑烟中显得那样明显!
那是谢琳琅制作的狼烟,只有两个人有,谢琳琅,和秦珏。
“秦公子来了……是秦公子来了?”
“是秦公子来了!”
城墙内突然传来的惊喜声让廉柯皱眉,他哼了一声。
“不过一个废太子,手里的人又都在项城,就算他来,能带来什么变故?”
他很清楚,就算秦珏手里还有兵马,撑死了也就只有几千,而叛军的人数摆在那,他多几千人又能如何?
他还是不要去在意那些小绊脚石,专心对付谢琳琅才是。
就在他准备下令,让水匪们下水时,一阵风刮来,吹散了沙尘,也重新露出了谢琳琅的身影。
廉柯下意识看去,却见谢琳琅也正盈盈带笑的看着他,风扬起她的发,只见她微微挑眉,很认真的问。
“所以你的手段,就只有这些了么?”
廉柯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他不相信谢琳琅在这种时候还能反击,可心底深处,却抑制不住的恐慌起来!
然后他就见谢琳琅活动了一下手腕,压低了声音邪笑着道。
“既然你的表演结束了,那么……改换我了。”
说完,她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竹哨。
清越的声音传递极远,让所有听到的人都精神一振!
下一秒,有一伙人搬着东西上了城墙,这些人就是之前被谢琳琅召集的木工和匠师,这段时间,不管城内局势如何严峻,他们都没出来,而现在,他们终于出现了!
只见他们扛着一件东西,小心翼翼的搬上城墙后,手脚麻利的将其固定展开,众人这才看清它的全貌。
那是由一个一个大格子组成的方形木架墙,每一个格子都镶嵌着镜面,同时有机关调控,可以调整角度。
此时镜面皆背对着敌人,所以水匪不知道那是什么。
而谢琳琅也没让他们等太久,待镜墙调试完成后,她选定角度,一拉绳索,镜墙上的格子便全部翻转过来向着江面!
在她的设计下,所有镜子都微微内扣,远远看去,如同一口方形的大锅,照着水匪的方向!
那“镜锅”一出现,水匪们就有点慌乱,在午后太阳的照射下,他们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团,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也不知道它能有什么用!
在这种骚动下,谢琳琅继续吹动口哨,那诡异的调子叫人头皮发麻,像是某种召唤的讯号。
廉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却知道自己不能再观望下去了!不管那是个什么东西,它还能隔着江面伤害自己不成?
于是他定了定神,怒喝道。
“所有人,马上下水,杀过去!谁能最快捣毁谢琳琅身边那个东西,我重重有赏!”
他这话刚落,水匪们还没来得及跳水,就闻到了一丝焦糊味。
众人不明所以,结果一抬头,却看到船帆烧起来了!
船帆怎么会烧起来?船帆怎么会自燃呢?!
在水匪们惊慌救火的过程中,谢琳琅稍稍调整角度,将镜锅对准了第二面船帆。
这些日子,水匪一直都在反复测试,想看看自己的船最近能离墙多近,这样方便他们计算投石机的最大效应。
而谢琳琅也在算,只是她算的是太阳的角度,镜面折射光的角度,还有船距不同对理论结果的影响程度等等……
最后他们多番试探,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攻击距离,这一点,也给谢琳琅的计算带来了莫大的帮助。
总而言之,兵法她不会,但这些人跟她比算数,不是在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