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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神秘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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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自己来的?

    木优鱼看那数百个黑衣人如同潮水般的冲进来,留守禁军也是上百人,与那刺客战成一团,难分难解。

    各大臣带来的侍卫也是竭力护住自家小姐夫人等女眷,现场混乱似一团浆糊。

    黑衣人下手果断,目标性很强,而且还是分工合作,一部分拖住了禁军,一部分便来抓人。

    她往哪儿钻,黑衣人便杀到哪儿。

    钻到孟家,孟家瞬间死一地,钻到李家,李家登时血流成河。

    那黑衣人见人便杀了,却唯独不曾对她动手,看来是想抓活的。

    混乱之中,听见木水秋一声尖叫。

    “小七!”

    看见木水秋正被木家侍卫护着往那帐篷之中钻去,她回头对木优鱼猛招手,大概是让她赶紧回去。

    木优鱼从李家的营地里跑出来,黑衣人紧随其后。

    她回头一看,那七八个黑衣人人高马大,追着她一个小女子跑,实力体型悬殊都太大了。

    她想朝木家跑,可觉得不妥,将黑衣人引到木家那得死多少人。

    又看丰南王府,正有侍卫将丰南王往营地外送去,丰南王被那突如其来的刺客吓得哇哇大哭。

    木家和王府的侍卫汇合一处,前来保护木优鱼。

    同时已经有人朝天发了信号,很快那大批的禁军知晓了这调虎离山之之计,便会杀回来。

    可如今,这一波黑衣人似乎已经疯了,见人便就杀,疯狂地屠杀侍卫,目标只有一个——抢夺木优鱼!

    众多的侍卫护着木优鱼退了又退,可对方来头不小,个个势力不弱,这一批侍卫不知道能撑多久。

    到底是何方人士,居然会前来争夺自己一个小女子?

    难道也是想要自己的正畸之术?

    木优鱼没时间思考了,她留在这营地里,那黑衣人便不会走,她见蹄花在一边扬蹄子踢人,便翻身上了马背。

    今日她正好穿了王府绣房做的那一套锦鲤圆领袍,方便骑马用,祥云底纹灰色的裤子穿着比裙子更舒服,衣袍卷起一个凌厉的弧度,人已经飞速上马,飞奔而去。

    众人只看见一道人影似箭一般的窜了出去,眨眼便飞奔出了许久远。

    “追!”

    刺客首领发出一声怒吼,大波的黑衣人冲了上去,如潮水半点般的来,又如潮水般的去。

    木府和王府的侍卫同侍卫一到杀了出去。

    一会儿时间,才有禁军大部队杀回,原来是狩猎的大部队也遭了刺客,皇帝不见了,禁军要分散前去寻找皇帝。

    可没想到,这营地之中居然也遭了刺客,死伤了不少大臣家眷。

    “追!”

    禁军留守一部分守护营地,一部分追杀木府和丰南王府的侍卫留下的踪迹前去追寻刺客。

    营地之中,是一片血染的风采,处处流血成河,遍地都是死伤,女眷们哭做一团。

    皇帝失踪遇袭失踪,狩猎大部队受了重创,这算是东麟史上第一次秋猎大事故!

    木优鱼骑着蹄花在那林中一阵逃窜,背后是潮水般的黑衣人,吓得她瞪圆了眼。

    今天真是日了狗了,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美牙医,嫁个美夫君而已!

    难道是德妃娘娘发现自己撞破了她的奸情,所以杀人灭口?

    可看那阵仗,已经不是她一个妃子能做到的事情了。

    又会是谁?

