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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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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端午宴没有出城去赛龙舟,而是在御花园烟雨阁摆宴,皇上带着群臣以及诰命夫人们,看看烟波湖上几十个少年儿郎赛龙舟,这场面虽然不如护城河上那么壮观,但也还算热闹。

    而且,内阁里新选进来的内阁辅臣东南经略使姚延恩的嫡长子姚盛林也来参加宴会,而且一直在东南眼孩子负责海外贸易的姚盛林还专门给皇后娘娘带了珍贵的西洋珠宝,还有一个雪白的鹦鹉,这鹦鹉十分伶俐,已经被调教的很好,会说话,会背诗词,还会看人脸色。到了韩芊跟前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把韩芊给逗的前仰后合,开心的不得了。

    旁边的几个内阁大臣也因此而心里不快,一个个默默地腹诽姚盛林这个谄媚小人,一进内阁就拍皇后娘娘的马屁,把他们几个人都给比下去了。

    “陛下,前阵子后宫不是选了五位美人么?怎么不见人呢?这端午盛宴,君臣同庆,后宫佳丽们也应该一起入宴啊!”陆皓然起身出列,朝着皇上和皇后娘娘深施一礼。

    “陆大人果然忠心耿耿,对后宫之事也颇为上心,是不是那五个美人该如何册封,陆大人心里也早就有安排了?”韩芊淡笑着问。

    “臣不敢,后宫之事自然是皇后娘娘做主。”陆皓然脸色一红,忙低下头去。

    “本宫做主?本宫真的做得了主吗?你陆大人对后宫之事指手画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请给五个美人册封的折子上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吧?陛下都不着急,你倒是急得不行。”韩芊冷冷的瞥了陆皓然一眼。

    这几句话说的完全没留情面,陆皓然忙撩起衣袍跪在了地上:“老臣也是为皇上的身体着想,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你的意思是,本宫没有照顾好陛下的身体了?”韩芊冷笑一声,高声问外边:“卫凌沣呢?过来给陛下诊个脉,看看陛下的龙体何处不妥?”

    皇后娘娘话音一落,众臣都不敢坐着了,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另一边的诰命夫人们见状也都站了起来。

    “朕很好,不用传太医。”云硕淡淡的看了下面的众臣们一眼。

    “皇后娘娘即将临产,生了孩子还要坐月子,这后宫之中人太少了自然各处都不方便,既然已经选了五位美人进宫,这册封与否还不是早晚的事儿?”恒王妃从一众诰命夫人之中站出来,笑吟吟的说道。

    韩芊转头看着恒王妃,轻笑道:“恒王妃的意思是说,等本宫生孩子坐月子的时候,就没有女人伺候陛下睡觉了,是吧?”

    如此粗鲁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真是有失斯文,不管别人怎样,恒王妃的脸先蹭的一下红了。

    “据我所持,恒王妃你也怀孕了,是吧?”韩芊却面不改色,依然一副端庄的样子,严肃而平静的口气,“你怀孕了,不知道恒王爷晚上是谁伺候?”

    “这……”恒王妃的脸已经红的要滴出血来。

    恒王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总不能说多谢皇后娘娘费心,臣家里还有几个美婢,几个美娈童,房中之事乐呵的很。

    “恒王乃是朝中重臣,咱们大云的江山还指望着他出力呢,皇上的这把龙椅有四条腿,恒王就是其中的一条腿啊!所以说,恒王的身体十分重要!”韩芊淡笑道。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臣惶恐。”恒王忙一撩袍角跪拜下去,他跪拜的意思就是皇后娘娘您别再说了,臣求你了。

    可是,偏生韩芊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扫视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大臣以及诰命夫人们,韩芊朗声宣布了一道懿旨:“定北侯苏瑾安之女苏澜,品性端正,贤良淑德,本宫观察了她这些日子,觉得苏郡主甚好,可赐给恒王为侧妃。”

    这话好比冬天里的一声雷,把在场的大臣和夫人们给雷的外焦里嫩,一个个都傻在了当场。

    韩芊却温温润润的一笑,轻声说道:“孙得福,去传苏澜过来吧,今儿她便可跟苏侯爷回家去准备婚事了。”

    “皇后娘娘!”恒王率先回神,忙重重的磕了个头,高声说道:“皇后娘娘不可!那苏郡主是皇上的人,臣岂敢……”

    “你不必担心,苏郡主虽然在宫里住了一阵子,但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所以还是完璧之身。”韩芊直接打断了恒王的话,见他还想再说什么,又摆摆手,淡笑着问:“怎么,你是觉得苏侯爷的女儿给你做侧妃,还配不上你这王爷的身份吗?”

