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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则新闻轰动全城。
不是顾家二少成婚喜讯,不是刘家家宴高调宣布邀请名单,更不是京城里那些二代三代的花边新闻。
A市百年基业陈氏集团在昨晚十二点时发布通告宣布破产,陈氏董事长目前涉及行贿虚报财务被送往检察院接受调查,而陈氏曾经总经理陈景然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批准逮捕。
一时之间,陈氏被推往风口浪尖上,全城瞩目。
当落魄的陈董事长被镁光灯包围时,另一辆警车同是进入所有记者的相框内。
陈景然是坐在轮椅上,面如蜡色,整个人憔悴不堪的窝在轮椅上,眼底青窝就像是几天几夜不曾合眠。
记者围困而上,当有人发现他的病例单上写着的竟然是意外受伤高位瘫痪八个字进入视线时,众人愕然。
陈景然除了头可以移动外,整个身体毫无感觉,他几乎都觉得自己身上的伤不痛了,因为他整个身体上下,只能感受到那抑制不住的脊椎锥心之痛。
他看着被堵在另一端的陈董事长,曾意气风发到人人都得尊称一句的陈董事长,如今同是狼狈不堪的被人押解着,手铐异常刺眼的进入眼帘,突然间,他觉得自己不狼狈了,至少有人跟他一起这般落魄不堪,受人非议。
警所里,警察进行着简单的交接,按照上面的意思,他陈景然的待遇可不低,独立单间,还有人二十四小时伺候,这样的待遇可不比当初还是陈氏大公子的身份带来的效应低,只是他知道没有人会这么轻松的放过他。
陈景然的确想的很明白了,进了这里,他就永不见天日了。
“这个犯人上面可是重点关照的,伙食什么的都得另外配,还有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报告上去,不能出一丝纰漏。”警员慎重道。
“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密切注意的,不管出现任何事,立刻上报。”
警所前,记者迟迟不肯散去,一个个捕风捉影般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果不其然,等了两个小时,终于见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进入视线。
顾琛易打开车门,径直走向警所大厅。
可惜记者一群围上来,将他堵得毫无去路。
“有秘密消息,陈氏接下来会由苏胜接手,顾三少这消息是真的吗?”
“陈景然为什么会好端端的瘫痪了?顾三少知道其中内情吗?”
“传闻陈景然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下场,顾三少这么匆匆赶来,是故意来探监的?”
顾琛易停下脚步,一一巡视过问话的记者,嘴角冷冷的上扬些许,“你们很关心这个问题?”
“我想所有人都很关心这个话题。”记者回复。
顾琛易看向他的工作牌,“尚宇财经杂志社,好,我知道了,我会另外预约时间。”
记者受宠若惊,不敢置信的追问道:“顾三少的意思是愿意给我们专访?”
“如你所见,这件事需要有人澄清,既然你这么好奇,我乐意把这个机会留给你。”
记者忙不迭的将名片递过去,“我会等候顾三少的通知。”
顾琛易不以为意的将名片放进口袋里,点点头,“都散了吧。”
随后,只余下他孑然消失的背影。
警所内,羁押室中,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在木板床上,硬木撑得陈景然后背阵阵抽痛,受伤的膝盖不能伸直,而那些警员却是毫不在意的直接将他放平,整个身体都不能用一个痛字来行动。
他现在觉得自己这样活着,还真是生不如死。
顾琛易示意着警员打开羁押室,默不作声的缓慢走进。
陈景然斜睨着走进的身影,他双手没有知觉,可是他知道此时此刻这双手一定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顾琛易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苍白的面容,咂咂嘴,惋惜道:“没想到去了一趟宏爷那里,陈大少就变成这副德行了,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顾琛易,你最好现在弄死我,不然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顾琛易拉过椅子坐在一旁,翘起一腿,“你觉得我会舍得弄死你吗?你现在这模样落在杂志上,一定会增加所有人的销量,我得让你最后再风光一下才行。”
