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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穆夫人要让贺相死心?
莫非贺相真的是……
“娘,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说晋王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究竟是谁?”贺相说,这个地方很少人知道,就算是贺三少也不晓得他在这个山坳里有个住处,而且,这所房子一看就是建了很多年的样子。
可穆夫人怎么知晓,还寻了过来?
“我只是不想让你嫁给夜笑离,怕你再受伤害,你的父亲……”穆夫人看了贺相一眼,贺相满怀希翼,紧张地盯着穆夫人,穆夫人平静地,一字一句道:“早在娘刚怀上你时,他就死了。”
贺相的脸一白,眼中冒火地瞪着穆夫人。
“娘,你没有骗我?”穆清瑶感觉贺相的神色不对,盯着穆夫人的眼睛问。
穆夫人垂了垂眸,再抬起时,眼神坚决:“是,我没有骗你,你的亲生父亲,早在我刚怀上你时,他就死了,死得透透的,瑶儿,你只有娘,没有爹,跟娘回去,你不想跟夜笑离在一起也无所谓,跟娘回大辽去。”
说着,穆夫人就去拉穆清瑶的手。
贺相的身子再次晃了晃才站稳,双目赤红地瞪着穆夫人,手一拦道:
“殷紫茹,你好狠的心。”
“贺初年,你不配跟我女儿在一起,我警告你,以后再看见你骚扰她,我不会放过你。”穆夫人抬手就是一掌。
贺相不躲不避,身子被震得连退好几步。
穆清瑶一阵心痛,拉住穆夫人道:“娘,他对我很好。”
“住口,任何人对你好都可以,就是他不行,他没有资格。”穆夫人大怒,眼底浮出泪意来,眼神却决然坚毅。
穆清瑶不知他们过去究竟有多大的仇恨,会如此彼此伤害,明明看得出,他们是有情意在的。
“娘……”穆清瑶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乞求。
“瑶儿,我不逼你,是回大辽也好,还是回晋王府,都由你选,但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不能。”穆夫人道。
“好吧,我跟你回大辽去。”穆清瑶道。
穆夫人大喜:“真的?”
“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穆清瑶平静地说道。
“什么?”穆夫人眼神热切,虽然怀着希望而来,但实在没有信心她回答应,没想到,清瑶竟然同意跟自己回大辽,简直天降福饼。
“你告诉我,我爹是谁?就算他死了,不在了,总要有个名字吧,我被穆清瑶嫌弃鄙视了这么久,被老太太骂作野种,你却不告诉我,我爹是谁,这也太不公平了吧。”穆清瑶道。
穆夫人怔住,恼火地瞪着穆清瑶:
“死了就是死了,他没有名字,你再问,我也不会告诉你。”
“那我就这辈子也不跟你回大辽去。”穆清瑶也恼火了,气得将手中的锅铲一摔,冲回屋里去。
“瑶儿……”贺相颤声唤她。
穆清瑶顿住脚,其实不用再问,心里也隐隐有些明白,只是想在穆夫人口中得到一个证实罢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
“贺初年,我们母女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给我住嘴。”穆夫人再次一掌袭来。
穆清瑶身子一闪,突然拽住穆夫人,用力一摔。
穆夫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怒道:“你敢打你娘?”
