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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天真的话惹得满殿的人心情各异,穆夫人是心酸,这些年,没有好好陪在女儿身上,没有教会她防身抵御野狼的本事。
穆清瑶大感欣慰,女儿家那层膜有那么重要么?
难道被野狼咬了,还要一辈子跟这条狼过?难受一辈子?什么逻辑,她才不想她的小婉因为要守着该死的礼教而嫁给太子做小老婆,受一辈子的窝囊气呢。
太后笑了,这小丫头蛮可爱,懵懵懂懂的,将来就算呆在太子身边,也不会太闹,但愿不要变成现在的太子妃那样,只会耍心计,全然不知道怎么归劝辅佐自家相公。
对清婉招招手:“丫头,过来,让哀家瞧瞧,看着就是个好生养的。”
太子一直无子,太后也着急。
穆清婉见这婆婆笑眉笑眼的好生亲切,依言过来委委屈屈地喊了声:“婆婆。”
太后愣了愣,哈哈大笑:“江南人见了哀家这个年纪的都叫婆婆么?”
穆清婉点头:“是啊,不过,婆婆你长得真好看,比我奶奶好看多了。”
就算年纪大了,太后也还是喜欢人家夸她好看的,立即笑得合不拢嘴,拉住她的手道:“当婆婆的孙媳妇怎么样?”
穆清婉眨巴眨巴眼问:“您是太后,那您的孙子是阿离哥?”
太后点头:“不错,哀家的孙子是阿离。”
“那不行,阿离哥是我姐的,不要。”穆清婉毫不犹豫拒绝。
“那太子呢?他也是哀家的孙,他说跟你情投意合……”太后指着太子道。
“他是太子?”穆清婉柳眉倒竖:“这个下三滥是太子?”
此言一出,皇上怒了,喝道:“放肆,辱骂太子,该当何罪?”
穆清婉被他一吼,眼圈就红了,大眼盈盈欲滴,委屈地瘪着嘴道:“你凶什么凶啊,声音大就很厉害啊,他本来就是下三滥嘛,看人家喝了酒,就对人家动手动脚……”
可能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大的委屈,穆清婉哭得伤心伤意,小脸儿皱成了一团,太后见了都心疼,瞪了皇帝一眼道:“莫哭,莫哭,他是喜欢你呢。”
“才不要他喜欢……”穆清婉抽噎着。
“可是,你们都有肌肤之亲了,女孩子嘛,名声重要,再说,太子又愿意娶你,给的还是侧妃位,身份荣耀着呢,就别哭了,好生回家待嫁吧。”太后柔声哄着穆清婉。
穆夫人也无奈道:“婉儿,事已至此,娘也没法子了,为了你的将来……”
“娘,什么肌肤之亲啊?”穆清婉瞪大眼睛,一脸茫然。
她的话,问得穆夫人都不好意思了,这事要怎么说呢?
穆清瑶皱眉道:“娘,就算有过肌肤之亲又怎么样?成了亲的还可以和离呢,小婉并不想嫁给太子,您不要逼她。”
“你……”穆夫人抚额,清瑶这孩子说话也太惊世骇俗了,到底这个社会是讲礼仪规矩的啊。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就是肌肤之亲了啊。”穆清婉急得一头是汗,柳眉一立,突然对着太子的脸就是一爪子,挠得太子一仰,差点摔着,穆清婉还不依不饶,又揪住他的胸拳打脚踢,也不用武功,就是一顿乱打。
太子怒了,一把捏住她的手甩开:“你这个女人,又来了,疯了么?没见过这么泼辣的。”
穆清婉道:“如果这样也算是有肌肤之亲的话,我承认,我与这个下三滥是有,但是,这样就要嫁给他吗?那要是大街上遇到个小偷,色狼,我还不反抗了,由着他们咯。”
穆清瑶笑得快要弯下腰去,肚子疼,这才是她家鬼灵精鬼的小妹,哪里那么轻易就吃亏的,肯定太子想要猥亵她时,她虽喝醉了,但自卫的本能还是在的,当时必定让太子吃了不少苦,且没让他得逞,不然,她不会这般淡定。
拿太子跟小偷色狼比,还口口声声下三滥,太子气得脸都绿了,怒道:“你个没教养的女人,是你自个不知廉耻趴到本宫怀里来的,疯疯颠颠乱咬人,要不是看在你是穆夫人的女儿的份上,本宫还真难得娶你呢。”
穆清婉气极,冲过去又要打,皇上一拍桌子:“闹什么闹,当上书房是大街吗?”