    “臣不敢!”恒王吓得一个哆嗦,定北侯府的郡主给他做王妃都可以了!怎么会配不上。

    “皇后娘娘!”定北候苏瑾安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夫人高氏却急了,“您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家澜儿已经选入后宫,她就是皇上的人,怎么可以再给恒王做侧妃?!”

    “是啊!这不符合祖宗法制啊!”旁边的一个诰命夫人随声附和。

    韩芊的目光扫过去,认出那个附和之人乃是内阁大臣高延时的夫人。于是冷声道:“当初选美之时,本宫的懿旨中一再声明,选入后宫的这些人不管是谁,都要听凭本宫的安排。本宫身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难道还没有权利去安排几个美人的去向?!高夫人,本宫听说上个月你刚把高大人的一个小妾给打死了。人命关天,这事儿就符合法制吗?”

    “这……她不过是个妾而已,身为家中主母,妾身有权处置她……”

    “说得好!”韩芊冷笑道,“所以说,今天我就是把你的孙女高淑月杖毙,也是天经地义的,不是吗?”

    “凡事得有个理由!妾身处置那贱人是因为她偷盗了主子的东西!”高夫人一听这话立刻失了理智,连最起码的规矩都忘了,直接朝着韩芊大声叫嚷,“皇后娘娘你凭什么要杖毙臣妾的孙女?我们高家……”

    “闭嘴!”高延时低声呵斥着自己的夫人,“你竟敢对皇后娘娘这般说话,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你们高家怎么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陛下开口了,阴冷的目光加上阴测测的声音,简单的一句反问,让高延时和高夫人都惶恐万分。

    “陛下恕罪,贱内不过是一时失言,我高家满门绝没有对皇上和皇后娘娘不敬之意。”高延时拱手说完,便一撩袍角跪了下去。

    “如此甚好。”云硕淡淡的说道,“朕小时候便听说‘功高震主’的事情,原来一直以为这是武勋世家会有的,想不到文臣也会这样。”

    “臣万死不敢!”高延时忙扣头。

    “不敢就好,本宫还真是怕呢。”韩芊淡淡的说道,“高延时的孙女高淑月,赐于燕王为侧妃。燕王子嗣单薄,燕王妃又忙于府中事务也着实辛苦,希望你能为他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儿子的同时,也能分担一下燕王妃肩上的担子。”

    燕王,一个因为腿疾而长年卧病在床,出门需要做暖轿的王爷,因为身体的缘故,只有世子云贞一个儿子,燕王府里一切事务都是燕王妃一个人在打理,里里外外都是一个女人在支撑,非常辛苦,当然也练就了她彪悍的性子。

    这一下,高夫人再也没办法淡定了,苏澜去给恒王做侧妃,那还有个奔头,至少恒王三十几岁的年纪,苏澜就算是做侧妃,将来生个儿子,也能独立个门户,日子也不会太差,可自己的孙女嫁给一个病秧子,又在一个悍妇手下过活,能有什么好?

    “苍天呐!先帝爷!圣祖爷!大云皇室列祖列宗啊!啊哈哈哈……”高夫人顿足痛哭,“我高家满门世代效忠皇室,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的孙女怎么就如此命苦……”

    “哼!高夫人是嫌弃我们家王爷配不上你的孙女喽?堂堂皇室亲王侧妃之位,连苏郡主都不曾嫌弃,你高家竟嫌弃至此,还说自己不是功高震主?”燕王妃冷声喝问。

    “就是,我皇室难道在你高家的眼里就这么不堪?”恒王妃也在一旁帮腔。

    “高夫人,这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恩典,你不谢恩还罢了,居然还在这里哭天抢地,还叫喊着我大运皇族列祖列宗,你这是要造反吗?”嘉兰长公主也皱眉质问,最后还一甩袖子骂了一句:“真是不知好歹!”

