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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样的猜测没有任何凭据,但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个同时发烧且症状相同的人,在退烧后却出现不同反应的情况下,我只能从少数的差异中找出也许存在的可能。
体质肯定有所差异,但相处时间一长,再加上每天的吃食都是由我这里拿出去的,閒来无事时我曾经无聊到纪录除了我自己以外其他人在饮食上的习惯和是否有刻意不碰的食物,不过基本上除了阿布那个肉食主义者餐餐必须要有肉,菜对他来说就像是盘子上的摆饰之外,目前救我的观察来看,长山和冬琅一样都有著什么都吃,不挑食的好习惯。
照道理来说像我这种肠胃天生对肉类过敏的人应该比较容易出现其他症状,可事实上出问题的却是长山,那么我和他在高烧不退的这段时间里所有的生活差异只有两点-粥品内添加的材料以及发病和痊愈的时间不同。
唔……好吧,我得承认我跟长山之间的差异不是一星半点的多。
「这应该没关系吧?」挑起眉不甚认同的应了声,他本能的将手挪到长了疹子的地方作势要抓,可却又生生在最后一刻煞住车,动作从抓改揉,可那两道几乎要结成麻花的眉毛却出卖了他真正的心情。「虽然我觉得应该是过敏,但这几天吃的食物除了水多了些外,基本上食材都是之前吃过的,照道理来说不该是食物过敏才对……」
「食物过敏?怎么可能?」听见他提到食物过敏,我下意识地笑着随口接了一句。「真是那样的话,要发作早在你刚决定和我们同路时就发作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说是因为食物引起的过敏,还不如说是昆虫或灰尘什么的还更有可能一些。」
「昆虫?」
「对啊,虽然你学考古的,但应该也听过恙虫病吧?不单是这个,还有很多疾病和过敏原是来自跳蚤、蝨子、尘螨这类小昆虫传染的,说不定你房间里半夜有一只蟑螂逛大街时刚巧路过你的手……」
「停!別说了!」
还没说完的话被长山充满厌恶的低吼打断,说的正兴起突然被掐灭的感觉相当不愉快,但我只愣了几秒,还来不及为这件事生气,注意力就被长山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对于刚才我不经意间提到的某种昆虫的厌恶。
聪明如我若是还不能从这些表现中发现些什么那还真愧对我那踏入社会多年累积的经验,於是眼珠子转了几圈,虽然还不是很确定是不是我猜测的那样,但并不妨碍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
当然,我还没蠢到直接把猜测的那个点揪出来摆在他眼前,否则以长山那颗精明的脑袋肯定一下子就明白我是故意而非不经意,到时我肯定倒大楣。
「蛤?我说什么了?」故作疑惑的眨巴了几下眼睛,转头时还不小心瞄到不知道什么时后站在房门边,双手环在胸前兴味盎然地望着我的冬琅。「你是要我不要提到什么?跳蚤?蝨子?还是蟑……」
「闭嘴!」这次长山原本清亮的嗓音明显拔尖了好几度,就算本来就打着试探的名号故意说出那个字的我都有些傻眼,一时半会还真被他突然表现出的激动唬住。
得!这下不用猜了,接连两次刚巧在提到蟑螂这种就算被科学家带到外太空依旧生龙活虎的昆虫时得到长山激烈的反应,除非是个傻子,否则就算三岁小娃也都知道这家伙讨厌什么了。
然而虽然我的确照着他的希望将嘴巴拉上拉鍊,可由于情绪起伏过大造成血液流动速度变快,导致长山的注意力从我刚才的假设转移到长满疹子的双手上,接着仿佛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般急着想从床上爬起来,但高烧刚退又因为长了疹子而一夜未眠的他完全没办法立刻站稳脚步,试了几次发现自己没办法立刻起身的长山恼火的抓起刚拆下来的药膏纸盒洩愤似的一股脑全往地上扔。
「怎么拆这么多药膏?」终于看够戏的冬琅慢悠悠站直身子朝我走过来,至於地上那些被长山丟的到处都是的盒子则是在他遇一个踢一个,遇两个踢一双的动作中被集中到两边墙根处。
「这货两条手臂全长了疹子,我又看不懂上面写些什么,反正早晚都是要拆,干脆一鼓作气全拆个干净。」将手里那条刚被剥干净的软膏拿起来晃了晃,我反手就把东西塞了过去,顺道朝长山忘记放下袖子的那两条手臂指了指。「刚好你来了,帮个忙认认这些玩意儿,看哪种有写著缓解搔痒和治疗过敏就挑哪种出来给他试试。」
「很严重?」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冬琅不由得皱起眉。
毕竟虽然待在这里近一个月的生活还算平淡,可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在哪天睡下去就再也醒不来,或是醒来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扔在砧板上像只待宰的牲畜般面对一大群为了身上的一口肉都能争到头破血流的疯狂人群,做好随时离开或逃命的準备是必要且不可缺少的。
然而身上有病痛就会影响逃跑时的成功率,就算只是小小的过敏发痒也会导致注意力不集中而漏掉某些重要的细节,很多时候那些被忽略的小地方正是让大家活命的关键。
所以就连我这门外汉在听见长山说需要药物治疗时都忍不住皱眉,更何况是冬琅?
「对了,阿布呢?」甩甩因为接连拆了数十个纸盒而有些发酸的手,我半仰起脑袋望着冬琅。
「他打探到城里一周前来了个很像法堤的新居民,过去查看状况。」将我刚递过去的药膏反覆看了几遍,又伸手从已经拆封堆在一起的药膏山里抓了几管起来看了看,冬琅把其中一管挑出来扔到仍在生闷气的长山怀里。「等他回来让他把那间房整理一下,有杀虫剂吗?喷一喷或许会好些。」
「怎么可能没有?」从空间里舀出一大瓶瓶身上画著代表禁止的大红色圆圈,以及圆圈中几种常见昆虫图样的杀虫剂晃了几下证明自己当真有这玩意儿,接着我先是递到冬琅面前让他确认自己没拿错,才转个方向摆在正把自己的手当成油画,不断往上涂抹药膏的长山腿边。
长山的左手已经被他抹的像是上了厚厚一层粉底,完全看不出原本肤色的艺妓,可他仍没停手的打算,面无表情的压榨著软管中仅存的最后一些药膏,那仿佛不把整管药膏用完绝对不罢休的架式让我忍不住嘴角直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