太后也皱眉:“好好的一桩喜事,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太子,你真的把人家小姑娘给那什么了?”
太子黑着脸点头,向前一步,给皇上行了个礼道:“父皇,今日原是好事,虽然儿臣也有不当之处,但到底与穆二小姐也是有缘,儿臣是真心想与穆家结为秦晋之好,所以,穆大小姐闯宫之罪儿臣也不想追究,穆二小姐年轻不懂事,但儿臣喜欢她率真可爱,会调教好她的,请父皇下旨,成全儿臣与穆二小姐的婚事。”
太子此举原就是皇上授意的,皇上自然同意:“好,既然你这样说,朕就下旨赐婚。”
穆清婉一眼,眼泪都出来了,可怜巴巴地看向穆夫人,可穆夫人满眼怜惜,却无奈地摇头。
穆清婉又巴巴地看向穆清瑶,清瑶的心都碎了,向前一步道:“皇上,不能赐婚。”
皇上怒道:“穆清瑶,你擅闯东宫,挟持太子,犯下大逆之罪,本当问斩,朕念在与你娘亲乃是故人,又念你是救妹心切,姐妹呢深,故而饶你不死,连责罚都免了,你不知感恩,还敢置缘圣意,你当朕真不敢杀了你么?”
夜笑离听了眼睛一眯,正要说话,穆清瑶回头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冷傲地直视着皇上道:“清瑶谢过皇上不杀之恩,但是,此婚还是不能赐,婚姻乃人生大事,尤其对于女子来说,是一辈子的幸福,太子人中龙凤,又有贤妃在宫,家妹年纪小,不懂规矩,天真率直,实在不适合在宫里生存,皇上也是为人父母之人,肯定希望儿女都能过得幸福美满吧。”
她难得说话这般有礼又有分寸,皇上有点不习惯,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你家妹妹嫁给太子就会不幸?荒唐,可知有多少人想要太子侧妃这个位置,还求而不得呢?真真是不识抬举。”
“皇上,女儿家只求一辈子只嫁有情郎,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生平安和顺,如若您免了我家小妹的婚事,清瑶愿意双手奉上庆丰祥,交由国库,任由皇上处置。”穆清瑶一片真诚地说道。
穆夫人大惊,眼神凌厉地喝道:“清瑶,你在说什么?”那是她十几年的心血,将来登位的财源,怎么能轻易就送给了大锦朝庭?
夜笑离也吃惊地看着穆清瑶,那是怎么样一笔财富?与聚宝盆无异,穆清文,太子,还有皇上闹这些事出来,不就是为了得到它么?
她知不知道,有了庆丰祥,她的身份能力,乃至将来在北辽的地位都会处于难地超越之境,为了救清婉,她竟然就这样轻易的舍弃了。
场中的女子,清丽绝艳,气质高华脱俗,灵动的眼睛坚定地注视着皇帝,没有半丝作伪之色。
皇上怔住,皇家并不缺儿媳妇,更不缺象穆清婉家世在大锦并不显赫的儿媳妇,太子也不缺女人。
所有的一切,的确是为了夺得庆丰祥,殷紫如以质子之身,在短短几年里便富可敌国,并拿着庆丰祥赚的钱,在大辽闯下了一片天地,并逐渐掌握大权,这庆丰祥可见有多能赚儿,如果早些知道这个信息,早些夺过来,大锦也不至于比小小的北辽国运都要弱去些许。
娶穆清婉未必就能得到庆丰祥,还要费许多周折,而这样毫不费力就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太子却上前一步,急道:“父皇,儿臣不能对穆二小姐不负责任。”
穆清婉气得想骂娘,付你妈XX啊。
皇上道:“太子,穆二小姐确实不想嫁你,这门亲事就罢了吧。”
又对穆清瑶道:“朕同意了,从即日起,朕便派人接管庆丰祥,你可以尽快把原有的人手撤出来。”
“父王……”太子还要说什么,皇帝摆摆手道:“太子,你亲自带人去查办吧。”
太子要的就是这句话,所谓坚持要娶,不过是做做样子,虽然穆清婉这个上辣椒的确有些意思,但是,哪里比得上庆丰祥啊,皇帝妥协,把庆丰祥交由他管,也就是说,自己又添了一大助力,今天这顿打,也算挨得值了。
穆夫人不同意,这怎么可能,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庆丰祥给交出去,上前一步:“皇上,我不同意,庆丰祥是我的产业,清瑶她年轻不懂事……”
穆清瑶听了这话,有点心寒,难道在娘的眼里,清婉的婚姻幸福不比那小破作坊还要重要么?
