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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啸则喊了起来:“诛除叛逆,祭王复仇,这可不是先生一个人的事,哪能只让先生一个抚意居的上灵们出手,我们齐上!绝啸还是做先锋!”千里生现在是他的新主,他是迫不及待的表忠心来了。 只是话说的好听,应者却寥寥无几,大力将的厉害刚才已深有体会,对方即便是手下留情,这厢仍然远非其敌,可别惹恼了对方,真搭进性命去。
千里生微笑着摆摆手:“族众都是明理的圣灵,千里谢过,可千里与这叛贼齐名于世,岂能以众为胜?只看我抚意居一族对叛贼一党!”
这句话倒引起不少妖众的叫好,说到底,妖众还是崇慕强者的,这是虻山守护神和智者之间的并死一搏,无论缘于什么是非对错,千里生的做法正是一个强者应有的风范。
大力将点点头,伸手对千里生招了招,显然胸有成竹:“甚好,熊罴就真正领教领教了,来!”说话间,身上罡气一盛,隐隐蕴成一片黑色的光团,气流骤紧,威势非凡。
虻山四灵心中惧骇,不无犹疑的又看了看千里生。
千里生却也是丝毫不以为意的模样,黑色气流转瞬间从身上泛起,白袍被气流鼓胀成型,长飘扬,气势也十分惊人。
“他们只和你的手下交锋,而我,则是和你以一对一。”千里生信手一指,把大力将身前的将岸和桩上依旧被绑缚难动的陈嵩都包含在内。
大力将一时未省千里生这话的含义,将岸则已怒气冲冲的大喊道:“千里生!你陷害将军,居心叵测,早该杀了你!”
不等大力将止住将岸,将岸豹嘶一声,飞跃起,一只彪悍的花斑豹子直扑而来,卷起一阵劲风。
“四灵御敌,拖住他!”千里生用传音之法下了命令。
大力将不敢对敌,但将岸还是可以一斗的,四灵得令,各嘶吼,都迎了上去。
“嗷月,你去对付那桩上的凡人!”千里生白袍一动,竟先对大力将起了攻击。
嗷月士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凡人?他看看被黑色灵气绑缚在木桩上的陈嵩,连动弹出声都做不了的凡人,还要我去对付什么?
“还不明白吗?”茹丹夫人悄悄的传音过来,此刻千里生与大力将已经战在一处,白袍的身影在大力将乌亮的甲胄间穿来穿去,交斗甚炽,根本没有余裕再交待什么,好在茹丹与千里生久在一处,很快就明白了千里生的用意。?
“嗷月,你去那凡人处,折磨他,让那凡人出哭喊;辟尘、镇山、卷松,你们三个,也不要真取了将岸性命,让他出伤重不敌的痛呼,总之要令大力将分心,看看他倒底会不会救自己的心腹和朋友。”
这就是千里生所谓智取的含义了,表面上是千里生和大力将以一对一的双雄对决,实际上,千里生并不和大力将正面颉颃,而是用移形游斗的方法缠住大力将,再利用大力将急于相救陈嵩和将岸的心理,等待大力将身法间露出的破绽,届时可望一击功成。
虻山四灵得了授意,齐呼好计。镇山君放声大吼,虎啸震耳欲聋,现出猛虎本相,冲着飞纵而来的花斑豹子猛扑而上,在空中相撞,出一记闷响,两头猛兽喉底咆哮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滚落在地上,爪撕口咬,纠缠难开。辟尘公觑准机会,一把摁住了将岸的豹头,将岸飞足蹬开镇山君的撕咬,灵巧的转爪一抓,在辟尘公的厚皮上留下一抹血痕,黑气一扬,一条黑鳞巨蟒却趁将岸中门大开的时分猛的现身一缠,只听到将岸身上骨节吱吱作响。
那边厢,嗷月士带着阴冷的笑意,转眼间带着黑气出现在木桩陈嵩身边,身体悬空,眼中着绿幽幽的晶光。手指在陈嵩的喉底一点,解开了噤声之术。
出乎意料,陈嵩什么都没有说,目光像是要生生剜出嗷月士的心脏,这般险恶的计谋已使陈嵩不能再怒喝,不然又要授人以柄,现在的局面已经非常不利,他不能再给大力将带来麻烦。
“不说话了?陈大侠?前番那么凶巴巴的,怎么现下竟一语不了呢?”嗷月士揶揄着,猩红的舌头从利齿森然的长嘴中伸出。
陈嵩的定身术是千里生亲自施的,所以陈嵩解脱不开,不然陈嵩早将头狠狠的撞向了眼前得意洋洋的嗷月士了,最起码,也要崩坏他两颗长牙。
可是现在,一身绝技的陈嵩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狠毒的妖魔在眼前大施淫威。
“开口说话,说你是怎么得了大力将的授意,却暗害吾王的。”嗷月士看着千里生在大力将凌厉的攻势下左支右绌,故意大声说道。
“从头到尾,全是你们和千里生的阴谋诡计,你还叫我说?三四个时辰前,你在哪里?要我说说吗?”陈嵩已经开始在转念头找出千里生谋划中的破绽了。
嗷月士不会给陈嵩这样的机会的,他抓住了陈嵩的右手,威胁道:“你把大力将叫你做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先生或许会开恩,留下你的性命。如果还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右手吃了!”
