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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阵中生活至今的人,八成分成了两种——这是四个人共同的猜测。
一种人进入了新的轮回方式,另外一种则依旧和大阵之外一样,以生育子嗣来绵延发展。
然后,出于某种情况,两种人发生了分裂。甚至还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进入新轮回的并没有将生育的凡人当做同类,而是把他们当做了可以宰杀分食的家畜一般。
“也不太对,这里是官府吧?我们并没有在寻常人家看到养人的。”墨随说,“这里边应该还有事情。”
“那得继续朝上查了,以后再说吧。我去找点吃的。”季奎站起来。
“还是我和聚流去吧,你去说不定又找些牲口的吃食来。”
“去!我那次不是不知道吗。放心,这次没问题的。让你们俩去,我怕之后你们又带点什么人回来。我们现在自身难保,还是少招惹点是非的好。”季奎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墨随和黑聚流对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算是默认。黑聚流其实无所谓,他就算成龙了本质上也是蛇,冷漠阴狠的家伙,怎么可能去在意素不相识的凡人的生死。他眼里墨随是第一,宗门是第二。会变成现在看起来这样,因为他知道这样会让墨随开心。墨随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他其实不是那种烂好人,但看两个无辜稚子的性命就在眼前,他也是在是没法坐视不管。其实他也不会要求大家去做根本做不到,还要危及自己性命的事情。
季奎和李琮云走了。
墨随扭过头,看着那个现在缩在角落的,但确实看见了他们的凡人。那人哀求之后发现他们并不搭理,看了看两人怀里抱着的孩子,最终不再哀求缩了回去。
“你叫什么?从哪里来?”墨随问他。
那人眼睛一亮,立刻靠回了牢门边上:“左……左鱼,我。哪里……哪里……远……都城……焚……焚天……”
左鱼能理解他们说的话,但是表达能力很糟糕,舌头僵硬伴随着很多无意义的单音,半天才大概其把这两个问题表达明白。而他周围的同伴,对于他的表现视而不见。只是茫然而呆滞的坐在一边,甚至还有些人当场交|媾的,还都是同性的,因为这里都是把性别相同的关一块。这样的人,不知道他们到底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但显然已经完全失去自我了。
左鱼并没有再求救,他很高兴能够和墨随交流,努力的用他糟糕的表达方式讲述着他所有能说出来的事情。
万幸墨随和黑聚流曾经有过一个经常口齿不清的师兄,他那种拐到不知道哪里去的发音,可是比左鱼的说话方式难猜多了。所以从左鱼这里,他们知道这些人住的地方叫羊场,在都城焚天郊外。他们也不被称为人,而是羊——两脚羊、秃羊、劣羊等等。除了种羊或者其他特殊用途的羊外,其他羊最多长到二十岁,就被分散到各处宰杀。
说着说着,左鱼趴在栅栏上就睡着了。从墨随他们进来到现在,没有人进来送饭,就算水也只是监牢里的一小桶。左鱼又瘦又小,是争抢不过的,显然是体力耗尽了。
墨随叹一声,转头看黑聚流,只见他皱着眉头深思着什么:“怎么了?”
“我在想,这两种人到底是怎么区分出来的。又为什么要区分出来?总觉得这件事和我们能不能离开这里有关。”
季奎和李琮云不久后回来,墨随二人并没有吝啬,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和猜想和两人分享。季奎沉吟了片刻,其实他才是隐藏了最多的人,不过墨随和黑聚流至少在进入这个大阵之后对他表明了善意,而且确实继续隐瞒下去,别说什么达成目的,他们大概都得死在这里。
“当年众修士攻打骞国,骞国皇室焚烧宗庙殉国。同时发生了整个芸怀东洲范围内发生了一场撼天动地的地震,甚至有些地方整体坍塌,人畜死伤无数,就连修真门派没能在这场地动中幸免,五品以下的宗门,不知道有多少消失了踪迹。事后,有人怀疑骞国皇室并没死绝。尤其许多秘密还没有解答,比如这阵法当初是怎么让骞国皇室得到。另外,那十几条灵脉一夕之间灵气耗尽化为枯朽,可却和骞国最后挣扎时释放的杀招威力并不相符,有虎头蛇尾之感……”
“你怀疑掌控这里的,就是当初骞国的皇室?”