“顾琛易——”
“听说林沁嗳死的时候也是被撞成了高位截瘫,可是她运气不错,就这么死了,但陈大少的运气估计就没有那么好了,你这身子虽然受损严重,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医治好你,至少让你再撑几年。”
陈景然磨牙切齿的瞪着男人,吼道:“你留着我这条命,我会活着看你如何一败涂地受人非议的那一天。”
“那你可要养好身子了,这瘫痪了可要注意的事太多了,躺久了身体会僵硬,又不能久坐,甚至连上洗手间都是问题,像陈大少那么骄傲的人,我相信是不需要人帮忙的。”顾琛易站起身,环顾一下羁押室的环境,甚是满意的点头。
“滚。”
“环境不错,还是独立单间。”顾琛易俯身凑到他面前,冷冷一笑,“我想你可得少吃少喝一点了,万一弄的一身都是,也是害人害己。”
“滚。”陈景然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可惜除了头重重的砸在木板上,身体就像是被黏在了上面似的,扯不开,弄不了。
顾琛易站直身子,邪魅的盯着他艰难的抬头模样,摇摇头,对着门外的警员道:“你们可要记住了,有些人心理承受力不足,很容易误入歧途自杀什么的,让人二十四小时密切留意,只要他任何不对劲,立刻通报,无论如何,这条命得保住。”
陈景然满目猩红,痛不欲生的捶着头。
顾琛易从羁押室内走出,目光沉冷的瞥了一眼躺着的身影,随后大步流星的踏出警所。
原本围堵的记者也渐渐的散去了一大半,偶尔会有一两个举着相机朝着来人的方向偷偷的按下快门。
顾琛易面无表情的将车门打开,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监控视频,女人正对着衣帽间里明显变得有些小的衣裤发愁着。
林瑜晚索性盘腿坐在地毯上,单手托腮,不过就是一周没有穿这些衣服了,竟然发现自己穿起来有些紧了,那些裤子更不用提了,还没到腰上就被卡住了。
她无奈的抚了抚肚子,难道是最近心情好了吃太多长得太快了?
不行,她必须得瘦身。
于是,当画面里的女人重新出现在视屏里时,顾琛易几乎是失去镇定的踩住了刹车。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镜子前束腹的女人,惶恐的瞪直双眼,急忙按下电话号码。
可惜明显电话不在她身边,响了一遍又一遍,依旧没有人接听。
顾琛易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瞬间消失在泊油路上。
公寓里,林瑜晚哭笑不得的瞪着肚子上的束缚带,屏住气,勒了一下,结果还没有扣上又被弹开了。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手下快速的将束缚带缠上。
“咚。”顾琛易气喘吁吁的推开门,看着她的动作,三步跨作两步冲上前将她肚子上的东西扯开。
林瑜晚做贼心虚的想要溜走,结果还没有踏出一步,就被他给提了回来。
顾琛易指了指地上的东西,面色凝重道:“能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吗?”
“这个、就是、我、我用来、用来——”
“晚晚,你应该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坏作用,你现在是自然增加肚围,你束腰做什么?”顾琛易压抑着怒火,尽量平心静气道。
林瑜晚自知犯错的低下头,“就是、就是长得太快了。”
“本来双胞胎就长得快,你怕什么?”顾琛易宠溺的弹了弹她的脑门,“以后不许再这么做了。”
林瑜晚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错了。”
“别让我再看见这些东西。”顾琛易将东西直接丢进垃圾篓,还不解气般将垃圾篓给丢出公寓。
林瑜晚忍俊不禁的站在玄关处瞧着自顾自忙着丢垃圾的身影,轻声道:“老公。”
“……”顾琛易扶额,转过身,看着她笑而不语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进去吧。”
林瑜晚靠在他身上,“不想动,你抱我。”
“万一摔着怎么办?”顾琛易弯下腰打横将她抱起来,步步稳重的走过厚厚的地毯,神色严肃道:“以后再这样做,我会惩罚你的。”
“我可以发誓的。”林瑜晚枕在他的心口位置,听着里面因为紧张依旧跳的有些急的心跳,莞尔道:“你一大早就出去做什么?”
“没什么,等下吃完饭我送你去徐家。”顾琛易将她轻稳的放在椅子上。
“今天是不是刘家的家宴?”林瑜晚问道。
“嗯,时间在晚上七点。”
“你要去吗?”