利齿已经触及了陈嵩的右手手腕,嗷月士笑的很残忍,一个是所谓朋友之间的情谊,一个却是实实在在的的切肤之痛,只要不痛不痒的按照他们的意思说出来,就不必遭受这样的苦痛了,这是个不成问题的选择。
“千里生是幕后主谋,是他要除去大力将军,他顾忌大力将军的军权,他是栽赃陷害要孤立大力将军,前番于凌绝峰顶,是你……”陈嵩不为所动,表情一如既往的坚毅。
“嗷月!还等什么?你是要他把先生的图谋都说出来吗?”茹丹夫人冷冷的传音过来。
嗷月士嘿嘿一笑,对陈嵩眨眨眼,小声说道:“前番于凌绝峰顶,我好像说过要生生吃掉你一只手的。”
陈嵩怒骂的声音随即被一声凄惨的呼喊代替,他的右手被嗷月士齐腕咬住,在转眼间就被生生拖拽分开,鲜血喷涌,露出了腕口参差不齐的血肉经络。
“陈兄!”这声凄厉的惨叫显然惊动了激战中的大力将,他望去的目光看见陈嵩脸色煞白,表情极其痛苦,鲜血顺着捆缚他的木桩汨汨流下。
嗷月士嘴里咀嚼着骨肉,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眼看着被生生吃下一只手的陈嵩在惨呼之后,昏厥过去,正在想用什么办法让他立时醒来,继续折辱,猛的感觉脑后风声一紧。
噗,铁枪的枪尖穿过了嗷月士急急避开的侧脸,钉在了木桩之上,木桩受不住力,寸寸碎裂,嗷月士在地上打了个滚,捂着脸狼狈的避开,可纵使他躲避及时,枪风仍将他的脸划伤了。
木桩碎裂,陈嵩不省人事的身体扑地将倒,大力将雄壮的身躯却已出现在他身边,伸手扶住,快的在断腕处一抹,施法止住了血如泉涌,然后小心的放下陈嵩的身体。
就在这当口,大力将背后一痛,后心甲上皴纹开裂,一道罡气透体射过,只听到千里生阴冷的声音传来:“你还有心思担心他?先想想你自己吧,别忘了,你的对手是我。”
千里生的计谋第一次奏效,大力将果然因为分心救治陈嵩,背后露出了破绽,千里生出手如电,迅疾无伦的在大力将背后戟指一戳,含着浑厚罡力的劲气终于击中了大力将。
大力将一声沉喝,转手挥枪,劲气四溢,又将千里生逼退,这一下虽然失机中招,但不过是小伤,熊罴强壮的身躯并不在乎这样的创伤,这反手的攻势依旧有着雷霆万钧之势,千里生不敢大意,飘身飞退,依旧进行着先前的游斗战术。
这边将岸却也陷入了危急的境地,他本就和虻山四灵在伯仲之间,此刻虻山四灵以三对一,将岸便难以抵敌,初时凭着血气之勇和怒意勃然还狠斗了几合,现在则已然招架不住了,卷松客粗大的黑蟒之身紧紧缠住了将岸,辟尘公强壮有力的臂膊扼着将岸的脖项,镇山君的虎爪则在将岸露出的肚腹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创痕,血水将将岸腹下毛皮染的血红,将岸的喉底出一声声低吼,腾出的四肢还在徒劳的挥扯。
当妖术之间的较量势均力敌时,往往是妖灵本相的威能才起到决定的作用,此刻将岸和三灵的交锋已经变作了野兽之间最原始的角力之争,可一只花豹在猛虎、犀兕和巨蟒的联手抗衡下,实在是无能无力。