“别总欺负他,仗着他还对你有情就在他面前放肆,我不管他以前对你做过什么,我欣赏的是他现在,他对儿女无私的爱,不象你,生为母亲,做什么都讲条件,看利益,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他就是我的父亲。”穆清瑶冷冷道。
贺相儒润的眸子瞬间点亮,颤声向前一步:“瑶儿……”
穆夫人身形一颤,眼圈就红了:“你个没良心的不孝女,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天良的啊。”
见她哭得伤心,贺相眼神软软的,拿着帕子碰了碰她的肩,穆夫人泪眼蒙胧地看他一眼,扯过帕子,狠狠的掬了一把,鼻涕眼泪全糊在手帕上了。
“不要你假好心,贺初年,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好,不原谅,别哭了,一把年纪了,在孩子面前哭,不好看。”贺相柔声道。
“不好看就不好看,又没让你看,你家那个猪腰子女人就好看了?”穆夫人哭得很任象,象个没长大的孩子。
贺相笑了,眼神却幽幽的:“她是没你好看,但她对孩子是没得说,当年我娶她时,前头的三个儿子没一个肯叫我一声爹,都是她耐心教导过来的,如今那三个孩子都跟我亲生的一样,紫茹,我们都老了,年过半百,还忙忙碌碌的那般辛苦做什么?孩子们能过得好,才是咱们心安的地方啊。”
穆清瑶在一旁听着就觉得鼻酸,这样的贺相平凡温暖,说起话来,就象邻家的大叔,与朝堂上只手遮天的那个权相太不相符了。
穆夫人听了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不是你,我的出身注定我不能放手,贺初年,你不能帮我,就不要再拖我后腿。”
转身对穆清瑶道:“夜笑离心怀叵测,当初娶你就是有目的的,而且,娘告诉你,他需要你的血,不止这一次,完合治愈他的病,至少还需要你输六次血,你的身体会垮的。”
穆清瑶默然无语,没有说话。
贺相道:“瑶儿,你听从自己的心声,如果真能忘了他,就跟你娘去大辽,如果你心里还有他,就不要为这点子事计较,他需要你的血治病是真,但取你的血有多种方式,不是非娶你不可,如果说他当初真的存了利用你的心,那娶你这种方式就是最蠢最笨的,我相信,不管哪个男人跟你在一起久了,都会被你的善良与坚强所打动,会喜欢上你,娶你,他自己也付出了感情,而谎言终有被揭穿的一天,那一天,伤你有多深,伤他就会有多深。
他要是真对你没感情,而只是为了治病的话,早在你们成亲不久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这些道理穆清瑶岂会想不明白?
她气的不是他要需要她的血治病,而是恨他的不坦诚。
七次又如何?哪怕今生他都需要她的血,她也不在乎。
只要他能一直健康地陪着她走下去,一点血又算什么?
“可是,我就是气不平,恨他骗我,要我的血,可以早说啊,我难道会舍不得一点血?”在贺相面前,穆清瑶总是最容易坦露心声。
“不能早说,早说你这个傻子肯定会把血抽干了给我。”夜笑离的声音突然自半山腰里出现,穆清瑶心一震,他的伤还没好呢……
寻声找去,就见夜笑离自屋后转了出来,看样子,他来了好一阵了。
穆夫人能找来,是因为当初与贺相有旧情,知道并不为奇,但他又是怎么来的?
赌气不肯回头看,眼角余光却还是忍不住关注着。
他又瘦了,温润如玉的脸越发清俊了,黑湛湛的眼睛也因为瘦而越发显得空灵,整个人,越发飘然若仙了,脸色也显苍白了些,步伐没有了过去的闲适飘逸,微微有些气喘,一看就是强撑着过来的。
人还没到面前,心就软了,只差没扑过去扶住他。
贺相睃了穆夫人一眼,轻咳一声,穆夫人却瞪着夜笑离不肯走,贺相叹了口气,拉住她道:“走吧,孩子们的事,他们自己会解决的,瑶儿是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么?赶着不走,倒推反而走了。”
穆夫人不情不愿地跟贺相拉到屋里去。
没有了长辈在,夜笑离一把扑向前,环住穆清瑶的腰:“总算捉住了,再也不许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走。”
明明是昏迷为醒,哪里是睡觉了!
穆清瑶明明可以挣扎,闪避,可是,一想到他连走路都气喘,就没忍下心。
意思意思挣扎了两下:“放开,没皮没脸的,谁偷偷溜走了,我正大光明走的,正好合了晋王妃的意,可以给你找个能生的,你们一家和和美美过去,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就没皮没脸的喜欢你这个不能生的。”夜笑离的头直往她怀里钻拱,穆清瑶要推开他,他就一阵咳,弄得她只好由着他去。
“娘子,别走,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北靖侯府被我炸平了,皇上大怒,说要治我个袭杀功爵之罪,北靖侯彻底跟我闹翻了,太子正为此事在朝堂上联合了一帮人弹骇我,再找不到你,我就把东宫也炸了。”夜笑离闷在穆清瑶怀里,幽幽道。
他竟然把北靖侯府给炸了?还要炸东宫?皇上就算再看晋王的面子,也不会如引宽容吧,肯定朝堂震动,人心惶乱啊。
这厮干得出这种事,当初为了找自己,他就炸过贺相府的大门。
“你又乱来,不是犯了旧疾么?又受了伤,就不能好好在府里养伤啊?”穆清瑶心疼的要命,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但话里话外都是关切。
夜笑离拥紧了他,声音涩涩的:“没有你,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我并不是救你那次才知道你是天脉者的,五岁以前就知道了,你还记得,在南楚穆将军府时,把你推进湖里的小世子么?那时候,你常流着鼻涕跟在我背后跑,我烦得很,一生气,就把你推湖里去了,你被救上来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从此不再理我,却又改天天跟阿鸿屁股后追了,我师傅当时也在,他告诉我,你就是天脉者,将来能救我一命之人。”
夜笑离的话让穆清瑶大惊,小时候的事,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有前世的,而可能四岁以前,住在这个身体里的人就是她自己,所以,现在这具身体里也没有那时的记忆,再说了,四岁的孩子能记下什么呀?