    一时间,那些跟高家不对付的诰命夫人们纷纷落井下石,而那些跟高家有密切联系的家族也不敢多说什么,这明显就是高夫人不对啊!不管皇后娘娘怎样,这赐婚毕竟是荣耀,她心里不服可以等以后没人的时候去讲讲条件,决不能在这宴会上哭天抢地,如此失仪,失礼,十分寸。

    “来人。”云硕淡淡的说道,“高延时之妻高罗氏,御前失仪,忤逆不忠,有负于皇室,有负于朝廷,遂褫夺其诰命封号,贬为庶人。”

    云硕的声音不疾不徐,甚至也没有特意拔高音阶,却把整个烟雨阁内外都震慑了。

    褫夺封号,贬为庶人!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比赐死更甚。

    赐死,死后还能以诰命夫人的身份安葬呢!这褫夺封号,简直是往死里羞辱。

    高夫人一口气儿没喘上来便昏死过去。

    吴缈和孙得福也不是吃素的,皇上开口的时候他们两个就预备着了,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跟皇后娘娘叫嚷,这老女人简直是活腻歪了!所以眼看着高罗氏要站不住,旁边便有两个太监上前去一左一右,拖着她便出去了。

    “众卿,还有什么异议吗?”云硕冷冰冰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谁敢有异议?皇上这会儿在气头上,谁闲着没事儿去捋龙须?

    “皇上英明!”燕王妃率先跪地高呼。

    “皇上英明!”随后有人跟着跪拜,然后更多的人跪下去,最后高延时和苏瑾安两个人也徐徐跪到,匍匐在地上,山呼万岁。

    “都起来吧,宴会继续。”皇上长袖一挥。

    大家朗声谢皇恩,然后起身,各归各座。

    宴席虽然继续,湖上的赛龙舟也依然热闹,可是满朝文武以及这些诰命夫人们却谁也不敢再随意说笑。

    定北侯夫人高氏更是哑巴吃黄连,她的女儿和娘家的侄女都成了王室侧妃,这虽然侧妃也是妃,可王爷的侧妃和皇上的妃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好吗?说白了,苏澜和高淑月也就是身份高一点的妾室罢了!

    奇耻大辱!高氏的手狠狠地绞着手里的丝帕,脸色苍白如纸,眼睛低低的垂着,隐藏着丝丝寒光。

    坐在高氏旁边的韩芮无奈的叹了口气,悄悄地去看顾氏,顾氏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此时,苏澜和高淑月好歹尘埃落定,顾凝霜还不知道会被皇后赐给那个王爷或者世子去做侧妃或者侧夫人呢。或许,根本进不了皇室,只不过随便指一个公侯去做侧夫人罢了。

    再数点朝中这些公侯,虽然也有几个年轻的,但个个儿都有夫人,而且个个儿夫人娘家都是士族大家,哪个也不比顾家若。顾凝霜若是到了这些人的手中,怕是再也没有翻身之地。

    早知道这样,真真不应该让她来趟这趟浑水!顾氏暗暗地后悔,后悔之余又想到韩锦,于是悄悄地抬头看了下手的韩锦一眼,和丫头在关键时候主动退出,是不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她却不说,眼看着自己的内侄女往火坑里跳,也着实可恶!