这些年,娘扔下自己不管,扔下清婉和清轩不管,只顾着自己的大业,有没有尽到一个做娘的本分?
如果三年来,自己没有回魂,是不是,她还由着以前的穆清瑶在北靖侯府受苦?
当年任自己嫁进北靖侯府,其实也并非识人不清吧,其实,她是知道北靖侯的心性,知道公孙昊不喜欢自己的吧。
真的不想怀疑她这个娘的,到底到了两世没娘亲的孩子,
她很珍惜与穆夫人的重逢,很感动有娘的疼宠,可是,如果这个疼爱是有条件的,是带着附加的东西的,那就失了该有的味道。
微微侧目,眸中含泪:“娘,小婉不想嫁。”
“住口,瑶儿,你把娘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吗?你知不知道,庆丰祥对娘有多重要,对你又有多重要?娘不同意,决对不同意,清婉已经失了身子了,娘……”
“娘,这是你给我的黑牌,是庆丰祥掌家人的身份象征,也就是说,你把庆丰祥传给我了,我就是庆丰祥现在的主人,如何处置庆丰祥,由我说了算。”穆清瑶再也听不下去了,清婉明明就没有被太子如何,不过是有些碰触罢了,哪里就到了非要嫁给太子的地步?
娘竟然就自承她失了身子!
真真岂有此理!
穆夫人一时哑口无言,不可置信地看着穆清瑶,眼里流露出失望之色。
穆清瑶狠心地转过头,对皇上道:“皇上,庆丰祥移交给太子殿下前,清瑶要先将人撤出来,还请太子殿下稍等半日如何?”
皇上很大度道:“这是自然,应该的,不过,人数你也不必全撤出,留些熟手也是好的,对了,毕竟是个大的产业,朕让国库拨十万两银子给你,也算是补偿你娘一点损失,紫茹,朕这样做,够大方了吧,你就不要再责怪孩子了,朕瞧着清瑶这孩子不错,很识大体。”
穆夫人气得想吐血,十万两银子,能买得了庆丰祥的一台机器么?半吧她也不想卖。
一甩袖,转身离去。
穆清婉眼泪汪汪地依进穆清瑶的怀里:“姐,娘生气了。”
“不管,气两天就会好的。”穆清瑶苦涩地安慰穆清婉。
“姐,那是娘给你的嫁妆,娘会生气也是有的,你不要生娘的气。”穆清婉可怜兮兮地哽声道。
穆清瑶的心都化了,这个懂事的傻妹妹,一颗心生怕自己与娘生膈应,不知道如果不这样,她这一辈子就毁了么?
“嫁妆没了还可以再挣,你没了,我就没有妹妹了,所以,小婉,你不要有负担,庆丰祥对姐姐来说,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了,你明白吗?”穆清瑶轻轻将妹妹的头发抚在脑后,柔声道。
穆清婉终于忍不住,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
这一整天,她受了不少惊下,一直憋着,这会子才终于哭出声来,穆清瑶揽着妹妹的肩,轻轻拍着。
太后看得眼泪巴答的,越发对穆清瑶另相相看起来,怪不得她是个离弃过的,阿离也一眼就相中她,确实是个好女子,大气,豪迈,又无私有爱,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她家阿离。
夜笑离安静地立在一旁,以守卫之态看护着这对姐妹,心里也暖暖的,甜甜的,清瑶看着清冷孤傲,实则善良大度,且善恶分明,做事利落干脆,从不蛇鼠两端,更不拖泥带水,这样的女子,坚强自立,最重要的是,他对她一见钟情,从她睁开眼,一手掐住长清的脖子开始。
庆丰祥算什么?就算是金山银山也比不得清瑶这颗赤子之心,夜笑离云淡风清一笑,过去将两姐妹同时揽在怀里:“好端端的哭什么,看把我皇祖母也弄哭了,走,难得进宫,去园子里逛逛。”
太后却不肯,一把拉住他的手道:“不行,趁着今天人都在,皇帝,哀家要喝喜酒,太子的喝不上,就喝阿离的,你快给阿离和穆大姑娘赐婚。”
皇帝倒没什么,他淡淡地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果然皱眉,急道:“皇祖母,穆夫人方才可是拂袖而去呢,这个时候赐婚,不是让她更难受么?”
