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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花泽类睡得心满意足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机刚好也响了,一看发现是西门,他懒洋洋地拖长了调子接电话:“总二郎,怎么了?”
西门本来是看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就想着打个电话问问,结果一听对方这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就知道他肯定是又跑哪里睡觉去了,一时也有些好笑,“类,你又跑哪里睡觉去了?还在学校里面吗?”他这个好友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找个没人的角落睡上一整天,谁也找不到人影。
花泽类经他一问,才想起自己现在好像并不在哪一个熟悉的地方,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恩,那个房子的主人不在这里,不知道去哪里了……
“类?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西门看他迟迟不说话,不由开口叫了声,语气里有着无奈,“你不会又睡着了吧?”
花泽类揉了揉脑袋,“没有啊——就是在看我在哪里……嗯,不知道具体方位呢。”
西门挑了挑眉,“什么意思?你是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个角落里了吗,类?”
花泽类摸了摸下巴,看着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的身影,一边伸手和对方打了个招呼,一边说道:“只是不知道具体地点而已,我现在不在学校里。”
“那好吧,需要我们几个去接你吗?”西门对自家兄弟的迷糊程度无奈了。
“不用了,你们自己去玩吧,我挂了。”交代完这句话他就把电话关了,朝走到他跟前的常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唔,现在什么时候了?”
常晏把一杯水放到他面前,然后把客厅里的灯打开,整个空间瞬间明亮起来了,“晚上七点半,看来你这一觉睡得挺舒服的。”
花泽类很认同他的说法,连连点头道:“恩,很久都没睡得那么舒服了,看来你这里还真是适合睡觉啊——”
常晏没接话,刚想说“时间不早了你应该回去了吧”,结果却先听到了某种腹鸣,声音的来源正是花泽类的肚子……
花泽类脸上红了红,略显尴尬地捂住了肚子,一边努力的想让这声音小点,一边抿着嘴巴颇为不好意思的看着常晏,试图解释道:“那个……我只是睡太久了……”
结果他的肚子却根本不受控制,反而响得更厉害了。
常晏看到花泽类的脸上因为这突兀的小意外红成了大苹果,心情不知为何愉快了不少,因此也主动开口道:“饿了吗?刚好我这里也准备了晚饭,你应该不介意一起用吧?”
有了常晏的这一台阶,花泽类自然是赶紧说好的,坐在餐桌前,他的心里还在为不争气的肚子郁闷着,他以前可从来没有尝试过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窘态,这可是第一次!简直是让人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又由于常晏的表情太自然,所以也就相应的减少了他的尴尬程度,只是对方不说,凭借着良好的教养他自己也知道,无论什么情况下,这可都是极其失礼的行为!只是对方为了体贴他什么都不说而已……
想到这点,他对常晏这个总是游刃有余的家伙的观感不禁更好了。
暖黄色的灯光给这狭小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馨,花泽类以前可没有在这么小的地方吃过饭,所以这次的体验让他感到十分新奇,他不由四处观察着这里,对每个发现的小饰品都很是惊叹——难道这就是平民的智慧?!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略神奇啊……
常晏端着东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在东瞄西看的,也不知道这么一些普通到不行的东西有什么好惊奇的,莫非是大少爷从来就没见到过?倒是有这个可能,也许是这些小玩意太接地气了,不适合大少爷家里的“精英教育”内容吧。
花泽类在常晏出来的时候就把目光端正到桌子上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不过等碟子放到他面前,他就又忍不住好奇了——这是什么菜?看起来像是肉类,但是又看不出来是什么肉……
同时鼻端嗅到的温暖香气也让他从身体内部感到了舒适,粘稠的汤汁色泽透亮,边上还被绿色蔬菜点缀着,让人食指大动。
“这是什么?”他开口问道。
常晏把所有菜都端出来后就坐在他对面,顺势夹了一块肉放到他的碗里,“想知道这是什么,尝过以后不就知道了吗?”
花泽类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动作,像是见到了什么惊奇事物一样,一时间都没什么反应。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常晏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不由问道,“难道是有不吃的东西忘记讲了吗?”