他当时也才五岁,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
“我嫁给公孙昊时,你知道是我吗?”
穆清瑶问道。
“不知道,我从南楚回来后,过了几年,阿鸿也来了大锦,穆夫人带着你离开了南楚,就再无音迅了,你娘似乎特意隐瞒着你的身份,不让别人知道,你是她的女儿。”夜笑离道。
“这一点我一直没弄明白,我娘为什么一直要隐瞒我是她女儿的事实。”穆清瑶道,当初皇后也是北靖侯拿出那份婚书后,才知道自己是穆夫人女儿这个身份的。
“或许是为了保护你吧,你的身份特殊,觊觎的可不少,和我一样练天魔功,又不愿意服用麒麟散的人大有人在,你娘不能暴露你的身份。”
夜笑离道。
“可她的女儿又不止我一个,为什么只要瞒着我的身份啊?”
“庆丰祥的事,你娘虽然瞒得紧,说是她自己创造的,但知情人还是有的,肯定会有人泄露这个秘密,熟悉你的过往的人,只要把事情连起来一想,就会猜得出。”夜笑离道。
她四岁时就展露才华,替穆夫人创下了庆丰祥,助穆夫人创下商业奇迹,依靠赌富逆袭,如今成了大辽最热门的继承者。
穆夫人的成功,肯定会引来旁的猜忌和怀疑,确实会对穆清瑶造成一定的伤害,瞒着她的身份,只会能她有好处。
其实穆夫人也不是那么不顾她的安危,只是,穆夫人的功利心太重,目的性太强,自己是她的女儿,从前那个穆清瑶就不是么?为了得到自己这个有特殊能力的,就置那个女儿于不顾,心也太狠了些。
“让你嫁给公孙昊,也是你娘布的一个局,只是她太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了,估计贺相会教公孙昊天魔功,让他没法和你成为真正夫妻,也在你娘的算计当中,别人不知道你是你娘的女儿,贺相肯定是知道的。”夜笑离又道。
穆清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他的头自怀里挖出来,瞪他:“你真的把我输给你的血全都放了?”
夜笑离不自在地垂眸,讨饶道:“娘子,求你了,别提这事了好么?是我没用,堂堂男人,竟然要用娘子的血来救命,一想到这个,我就真的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我把赵妈妈关起来了,只等娘子回去发落,还有惊雷和骤风两个,也是帮凶,我不会放过他们的,至于我,你可以打,可以骂,只是别走,别不要我。”
穆清瑶听得心都快化了,想起他出现在说的那句话,如果早早地就告诉自己,她的血,可以治她的病,她真的会把血抽干也会治他。
“你个大笨蛋,我的血流都流了,你却给放了,太浪费了啊,你真是暴殄天物啊,你以为,我的血是谁都可以得到的么?”穆清瑶气得举起拳头,可一触到他苍白的脸,又舍不得用力,轻轻捶了他一下。
“阿瑶,我这辈子就算真死了,也不会用你的血治病,学医这么多年,医人无数,自己的病却要用心爱的女人的血来治,真是打脸啊,所以,血的事,以后再也不要提了,回去吧,娘子,没有你,我比旧疾发作还难受。”他边说,身子往穆清瑶身上歪,似乎双脚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
“好,回去,对了,你是怎么找来的?”穆清瑶忍不住问道。
“傻子,当然是你娘带我来的。”夜笑离狡黠一笑道。
“你肯定是派人跟着我娘了。”穆清瑶嗔他。
“以你娘的本事,我现在的身体想跟踪,很快就能被她发现,可她还是让我跟来了,你还不明白么?你娘就是个刀子嘴,她心里还是承认我这个女婿的。”
夜笑离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顽皮,还有一丝得意。
“阿瑶,跟娘回大辽。”穆夫人自屋里冷着脸出来。
夜笑离立即迎上去,恭敬地行了一礼:“岳母大人,以前是小婿无状,礼数不周,还请岳母大人见谅。”
穆夫人绷着脸,冷冷道:“谁是你岳母?”