    自己的价值除了看牙,也没个其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兴师动众来抓自己一人。

    蹄花果然是京城马界之中有头有脸的‘马物’,跑起路来那轻功卓越的高手也要靠后,还尽往那密林深处跑去。

    跑到天黑的时候,身后的黑衣人总算是没影儿了。

    王府和木家的侍卫自然也是没看见。

    她下了马,天已经黑到尽头,她望望四周,一片黑漆漆,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跑到了何处,抬头看见的只有参天的古木,茂密的古树将那星光一柄遮挡了。

    迷路了。

    在这般一个毫无人烟的大森林里面迷路当真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这莽莽苍苍的原始古木之中,到底有些什么玩意,更何况还是晚上。

    南山猎场只占了森林的一小部分,猎场外,还有更广阔的原始森林,此时怕是早已经跑出了南山猎场的范围了。

    虽然便在京城百里之内,可如今这生产力,连炸药都没有的时代,这原始森林的开发率基本为零。

    现在回想起来,方才应该是和那黑衣人拼一把的。

    可对方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准备充分了,打定了主意要抓活的,她若是出手缠斗,那好汉也是架不住人多,纵然异能在身,也难逃被活捉的命运。

    而且还暴露实力,对方对她的戒备便会多几分。

    谁知道她这一去,再见天光的时候,是在哪儿呢?

    夜晚,这森林里面是见不到天光的,四野完全看不见人类的足迹,时常能踩到野兽的粪便。

    木优鱼摸遍了全身,只寻到七爷送给自己的一把刀。

    蹄花跑累了,木优鱼将它拴在一棵树下吃草,她在四周布下了有些简单的陷阱,防有野兽来将蹄花给吃了。

    她则是顺着那几人合抱的大树往上爬。

    树上总比地上安全,无论如何,她都得留着自己的命才好。

    幸好是深秋了,少了许多毒蛇毒虫,那树杈十分干爽,而且粗壮,不至于掉她下去。

    才摸上第一个树杈,木优鱼便感觉自己摸得一手柔软的毛发,还十分温暖。

    那一瞬间,木优鱼浑身一炸,毛发都竖了起来,身体如同是灵猴似松开树杈,往下一跳,身轻如燕地落地。

    大半夜在树上摸到浑身温暖的毛发生物,绝非好事!

    再抬头看,见那茂密得透不进半点光亮的树冠之中,显出了一双发亮的明珠来。

    见那一对明珠似猫眼明亮闪烁,绿油油,圆溜溜,森森的光亮直指木优鱼。

    那是个什么玩意?

    木优鱼知晓那不是个好玩意,将匕首拔出,警惕地看着那树杈之上的动静。

    只听得一阵沉重嘶哑的低吼传了来,从那树杈之上,慢慢地显出了一道矫健的身影,顺着那树杈一路往下,轻盈地落在了木优鱼面前。

    居然一只成年花豹!

    又见得那树上,接连下来了三四只花豹,皆是金钱斑纹,五双十只凶残的猫眼齐齐看向了木优鱼,似乎是看见了一个十分可口的猎物。

    不止是那树上,身侧四周接连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围那诸多的大粗木之上,居然接连下来了十几头花豹。

    这里居然是花豹的老窝!

    豹子慢慢地朝木优鱼靠拢来,四爪踩地,踩着枯叶谨慎前进,无数双绿油油的眼谨慎地盯着木优鱼。

    木优鱼脑子一片空白。

    她一个闯入敌人领悟的两脚兽,在这些天生的狩猎凶兽面前,真是脆弱无比。

    本事再高,也怕大猫!还是一窝大猫!

    她牵着蹄花步步后退,那一群花豹便步步围拢,领头的还舔了舔唇。

    这夜宵看起来有点小。

    木优鱼浑身热冷汗交替了,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五花肉,深呼吸一口,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召唤出了520小说来。

    “怎么办怎么办!”

    520小说道:“别慌,看姐给你找个懂兽语的来!”

    下一刻,木优鱼瞳孔之中似乎是发出了一阵光芒来,大脑之中某一处控制神经异常活跃。

    她听见耳边有窃窃私语。

    “大哥呀,这肉咋这么小块,咱哥儿几个可怎么分啊,咱这上去,连个屁股肉都赶不上了!”

    “闭嘴,不吃滚树上睡你囫囵觉去!”

    “那是个啥肉,猴子不是猴子,大虫不是大虫,怎的俩爪子走路,太寒碜了!”

