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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落来到皇上面前,气度凛然,拱手行礼。
帝王那威严而低沉的声音响起:“刚才,怎么回事?”
沈婉儿跪在地上一边啜泣着一边回话:“皇上,刚才、刚才,婉儿的马突然间就……婉儿差一点就伤到了千落妹妹,呜呜呜,婉儿不是故意的,婉儿对不起千落妹妹……”
她说着,满脸泪水,哭红了的双眼,微微侧抬起头似乎在乞求千落的原谅。可临时想好了的一肚子的话,生生地噎在喉咙上,半句也吐不出来。
她看到了什么!?
简直不敢相信!欧阳千落高高在上地渺视着沈婉儿,那双及其高傲自信的瞳孔深不见底,而全身都透露着前所未见的杀意,寒气逼人。似乎只要她欧阳千落愿意,一颗沙子,就能毫不费劲地把自己化为尘埃一样。
千落看得很清楚,分明是这个人故意往马肚上狠狠踹了一脚,马儿才会突然动荡。沈婉儿便趁机瞄准了自己。
这是要拿我的命啊!无冤无仇的,没惹你啊!
是有人指使吧?
“千落,这次你差点就受了伤,你说怎么办吧?”
宰了喂狗!
忍!
虽然皇上这么说,其实并不是其本意,千落觉得这是在试探自己的度量,所以必须得忍耐。
其实皇上只是照例,随口问一句。
千落闭一闭眼,再次睁开时,已竭尽全力换成散涣的表情:“回皇上,既然婉儿姑娘也是无心的,那就是一场意外,有惊无险,我也不好再追究了。”
“好!虽说如此,可朕觉得多少要给你些补偿。”皇上说得淡淡的,话里说想给,语气上没这个意思,心思实在难以猜测。
他到底是想给补偿还是说只是一句客套话?
千落一拱手:“皇上无需挂心,婉儿姑娘已经道歉了,千落不需要皇上的补偿。”
沈婉儿马上就忘记千落刚才带给她的压抑感,心里反而不爽了起来。那个容易动怒的女人居然没有要求对自己处罚?计谋并没有得逞,要是她死了就好,她死了自己就一定可以被退去秀女资格的!
“皇上!”欧阳千雪上前来福身行礼,转头看向欧阳千落,拉起她一只手拍一拍她的手背,眼里满是关爱之情,“千落妹妹,你没事就好。哎呀,妹妹你的左手受伤了,要不赶紧包扎一下吧,要不然一会儿会握不起弓的。”
千落这才注意到,自己接下箭的那只手被高速的箭摩擦得渗血了。虽然小伤,可心里万分不舒服,为什么锻炼了那么久的身体,连这点小事都会受伤!
她也不想想看,以常人的身体,连空手接箭这件事情都做不到的,她居然在这种小事上纠结?
千落没好气地甩开欧阳千雪的手,一脸嫌弃。
冷冷地说:“不劳姐姐操心。”
“妹妹!”欧阳千雪不死心,再次向前拉起她那受了伤的手,被碰到的伤口阵阵发疼。
虽然千落不怕疼痛,可是被这么一来怒火又重新点燃。
这一回,她大力地甩开欧阳千雪的手。
用低沉的声音冷冷地说:“欧阳千雪你够了,别老碰我。”
她刚才说了什么?在皇上面前直接呼叫了自己亲姐姐的名字?是不是有点,太无礼了?
一旁看好戏的七殿下一抬眸,正对上那个张牙舞爪小东西的侧脸。众人眼里欧阳千落很娇气,但某人清楚,她那明显是觉得很烦躁。
有趣,无论在什么场合里,她都要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没有半点畏惧,就像是不懂得畏惧一般。
他的视线刚好被欧阳千雪发现了,她还以为对方在看自己,强抑住自己喜悦的心情,咬一咬唇,那娇滴滴的模样楚楚可人,任哪个男人一眼都会被吸引住。
欧阳千雪放下手低着头退后几步,逼红了眼眶:“好,好,妹妹刚受伤,心情不好,就算对姐姐直呼其名,姐姐也不会怪你的。可是伤口还是要尽早包扎才好!”
欧阳千雪居然完全不在意妹妹的无礼,还一心想着对方受了伤,多好的姐姐呀!
欧阳千落一定是三生有幸才能拥有这样一个好姐姐!
然而,欧阳千落不仅对自家姐妹无礼,还完全不领她的情。
一直在皇上身旁观看的皇后终于也忍不住开口了:“欧阳千落,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过无礼了。对自家亲姐妹的关心不予回应就算了,还对自己的亲姐姐直呼其名,这就不太好了。”
欧阳千雪赶紧上前对皇后福身:“请皇后娘娘莫怪罪!是我没顾及到妹妹的情绪,一时心急可能弄疼了妹妹的手,妹妹从小就是这脾气,无礼惯了,千雪已经习惯了,没有什么大碍的,还请皇后娘娘莫要追究。”
你他妈的还故意强调了“无礼”?
“我就不懂了,我怎么就不能直接叫你的名字了?”
欧阳千落不卑不亢,正气凛然。
她居然没有丝毫反省的意思,反而更加理所当然。
在皇上面前众人也不敢多嘴,都畏惧那帝王的威严。
“妹妹别说了……”
皇上斜眼看了一下七皇子,那个冷漠的人薄唇微挑,目不转睛地把玩着白玉的杯子,看似在欣赏杯子,实则没有一刻不关注这场好戏。身为父亲,他是最了解这个儿子的,一眼就看得出来。
“咳咳,千落,你刚受了伤,也许还有些惊魂不定。即便你刚才的言行确实有些不妥,那也作罢,赶紧去包扎一下伤口吧。”
千落站直了,再一拱手。
眼帘半垂,神情散涣,瞳孔里没有焦点,像是面对着皇上,却又像是面对着空气,非常稳定而缓慢地说:“回皇上,民女不喜被人说是无礼。民女原本以为自己的欧阳家的‘原配’嫡女,千雪姐姐的生母只是‘续弦’的,所以就算对姐姐少了点礼数也是可以被原谅的。没想到,姐姐抓住这一点不肯原谅千落,非要说千落无礼了……所以,千落现在知道错了,千落、千落就算是‘正牌’的嫡女,也不应该这样对姐姐说话的。”
欧阳千落故意强调了两次,两次,她自己才是欧阳家的正牌嫡女。
这脸打得,真出乎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