“您不当我岳母,那我就去叫贺相岳父大人好了。”说着夜笑离就转身向贺相拜去。
穆夫人大怒,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胡闹,见人就是你岳父,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夜笑离嘻嘻笑:“岳母大人熄怒,小婿这厢赔罪了。”
“怎么着,打算把我家瑶儿带回去又受你娘的气?或者再抽几升血给你?”穆夫人斜着眼道。
“不敢,娘子是我的心头宝,以后再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更不会伤害她一丝一毫。”夜笑离真诚地说道。
他们成亲半年,穆夫人虽然赌气一直没有认过夜笑离,但夜笑离待穆清瑶如何,她还是暗中观察了的,这个男子,确实真心待阿瑶,只是,他这身子……
“不是要走么?还磨蹭什么?走吧,再晚些天就黑了。”穆夫人冷冷地扔了一句,自己也往前走去。
“紫茹——”贺相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我随你去大辽。”
穆夫人顿时眼眶发红,对着贺相就是一鞭子:“贺初年,隔了二十年你才对我说这句话,你以为,我还需要吗?”说着,鞭子一扬,策马而去。
贺相痛苦地看着绝尘而去的穆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穆清瑶走过来,拉住贺相的手:“我娘就是气话,您若肯帮她,她肯定很愿意。”
贺相笑着揉了揉她的额发:“回去吧,回去好好过日子,我也该走了。”
又对夜笑离道:“你别担心,我回去劝劝皇上。”
夜笑离向贺相一辑道:“多谢。”
贺相亲自送小两口上了马,独自立在山坳口静静地看着。
清风扬起他月白的长袍,身影显得清瘦而孤单,穆清瑶鼻子一酸,忙拿帕子捂住眼睛。
夜笑离将她揽进怀里:“傻丫头,你该高兴才是。”
穆清瑶的心情很复杂,穆夫人虽然不承认,但话里行间她都能感受得到,贺相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只是,穆夫人与贺相之间的怨忿太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解得开这个结,人家也没认她,她总不能冒冒然地去叫人爹吧,要是错了呢?
“你说他们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瞧着明明就很在意对方的,后来怎么就劳燕纷飞了呢?”穆清瑶嘟嚷道。
“不管他们当年发生过什么,我们两个不能复制他们的结果,阿瑶,答应我,不管有多大怨气,不管有多恨我,都不要离开我,不要躲着我,站在原地,等我向你解释,等我赔罪好不好,我不是完人,也有做得不周全的时候,一辈子太长,我是凡人,我没法保证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完美,总有让你不满,生气的时候,你说出来,我改,我慢慢一起到老好不好?答应我,再也不要在生气的时候离开?”
他的眼神很温柔,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脸,穆清瑶看见他眼里的自己在流泪,她是委屈,可他该比自己更委屈吧?
看着他眼底的青黑,眉宇间难掩的疲惫,她的心一阵抽痛,是她太冲动,太任性,太挑剔,凭什么要求他完美,穆清瑶你自己又完美了吗?
拉起他的手,亲吻着他白晰的手背,却看见,手背上伤痕遍布,愕然道:“怎么弄的?谁伤了你?”
夜笑离想缩回手去,却被她又拽过来,拂起他的衣袖,果然手臂上也是伤痕,心头一紧,死死地盯着他:“谁伤的?”
“自个伤的,找不到你,我就捶墙。”夜笑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手背上的伤可能是捶墙捶的,但手臂上呢?明明就是鞭伤!