“若不是皇室,那就是当初的幕后之人,总归差不了。那都城焚天就是关键。”
“既然如此,那这事还是慢慢的想离开的办法吧。”
“怎么,你们不想去焚天?”
“想是想,但只怕我们去了,就是肉包子打狗了。”墨随叹一声,“我可不认为在此地经营了万年的人,是好对付的。尤其,你们俩与凡人无异,而又不是所有这里的人都看不到你们。”
季奎放心了些,不鲁莽那就好。
“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帮你增加寿元。不过,那么做之后,你的体质很可能会发生变化,这你还愿意吗?”季奎问的是墨随,但他眼睛看的却是黑聚流。浑天道体这样的逆天体质,若是没有了,那这位蛇妖还会如现在这样如此爱重对方吗?
黑聚流明白,他当年会觉得墨随与众不同,就是因为他是浑天道体。若是他变成了普通人,甚至也尝起来有恶臭的味道,那么……黑聚流把墨随拉过来,在不会碰触到两人怀里孩子的情况下,搂着他。若是早些年,在知道墨随可能发生这样的变化后,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但是现在?
他要的是这个人陪伴他永永远远,就算他的味道变了,大不了到时候把自己嗅觉味觉封住就好了。
“你说呢?”黑聚流的神色,充满了挑衅。
季奎大笑起来:“你们广岚仙门的门人就是有趣,你们要是早点建立就好了。其实,那法子也不算是增长寿元的方法。”季奎也不再废话,他扯了扯衣襟,将锁骨露了出来,“这东西无名,乃是我一路破除无数当年的阵眼所得,乃是魂力、灵气与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的一些东西所化,我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定魂钉。”
如果他不这么说,大概其他人都会以为他锁骨阵中的那一颗黑点是颗黑痣。
“其实我储物袋里这东西还有不少,但是现在都拿不出来了,不过,他虽然是浑天道体,可本质上也是无修为的凡人,要用定魂钉,少则一枚,多大概也不会超过二十枚,从我身上拔就够了。就是我们现在用不了修为,钉下去之后,只能让你自己硬抗,滋味不会好受。怎么,不信我?”
听到季奎如此说,墨随低头给怀里的孩子喂着季奎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米汤,反应极度平淡。
黑聚流非但没高兴,反而还眯着眼睛,一脸怀疑的看着他。毕竟之前这位是怎么也不说的,现在却这么干脆的把法子双手奉上,就算是现在他们站在一条线上,这也实在是不能不让人起疑。谁听说过魔修会免费送别人东西的?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我们在这地方,不知道要呆到哪年哪月去了,如果他寿元耗尽,你会和我拼命吧。而且我也不是大方,而是有所求的,我要你们的帮助,帮我取而代之。当然,若是真成了,自然另有谢礼奉上,甚至,到时候不只是你们俩,就连广岚仙门也会有大大的好处。”
“如今还是先找一个能够安稳下来的地方吧?另外,我要求带上他,你们没意见吧?”黑聚流这么说就相当于答应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答应了。
“当然要带他,这人日后或许会成为我们的一大助力。等天亮吧,我们带他离开。”
夜里人来人往,可是到了白天。就算是这地方的狱卒,也躲起来睡觉去了。带着两个孩子和左鱼,临走时外加在米店粮店顺手牵羊,一切都容易得超乎想象。不过这也是只带两个安静老实的孩子和一个很配合他们的左鱼的情况下,如果想把牢房里的所有人都带走,那就是异想天开了。
一方面是这里的人极其缺少防备之心,他们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生生死死,但每一次生死之后,他们的人生并不会发生变化。农人还是农人、商人还是商人、官老爷也依旧是官老爷。四个人一路行来,没见过有谁争吵,也没见过什么偷盗之类的事情。可这种情况,与其说是这里民风良好,还不如说是太过长久的无法改变的生活,已经磨灭了他们的大多数欲|望。
另外一方面,这里通过不同的果树轮回的人们,其实到底还能不能算是人也是个问题,他们设置畏惧阳光。只是这里的人如果照到阳光到底会发生怎么羊的变化,四个人并不知道,因为没见过。
但左鱼和两个孩子,这些“羊”显然对阳光的直射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左鱼的体力很是问题,走了半个时辰,他就已经完全走不动了。最后是被季奎背着走的——其实是李琮云要背他的,不过季奎阴着脸把人直接拎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