穆清瑶松开清婉,向太后一礼道:“太后,清瑶成亲,无需任何人同意,也无需皇上赐婚,清瑶想嫁就嫁了,不需要任何保证,这些赐婚于清瑶来说,会是珈锁,是羁绊,对世子也不利,所以,请您不要强加在清瑶头上。”
她这番话,好生叛逆霸道,从来女子婚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要自己做主,连皇上赐婚都不要,但是,又好大气,女儿家难得有她这般霸气爽利,终身是自己的,当然要自己作主,若能嫁个有情郎,也是一辈子的福气,太后由衷地感叹穆清瑶的与众不同,而这个与众不同,又如此让她感佩与喜欢。
“好,哀家就依了你,只是,清瑶啊,你看,我家阿离年岁也不小了,又巴巴地只喜欢你一个人,你将来还不需要担心他会一个两个的小妾往屋里抬来膈应你,你看,他家世也还过得去,长相也还可以,你就行行好,早些收了他吧。”
穆清婉愕然地看着太后:“太后奶奶,您也太贬底阿离哥了吧,他可是亲王世子呢,家世还只是一般?长得又……这么清俊儒雅,该有好多女孩子喜欢她吧,要不然,他选妃时,也不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参加啊。”
一转身,作央求状:“姐,这么优秀的男人,你不要,我可不客气了哦。”
穆清瑶嗔她道:“好啊,只要他愿意,你拿去。”
穆清婉立即垮下脸来,蹭到夜笑离面前:“阿离哥,别太不给面子,我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可爱女子哦,我姐太拽,放两句狠话吧,免得她总以为你是她的,跑不掉,让她知道,你也是很紧俏的嘛。”
夜笑离正正经经地对她道:“对不住,小婉,别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这个不行。”
穆清婉哭丧着脸过来:“姐,你听到了没?还是你赢了,这么好的阿离哥,你还考虑什么呀,嫁了吧。”
“阿离,梦烟打小就对你好,你真舍得让她为你伤心?”太子生怕穆清瑶这就应下了,眼睛一眨,想起还在殿下等消息的秦梦烟来。
“为我伤心的多了去了,每个人我都要顾着,阿瑶就要伤心。”夜笑离淡淡地回了一句。
殿外,秦梦烟离得并不远,夜笑离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她的耳朵里,虽然早就知道没有希望,但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痛,阿离哥哥,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你就答应了吧,正好太后娘娘,皇上都在,给你们的婚姻作个见证,也不算违背父母之意呀。”穆清婉拉着姐姐的手摇道,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若是错过了今日,姐姐和夜笑离也许又要磋砣许多,娘好象一直不看好这门亲事呢,也不知娘有什么思量,今天见了娘怎么待自己后,也担心起姐姐来。
“夜笑离,你愿意娶我吗?”其实,如果说以前,嫁给夜笑离她还有些担心,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感觉他就是能一直默默站在自己身边,守候,保护自己的那个人,能给自己依靠和心安,女人一非子求什么?
还不是有个心爱的男人,宠你,疼你,爱你,愿意一辈子守护你。
她原本就要的不多,只要夜笑离的这颗心真诚就好,母亲担心他的身体,担心他的病,她不在乎,只要相爱,能在一起过一天,也是快乐的。
太后打趣,穆清婉帮腔,夜笑离都不抱希望,因为清瑶太尊重她的母亲,穆夫人一天不点头,估计她一点也不会同意嫁给自己,没想到,她会当着众人的面,突然这么大胆而率直地问自己,让他有点懵,仿佛一个穿得快要断粮的人,走在路上,突然天上掉下了袋米粮来,很不真实,生怕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清润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着穆清瑶,生怕错漏了一个细小的表情。
“我在问你,愿不愿意娶我。”穆清瑶笑了,眼神温柔而清朗,如同一汪果酒,清澈而又带着微醺的芬芳,夜笑离简直看痴了,四目相对间,全世界几乎都安静下来,整个殿堂里,也似乎只剩下彼此,分明离得有几步远,她却听得到他如鼓的心跳,看得见他眼底丝丝流转的情意和紧张地张开又攥紧的拳头。
“快说愿意啊。”这个未来姐夫也太急人了吧,这当口怎么只记得害羞呢,男人不是更应该大胆和主动一些么?
夜笑离突然走向穆清瑶,两手一抄,将她拦腰抱起,回头对太后扔了一句:“皇祖母,让钦天监给我们选日子。”
说罢,抱着穆清瑶出了上书房。
秦梦烟躲在暗处,看着夜笑离郑重地抱着穆清瑶,如同抱着稀世珍宝,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她心中钝痛。
阿离哥哥终于抱得美人归了么?
太后和皇帝一脸惊,太子更是脸色阴沉得可怕。
转身正要走,太后拍了拍他的肩:“太子,阿离成亲,你很不高兴吗?”