    端午节宴会,大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倒是皇后娘娘,给苏澜和高淑月两个人赐婚之后便再也没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该吃吃该喝喝,有滋有味的看完了赛龙舟便对皇上说了一句:“乏了,要回去午睡。”便退席离去回凤章殿睡觉去了。

    有皇上宠着,满屋子的大臣们就算是对皇后娘娘有一百个不满,这会儿也不敢多说。有高罗氏的前车之鉴,到底还是官位重要,有什么话不如等回头再说,反正还有机会。

    从宫里出来,顾氏没有上自己的马车,而是拉着韩芮,直接上了她的车。

    韩芮如何不知道顾氏的心事,因拍拍她的手劝道:“你也别太忧心了,依我看,皇后娘娘到底还是给你那侄女留了余地。之前我就说这事儿不妥,可因为是大长公主的意思,你们都觉得可行。如今看来,果然是不妥的。”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好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顾氏拉着韩芮的手叹息着,“皇后娘娘跟我们都不算亲近,也就跟你还能说句心里话,姐姐你一定要帮我们。”

    韩芮想了想,叹道:“你若真的要听我的话,我就劝你想个办法把凝霜从宫里接出来吧。”

    “接出来?”顾氏无奈的皱着眉头,又沉沉的叹了口气,“可她是皇后选进去的人,我们接出来之后又该怎么办?皇后准许我们再另择门第吗?而且,就算是皇后允许,出了这样的事情,哪家公子还肯娶凝霜呢!”

    “哎呀!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别惹得皇后娘娘生气,她一生气,可指不定把你们家凝霜赐给谁,连定北侯的女儿都这样了,你又不是没看见。”

    顾氏点了点头,叹道:“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倒是锦儿这孩子灵透,自己提前退出,免于一场羞辱。”

    韩芮听了这话便忍不住皱眉:“话怎么能这么说?锦儿这孩子从小谨慎,再者,她跟皇后是亲姑侄,亲姑侄两个共同伺候一个男人……这说起来也不好听啊!当初你们就不应该让锦儿参加什么选美,我们韩家出一个皇后还不够?非得再出一个妃子?那可真是热闹了!”

    顾氏忙笑道:“姐姐说的是,这事儿是我疏忽了。”

    “你呀!小事都仔细,但凡大事总是糊涂。”韩芮毫不客气的职责。

    顾氏低头不语,心里却依然对韩锦的表现不满,当时参加选秀是她自己愿意的,若是自己这个继母不同意,外边一样有人说她这个后娘不喜欢原配女儿,不让她去跟自己娘家的侄女去争,云云。

    总之,后娘难当啊!

    定北侯府和高府分别派了人进宫来接各自的女儿回家去。

    苏澜和高淑月这对表姐妹一起往凤章殿里去给皇后娘娘磕头谢恩——有道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就算是皇后娘娘赐你去死,你也得去磕个头说一声谢皇后娘娘恩典,何况是赐婚。

    高淑月的祖母已经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她也从高高的云端跌落到了尘埃里,这会儿进凤章殿也是战战兢兢,生怕行错了一步惹怒了皇后娘娘再弄个死罪,于是一路小心翼翼,绝不敢多行一步,不敢多说一句。

    苏澜则不同,她从小便被封为郡主,即便在韩芊跟前从没敢趾高气昂过,但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一进凤章殿的门她的火气就上来了,之前同为郡主,同为侯门嫡女,凭什么她韩芊就能是一国之后,而自己却连个皇妃也捞不到?后宫那么大,难道就没有她的容身之所,花一样的年纪就去给一个快四十岁的人做侧室?!

    “臣女高淑月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高淑月在正殿内朝着凤座跪拜,即便凤座上没有人。

    “皇后娘娘根本不在,姐姐拜什么?”苏澜直着腰板儿左顾右盼,最后目光落在凤座旁边抱着佛尘躬身而立的孙得福身上,“孙公公,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在休息。不过,皇后凤印在此,苏郡主和高姑娘便朝着凤印拜一拜,便去吧。”孙得福指了指凤案上的金镶玉凤印,淡淡的说道。

    “这……”苏澜立刻皱眉,还想要再说什么,高淑月已经应声叩拜:“臣女谢皇后娘娘恩德,臣女今日便出宫去了。以后必会每日都为皇后娘娘颂祷,为皇后娘娘祈福。”说完,她磕了三个头,方慢慢的站起身来。

    “你……”苏澜看着高淑月,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也太怂了吧?