顾琛易微不可察的点点头,“顾家在受邀之列。”
“我怎么觉得那更像是鸿门宴?”林瑜晚双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上,“能不能不去?”
“难不成你还担心他会在自己的宅子里安排一批狙击手,然后对着所有来宾,杀个片甲不留?”顾琛易蹭了蹭她的鼻子,“傻瓜。”
“可是刘启这个人太过邪佞,一看就是那种奸臣,你可得防着点。”林瑜晚凑到他面前,神色尤疑,却依旧开口道:“你是不准备带我去了吗?”
“既然你都说那是鸿门宴了,我怎么敢带你过去?”顾琛易吹拂过热粥,“喝一口。”
林瑜晚本能的张开嘴,舔了舔唇,“我也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我是个听话的妻子。”
“真的?”顾琛易笑道:“锦嵘在徐家,徐濛冉今天也会回去,你不会孤单的。”
“谁要关心她徐濛冉的去向。”林瑜晚拿起鸡蛋剥开壳,“不过今天的日子,她的确应该回徐家。”
徐家大宅,阳光穿插过树缝,落在草地上,恍若斑驳星点随风晃动。
林瑜晚站在徐家别墅大门前,对着离开的车子挥了挥手。
徐濛冉从另一辆车子里走下,视若无睹般径直走回宅子。
林瑜晚咂咂嘴,瞧着她明显别扭的动作,目光转回坐在车内迟迟不肯出现的顾二少,嘴角亦是控制不住的得意笑容。
顾谦易察觉到有人的注视,侧过头,四目相接。
林瑜晚双手放在口袋里,步履轻缓的靠近那辆静靠的保时捷。
顾谦易一脚踩下油门,声音随着车鸣声一同回荡在空气里,“我医院还有事,先走了。”
林瑜晚站在原地,目光灼灼的瞪着化为一抹光点的车子,笑意更深。
徐老爷子还在餐厅里用着早点,对着进来的身影微微点了点头,“吃过了没有?”
徐濛冉轻咳一声,接过佣人送上的茶水,抿上一口道:“吃过了。”
“顾家那小子呢?”
“他今天有台手术。”徐濛冉放下杯子,安然的坐在椅子上。
老爷子放下碗盏,抬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道:“濛冉,爷爷曾无数次问过你这样嫁过去会不会后悔,今天是你婚后第一次回门,你重新告诉爷爷,你后悔了没有?”
徐濛冉低下头,目光被浓密的刘海遮挡住,她思忖片刻过后,道:“爷爷,我以前说不后悔,现在就不会后悔。”
“如此便好,虽然顾二少曾经很是不靠谱,但终归还算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你只需要记住,你现在为人妻,需遵守妇道,那些该断的,该忘记的,全都断了,忘了。”
“是,我知道了。”
“老爷子我也吃完了,你回房间去吧。”徐老爷子擦擦嘴,站起身,杵着手杖便走向自己的卧房。
徐濛冉坐在位上,看着桌面上静静放置的面包,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些许。
“你现在的模样就像是那种守身如玉了几十年的老女人突然一天尝到了爱情的滋味过后,甚是满足幸福了。”
“……”徐濛冉蓦然的站起身,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女人,满目幽怨。
林瑜晚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块吐司,咬上一口,“看你这样子,昨晚上顾二少一定很努力了。”
“林瑜晚。”徐濛冉一口气堵在心口,明明很想骂回去,却发现自己竟然词穷了。
林瑜晚挑眉,“第一次难免会腰酸腿软,看你这样子,应该很累吧,快些回房间休息吧。”
徐濛冉额上青筋尤现,“懒得跟你废话。”
林瑜晚单手托在下颔上,笑意盎然的盯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又一口咬下手上的面包。
“叮……”手机在手包中毫无预兆的闹腾起来。
林瑜晚擦了擦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不明的看了一眼二楼顾锦嵘的房间方向。
出现在屏幕里的是一条短信,她不明白席邵宇为什么会给她发短信,打开后看着上面寥寥的几字:我在城西上原路等你,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下。
林瑜晚蹙眉,想不通的是席邵宇会有什么话要跟她说,也想不出他们会有什么话需要这样单独见面相谈。
林瑜晚拿起手包,想着顾琛易临走前的嘱咐,还是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顾琛易瞥了眼副驾驶上静放的手机突然响起,看着上面的号码,嘴角微扬,“怎么了?”