太子猛然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太后,同样是嫡孙,太后却只爱阿离,心也太偏了些。
“皇祖母,孙儿就比阿离差很多吗?为什么您就是不喜欢孙儿?”
太后怔了怔,唇边浮起一抹苦笑:“或许,为人父母长辈者,更疼爱弱的那一个孩子吧,阿离刚生下来时,身子还是没这么弱的。”
太子的脸色就在太后回头的一瞬,寡白如纸,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穆,他比阿离大八岁,而皇家的孩子,三四岁就很醒事了,那时候,他还不是太子……
一出殿,夜笑离便不再慢慢吞吞,正经八百的走,而是脚尖一点,越宫墙而去。
宫中禁卫众多,竟然没有人发现。
但到了避静处,夜笑离却将穆清瑶放下,眼神清明安定。
穆清瑶反而脸红耳热,以为他故意选无人避静的地方,是想……
“清瑶,说说你的打算吧。”夜笑离温柔地看着穆表瑶道。
呃,她的打算?
“我都可以,我不在乎是什么日子。”穆清瑶垂下头,声音比蚊子还小。
夜笑离眼睛一亮,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你……你方才在宫里,不是权宜之计?当真要嫁给我?”
穆清瑶愕然,原来他以为,她只是在敷衍太后么?
“莫非你其实是不想娶?”这厮想哪里去了?平素不是很聪明的么?
“可是你那么轻易就向皇上妥协,不惜让穆夫人伤心生气,也将庆丰祥拱手相让,我以为,你是另人打算的。”夜笑离解释,突然觉得自己好笨,阿瑶都说到这个分上了,自己还在扯七扯八,阿瑶真误会了怎么办?
难道真是被突然其来的幸福砸傻了?
果然,清瑶的脸上的娇羞渐渐隐没……
“阿瑶,你当知我心,盼着你嫁给我,盼得有多急切,可是,我身边诸事太多,我怕你没考虑清楚,怕你还有顾虑,毕竟你娘她还没有点头,我希望你是快快乐乐,在父母亲人的祝福下嫁给我的,而不是,嫁了之后,在娘家还要受气,所以……”聪明精干的夜世子,一遇到感情的事,情商就急剧下降,说话也语无论次,条理不清。
“你不是说,初嫁从父母,再嫁由已心么?我再问你第三遍,你娶是不娶?不娶咱们便一拍两散,各自两宽。”就没见过求个婚还这么磨磨蹭蹭叽叽歪歪的。
“娶,我巴不得现在就娶,明天就办婚宴,后天就洞房。”夜世子喜出望外,知道再不答应,他家瑶儿就会发火了,真来个一别两宽,他那回去哭死。
“我看你对洞房最感兴趣是不是?”穆清瑶没好气道。
“我对你的一切都感兴趣。”夜世子难得来了句*的话。
穆清瑶嗔他一眼,却是话锋一转:“你刚才说言没错,我确实另有打算。”夜世子一时还转不过筋来。
“你才答应了的,不许反悔,我现在就回去让母妃准备,也要写信给父王,让他快些回来,替我们主持婚礼,这样,岳母大人心中的气也平顺一些。”
穆清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放心,我看得出,我父王和你娘也是有旧的,你娘的心里再不圆润,我父王一来,就什么都好说了。”夜笑离抢先说道。
“我想说,庆丰祥的事……?”
“你说,我们多请些亲戚好友好不好,最好是把所有北靖侯族人全请来,让他们看清楚,当年他们瞧不起,看不上,百般欺负的小媳妇,如今嫁得有多风光,有多贵气。”夜笑离兴奋地说着,根本就没有看穆清瑶越来越黑的脸色。
穆清瑶有些无奈,好吧,男人兴奋起来,好象什么话也听不进,打断这个既将成亲的老处男丫丫婚事,好象是有点残忍,那就让他继续丫丫吧。
“我还想让皇上给你直接封下一品世子妃品级,让你穿着诰命服嫁过来,对了,你要不要坐辇,如果你想,我便吩咐他们把仪仗也备好,让你坐着车辇嫁过来。”
“步辇不是皇妃才有的么?一般品极的嫔妃都没有这个仪仗呢。”这男人是不是高兴傻了,连这点规制也不清楚,皇帝妃子以下,只有太子妃可以坐步辇,亲王妃都不可以吧。他还能让她比晋王妃还要尊贵不成?