    “高姑娘且慢走”孙得福叫住转身而去的高淑月,单手托着一个托盘走上去,微笑道:“这是皇后娘娘赏你的。”

    高淑月看着那托盘里一对翡翠镯子,一对翡翠簪子,一对翡翠耳环和一本《女子十诫》,忙再次跪拜:“臣女谢皇后娘娘赏赐。”

    “高姑娘慢走。”孙得福笑眯眯的朝着高淑月欠了欠身。

    “谢公公,告辞。”高淑月把托盘交给自己的贴身婢女,看了一眼苏澜,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苏澜皱眉看着高淑月的身影消失在影壁之后,方回头问孙得福:“孙公公,我有话,想要当面跟皇后娘娘说,烦请你通报一声。”

    “哎呦,皇后娘娘正在歇息,奴才可没那个胆儿进去打扰。苏郡主您若真有什么话,不妨告诉奴才,奴才等皇后娘娘醒了替你说?”孙得福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必了,既然皇后娘娘在歇息,那我可以在这里等。”苏澜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郡主请随意。”孙得福欠了欠身,笑了笑,转身走了。

    苏澜便在这里站着等。

    这会儿工夫不是韩芊不见这两个人,是她真的在睡觉。

    因为将近临盆,身子重的要命,她夜里翻个身都费劲,躺着不舒服,靠着也不舒服,快两个月了没睡过一个好觉,有时候困得难受又睡不着,她难受的厉害了便找茬儿,有时候是摔东西,有时候则跑一边去躲起来哭。

    所以白日里难得偶尔困了睡一会儿,谁也不敢打扰她,连云硕听说她睡着了,都轻着脚步走路,生怕吵醒了她又难受的掉眼泪。

    也不过是小睡一会儿而已,夜里睡不着,白天也不可能睡多久。

    韩芊从梦中醒来,自己托着自己的腰由苹果儿扶着肩膀慢慢的坐起来,香橙赶紧的拿了两个大靠枕塞在她的背后。

    “娘娘,口干吧?喝点蜜桃汁吧。”樱桃儿端着一杯用水蜜桃绞出来的果汁递到韩芊的嘴边。

    韩芊接过来喝了两口,皱眉道:“怎么这么酸?”

    “奴婢再加一点蜂蜜?”樱桃儿忙道。

    “不必了,换温开水来吧。”韩芊摆摆手。

    苹果儿又忙端了白开水递过来,韩芊倒是喝了满满的一杯。

    “她们走了吗?”韩芊靠在枕上,问苹果儿。

    “回娘娘,高姑娘走了,苏郡主还等在前面,说有话要跟您当面说。”

    “哼。”韩芊冷笑,“她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了?”

    “那奴婢去说给她,让她回吧。”苹果儿说着,便要出去。

    韩芊出声阻止:“不必,她愿意等就让她等吧。”

    苹果儿愣了一下,到底没敢多说。

    韩芊靠在榻上闭着眼睛养了一会儿神,方道:“去后面花园子里走走,那些石榴花该开了吧?”

    “奴婢早起去看,已经打了花苞儿,只怕这两日也该开了。”苹果儿一边应着,一边搀扶着韩芊起身,跟香橙樱桃儿几个人前后左右的服侍着皇后娘娘去小花园里看石榴花。

    其实看不看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娘娘快生了,卫太医建议娘娘每日走路不少于二百步,说这样将来分娩的时候也少受罪。

    韩芊在这件事情上倒是十分的配合,每天只要精神好便去后面花园子里转转,或早或晚,每日都要围着凤章殿的小花园转几圈。

    “娘娘,是时候接三夫人进来服侍了。”苹果儿提醒道。

    韩芊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是说等分娩的时候请三嫂子进宫来陪我,可是如今有选美这档子事儿,只怕大哥大嫂从心里怪我呢。”

    “顾姑娘不还好端端的在芳华轩住着呢吗?他们有什么好怪的。”苹果儿劝道。

    “大哥或许不会,但大嫂肯定在怪我。”韩芊自嘲的笑了笑,“而且你们都不说我也知道,这会儿紫宸殿里肯定闹的不可开交了。高家,苏家,百年世族,根深叶茂,可不是那么容易服软的。”

    “娘娘大可不必为了这些事情烦恼,一切有陛下呢。”香橙儿劝道,“您这个时候要想的就是如何平平安安的把小公主生下来。”

    “小公主。”韩芊又沉沉的叹了口气,“你说,等我把这孩子生下来,那些大臣们会不会因为她是个女孩儿而再掀风云?”