她猛然掀开他的衣袍,夜笑离身子一僵,就要推开她。
“不许动,让我看看。”穆清瑶喝道,心头一急,下手就有点重,他的身子微颤了一下。
穆清瑶立即顿手,然后,颤抖着轻轻掀开中衣,果然,中衣都被血浸血了,背上,鞭痕纵横交错,这绝对不是与人对敌时受伤的伤,以他的能力,不可能会让人抽如此多鞭子。
“是谁打的你?谁?”穆清瑶心痛得无以复加,更是火冒三丈。
“我炸了北靖侯府,犯了律法,依宗法,该受笞刑。”夜笑离无奈地说道。
穆清瑶的眼情一阵撞涩,笞刑?他素来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甘受笞刑?
太后也会护着他啊。
“太子揪住不放,说我这是袭杀功臣,北靖侯也跪在乾清宫门外请命,只是几鞭子,我受得住的,阿瑶,别说话,让我抱着你。”夜笑离说着就伏在她肩上,一动不动。
伤口上过药,但药抹得并不匀,一看就是没耐心让人细心抹全,得了信息就出来找人了,这三天,她在山坳里与贺相过得清心自在,而他,却如在地狱,穆清瑶,你究竟做了什么?将他至如斯,你心心念念只有他对你的不好,对你的欺瞒,想不想过他的难处?
旧疾折磨了他十几年,你能救他该开心才是,不是说爱他么?为什么要你一点血,你就恼了,怒了,负气而去?
这是爱么?
你真够自私自利的。
穆清瑶自责着,心火更是直冒,太子是吧,好,子嗣的事还没完,又来打我老公!
一路上,穆清瑶再不多言,只是将夜笑离搂在怀里,生怕碰到了他的伤处。
回到晋王府,她和夜笑离还没有进屋,王妃就急匆匆地来了,一见她便双目喷火,但看到夜笑离苍白虚弱的样子,又强忍了下去。
穆清瑶也没理她,亲自照顾夜笑离,替他重新上药,待他睡着后,这才悄悄离开。
王妃早就等在正院,一见她的面,便喝道:“跪下,你还回来做什么?害得离儿还不够吗?”
穆清瑶冷冷地看着王妃:“我不回来,你儿子会死,如果你不想让你儿子死的话,少叽歪。”
王妃大怒,大喝道:“反天了,反天了,这样的儿媳要了做什么?来人,来人啊,轰她出去。”
穆清瑶冷冷一笑,身形一闪,突然制住王妃,张妈妈几个吓得脸都白了:“世子妃,世子妃……”
穆清瑶却看到王妃眸底闪着狂躁之色,一记手刀将王妃击晕:“来人,请太医来。”
张妈妈愕然:“世子妃,王妃一会子就会醒,这种事还是不要请太医来的好。”
王府这几天闹翻天了,还嫌让人讥笑的谈资不够吗?又来一出儿媳打婆婆?
“快去,王妃应该是中毒了。”穆清瑶早就觉得王妃行为怪异,很不正常,怀疑她可能是受人控制了。
张妈妈一听吓到了,忙出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就过来,正给王妃探脉,穆清瑶干脆扎破王妃的手腕,取了一点血尝了尝,有毒的血,味道是不一样的。
她是杀手,前世也学过验尸和辩毒。
果然,王妃的血液里带着淡淡的异香,肯定有问题,只是她辩不清是什么药物所致。
太医也查出脉相有问题:“世子妃,王妃应该是中毒了,只是老朽并不擅毒,也不敢乱下药,还是请世子爷亲自来查看吧。”
确实,对于毒,有夜笑离在,怕是哪个太医也不敢班门弄斧。
穆清瑶只要弄清王妃是中毒,而不是真的性情大变就行了。
王妃本情善良单纯,不是那种会耍阴谋诡计,又不辩事非的人。
让张妈妈几个照顾好王妃,穆清瑶带上该带的东西,叫来顾长清。
“长清,你告诉我,是谁下的令对爷施行笞刑?”穆清瑶问。
“是皇上。”顾长清瞟了瞟穆清瑶的脸色,担忧地回道。
“那是谁行的刑?”夜笑离是亲王世子,如果是按宗法论的罪,那就只能是皇室中人对他行刑。
“是裕亲王爷,他亲自施的行,太后也没法子。”顾长清道。
“裕亲王么?”穆清瑶冷笑。
就算是笞刑,也有轻有重,没有全身都鞭笞到的道里,一般鞭子都会抽在背上,可是,夜笑离浑身都是上,连小臂上都伤痕累累,可见施刑者是故意的,行鞭刁钻又恶毒,鞭痕不深,却极痛,裕亲王应该也知道,晋王不好惹,不敢真下重手,要知道,夜笑离炸了北靖侯府,也只是给个笞刑,若是平常人犯下此罪,怕是不是斩刑,也该流放。
小小的笞刑只伤皮肉,连爵位也没触动,皇上确实没下狠心。
而裕亲王则抓住这次机会,狠狠地折磨了夜笑离一番,以夜笑离的性子,会心恨,却不会把这点子事说出去,只会默默承受。
丫丫的,她家相公旧疾复发,早就体虚之极,这些人还找准机会折磨他,当她是死的么?