林瑜晚走到窗前,刻意的压低声音,“席二少让我去上原路见面。”
“席邵宇?”顾琛易踩下刹车,回复道:“你不用去了,我去见他。”
“嗯。”林瑜晚垫了垫脚尖,“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好,毕竟他约见的人是我。”
“我和你有什么不同,你现在不方便出去,乖乖的待在徐家。”顾琛易挂断电话,反反复复的翻出席邵宇的电话,最终还是安全起见拨打了回去。
很诡异,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却是无人接听。
顾琛易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他踩下油门,车子瞬间疾驰而去。
银色的保时捷身影从上原路一路延迟到京原路,却是不见席邵宇任何身影。
顾琛易有些担忧,眉头紧蹙,他再一次重拨回去号码,一遍又一遍,自始至终无人接听。
“叮……”
顾琛易看着震动的手机,却不是自己想见到的号码。
顾谦易的声音有些疲惫,靠在办公桌上,头抵在桌面上,问道:“今晚的刘家家宴你要去吗?”
“顾家在受邀之列。”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顾谦易捶了捶头,“你跟大哥去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我知道你的尴尬,你可以不用出席。”顾琛易打开车门,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席邵宇的任何身影。
“刘煜这个人阴晴不定,还是避开比较好。”
“看不出来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的顾二少还有了顾虑所在,我看的出刘煜是不会再回来跟你抢你老婆的。”
“不是他回不回来,而是徐濛冉会不会走出来,我顾谦易还真是没见过哪个女人像她这样痴心绝对的等待一个男人的,说实话,如果不是念及那点男人尊严,我真想成全他们算了。”
“妾有意,郎无情,你觉得徐濛冉会感谢你的慷慨割爱?”顾琛易坐回车内,再道:“你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并不觉得顾二少会是这种期期艾艾悲天悯人的男人。”
“得了,这事就这样吧,事已至此,我已经给过她反悔的机会了,我挂了,该查房了。”顾谦易匆匆的挂下手机,自暴自弃般蒙头瘫坐在椅子上。
“咚咚咚。”护士轻轻的叩响办公室大门。
顾谦易点了点头,道:“什么事?”
“有位女士想要见您。”护士的身后,一道身影不请自来般走进。
顾谦易眉头微蹙,对着来人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冷冷淡淡,恍若陌生人。
蒋雪摘下墨镜坐在椅子上,“听说顾二少结婚了,恭喜。”
“我并不觉得你会是这种喜欢缠上别人的女人。”顾谦易起身走到她身前,俯下身子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
蒋雪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抬头道:“我只是来恭喜你的。”
“一个人恭喜别人的方式很多,而我认为蒋小姐亲自登门恭喜这方式太过草率,是未经认认真真考虑过后的行为。”
蒋雪身体靠后,避开他太过犀利的双眸,“我需要一笔钱,我想顾二少应该不会吝啬施舍我一点。”
顾谦易站直身子,冷冷一笑,“要多少?”
“我现在没了工作,没有了房子车子,所有东西都没有了,我需要一笔钱离开,顾二少应该知道我需要多少。”
顾谦易走回办公室,打开支票簿,随意的填上一串数字,漠然的送到她面前,“希望蒋小姐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了。”
蒋雪紧紧的攥紧那张支票,身体控制不住颤抖的站起身,她隐忍住自己的骄傲,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男人过后,仓皇的转身离开。
医院的消防通道,有些清冷,她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手心里的支票那么沉重,沉重到她都快要托付不起那重量。
如今,身无分文,无家可归,除了来要这么一点施舍外,她还有路可走吗?
“啪、啪、啪啪啪。”扣动人心的拍掌声从她头顶上空响起。
蒋雪慌乱的抹去眼角的泪痕,看着由远及近的女人身影,忙不迭的想要退后离开。
“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还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孩子。”岳珊优雅的从楼道上走下,嘴角扬着微笑,在外人眼里是那般的慈眉善目。
蒋雪不明白她的来意如何,保持警惕的看着她。
“你不要紧张,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我只是替你抱打不平罢了,我看过你的医疗记录了,你的孩子没有了,你以后都不能生育了,这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太残忍了不是吗?”岳珊温柔的拂过她的眉眼,“好孩子,你真是让我心疼。”
蒋雪慌乱的避开她的触碰,愕然道:“顾夫人想说什么?”