    “你等三豹往左,我等四豹往右!有序捕猎,速战速决!”

    “哎妈大哥,怎么你捕大的,我捕小的,不成,我要捕大的!”

    木优鱼:“……”

    她看着那渐进的豹子,咽咽唾沫,哑着嗓子,学着豹子嚎了几声。

    她嚎完,那渐近的豹子们停住了步子,歪着脑袋看她。

    因为它们听见那团‘宵夜’居然说话了——“老乡,自己豹,别动手!”

    ……

    又说另一边,皇帝正率领文武百官逐着鹰犬入了森林之中狩猎。

    各家子弟纷纷纷纷出彩,一会儿便有人猎下东西来。

    大部队过处,鸡犬不留,肥美的野物都成了众人的战利品。

    狩猎半日,大部队分散开去,做了几波人往那猎场深处各自狩猎。

    能随同皇帝的人都是皇帝的亲信,便有太子、三王、五王等诸位,还有驸马王饮泉,状元郎成清流张德俊等人,更有禁军保护。

    太子与五王箭术骑术都是了得,竞相追逐,竞争激烈,更臣子也是各有高招。

    望着自己的儿子和臣子如何生龙活虎,如同这东麟国的未来,也必将是前途无量,老皇帝也是高兴。

    可就在此时,那林中忽然飘来一团迷雾,迷雾之中,百官禁军倒下了不少,又忽然杀出一波刺客来,将众人瞬间包围。

    老皇帝纵横江湖多年,面对此景也是从容淡定,被禁军护着往营地之中退。

    刺客追来,与那禁军大战,混乱之中,却是偏离营地,越跑越远。

    冲天信号将营地之中的禁军引来,却不知道,那营地之中也是经历了一番浩劫。

    今日的秋猎,是前所未有的混乱!

    老皇帝被刺客追杀,回头一看,禁军是越来越少,刺客越来越多,到最后,便只剩下自己一人。

    一人跑马,身后是重重叠叠的黑衣刺客,高手层出不穷,半百的老皇帝此时才知晓慌乱了。

    身在他这个位置,最少不了的便就是刺客。

    今日这一波刺客来头非凡,竟然能突破禁军设下的防护,实在是非同小可。

    可皇帝毕竟是皇帝,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力拔山河,战功显赫,马术一流,骑着那汗血宝马,与那刺客的距离越来越远。

    老皇帝正得意,暗叹自己宝刀未老,却不顾忌前方,忽见那马儿脚底一滑,整一匹倒了下去,将老皇帝给摔了出去。

    那半百的老皇帝摔下了斜坡,便顺着山坡往下滚了去,一路之上,将那龙冠龙袍,黄金战甲护具弓箭都滚没了,全部被沿路的枝桠给挂走了。

    等到底的时候,便只剩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光身。

    老皇帝被摔得头昏眼花,回头看一眼那滚下来的斜坡,已经不见了刺客的踪迹。

    抬头看一眼那黑压压的树林,此时还是正午,可这里能看见的阳光只剩下那斑斑驳驳的光晕了。

    先离开此地再说!

    老皇帝扶着石头站起了身,脚步蹒跚地跑了。

    他漫无目的,只能抬头看那天上的日头寻大概的方向,一路之上思考着刺客为何人。

    方才一场大乱毫无预兆,人都被冲散了,更无从辨别方向。

    走到傍晚,老皇帝也不曾见除自己外的其他人,也不知道自己这般走下去,接下来面临的将是什么。

    若是黑衣人,那便就是天要亡人了!

    老皇帝一路又累又渴,终于在日落时分寻到了一处水洼,有清泉顺着青石落下,积成了一汪清凉的水。

    老皇帝也不管其他,上前便俯下身捧了一口水来喝。

    可才一俯下身,便从那明镜似的水洼之中看见自己身后一道冷光反射,他将身往左一偏,一柄长剑从天而降,削发三寸,正擦着他的头发过去。

    老皇帝还是有些身手,就地一滚,接连躲过了三四剑,随手捡到东西便砸去。

    原来是一个黑衣人已经无声无息地杀了过来,手中的长剑挽出剑花,招招致命,直取老皇帝命门。

    他滚下山坡的时候,腿脚受了伤,行动迟缓了一些,但皇帝毕竟是皇帝,就算是这般,也是依靠着地形与那黑衣人战成平手。

    可他不敢恋战,怕招来更多黑衣人!

