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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渠笑了两声便收敛起来,复坐下拿了茶杯喝茶。“恩师家的清茶初尝觉得淡而无味,再饮却别有一番清幽之味。”这一番又开始评起了茶,仿佛之前并不曾涉及过泷秀王、端王与扶持这样的话。也没有一丝再想要齐家阿爷一个答案的意思。
齐洛蔺不认得许清渠,也不知道他之前的脾性,只觉得这人多面的很,初见时候严谨有礼,后又步步试探。一会儿是泷秀王,一会儿又是皇九子,现下干脆又闭口不谈只顾左右而言他,变换来变换去,也不知道他的话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真正的目的又是为何。
对了,还有他那辆停挡在家门口的车架!此人真是不安牌理出牌,让人琢磨不透。
而齐家阿爷则是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有些感叹,又有些欣慰。直直看着许清渠,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气氛又要陷入尴尬,恰时薛氏来敲门,说是齐之礼下工回来了。随后便见齐之礼激动的疾步走进来。
自落脚清远村后,齐之礼便在清水镇上谋了份账房先生的差事。每日都是早膳后出门,晚膳前回家。所以齐家的晚膳大都是在齐之礼回家前准备妥当,等他回来后便可第一时间吃上热汤热饭。
今日回来却没能如往常般有热汤热菜候着不免有些奇怪,这才从薛氏那里知晓了许清渠到访的事情。齐之礼也是认得许清渠的,因年纪使然,当初便是拿许清渠当亲弟般看待。而今听闻许清渠来造访,歇都不愿歇,直接奔过来了。
才进屋,齐之礼喊过齐家阿爷后视线就定在许清渠身上。“这……这就是清渠?”脑海中只有少年模样的许清渠,可面前的早已经是个衣冠楚楚的俊朗公子。齐之礼一时也不敢随意攀认。
“是之礼大哥。”比起齐之礼的情怯,许清渠反而落落大方,冲着齐之礼拜了一礼。“清渠见过之礼大哥。多年不见,大哥也是没大变化。”
齐之礼随齐家阿爷年轻时候的模样,仿佛是浸淫于书中多年,满身的儒雅气。今日也是一身平常的素面软缎袍子,因他体型挺直,如今虽快近不惑之年,却依旧如当年一般模样。
“果然是清渠!”见许清渠率先喊了自己,齐之礼这才敢应他。“这么多年,你过的可好?”
眼见两位多年不见的故人又要没完没了的寒暄,薛氏忙开口插话说:”饭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小酒也已经添置好了。爹爹、相公不如先请客人入座,小酒热菜先吃起来。边吃边聊,可好?”
“嗯。也好。”齐家阿爷自然是说好。
齐之礼一直都尊重自己父亲的意见,现下时辰也是晚膳时候,自然也没有异议。
“好好好,我正好与清渠喝几杯。”
薛氏让几人慢慢挪步饭厅,同时也不忘捉住齐洛蔺,“二丫,快随我去布菜。”
齐洛蔺没什么借口再留下,只能乖乖跟着薛氏去布菜。
平日里齐家晚膳并没有什么规矩,一家人都是同桌而食。然而今日家里有男客,薛氏便将酒菜准备妥当后,把饭桌留给几位男人。另置了饭菜拎着齐洛蔺到齐洛晴的屋里吃饭。
男人间谈笑敬酒声不断传入只有饭菜咀嚼声的大丫头屋里,齐洛蔺对许清渠这人还是抱有很大的好奇,饭间又问了薛氏一次这人的来历。大姑娘齐洛晴也是好奇,见齐洛蔺问起,也在旁附和着问。
薛氏见两个女儿都缠着自己问,心知自己不说是不能,但心下还有顾虑,也不敢全盘托出。便真假掺半的简单说了说许清渠这人。
在薛氏口中,齐家阿爷曾奉职在一皇子府中,而这个许清渠则是皇子府中小世子的伴读。与齐家阿爷经年相处下也是投缘,齐家阿爷便将他当做了半个儿子对待。后来皇子病逝了,府中没落,齐家阿爷便辞了差事回了乡下,本来是想带着许清渠一起走的,没想到这小伴读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齐家阿爷没法,只能任他留下。这一离开后也就断了联系,再没有过什么消息。
“事情就是这样了。”薛氏说完叹了道气。“曾经还担心过这孩子日后的生活,现下看来,也是过的不错。”
齐洛晴听后一脸恍然,显然是接受薛氏所说的。
而身为当年的一员,齐洛蔺自然知道薛氏的话中有真有假。不过她说的到也与许清渠之前与齐家阿爷说的吻合。
看来许清渠确实是荣王府上的世子伴读,也因念主仆情深,所以当年事发时并未与齐家阿爷离开京城那块是非地。
“没想到,爹爹与母亲当初也是在京里生活的。”谈起京城,齐洛晴脸上有些向往之色。“长这么大只听人说过京城如何繁华,还羡慕那些去过的人。却没想到家里竟是从京城出来的,想想到觉得有趣。”
“京城啊,繁华是繁华。但远没有这清远村呆着舒服。京城啊,没什么好的。”薛氏拿着碗筷,回想了下当年京城的盛景,最终叹了一道气。
听母亲这样说,齐洛晴也就不再说什么。
母女三人很快就用完了晚膳,收拾干净后,饭厅里的几人依旧还在酒中,薛氏也就继续留在齐洛晴屋里,母女三人边说说话,边做些手工。
在清远村这种乡下地方,因为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那么多的钱财特意准备嫁衣,所以这儿的待出家的闺女们是不用专门缝制嫁衣的。不过虽然不用大费周章的缝制嫁衣,一块专属于自个儿的红盖头还是得准备妥当的。
薛氏趁此机会,就帮着齐洛晴绣制她那块红盖头。齐洛蔺没寻到机会偷溜,只能留下帮着薛氏和齐洛晴分线。
薛氏一边做着手里的活,一边絮絮叨叨的教齐洛晴一些婆媳之间的相处之道。齐洛晴满面的含羞带怯,但还是认认真真的听着。
齐洛蔺上辈子从未接触过这些,也没有人特意与她絮叨过这些,所以也不觉得乏的旁听着。不时还将薛氏的话咀嚼上几遍。
也不知边说边忙时辰过了多久,直到齐之礼来敲门唤薛氏。
薛氏开了门,齐之礼身上的酒香夹着风就吹进了屋里。齐洛蔺嗅了嗅,想来齐之礼已经喝了不少。
齐之礼因见着多年不见的老故人,心情很是愉快,见了薛氏便对她说,“今夜清渠留宿在家中,你将西边闲置的那间屋子收拾下,添置一床被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