他还要兴奋的碎碎念着,润泽的眸子全没有了往日的清宁与淡定,满满都是热切与幸福,对,亮闪闪的全是喜悦与幸福。
心,跟着他的憧憬和愿想也变得活泛了起来,前世,她最想要的就是平凡而和顺的生活,嫁个爱自己的男人,相扶相持,一起过到老。
他还只在描绘他要给她的婚礼,就让她的心跟着他的节奏止不住的兴奋和期待起来。
看来,自己是做了个很正确的决定。
他眉飞色舞,她安静而柔柔地看着他,他的一举一笑似乎都映在她清澈明丽的眸子里,带着丝丝纵容与疼惜。
他微垂眸,猛然顿住,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捧起她的脸,唇慢慢附上她的。
悄悄伸出手臂,缓缓攀上他修长而瘦弱的肩,勾住他的脖子,让自己的唇,贴得更紧,更深。
当两人同时气喘吁吁松开时,夜世子移开目光不敢看她,就怕自己一个没控制住,会行狼事,还没成亲呢,他又不是公孙昊,大婚之日,洞房之夜,让她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他,这才是对她的尊重。
虽然,身体实在快要暴开,但是,他还是及时刹车,生生忍住。
一般男人,到了这种地步,很难控制得住的。
何况还是他这个未经事的初哥,更加对男女欢爱之事向望且期待。
“走,跟我去庆丰祥。”两人平静之后,穆清瑶道。
“这个时候去?”夜笑离眸中含笑,就知道自己这个小娘子绝不会轻易妥协。
“不错,这个时候去最合适。”穆清瑶眼中露出残戾之色,脚尖一点,消失在夜空中。
穆清瑶回府时已经很晚,清婉在府门外等她,一见她回来,便拉住她的手道:“姐,娘还在生气呢,你要不要去给娘陪个不是?”
“不行。”自己没有做错什么,才不去。
“姐……你真的把庆丰祥就这么拱手让给太子了?”穆清婉也有点可惜道:“娘方才都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姐你让出的,是多么宝贵而重要的东西,怪不得娘生气。”
两人正在说话,穆清文似乎也得到了她回来的消息,脸色阴郁地过来道:“穆清瑶,你个败家的,伯娘现在被你气死了。”
“穆清文,如果不是你泄露了庆丰祥的秘密,太子又怎么会觊觎,小婉又怎么会被太子掳了去?你还有脸来指责我?”穆清瑶气急,早就想教训这个堂哥了。
“胡说,我何时泄露了,分明就是你想嫁进晋王府,又怕自个的身份太低配不上晋王世子,所以拿祖传的家业来换取皇上的欢心,穆家出了你这个败家卖嫁的女儿,真是倒大霉了。”穆清文气急道。
他确实是把秘密泄露给太子了,可那不也是穆清瑶害的么?一库房的银子,平白就没了,不是她掏的鬼,还有谁?
而且,他的意图时,先拿庆丰祥保住命,再依靠太子的力量将庆丰祥掌控在自己手里,加之太子又纳了清婉为侧妃,如此一来,自己便成为了太子的舅兄,继而才能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太子才会更加看重自己,才会平步青云,彻底让穆家摆脱商户的身份。
不然,要靠那位木讷而老实的伯父拿战功换,等下辈子吧。
可是,他设计好的计划全被穆清瑶打乱了,先是破了太子与清婉的婚事,再把庆丰祥拱手相让,太子娶不成清婉,他就成不了太子舅哥,没有了庆丰祥,他在太子眼中,便一文不值了,庆丰祥又不是缺他不行?
所以,一切全是穆清瑶这个扫把星的错,她就是上天派来克他的么?
穆家有了自己就倒大霉了么?
穆清文,你倒大霉的时候还没真正到来,等着瞧吧。
穆清婉狠狠地瞪了穆清文一眼道:“二哥,你很失望吧,我没能做得成太子妃。”
穆清文道:“你也是个不懂事的,一个商女身份,太子肯给你个良娣都是抬举,你竟然连侧妃也不要,还公然忤逆伯娘,你真是跟着穆清瑶越学越坏了。”
穆清婉冷哼道:“你自然觉得我学坏,因为我没有卖了自己换取你的荣华富贵,象你这样的兄长,不要也罢,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叫你一声二哥,姐,咱们走,不理这个奸险小人。”
回到房间,穆夫人赫然在坐,见她回来,脸色阴沉地冷喝:“跪下!”
穆清瑶怔了怔,抬眸直视着穆夫人,并没有跪下。
“翅膀硬了吗?娘的话你也不听了?”穆夫人眼里就有了泪意,猛然抚住胸口,露出痛苦之色,穆清瑶心一痛,忙跪下:“娘,您别生气。”
“你明知道庆丰祥对娘有多重要,为什么要拱手献给那个昏军?知不知道他会用来对付我大辽?”