    两人在那山野之中一追一逃,老皇帝身无寸铁,险象环生。

    忽地一声野兽咆哮传来,一尊巨物从旁撞出,一下子便将那刺客扑倒在地,就开始胡乱撕咬。

    又是来了一个更小的身影,按住那刺客拼命撕咬。

    原来是一头巨狼和一条大黄狗!

    刺客大怒,咆哮两声,混战之中,丢了自己手中长剑,老皇帝见机扑上去,一个滚身夺了剑,给那刺客当心一剑。

    刺客闷哼一声,便无声响,血如泉涌,无力再战,当场气绝。

    老皇帝摘下他的面罩,见那面罩之下是一张疤痕纵生的脸,早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他匆忙搜身,搜出了飞镖若干,短刀一把,搜不出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

    连容貌都能毁了,其他的东西更不可能留下了。

    老皇帝将长剑收起,挎在自己腰间,方才那猛扑出来的巨狼已经摇头摆尾地来蹭他。

    一看那狼便就是家养的,还带着项圈和牌子。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猎狗猎狼。

    老皇帝挑起狗牌瞧了一眼,一个叫‘木旺财’,一个叫‘荆鬼焰’。

    什么狗居然还冠个姓氏!还跟他一个姓!

    老皇帝认了许久,才终于是认出了鬼焰,不正是丰南王带去宫中的那条?

    鬼焰早认出了老皇帝来,热情无比地摇着尾巴。

    老皇帝不敢耽搁,摸摸狗头,道了一声:“你们救了朕一命,若是朕能回京,定不忘此恩。”

    鬼焰摇摇尾巴,嗷了两声——先让我爹和我娘成婚了,给我上个户口!

    鬼焰和旺财也是在那混乱之中走丢了,便带着老皇帝闻着味道去寻其他人。

    寻到天黑,终于是寻到了旺福,三狗汇合,继续前进。

    这一次的刺客来势汹汹,堪称东麟建国第一次,整个朝廷大乱,迷失在丛林之中的文武百官慢慢地聚拢,天黑的时候,也是找回来*成。

    可却还是寻不到老皇帝。

    木清安负伤归来,被抬回了木家的营地,木家众人受了惊,如今木清安也受伤,众多女眷更是哭哭啼啼。

    他看那众人,木家众人都聚齐了,却唯独少了木优鱼。

    “……小七呢?”

    王夫人哭道:“小七丢了!”

    木清安听之,脑子一片迷雾,内心久久无法安宁。

    那一日,堪称东麟第一混乱日,皇帝也没有寻回来,太子率领诸禁军前去寻皇帝,消息暂时封锁,士族大家有序地进行疏散。

    旺财旺福在前,埋着鼻子到处闻味,寻找着其他人,鬼焰在后,屁颠颠地伺候自家‘皇爷爷’,老皇帝也是十分谨慎,手中长剑握得紧,一点不敢放松。

    这原始森林之中,多年不曾有活人进来,潜藏着不少危机,更何况,这是毫无人烟的原始森林。

    天色一黑下来,这丛林之中便就是伸手不见五指,连虫鸣声都特别小,老皇帝提着剑,用个藤条拴了狗,怕得狗走丢了。

    狗还真是有些水平,慢慢地往回摸,走到半夜,老皇帝已经寻到了自己坠马之地,胆马儿已经寻不到了。

    忽然,闻听那大地一阵颤抖,似惊雷般的,有不少人马正往这边疾驰而来!

    老皇帝大惊失色,若是刺客怎么办?