问清情况之后,穆清瑶又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见夜笑离睡得还算安稳,心中稍安。
裕亲王府里,裕王正与王妃坐在高堂之上,接受新儿媳的敬茶礼,裕亲王的小孩子十六岁,昨儿个大婚,今日正是认亲敬茶之礼。
娶的,正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正宗的大家闺秀,温婉可人。
看着跪在面前的一对玉人,裕王妃越看越欢喜,忙拿了红包塞给儿媳,又说了几句叮嘱的话。
敬过茶,自然要请亲戚朋友们用膳,裕亲王正堂茶厅里,摆了好几桌,大家推杯换盏喝得好不热闹。
席间新嫁娘起身如恭,带着小丫环去茅房,突然,一个身影急冲过来,扯住她身旁的丫环就拽,新嫁娘吓得一声尖叫,回头看时,那男子正在撕扯丫环的衣服,丫环也吓得一阵尖叫。
席上的人闻声都赶了过来,却看见,那个正撕碎丫环衣服,欲行强暴的男子,正是才成亲的裕亲王之子,大家顿时目瞪口呆。
新嫁娘此时也看清他的面容,顿时又气又羞,一跺脚,哭着跑开。
裕亲王惊得无以复加,大喝道:“容儿,你做什么?疯了吗?”
可他的小儿子象是听不见似的,仍如疯了一样强行按倒丫环,光天化日之下行那不耻之事。
许多女宾客,哪里还敢看,羞愤满面,转身而去,男宾客有的则看得津津有味,当活春宫图了。
裕亲王颜面尽失,冲上前去就甩了儿子一耳光,可他儿子一脸赤红,打在身上都不晓得痛,不管不顾地继续要行那无耻之事。
事情来得太突然,裕王妃差点晕过去,忙让人去拉扯小儿子,总不能让他就这样出丑啊。
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役上前扯开了小公子,裕王妃哭上前:“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中邪了?”
小公子红着眼睛一见她,唇边扯开一抹戾笑,突然挣开仆役,向裕王妃冲去,抓住她的衣服就撕。
裕王妃吓得心神俱裂,一声尖叫,裕亲王气急,冲上来就是一记手刀。
可小公子看着文弱,却力大无穷,还打不晕。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怎么也舍不得下重手,裕亲王气得直跺脚,不知这场变故因何而来。
人群中有人道:“这不是中邪,怕是中毒了。”裕王心中一凛,这么怪异的毒,不象是春药,也不象是致幻药,而且施药施得无声无息,除了夜笑离还有谁?
“王叔请客,怎么少得了晋王府啊,侄媳给王叔和王婶道喜了。”一个清朗的声音由远而近,穆清瑶一身碧纱裙,挽着高髻,一身盛装,清丽淡雅,从容地走了过来。
因着鞭笞之事,裕亲王并没有请晋王府的人。
而且,穆清瑶不是负气走了么?
怎么会出现在裕王府,谁请她来的?
“你怎么来了?”裕王妃最直接。
“当然是走来的?王婶,当初我和阿离成亲,可是请您坐上宾的,怎么说,我家父王也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吧,父王远在边关驻守江山,宗亲却不拿他当回事了,连家里办喜事,也没晋王府什么事?这礼数,也太不周到了吧,你们不请,我这个做侄媳的,还是要来的,你们没礼数,晋王府不能跟着没礼数。”穆清瑶笑得清雅,娇美的容颜在阳光下显得越发清丽照人,美艳无双。
一口一个没礼数,把个裕亲王说得脸色通红,裕亲王是皇室族长,礼法的执行者和维护者,却被个晚辈因礼数而怨责,实在没脸。
“侄媳,王叔也看阿离他有伤在身,所以……”
“有伤在身?啊,我家相公受伤了吗?谁伤的他?”穆清瑶一脸震惊。
裕亲王被她问得一滞,她明明一身正装,当然是回过晋王府的,不可能不知道夜笑离受笞刑一事吧。
“侄媳啊,阿离的事,你回家就知道了,王叔这里还有点家事要处理,礼数不周的地方,改日一定登门向王嫂陪罪,你先回吧。”
这就是要轰她走?