“没……”花泽类避开了他的眼神,手中的筷子戳在碗里澄红色的肉上,又弹又软的肉块晃悠悠的,衬着雪白的米饭很是下饭的样子。
他低着头夹起那块肉塞进嘴里,细细咀嚼着,咸中带甜的滋味刺激着他的味蕾,竟然是出奇的好吃,不过除了味道,更让他感慨的却是另一点——
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夹菜。
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就不用说了,就算是在家里,严格的家教和礼仪规范也要求他就餐的时候遵循“食不言”的规矩,更不要说有人夹菜这点了,就连就餐的餐桌也把坐对面的两人隔开好几米,就算有那个想法也实施不了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咽下嘴里的食物,扬起笑容对常晏说道:“很好吃!”
常晏自是不知道他心里都想了些什么,不过看到他神情自然不像假装,也就知道他说这话不只是出于礼貌客套,而是真心话了。
听到夸奖,他也没有别的表示,只微微点头表示知道,反而是花泽类又问了句:“这是你自己做的吗?还是请佣人做的?”后面那句话其实是花泽类在问出口的时候就知道不对了,毕竟光从看的就能大概知道常晏的经济条件其实并不怎么宽裕了,就连住的地方都那么狭窄,更不用说还有闲钱去聘请佣人了。
常晏倒没想太多,只淡淡否认道:“我自己做的,我现在可没有钱请得起佣人,自己丰衣足食就不错了。”如果仔细观察,就能看得出他此刻神情的微妙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他到达这个世界后,他竟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做菜!本来就不善厨艺的他,在看到菜谱后竟然没有一点艰涩的把菜谱上华丽丽的菜肴都给还原了出来!而且味道尝起来居然还不错……这算是对他这次身份安排的另类补偿吗?用厨艺上的天赋补偿了他经济上的短缺这点……长远来说的确是个合理划算的买卖。
“……我的意思是,你做的菜很好吃,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菜的,恩,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花泽类想解释自己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最后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了。
常晏略显意外的看着他微蹙的眉头,虽然不清楚对方现在的着急是为什么,但也不妨碍他说出一句“我知道。”来安抚对方。
花泽类在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的时候不由“蹭”的红了脸,他一边努力让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下来,顺便摆出面无表情的样子,一边在心里埋怨着他刚刚的一时口快……谁知道他为什么会在一看到常晏的眼睛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简直难以理解……
常晏装作没看到他的窘迫,自顾自吃起饭来,花泽类看他没有在意自己,便也放松下来,不再纠结刚才那些小细节了。
花泽类在吃完饭后就离开了,就在常晏以为自己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对方竟然在第二天下午又来了。
当他打开房门看到对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时,一时间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给对方造成了什么错觉,让这个大少爷产生了他家是便捷酒店的认知?难道他家的沙发睡起来就真的那么舒服吗?
因为对方除去一开始和他稍微打了个招呼后,就自顾自打了个哈欠在沙发上找了个地方躺下来,没几分钟就进入了睡梦中,这入睡的速度让他不禁怀疑起对方昨天晚上是不是通宵没睡,就等着来他家这段时间了……
不过虽是这样吐槽,但在看到对方几乎蜷成一团的身影时,他还是在轻叹口气后拿出了昨天那床毛毯,轻手轻脚的盖在了花泽类身上。
他没注意到就在他把毯子盖上去的时候,身下那个本该睡着的人的眼睫毛却快速抖了抖,并在常晏看不到的角度悄悄翘起了嘴角。
而在他醒来后,又是和昨天一样留在这里吃了饭,不过就在常晏以为他会和自己道别的时候,他却保持了沉默,曲着双腿坐在客厅的窗前发呆,就是没提要走的事。
他没提,常晏也没主动开口,他看对方一动不动窝在沙发上走神,也没试图和他搭话,而是拿出电脑做起自己的事情来——至于是什么事情?自然是解决生计的大事了。
他也不避讳在花泽类面前做这些事,主要是他不觉得对方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而花泽类也确实在看了几眼电脑屏幕后就表示兴致缺缺,继续转过头去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了,似乎是那些一成不变的景色也比屏幕上的曲线走向有意思得多。
直到晚上十点,花泽类也没说要走,常晏这才觉得奇怪了,他直接问道:“你不回去?”半点没有拐弯抹角。
花泽类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眨眨眼看他,答非所问道:“一般不是应该问原因才对吗?你怎么直接问结果的?”