    他忙丢了狗,往山石后面躲去,那几条狗一得了自由,兴高采烈地跑了,正是冲那人马来的地方去了。

    老皇帝躲在暗处,看数十个人骑马而来,执着火把,将那路都照亮了。

    他见那一批人倒不是黑衣人,当先一人是个尊贵不凡的俊美少年,身后众人似乎都是侍卫。

    那少年容颜似雕琢的玉器,棱角分明,那眉峰带着桀骜不驯,薄唇紧抿着,眼中盛满了担忧。

    “汪汪汪!”

    三条狗对着那一顿狂吠,逼停了人马,当先的年轻人勒马,矫健身躯翻身落地,命人上前抓了狗。

    俊美少年有些责备地道了一声:“爷真不该带你们!为了寻你们,爷多走了多少路程!”

    但还是拍了拍狗头,众人栓了狗,他也上马,调转马头准备离去。

    狗朝老皇帝藏身之地一顿狂吠,老皇帝忙从那石头后面跳出来,对那转身欲走的一群人道:“壮士莫走,救老夫一救!”

    那俊美少年见是个衣衫褴褛的半百老头,一人在那野外,惊愕了一阵,下马上前道:“不知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可是随同打猎而来?”

    这南山里猎场胡乱不堪,群臣都走散了,此地看见一个老头,肯定便就是随同皇家出来打猎的大臣。

    老皇帝进前才看见了那少年的具体容貌,见他身着黄金铠甲,十分威武,拿着弓箭,背着箭筒,身后还插着双刀。

    年纪虽轻,却已经是气度不凡,朝中后生罕见如此。

    见那装束,透着贵气,定然是随同而来的世家的子弟,却不知道是谁家公子,他怎么从未见过。

    老皇帝虽然心喜有人,但还是留了心眼,随口道:“老夫礼部宋成辉。”

    他如今衣衫褴褛,面污脸话,连他自己都将不认识自己,这少年肯定不会想到眼前便就是当今九五之尊。

    那少年果然是没认出他来,恭敬地一拱手,道:“原来是宋大人,晚辈有礼,今日情况混乱,晚辈也是与众人脱了联系,幸得还有家奴随同,宋大人随同我们便不必担心刺客。”

    少年转身,命人道:“宋大人腿脚有伤,为宋大人空一匹马出来!”

    很快便牵来了一匹马,老皇帝被扶上了马,十分感激地对那少年道:“不知道后生如何称呼,待老夫回京之后,必定重谢。”

    少年笑了笑,道:“今日秋猎,出现这刺客大家也是始料未及,皆是受害之人,自当互相扶持,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晚辈只是个无名之辈,说了姓名宋大人也不会知晓。”

    老皇帝心头一热,暗叹那群臣之中何时竟然有了这般的一个少年。

    回京之后定要加以重用!

    少年还不曾上马,忽听周围一阵恶风起,竟然从树林之中杀出了二三十个黑衣人来,皆是凶残之辈,而少年这一行人,只八人,还算上腿脚有伤的老皇帝。

    老皇帝扬天一声长叹——真是天要亡我啊!

    但却见那金甲少年临危不惧,指挥众人道:“你等三人护住左侧,你等三人护住后侧。”

    众人各就各位,老皇帝只见得那少年背对着他,八尺身高十分伟岸,沉稳如山,动作行云流水,娴熟不已,快速从背后箭筒之中抽出了三支箭,动作如迅雷搭箭开弓,以猛虎下山之势射出三箭。

    赤羽箭飚出,成三道疾风,正中三人,三声闷哼之后,三个刺客天灵骨中箭,倒地抽搐两下,便就命绝了。

    还未看清如何搭弓,便已经收割了三条人命。

    那一箭三雕让老皇帝惊叹不已,这一手可比年年箭术第一的太子强太多了!

    有此身手,定会在那秋猎之上大出风头,为何从未听闻过此人姓名?