穆清瑶浅浅一笑,指着正狂躁中的小公子道:“这不是六弟么?怎么?王府的洞房是露天的么?还真是洞天福地呢?他也不嫌冷么?”
裕王小公子早就半裸着了,这会子正呲牙裂嘴地看着穆清瑶流口水,因为站在此处的,只有穆清瑶最年轻,最漂亮,他虽中毒,男人的本能却还是在的。
穆清瑶皱了皱眉,突然,毫无征兆地一鞭子抽向小公子:“畜牲,我是你的嫂嫂,你竟然敢亵渎我?”
小公子被抽,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反而发现一声呻吟,象是享受一样。
看穆清瑶的眼神越发热切,如野狼一样。
穆清瑶又是一鞭抽去。
鞭子顿时带血扬起,裕王妃一阵心痛:“住手,住手啊,别打了。”
“王叔养的好儿子,竟然对我这个堂嫂不敬,不打怎么能消我心头之恨?”穆清瑶会住手么?她来就是替夫报仇的。
裕王妃还没冲过来,她又刷刷地抽了好几鞭子。
裕亲王怒极,喝道:“放肆,敢在本王府里打人,你还有没有王法?”
“王叔是宗族之长,更应该知道,猥亵嫂嫂该当何罪吧,鞭刑,算轻的。王叔教子无方,我替王叔来教。”穆清瑶冷喝,手中的鞭子却不停。
裕亲王大怒,纵身便要过来夺穆清瑶的鞭子。
细心的管家却发现,穆清瑶鞭子下去,小公子的狂躁似乎轻了不少。
忙拉住裕亲王:“王爷,世子妃好象在替小公子解毒呢。”
裕王妃也发现了:“是啊,容儿好象没那么疯了。”
裕王眼里滑过一丝复杂之色,冷冷地看着穆清瑶,穆清瑶打了几鞭,累了,把鞭子一扔道:“算了,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我这个做嫂嫂的不跟他计较。”
可她的鞭子一放,小公子的眼睛又开始变红,狂躁之色顿起。
裕亲王妃急了,扑过去拉住穆清瑶:“侄媳留步,求求你,给解药吧。”
“什么解药?莫明其妙,我是来喝喜酒的,酒没喝到被人污辱猥亵,怎么又要污蔑我给谁下毒了?会毒的是我家相公,我可不会,你们赖不到我身上去。”穆清瑶眉花眼笑,得意地看着裕王。
裕亲王知道,今天她是来报仇的,而且,用的法子也着实妙,小公子毒发之前,她根本没有现身,毒发之后才来,就算知道是她动的手脚,也怪不到她,而且,小公子确实对她有不轨的举动,这个打,白挨了。
儿子又发出狂躁的吼叫,裕亲王心中剧痛,却不得不亲自拿起穆清瑶扔下的鞭子,对着最心疼的小儿子抽去。
小儿子立即一阵舒服的呻吟,听得裕亲王心头一颤,含着泪,一鞭一鞭地往下抽,抽轻了,小儿子还不乐意,幽怨地看着他。
裕亲王心痛不已,捂着嘴哭,却又不敢叫停,谁让这解毒的法子就是受鞭笞之刑呢?
穆清瑶微笑着立在一旁看热闹,不解内情的宗亲们也渐渐明白了一些,心中一阵发怵。
裕亲王惹谁不好,要惹晋王府的人!
看吧,还没过两天呢,报应就上门了,这手段爽利,狠辣的,裕亲王是怎么抽的夜笑离,就怎么抽在他最亲爱的儿子身上,还一鞭都不能少。
半个时辰过去,小公子浑身血淋淋的,终于,也也嚎叫也不呻吟了,声音弱了下去,人也委顿在地。
裕亲王老泪纵横,却不敢对穆清瑶斥责半句,只是看她的目光怨毒无比。
穆清瑶冷笑着转身,这个仇报完了,还有下一个,我的相公我能打能骂,别人,一根毫毛也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