常晏喝了口水润嗓子,刚刚太久没说话嘴巴都干了,“会关注原因的大都是和那原因有关系的,我可没有,所以只有结果就够了。”
花泽类轻轻笑了笑,陶瓷般的肌肤几乎吹弹可破,细腻光滑得不似真人,“说得也对,的确是和你没什么关系……”他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像是突然蒙了层雾一样朦胧起来,看不真切他的真实想法,他故作轻松道:“不过你今天晚上愿意收留我一晚吗,常?”经过昨天的相处,他终于知道了常晏的名字。
常晏盯着他的笑脸看了一会儿,直到他几乎坚持不下去后才收回了视线,十分随意的说道:“你今天似乎也没经过我同意就进来了——”这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他这种不请自来的事都已经做了不止一次,也就不差这一次了。
花泽类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他本以为对方会毫不犹豫拒绝他的,毕竟这两天都是他以近乎强迫的方式迫使常晏让自己进来这间房子的,如果换做是他的话,就算嘴上不说,但肯定早就在心里窝着火的,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说……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他得承认的是,这种被人默认接纳的感觉很不错,十分让人舒服,让他郁郁了一整天的心情也不禁好转起来。
他毫不费力的扬起笑容,对常晏弯起双眼,笑眯眯道:“谢谢你,常!”
常晏耸耸肩没说话,却接受了他的感谢——他知道对方表现得那么反常必定是有什么心事,不过他也没必要掺和,既然对方都没打算说出来,那他也乐得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不过就是借宿而已,虽然他一向讨厌别人入侵他的地盘,但看在花泽类这个人并不怎么讨人厌的份上,他还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更何况……对方还是重要的剧情人物之一,比起其他几个,相较之下他还是比较乐意和这个家伙打交道的。
只是,这样一来,决定要留在这里住宿的花泽类就要面临一个问题了——因为常晏这里只有两个房间可以住人,另一个是书房,其中一个就是常晏睡的主卧,另外一个就是客房,但已经很久都没收拾过了,所以如果花泽类要住在这个房间,他就必须要在睡前把它收拾一遍。
花泽类把目光投向常晏,得到对方一个意义不明的挑眉,于是他也知道对方是不会帮他的,于是他只好相当郁闷的开始了清洁工作……
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又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兼小提琴手,怎么可能做过收拾屋子这种事情呢?所以全部事情都交由花泽类一人搞定的后果就是鸡飞狗跳,整理过后的房间甚至要比没整理前更糟糕……
花泽类捶了捶酸软的腰间,十分怨念的看着眼前一团乱的房间,然后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灰扑扑得看不出原来底色是白色的衣服,不由泄气了——看来他果然是没有做这事的天赋啊,实在是勉强不来的。
同时他把头探到房门外,看向斜对面那个属于常晏的房间,那里的灯已经关了,想来是主人已经入睡了,对比起无比狼狈的自己,对方悠闲自在可能已经进入梦乡的从容瞬间让他感到了不甘,但他又无法想出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只能继续灰头苦脸的对着仍然不能住人的房间叹气。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的他,只好把目光放在今天下午才睡过的沙发上,他想着只能在这上面将就一晚了,而且也有着被子,应该也没多大关系吧?
他说服自己内心的不情愿,在草草洗了个澡后,穿上常晏友情提供的睡衣,就躺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因为身体疲惫的关系,倒是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因此他也没有看到,就在他睡着没多久,那个他以为已经睡着了的人却从房间里出来,静静走到了他的跟前,凝视着他的睡脸片刻后,就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