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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梦看着蹲在茶桌上，正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的吃着土司面包和牛奶的梦姬。
对常人来说，这实在是有些奇幻的景象——一只有两条尾巴的白色小猫，一边吃着东西还一边说着一些诸如‘呜咪~真好吃’‘果然，喵最喜欢明姬和楚桐了哒’这样的话。
但是对灵梦来说，这样的景象却完全不值得她惊讶。很久之前，她就已经见过了化作人形的猫又了。不仅如此，其他各种各样的妖怪她也见过不少。其中固然有东方妖怪，但西方的、像是吸血鬼这样的她也同样见过。
所以对她来说，眼前这只还不能化作人形的猫又，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些在意。具体原因她自己并不知道，也没有去多想，而是简简单单的就把理由归到了‘无关紧要’这样一个分类之中。
守着那只猫又吃光东西，灵梦也没有想要和对方交流的意愿。不过倒是那只小白猫叫住了转身就走的灵梦，她坐直了身体，抖着柔软的耳朵，看着灵梦。
“呜咪~谢谢了哒。这顿饭真美味。”
在屋子里的灵梦没有带着帽子，因此她脑袋上的猫耳朵也在一抖一抖：“和我无关，这是楚桐做的。”
她轻飘飘的写好纸条，而梦姬倒是晃了晃尾巴，瞄了一眼灵梦脑袋上的耳朵：“就算是那样，喵也得道谢呐。毕竟喵可是答应过楚桐要和你好好相处的。”
梦姬歪了歪脑袋，接着继续问着：“你也有耳朵呢，你和喵一样，是妖怪吗？”
灵梦板起脸，她其实不介意自己被人当成是妖怪。早在幻想乡的时候，她所在的神社也曾经被人叫做‘妖怪神社’，对此她虽不喜，可也不会太在意。她本身就不是那样内心敏感纤细的人，不如说对于一些事情，她有着本能一般的迟钝。
不过这次她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的淡淡反驳了：“我是巫女。再说这样的话，小心我治退你。”
“喵……”梦姬叹了口气，接着摇了摇脑袋：“哎呀哎呀，明明有耳朵的哒。不过算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盯着灵梦，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中闪烁着某种光芒：“喵可是和楚桐约定好了的。所以，喵也想请你多多注意一点。不管怎么说，咱们好好相处没有什么坏处，不是么？”
“我想不出来，呆在他身边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或者说，你能有什么样的理由呆在他的身边。”
早晨温暖的空气中飘散着细细的微尘，又在空中舞动着，从梦姬的眼前飘过。
梦姬静静的盯着灵梦，然后她平静的说着：“不需要好处，因为他是明姬的孩子。身上也有着吸引喵的某种特质，所以喵也才会选择答应小红红的请求，陪在他的身边。”
她抬起了自己纤细的小爪子，接着指向灵梦，问着：“那么你呢？巫女大人，你又是有什么样的理由呆在他的身边的呢？还是说，呆在他的身边有什么好处吗？”
这一下，两人之间原本还算是正常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
即便灵梦依旧是面无表情，但这紧张的氛围还是说明了一些问题。
她静静的望着那只小白猫，空气中的尘埃在她的视线之中不断的沉淀下去，两者就这样对望了几秒，空气中的微尘似乎都全部沉淀下来，以至于彼此眼中的画面都更加清晰。
灵梦递出了字条，字体一如既往的纤细娟秀：“没有什么好处，即便是有，那也绝非我一人能得到的。我呆在他身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责任。”
这是实话。
灵梦自认为没有丝毫唯心的地方，对她来说这已经毫无谎言。楚桐身体里的那些东西是她所必须的，而那些东西对楚桐来说却是不必要的，因此这对他没有损害。
如果成功的话，那么一直心系着楚桐的咲夜她们也会安心，这便是好处。
而作为幻想乡的博丽巫女，灵梦有职责取回楚桐体内的那些东西，这就是职责。
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正经到无以复加，可以说是最完美的回答，因此没有丝毫的违心。
可是，对面那只看上去非常年幼的猫又却毫不犹豫的做出断言：“你在敷衍。就算你没有任何表情，这样的话也没有任何的破绽，可是敷衍就是敷衍。喵是不可能看错的。”
“我没有。这是实情。”
“即便是，也还是敷衍。”
“无理取闹，不知所谓。”
“左顾言他，不尽不实。”
这两位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灵梦认为自己说的答案已经是实情，但梦姬却坚信那只是敷衍。
白色的小猫咪从桌子上站了起来，接着又跳到了老旧的沙发上：“你绝对还隐瞒了一些什么。你逃不过喵的眼睛的。”
“这已经是全部了。”灵梦还是这么说着。
梦姬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她能感觉到灵梦压抑着什么感情：“就算是职责，那么……在他身边呆了这段时间。你对他，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木头、家人。”
“真是够了。”梦姬以毫不掩饰的恶劣眼神盯着灵梦：“喵讨厌你！楚桐昨晚和我说了一晚上的话，全部都是关于你的。可到现在，你却还是在敷衍喵的问题！”
淡黄色的阳光中，那些原本像是沉淀了下去的微尘一下子激荡了起来。
灵梦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她本来不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沉默了几秒钟，还是忍不住递出纸条：“哪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答应了楚桐，喵一定会撕碎你的。”
“呵，倒是你。仅仅只是这么几个小时的功夫，就这么在乎他了吗？”
“喵是妖怪，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灵梦愣了愣，接着点了点头，她叹了口气，眼神随着空气中的微尘飘动着：“这倒也是。”
两人的交锋就这样结束了。
谁也没说服谁，谁也没能得到想要得到的答案。
就在灵梦转身去卧室里面叫夏闲起床，好一起去超市的时候，梦姬蜷在沙发上，闷闷的对灵梦说了最后一句话：“就算是实情，那也不代表没有任何的违心。不如说，这才是最好的掩饰。”
灵梦的身形一顿，接着轻飘飘的扔出一张字条，上面只有淡淡的几个字。
“不知所谓。”
梦姬盯着眼前的字条，轻轻的‘呵’了一声。然后又打了个哈欠，又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一双软软的肉垫上。
明姬呐，这孩子真像以前的你呢——那个我很讨厌的你。
所以，我也讨厌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