    “谁敢。”香橙哼道,“除非他不要命了。”

    “就是,陛下对小公主爱的不行不行的,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对她指手画脚。”

    “唉!”韩芊单手搂着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看着碧绿的枝叶之间的点点殷红,悠悠的叹了口气。

    其实她这个时候已经心软了。她即将是做娘的人,而且知道肚子里这回怀的是女儿,将心比心,她的女儿将来若是被人欺负,她这个做娘的肯定会冲上去跟人家拼命。

    再想想高淑月和苏澜这两个人就这样被自己给送到两个王府里去做侧妃……说起来,自己是真的仗势欺人了些。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她一再暗示她们进宫之后肯定不能得偿所愿,可总有人要火中取粟。

    其实端午宴会上她早就做好了打算给五个美人全都赐婚。是高罗氏昏倒过去之后,她才临时改变了主意,剩下的三个人没再提及。

    不过,看苏澜这会儿的表现——还真是初生牛犊啊!她因何如此有底气,就觉得她天生应该进宫,天生就该成为皇上的妃子呢?

    想到这里,韩芊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之前的那一点点内疚,今日因为苏澜的故意挑衅而消失。

    ……

    云硕今天被陆皓然和张闻正赵炎三哥内阁大臣轮番劝诫,心里烦的要命。他身边要几个女人,要谁不要谁关这些人鸟事?

    被几个人说的烦了,皇帝陛下直接把手里的一摞奏折摔在龙案上,起身走人。

    “陛下!”陆皓然和其他几个内阁大臣都跪下去。

    没有跪下去的人是皇上力排众议乾纲独断选入内阁的姚盛林和另一位阁老宁安臣。

    因为姚家没有女孩子要进宫,姚盛林的嫡女姚娉婷已经嫁入诚王府,所以姚盛林觉得皇上喜欢谁不喜欢谁是他自己的私事,只要皇后能生孩子,陛下纳妃不纳妃跟臣子们没有任何关系。

    再有,姚盛林进入内阁之后,他爹东南经略使姚延恩也致仕回乡去养老了,这也是陆皓然竭力反对的结果,朝廷不能选一个内阁辅臣,还让他有个掌管东南六省的老子。基于这一点,姚盛林也不可能跟陆皓然等人站在一条线上。

    而宁安臣则是姚延意的妻子宁氏的娘家弟弟,他自然不会跟姚盛林唱反调。

    云硕站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若有所思的在姚盛林身上掠过,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走了。

    紫宸殿里没了动静,几个内阁大臣们悻悻然起身,不约而同的看着姚延恩,目光里都是不满。

    姚盛林朝着众人淡淡一笑,拱手道:“诸位,陛下走了,咱们也撤吧。重华殿里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呢,几位大人能力超群。然而下官却要笨鸟先飞,回去做事去了。”

    说完,姚盛林也不看陆皓然等人的脸色,转身施施然走了。

    “哼!谗言媚主之辈。”陆皓然摔了一下袖子,冷声哼道。

    张闻正也不屑的哼了一声,却又担忧的说道:“人家有宁侯府撑腰呢,自然腰杆子更硬些。”

    宁安臣嘲讽一笑,质问道:“姚大人能进内阁凭的是他们父子在西南的政绩。难道我大云庙堂之上,人人都靠裙带关系加官进爵吗?”

    “政绩?”陆皓然冷笑道,“若没有宁侯府撑腰,就凭他小小一个五品东南贸易按察使也能一步登天入主内阁?还分管吏户两部?”

    “本官错了,内阁之中的确是有人凭借关系进来的,进了内阁却不为陛下分忧政事,只管把着陛下的后宫做文章,究竟是什么缘故,我想明眼人都能看清楚。”宁安臣说完,也长袖一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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