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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冬琅这种默默顺从的行为我下意识皱了皱眉,但仍一把将他原先背着的背包扯下来扔进空间,接着迅速收回手扭头从痕迹中找出大概的方向,赶在他开口询问前继续迈开步伐前进。
至於他实际上到底想不想问我把他的背包换了一个的用意,其实我是怀疑的。
因为其实冬琅并不像我这样两手空,而是从在更早之前他就一直揹著一只用来掩饰我的空间的大背包,加上这段时间风尘仆仆地赶了不少路,他现在看起来比我还更像个流浪的独行者。
不过就算看起来像,但他的背包里装着的全是揉成团的报纸和几件铺在最上层用来掩人耳目的旧衣服,即便这种瞬间将空间里的物资替换掉报纸的手法我已经练的炉火纯青,可毕竟人一多意外也就跟著多,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惦记着那么大一个背包,靠上前试图偷窃时却被发现里面虚有其表?能事先避免的麻烦我绝对不会抱着侥幸的态度刻意无视掉它,现在这世界也已经没有侥幸的存在。
你可以在和伙伴聊天时为了自己某一次逃过野兽袭击而炫耀,也可以为了某一次完善準备后满载而归而高谈阔论,但没有侥幸。
以前或许三不五时会听到某某人说自己侥幸得了什么,又或是侥幸逃过一次灾祸,可现在的人们都很清楚没有侥幸的存在,也不可以抱持著侥幸的心态过日子,那会让你死得比谁都快,所以即使他不明白我的用意,我仍旧不会为了那么一点点侥幸不会被发现的想法而免去替换的动作。
当然,塞进背包里的全是现在俯拾即是,每个人背包里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个一、两件的兽皮,以及几组刚在路上拾来,只需要稍微修理一下就能够再次使用的粗糙工具这些丟了不心疼,没丟就算赚到的东西。
脚下踩踏的兽迳逐渐变宽,周遭的植被也从一开始满眼的乔木变成低矮的灌木,那些原先因为粗壮的树干和层叠悬掛的藤蔓遮挡住的生物也因此进入我的视线范围。
清理极为草率,但一眼就能够清楚范围的圈地里整齐的种植著低矮的作物,少部分结著浆果的矮灌木被当作粮食作物留了下来,长满棘刺用来圈划农地、防御野生动物的又留了一部分,剩下的大多被砍伐一空,一落落堆放在阳光底下曝晒,等待合适的时机收起来备用;几名在这种入秋后不稳定的天气里弯著腰在察看作物的农民们穿着灰色无袖汗衫,表情严肃的仿佛眼前的不是几个月就能成熟的粮食而是以克拉为单位的钻石,每一次动作都小心翼翼的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跟著屏气凝神,深怕一个不小心惊扰了农民导致作物毁损。
十数名或年轻或老幼的女性背着藤编篮子穿梭在浆果树丛间,时而将成熟的果实摘下来,时而弯腰从草堆中翻找出可食用的野菜放进背篓里;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有两群由三名扛着木弓,手持菜刀,造型相当诡异的人组合而成的小队正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谈些什么,分开时其中一人抬起头看见了我跟冬琅,立刻举起手里的菜刀大声喝斥。
喂!那边的两个!站住!
他的声线有些沙哑粗糙,但嗓门很大,这一喊不单是他身边的那五人朝我这看了过来,连原那些先弯著腰务农的、嘻笑着摘果实的,甚至是远处高声谈笑的老人们全都如同按下开关的机械人般齐刷刷将脑袋转了过来,同时瞬间换上戒备的神情直勾勾盯着我瞧。
啊,还有冬琅。
侧头看向原先落后了一步,现在却和我并肩站立,同时摆出保护姿态的冬琅,我愣了几秒后默默收回视线,瞪着脚边一株开着黄色小花的杂草装出紧张怯懦的模样-好吧,虽然我不认为对方没有看到刚才自己一马当先万夫莫敌的气势,但此时冬琅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魄力应该可以暂时转移掉对方放在我身上的多余关注,装耸什么的,必需表示没有任何压力。
哪儿来的?要干什么?对方跨出的步伐并不大但频率很快,没多久就在我跟冬琅面前两公尺外站定,气势汹汹用握着菜刀的手往我面前挥了挥,看上去已经认定我是两人之中最好欺负的一个。
但实际上他整体造型看起来非常的滑稽,头上顶著用藤蔓交错盘绕当作伪装的钢盔,上半身穿着军绿色汗衫,腰间挂着一只充作箭袋的粗竹筒,裤子则是一眼就能清楚了解制造厂商与商品名称的麻布袋,脚上蹬著一双做工粗糙的草鞋,有几处还蹭出了草茎,看了就扎脚。
最后在搭配上那一头半长不短又炸开来的卷毛以及为了增加气势而刻意踩着三七步的模样……咳!千万不能笑,这时候绝对、绝对不能破功!
用力紧了紧拳头努力压下差点喷湧而出的爆笑,我将头垂的更低以掩饰不断抽搐的嘴角,并且更进一步的躲到冬琅身后,额头抵著他的背闷笑。
妈蛋,这货造型奇葩就算了,连说话的口气也像是仗著背后有大人而趾气高昂的小屁孩,特么的好想在地上鞭打滚边爆笑肿么破!
然而我躲在冬琅身后勉力制止自己不识时务的破坏眼前明显看来"应该"要严肃紧张的气氛,另外一边的对方却似乎误以为我是真的胆子不够大,被他手里的菜刀吓破了胆,那头昂的就差没直接从脖子上掉下来,说话的语气也多了一种相当二逼的高傲。
喂!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背后背着什么?要去哪里?打算在天赐村留多久?男人依旧维持著持刀对準我们的姿势,脸上却露出一丝不耐烦。后面那个!站出来点!
喔?这是挑刺挑到我头上来了?这货胆子可真大!好有趣!
四处游荡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像男人这样底气莫名充足的家伙,往常遇见的不是冷漠以待就是跟耗子见了猫般,大老远才看到一点人影就缩著脖子绕路离开。
就算不得已正面对上,也是各自保持著一段安全距离小心翼翼的相互打量,然后点点头擦身而过,谁也不愿意和陌生人多说一句。
果然东西方社会从小灌输的观念让人们在适应现在的世界之余,也壁垒分明的分成两种不同的生活模式吗?
脑子里飞快地将过去遇见的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佬拿来和眼前的二货做了个对比,我难得兴致高昂地想耍耍对方,可人才刚打算将头探出来就被冬琅伸出的手臂给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