穆夫人气恨道。
“娘,庆丰祥再重要,有小婉的终身幸福重要么?你是小婉的亲娘啊,您忍心让她嫁给太子那样的人渣作小老婆?”穆清瑶也有点动气,想不通娘为什么这么功利,这么狠心。
“小婉的名声已经有损了,嫁给太子也不算辱没了她,怎么就不能嫁了,女子一生不总是要嫁的么?”穆夫人道。
“可小婉不喜欢太子,太子也不喜欢小婉,您是想让她又赴我的履辙么?最后也被太子凌虐至死?”穆清瑶痛心道。
这话正好戳到了穆夫人的痛处,她身子猛地晃了晃才站稳,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半晌才道:“瑶儿,你终还是怨娘啊。”
“我没有,当初嫁给公孙昊也是我自己选的,怪不得娘,只是娘有能力却没有护好女儿,女儿虽然心中不解,但也只怨女儿自己无能,怪不得旁人。”穆清瑶道。
“太子和公孙昊是不一样的,娘知道,公孙昊不会与你同房,因为,她练了天摩功,练此斜功的人,是不能破童子之身的。”穆夫人幽幽地说道。
穆清瑶听得大震,也就是说,穆夫人当年就预想到了自己嫁给公孙昊不会有幸福,连自己的处子之身也能保全?
那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而无暇顾及,分明就是亲自送女儿去受苦,她如此苦心积虑,究竟为的是什么?
“娘,你有把我们当成你的亲生女儿吗?”穆清瑶仰头,犀利地看着穆夫人。
“你什么意思?是在责怪娘?”穆夫人脸色铁青,眼里滑过一丝难过。
“女儿不敢,女儿只知道,在女儿眼里,什么也比不过家人,比不过亲情,如果让我拿亲情换取前途,权势,产业,我宁愿还是当初流落街头的疯妇。”穆清瑶说完,站起身来,转身离开,穆夫人要生气,就气个够吧,希望这一番话能让她反省。
穆夫人气得眼泪止不住的流,这是她最爱的女儿,也是最看重的女儿,可也是她最难掌控的女儿,也是她寄予厚望的女儿,她的一切,都会交给清瑶,可是,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呢?
第二天,太子果然很早就过来接手庆丰祥。
今天的太子,意气风发,神情气爽,看人的眼神也没有往日的凌厉与阴沉,多了一分得意与傲然。
夜笑离一旱也来了,陪在穆清瑶的身边,穆夫人眼不见为净,并没有现面。
穆清文当然点头哈腰陪上陪下,只要太子暂时不计较那十二万两银子的事,就算没有了庆丰祥也总比直接处死的好。
何况太子现在得了庆丰祥,就有了源源不断的财路,肯定不会再在意那二十万两银子。
穆清瑶上前正式见过太子,指着穆清文笑道:“殿下该知道,我以前一直在北靖侯府,庆丰祥也是家母才交到手上的,对里面的情形一摸黑,倒是我这位二堂兄,这些年,娘在京城的产业全是他一手打量的,您有什么不懂的,不明白的,就询问我这位二哥吧,移交之事,也请二哥辛苦了,我不过去走走场子,当个见证罢了。”
这些情况太子当然知道,只是要装作不知,笑道:“你倒是坦诚,说起来,穆卿与本宫也有几面之缘,他办事,本宫还是放心的,如此甚好,也免去许多麻烦,以后庆丰祥的事,还要穆卿多多操劳了。”
太子说得客气,穆清文大喜,看来,太子也没有那么多心力打点庆丰祥,以后自己还是庆丰祥的主子。
忙行礼道:“殿下言重,能为殿下出力,是草民的荣幸。”
太子转身正要走,穆清瑶道:“殿下,那十万两银子还没有兑现。”
太子眉头一皱,这女子还真是精明,生怕跑了她的银子,区区十万两,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小数字,还真是小器,不过,一个庆丰祥又何止十万两,上百万,上千万也不止啊,父皇这个生意做得不亏。
大手一挥:“父皇的旨意,本宫岂敢怠慢,来人,把十万两银子交给穆姑娘。”
穆清瑶便当着太子的面,认认真真地清点银子。
清一色官银,足足装了十大箱。
想开家酒楼,看来有本钱了。
穆清瑶高兴地拍拍手,抬眸看着夜笑离笑:“这些以后全是我的嫁妆,我好养吧。”
夜笑离亲昵地刮她的鼻子,“你就是不带一文钱的嫁妆来,难道我就养你不起了么?”