“我就是觉得老天爷对你太不公平了,你不仅没了工作,还没有幸福,孩子,你告诉我,你拿着这张支票的时候,不觉得那是耻辱吗?”
蒋雪低下头,目光中恍恍惚惚的印上支票的数字,闭上眼,一滴泪落在支票上,那么的清晰,那么的锥心。
“你可以选择不要的。”岳珊握紧她的手,嘴角微微一笑,“跟我走吧,我会让你重拾自信,让你重新骄傲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让那些曾看不起你的人,刮目相看。”
蒋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魔障了,竟然主动的跟着她走向了楼道,一步一步,机械式的移动着双脚。
……
静谧无人的徐家宅院,裴亦追逐着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的一只小鸟,玩的忘乎所以。
林瑜晚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突然,裴亦就这么扑倒在她面前,笑意浅浅。
林瑜晚摘下眼罩,不明道:“怎么了?”
裴亦指了指旁边出现的女人,“她——”
林瑜晚坐起身,顾锦嵘安静的坐在她身侧,目光远眺苍穹。
裴亦拉起她的裙子,转了转圈子。
林瑜晚轻声道:“感觉好点了吗?”
顾锦嵘似是点头,似是摇头,就这么双目无神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林瑜晚再道:“你没有吃早饭,是不是饿了?”
顾锦嵘摇头,“嫂子,我是不是太傻了?”
“为什么这么说?”
“明明知道这件事可以跨过去的,可是我却执着的不想走过去。”
林瑜晚轻握住她冰凉的双手,“既然知道能过去,就努力的走出去。”
“可是每一次午夜梦回,总有一道声音徘徊在我耳膜中,那样的凄凉孤寂无助,那是我的孩子啊。”顾锦嵘眼角泛红,无望的闭上眼。
正在一旁追逐小鸟的裴亦蓦然的停了停双脚,回过头,看着椅子上抱头痛哭的女人,伸手捂了捂自己的心口,为什么会疼呢?
林瑜晚轻轻的揽她在怀里,“锦嵘,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还有席二少不是吗?只要他还在,你还在,你们都在,孩子迟早会再回来的。”
顾锦嵘咬紧牙关,避免着让自己再一次哭出来。
“孩子?我的孩子?我有孩子了。”裴亦撒丫子疯狂的跑过院子。
林瑜晚瞠目,想要追上去,又不放心锦嵘,为难之际,正好瞧见徐濛冉一把捞住失去理智跑动的裴亦。
院子里,可谓是乱成一团。
裴亦挣扎着想要推开徐濛冉的束缚,眼角泪光闪烁,“我的孩子跑了,我要去抓住他。”
徐濛冉扶额,这又是怎么了?
裴亦跳了跳,又安静的低下头,委屈的撇嘴,“大叔,我要大叔。”
徐濛冉哭笑不得的瞪着又坐在地上撒泼一个劲儿哭闹的女人,拿出手机,按下号码,直接吼道:“你女人又疯了。”
裴亦红了眼,委屈的对对手,“大叔说过不能打扰他上班的,不然要挨打,我会告诉大叔,是你打电话的,让她打你屁屁。”
“……”徐濛冉紧了紧拳头,“熊孩子就是欠调教。”
裴亦蒙住头,“妈妈,这个坏大婶要打我。”
林瑜晚苦笑着走近,蹲下身子轻抚过她脸上残留的泪痕,温柔道:“不可以再这么跑出去了,知道吗?”
裴亦点点头,“妈妈,我的宝宝跑了。”
林瑜晚瞅着小鸟飞走的方向,笑道:“等一下让你家大叔给你抓回来。”
“还会回来吗?”很轻很浅的一声自言自语。
林瑜晚惶恐的看着坐在地上恢复沉默的女人,眉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她刚刚说了什么?