    又见那七人,以倒三角之阵杀入了刺客之中,那少年与刺客浴血奋战,接连开弓三次,射出三箭,当场便倒了三个刺客。

    箭矢耗尽,他弃弓改刀,抽出双刀一路斩杀,颇有那力拔山河之势,似一个杀人机器,冲入人群之中,所到之处便就是那人头翻飞,鲜血喷洒,皆是一刀致命,过处便就是一片残肢断臂。

    这少年天生英勇,杀得刺客毫无还手之力,但见他身手凌厉毫无破绽,刺客还不曾近身便已经废在当前。

    三角慢慢合拢,将那刺客合围歼灭,一个也不曾逃去。

    那七人竟然在短短时间内便解决了二十几个刺客,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老皇帝也呆了呆,本以为五王已经是骁勇善战,不曾想这处竟然有一个如此惊人的少年!

    不仅有勇,而且有谋,这后生当真是天生的武将啊!

    不曾想那外貌如玉的少年,竟然有这般强悍的身手,老皇帝热血沸腾,激动万分,自己这是要得一员猛将!

    少年斩杀了刺客之后,收起那尚在滴血的双刀,长刀入鞘,一阵刀光撕扯,他面色冷峻不已,低头看了一眼那尚还抽搐的刺客。

    见有人弯腰去挑刺客的面罩,他道:“不必看了,这批人竟然敢在秋猎动身,身上定无半点线索。”

    少年抹了抹脸上的血,面目深沉不已,面无表情地翻身上马,“走。”

    众人前进,老皇帝骑着马,赞叹那少年道:“后生好身手,想必在军中已经颇有名声。”

    那少年冷冷回应:“宋大人过奖了,晚辈不曾入仕,更不曾参军。”

    老皇帝微微一惊。

    这少年竟然能入皇家猎场,定然是文武百官家眷,又这般身手,如何能不入仕?

    “敢问后生如何称呼?他日老夫定上门拜谢。”

    少年只是道:“贱名不足挂齿。”

    他越是不说,老皇帝便就越是好奇,心中似猫抓般。

    这般一个人才,若真的是闲散山野之中,那真的是暴殄天物!

    路上,他又问道:“后生身手了得,不知道师承何人?”

    少年答道:“师尊之名不便提起。”

    老皇帝暂时不问了,随同少年在月夜之下策马。

    今日的月光十分明亮,照得大道亮堂,很快,众人便到了一处平地,十分隐蔽,而且安全的,那中央一间简单的房子,周围皆是壕沟,用一处吊桥相通。

    老皇帝惊奇,少年道:“宋大人不必惊奇,晚辈时常在南山之上打猎,不能及时出山便专门建了这处营地过夜,可防野兽。”

    入了那营地,见已经支起了几处帐篷,有足足二十几人,看见老皇帝,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情。

    他们打了好些猎物,堆了高高一堆,正开火烤肉。

    自是有人来给老皇帝诊治了双腿,上了药。

    那少年递了一碗水给老皇帝。

    老皇帝正饿得头昏眼花,饥渴难当,接了那水大大地吃了几口,道谢道:“多谢后生!”

    少年微微一笑,冷峻的面目若是添上一点笑意,十分赏心悦目,“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众人聚在那一堆火边,默默看上火上烤得流油的野物。

    老皇帝偷偷地看那少年,见他冷峻非常,话也不曾多说,只是坐在火边闭目调息。

    他又问道:“后生如此身手,不报效朝廷实在是莫大浪费,老夫在军中也有些人脉,不如老夫举荐后生入朝堂,以后生之身手,必定飞黄腾达,扬名立万。”

    少年睁开了一双眼,眼中闪耀着眼前的烟火,却只是道:“晚辈虽有心报效朝廷,奈何身份所限,无法入仕。”

    老皇帝耳朵一竖,忙问道:“后生难道是有什么难处?说出来老夫说不定能帮上些许忙!”

    那少年摇摇头,苦笑一阵,不曾作答。

    鬼焰坐在那少年身边,个头比那少年还高,硕大的脑袋靠在少年怀中,似小鸟依人,少年伸手抚摸着它的皮毛,场面一度寂静。

    老皇帝看那鬼焰,又是问道:“后生好本事,竟然还能将这般的凶物家养!”