那倒是,晋王府多有钱啊。
两人你浓我浓的样子让一旁的太子看着甚是刺眼,庆丰祥虽然得手了,可是阿离还是要成亲了,难道就没法子制止么?
其实,让他们成亲也行,只要……
一抹邪恶在太子眼中滑过,脸色也好看起来。
庆丰祥外,太子带着禁军将园子团团围住,穆清文正安排些人员撤离的锁事,留下的,全是他的心腹。
穆清瑶亲自安排人将那些撤下的人记录在册并安排他们的去处。
事情足足忙了三天,太丰祥才算移交完成。
穆夫人这几天一直没拿好脸色对穆清瑶。
穆清瑶也不计较,自顾自地打量着首饰店的事。
这天,终于交割清楚了,太子一时兴起,来到庆丰祥,让穆清文安排工人,开动机器,他想亲眼见见不用人力,光用水力机械就能造出漂亮首饰的过程。
与他同来的,自然还有他的心腹大臣,今天太子是要顾意在大臣面前显摆自己实力的,所以,对穆清文也寄予很大的期望,几次叮嘱:
“可不要出了岔子,本宫可是请了六部中的要员来观摩,你若让本宫出丑,可知后果?”
穆清文在庆丰祥管理了三年,虽然没有亲自动过手,但见了不知多少回,这些机器设备只须按下按扭,就会自动运转,一颗颗漂亮的珍珠就能很快地打磨出来,尤其是穆清瑶说的那钻石,那东西硬得很,人工还真能磨制,只能靠庆丰祥的设备才行。
“殿下放心,草民定不负使命,您就等着看那些大人们惊叹的眼神,听他们赞不绝口吧。”穆清文信心满满道。
太子率群臣一齐进了园子,在园子里观摩了一阵后,正式进入生产车间,看着一台台黑漆漆的铁疙瘩,大臣们还真不相信,就这些粗陋的东西真能制出精美的首饰来?
庆丰祥每日开机都有个仪式,要先拜水神。
几名长老极人物率领留守的众工人先拜过水神后,才在各个传送部位加油预热。
一名长老高举小旗长声唱诺:“开机!”
穆清文请太子殿下亲自按下开机按扭:“殿下,请!”
太子依言按了下去,轰隆隆几声巨响,机器似乎真的运转起来了,太子和大臣们都震尺地看着这些巨大的铁疙瘩在水力的推动下,真的开动起来。
穆清文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太子也是一脸得意,但是,突然,又是一声巨响,象有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然后,轰隆隆,那些明明看起来既坚固又巨大的机器象催枯拉朽似的,咯嘣咯嘣地散了架,用眼睛看得见的速度,如人被打散了骨头一样,慢慢的,一点一点断裂,然后,轰然倒塌!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穆清文大惊失色,这是他管理庆丰祥三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机器用了十几年,虽然也会生绣,也会出点小故障,但有专们的技师修理,不会有太大问题,可这是毁灭式的节奏啊。
而且,还不止一台,当第一台机器倒塌之后,就象多米诺骨牌,第二个也接着慢慢地倒塌,第二台,第四台,穆清文吓出一声冷汗,接着,轰隆隆的巨响接二连三不再间断,直到所有的机器都支离破碎,成为一堆废铁,穆清文还没转过筋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幻景。
太子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可都是庞然大物,一般人想要推倒还很难,除非十几个人一动用力才有可能。
可是,好端端的,这些赚钱的机器怎么就突然自我毁灭了呢?
举旗的长老突然上前来揪住穆清文的衣领:“是你,就是你,你这个奸邪小人,是你触犯了水神娘娘,这是穆姑娘的东西,你早早就想霸占,据为已有,自己霸占不成,就拉来太子殿下,看吧,水神娘娘发威了,十多年的老宝贝啊,一朝成了废铁,老天爷啊,你一定要惩罚穆家这个不肖子孙,让他天打五雷轰吧。”
穆清文快要吓死,这个该死的老头子,这当口拿这种脏水泼自己,是想害死自己么?
大臣们都亲眼见证了庆丰祥毁灭的过程,而穆夫人发家致富的奇迹故事他们在今天早上已经听太子不止一次的宣讲,这些机器若真能为太子所用,那大锦国力也会增强,太子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可是,偏偏就在太子按下按扭后不久,机器就莫明其妙的全毁了。
这是上天对穆清文的惩罚,更是对太子的惩罚。
太子身为储君,若真能顺应天意,上天该保佑才是,而不是在他刚要得到最大助力时,予以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