房间内,裴亦坐在床上,自顾自的玩着小游戏。
林瑜晚将她手里的东西拿开,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的表情。
裴亦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似乎并不打算拿起旁边的玩具。
“说吧,什么时候恢复的?”林瑜晚双手环绕抱在身前,“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裴亦低下头,“我看到徐江瑞了。”
“……”林瑜晚仓皇的走到房门前,环顾四周,确信无人过后,将房门紧紧的合上。
裴亦眼角滑过一滴泪水,又抹去,又滑下,“他真够狠心的,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我。”
“裴亦,既然你清醒过来了,为什么还要装疯卖傻?”林瑜晚坐在她旁边,斜睨着她的动作。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问心无愧的留在他的身边。”
“你还想离开吗?”林瑜晚小心翼翼的问着。
“我为什么要离开?”裴亦扬起一抹微笑,“徐江瑞已经死了,我现在心里只有徐江琦一个人,装不下别人了。”
“你——”
“曾经我很傻很天真,看不见谁才是真心实意,可是经过这些事情过后,我才明白原来被人捧在心上是这样的感觉,晚晚,你应该懂得,顾三少那么疼你宠你爱你,你应该懂的。”
“我懂。”林瑜晚靠在她肩膀上,“我以为你醒过来之后还会怨恨他。”
“昨晚上我想了很久很久,看着他合眼躺在自己身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童话故事里,自己就像是主人翁一样,现在童话实现了,我为什么还要去给自己添堵呢?”
“是啊,现在这样不是最好的吗?”
“晚晚,我真的很幸福,哪怕这辈子都这样装疯卖傻下去,我也很幸福。”
“幸福就好。”林瑜晚替她抹去眼角的痕迹,“好了,别哭了,徐大少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等一下被他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紧闭的门便被人从外推开。
徐江琦有些气喘,显然是一路跑过来。
裴亦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一如既往扑过去,嘟起嘴,委屈的说着:“那个大婶要打我。”
“那个大婶?”徐江琦不明所以的看向林瑜晚。
林瑜晚掩嘴笑道:“她说的是徐濛冉。”
徐江琦忍俊不禁的抚摸过她的脑袋,“那是你妹妹。”
裴亦眨眨眼,“可是她好老。”
“……”门外,还没来得及进去的徐濛冉脑袋一热,怒不可遏的推开门,“裴亦,你说谁老了?”
林瑜晚堵在她身前,将她半推半拽的弄出去,“好了,她还小,你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跟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计较什么?”
徐濛冉语塞,指着比自己还大几个月的女人,面色铁青,“她七八岁!”
“她心智,心智就只有七八岁,你一个心智都快三十岁的女人,不觉得害臊。”
徐濛冉蹬了蹬脚,长吁出一口气,“行,懒得跟你争。”
……
晚上七点,灯火阑珊,奢侈的金钱味萦绕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大都市中心,一辆辆豪车云集在顶级商务会所金城前,各方记者闻讯前来。
刘家每一年总会在十月中旬这个日子选择豪门家宴,所邀请的贵宾皆是各个领域有头有脸的名流大鳄。
顾琛易从保时捷内走下,整了整外套,在保镖的护送下,面色从容淡定的走入会场。
金城会所大厅中正中,刘启正负手而立,对于所有来往的宾客只是公式化的点了点头。
顾琛易拿过侍应盘中的酒杯,大步上前,“刘将军的宴席还真是让晚辈大开眼界,刚刚还看见了国务秘书长了,想必第一夫人也来了会场吧。”
刘启高傲的碰了碰杯,“顾老爷子没机会来还真是可惜。”
“所以家父特意嘱咐我与大哥一定要将贺礼送上。”
刘启不以为意,瞥了一眼身后的刘煜,道:“带顾三少去楼上坐坐。”
刘煜颔了颔首,指向一旁的楼道:“顾先生请。”
顾琛易放下酒杯,路过男人的时候明显闻到一股很淡很淡的消毒水味道。
刘煜有意的保持着距离,推开楼上包间双梨花木大门,道:“各家少爷公子都在里面玩枪械,不知道顾三少有没有兴趣?”