    少年回道:“这凶物通人性,便一直养着。”

    看那狼的时候,眼中闪过了几丝柔色,不像看畜生,倒像是看自己的儿子。

    今天若不是这狼跑脱了,他也不会亲自出动去寻。

    若是这狼没了,怕是狼她娘要伤心了。

    老皇帝知道那是丰南王的狼。

    难不成这少年是丰南王的家臣?

    可丰南王那智商,不像是会养家臣的人!

    肉食熟了,那少年给老皇帝切了一块下来递过去,众人围着火堆吃东西。

    吃罢了东西,便已经是夜深了,少年让老皇帝去那破屋之中歇息,虽然是破屋,好歹有个遮身之处。

    老皇帝也不推辞,大概是觉得自己是皇上,等自己脱了险境,定提携这少年飞黄腾达,他定会感激自己。

    鬼焰在那少年身边蹭了一会儿便蹭到了老皇帝身边去,抬起头看他,一双蓝眸深邃无比。

    还吐吐舌头,嗷了三声,跟那皇宫之中看见老皇帝时候嗷得一模一样,大概是在叫他。

    老皇帝忽然问那少年。

    “不知后生对此次刺客有何想法?”

    那少年已经褪下了铠甲护具,只着一身浅黄色圆领袍子,那衣料之上,是在水遨游的一群锦鲤,火光照耀着他的面目,显出了几分神秘与疏离。

    他正在火堆前闭目养神,道:“刺客来势汹汹,实力雄厚,且人数不少,乱党之中有此实力,非红莲教莫属。”

    老皇帝点点头,他也是如是猜测。

    “他们又对猎场之中禁军布局了若指掌,必定有内鬼接应,而且身居要职来头非凡,但是禁军统领层层管辖,不好确定那人的身份。”

    老皇帝连连点头,方才他也是正在想这个问题。

    红莲教是十年前便兴起在西北方向的一个组织,笼络人心是一把好手,近年来逐渐壮大,甚至开始公开与官府对抗,派军镇压也是无济于事,反而是越来越壮大。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还敢入京前来行刺!

    少年又道:“那红莲教横行多年,若是没有资金支持也不可能,今日之事若真是那红莲教所为,那便证明了这红莲教非一般乱党,而是有朝中权贵支持的反叛组织!”

    老皇帝也甚是赞同。

    这些年西北地区一直天灾不断,饥荒四起,朝廷赈灾多年,也不见成效,灾民反而是越来越多。

    红莲教由此兴起,吸收了不少被饥荒所迫之人。

    本以为那只是一群被有心之人挑起的灾民,饥荒过了便散了,今日之事一出,表明那绝对不是普通灾民!

    少年长叹了一口气:“西北饥荒时多年,民不聊生,饥民为有心之人挑拨,入红莲与朝廷做对,红莲逐渐兴起,如今看来,西北定不是简单的饥荒,红莲教也非普通教派,暗中有一双黑手正助推一切,且不知道那赈灾大员对此有何解释。”

    赈灾之事,乃是户部掌管,而户部是王家主事。

    这么多年了,老皇帝少管朝中之事,特别是那西北边陲之地的事,便都是太子协理。

    西北之地干旱少雨,年年饥荒,老皇帝也没多注视,便让太子全权管理此事。

    难不成是王家阳奉阴违,吞了赈灾之粮,闹得民怨四起?

    此事还真是得好生查探一番。

    没想到这少年已经看得如此透彻了,越发坚定了要重用此人的决心。

    真若相见恨晚啊!

    老皇帝在那破屋之中睡了一晚,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见众人已经准备开拔了。

    老皇帝跟在这群人之中,也是无比的放心,骑在马儿上,时不时地便与那少年说话,只是假装问一些朝野之事,算作玩笑话,可那少年都是对答如流,头脑活络,思维活跃,还能提出一些非同一般的见解。

    但却始终是问不出这少年的来头,甚至是姓甚名谁都不知晓,只以‘后生’相称。

    老皇帝由衷地叹了一声:“可惜了可惜了,小兄弟有这般的头脑与身手,却不能为国效力,东麟之不幸啊!”