顾琛易不置可否,依旧保持沉默跟在他身后。
枪击室内,各大名流大少们全神贯注的注意着最中心正在射击的男子。
顾琛易当然认识这个人,恐怕现在化成灰都有把我将他的轮廓黏合起来。
程戚聿放下枪支,拿下护耳器,摇摇头,“真是失策,就差最后一环了。”
“啪啪啪。”室内,一群人附和着拍掌恭维道:“程少果然是人中龙凤,这枪枪正中十环,如此能力,当真让我等数人不敢贸然上前一试身手了。”
程戚聿的目光掠过众人,最终停留在门口处未曾进入的男人。
顾琛易勾唇一笑,单手放在口袋里,说的云淡风轻,“程大少听说自小都在程将手中学习枪支拆卸,只怕是他玩的枪比我们走过的路还长。”
“顾三少谬赞了,我当然不会以己之长攻他人之短,但我也听说过顾三少也是这方面的能手,不知道能否跟我比一比?”程戚聿似是挑衅的将手中的气步枪拆开,动作迅速的将其合上,快到几乎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一次一枪而出。
顾琛易走至枪械台,指尖若有似无的滑过枪支,“我虽然挺喜欢玩这个,但毕竟也只能算是熟稔这玩意儿罢了,敢跟程大少比,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那我让你两枪。”程戚聿戴上护耳器,两枪直接打空。
顾琛易面色如同平常,动作不疾不徐的抬起气步枪,瞄准扣指,一枪正中红心。
周围,无人敢吭声,偌大的枪械室瞬间静若无人,只剩下两人争锋相对,一枪高过一枪的紧张感。
如果看到此时,众人还觉得这两人只是单纯的比试比试的话,那才是毫无眼力见儿。
程戚聿打红了眼,他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上了这只老狐狸的当,他怎么可能会只是一个稍稍有点熟悉这项运动的人?
那枪枪正中红心的狂拽酷霸跟自己这个老手不相上下,他觉得自己亏了,这样下去,只怕得落败了,无疑的落败。
顾琛易放下气步枪,嘴角微微上扬,“我觉得这样胜之不武,我也得让程大少两枪才行。”
程戚聿觉得自己的眉头在抽搐,手中的枪几乎都快被他给拧断了,“这一局既然完成这样,不如我们认认真真的来一局如何?”
顾琛易笑而不语,似乎并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兴致。
程戚聿咬牙,“别说顾三少这是害怕了。”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罢了,都是成年人,平常时候玩一玩倒也罢了,这程少还真当真了,非得跟我计较出个谁胜谁负才肯罢休?未免有些太小人了。”
程戚聿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绪,冷冷道:“不知道林小姐为什么会看上这么瞻前顾后的顾三少,或许是没有女人在身边,就不需要伪装了?”
顾琛易面色一沉,抓起气步枪,不由分说连发十枪。
剧烈的响声经久不衰的徘徊在枪械室内,众人心口一颤一颤的随着枪声而震动着,几乎都能感受到耳膜被震碎过后的惶恐不安。
程戚聿迅速的抓过枪支,同是连发十枪,看得所有来客人心惶惶。
靶台在靠近,负责清点的礼仪小姐小心翼翼的检查着每一个枪洞的出现。
程戚聿成竹在胸,若论连击,想必整个C国除了那群不要命的T兵外,谁敢跟他争斗?
顾琛易则是表情淡淡,手指看似随意的落在枪械上,但那微乎其微的颤抖毫无意外的出卖着他的担忧。
其实他刚刚很冒险,一枪一枪的打,他胜程戚聿还是有五成把握,只是若是论连击,他失策了。
刘煜站在一旁,目光严谨的落在靶纸上,这种情况下,判谁胜谁负都不是明智决定。
“怎么?很为难?”程戚聿冷冷的走近,在看到两张靶台的对比过后,眉头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这只是玩玩而已,不用太较真了。”刘煜示意身侧的公证员离开。
程戚聿点燃一根烟,冷笑道:“顾三少,你说应该算谁赢了?”
顾琛易看了一眼,嘴角微扬,“我顾琛易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输这个字!”
“所以?”
“当然是我赢了!”毋庸怀疑,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回荡在所有人的耳廓中。
程戚聿点点头,“我的字典里又何尝会有输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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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吧,这只是一个标题,哈哈哈。
都没人冒泡了,你们老坏老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