    少年微微笑道:“晚辈身份所限,无法入仕,宋大人不必思那举荐之事。”

    “小兄弟莫不是罪臣之后?”

    少年摇头苦笑,不曾回答。

    老皇帝猜想着他的身份,仿佛只有罪臣之后能解释一切了。

    可能来皇家秋猎的都是朝中大臣文武百官和皇族贵亲,那罪臣之后不可能前来。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皇帝想表明身份让少年为自己效力,可又怕惊走了这淡薄名利的少年。

    少年不肯表明身份,老皇帝便继续旁敲侧击,笑问道:“看后生年岁似已加冠,不知小兄弟可曾娶妻?若是有那意中人,老夫还可为你牵线。”

    听此,少年笑了笑,眼中有几丝柔色,“心头倒是有个姑娘,父兄正为那婚事奔走,门当户对却身份难和,婚事一筹莫展。”

    老皇帝来劲儿来,急切道:“不知道是谁家小姐,老夫在朝中也是三十载了,各家大臣也要卖老夫一个面子,不如老夫替你说一说。”

    少年终于是肯透露一二了:“是木家小姐。”

    老皇帝总算是摸着藤了,若是少年执意不肯说出来历,他还可去问问木家,最近可曾有人上门求亲不得。

    行走间,太阳已经升起,秋日的阳光虽然是不算热烈,但也将山间的阴霾驱逐了去。

    正此时,前方探路之人飞马来报:“报,前方有大批刺客前来!”

    老皇帝面色一变,忙调转马头,后方也是有人飞马来报。

    “后面也有大批黑衣人!”

    老皇帝知晓今日怕是自己走不了了,只是可惜了这少年,还不曾问明了他的身份!

    但是那少年却依旧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红心不跳,道一声:“燃烟火求助!”

    他们白日一直不敢燃烟火,怕的是引来刺客,如今刺客已经找上门来了,燃烟火还有一丝生机!

    少年一边抽刀,一边对老皇帝道:“宋大人,晚辈为您杀出一条生路来,您且自己骑马逃生吧!”

    对方来头太大,密密麻麻上百人,似潮水般的涌过来,他们也只有三十几人而已。

    见少年跳下马,与那三十几人组成了一个圈子,两层人马将老皇帝护住。

    “杀!”

    随着少年一声长喝,三十几人各持武器杀出去,一层防守,一层推进,在那潮水中的刺客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当先的少年身负千钧之力,似乎是永不停歇,手中长刀起起落落,忽左忽右,出刀便就是一条人命,真真是夺命狂魔,脚下血流成河,似一条黄泉血路。

    看那少年为自己搏命,老皇帝铭感五内,若是自己逃出生天之日,便是这少年飞黄腾达之时!

    少年持刀,艰难推进,忽然回身喝道:“走!”

    老皇帝见他已经血溅一身,杀得双目赤红,脸庞似野兽惊魂,老皇帝忙一甩马鞭,踩着一地残值断臂飞逃而去,回头一看,那少年奋战的身影已经被刺客重重包围。

    刺客少许朝老皇帝持剑杀来,老皇帝忙打马飞奔。

    禁军何在?

    禁军还不曾来,可那秋日焦黄的树丛之中,忽然探出了一张张圆脸来。

    一张、两张,十张、二十张!

    从林中,慢慢地走出了一群矫健凶残的生物。

    居然是一大群花豹!

    鲜血的味道吸引了花豹,眼中皆是绿光,一双双绿油油朝那奋战的人群慢慢靠拢了。

    在他们眼中,这一群人没什么好坏之分,只是一群奔跑的五花肉……

    ------题外话------

    嘻嘻嘻,七爷又开始装逼了、…

    话说,前几张说道,小鱼儿死的时候,一共炸死了三个人,其余两个都在我的另一本书【带着百度去种田】里面的,这两个文是姐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