辟尘公想起先前茹丹夫人的叮嘱,要让将岸的痛呼干扰正与千里先生恶斗的大力将。
“对不住了,将岸。”毕竟同为虻山的杰出之士,他们在过去还曾有过一段交谊,可如今各为其主,事关生死成败,下手就万万不能容情。辟尘公有些涩然的说道,眼中射出红光,把大手抓在了将岸的豹腿之上,猛的反向一撇。
“呜……”钻心的剧痛使将岸低沉的嘶吼转瞬间变成了尖厉的哀鸣,后腿腿骨在辟尘公巨力一折下已经全然断裂,这其实还是辟尘公念在故旧之谊上不曾痛下杀手,不然以辟尘公一身神力,只需抓着将岸的后腿撕拽,将后腿生生扯离他的身体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因疼痛而暴狂的将岸目光松散,当的一口咬在缠住自己的蟒身之上,前腿猛划,差点撕烂镇山君的鼻子,镇山君将头一避,低骂了一声,可还没来得及移开身子,一股强劲的罡力已带着剧风卷地而来。
是大力将听到将岸的哀鸣出手来救了,三灵不敢相抗,急忙闪身退避,将岸死死咬着蟒身,绝不松口,卷松客痛的抽搐不止,眼看着大力将枪尖将近,一狠心,缩身飞退,任由将岸连皮带肉的从自己身上鲜血淋漓的扯下一块。
卷松客身形在十余步开外显现,甫一现身就痛的倒地不起,辟尘公和镇山君畏惧的看着大力将横在将岸身前,不敢做丝毫对敌的动作。
方此当口,千里生的手掌又印在了大力将的背后,并在大力将反应过来之前,掌底玄力一生,化作了一把锐利的刀锋,顺着先前甲胄皴裂的创口破体而入。
当带着血迹的刀尖从大力将胸前突起时,大力将的身形明显的一晃,长枪卷起滔天罡风,横抡成圈,劲力的全然迸吹得场下群妖站立不稳,群妖大哗,纷纷后退,俱是骇然色变。
可即便这般惊人的力量仍然被早有提防的千里生躲了开去,他的身形远远的出现在高台之上,计略再次奏效,千里生这次的下手更狠,在大力将原本的创口之上再添了一记重击。
噬骨掌兵,这是千里生的又一项绝技,别以为那尖利的锋刃只是玄气所化,那是真正的兵刃,是在瞬息之间以摄空取物之法变化而出的兵器,这是千里生早就准备好的致命一击。
大力将支撑着身子,扶起将岸,将岸噗的吐出口中的蟒肉,身体化作人形,张大嘴巴一笑:“将军……师父,他们不行,只敢以多打少……”后腿上剧烈的疼痛使他的话声一窒。
大力将微笑,这个自己的爱徒即便在这样险恶的形势下,仍然毫不畏惧的帮助着自己,哪怕粉身碎骨,他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大力将心中感念,手上则快的在将岸的断腿上一拂,施以一股玄力相护,暂缓将岸的疼痛。
在把这些做好之后,大力将扶着将岸的身影忽的一晃,转眼间又出现在高台上,不过并没有继续进击,而是和人事不省的陈嵩站在一处。
纯以力量而论,大力将甚至要比千里生与虻山四灵联手还要强,可是千里生的阴险狡诈却使他最终占据了上风,他成功的利用了自己心系挚友和爱徒的弱点,抓住了自己转瞬即逝的身法破绽。
不过,怕什么呢?就算现在我已身受轻伤,只不过是藓疥之患,我的战力还没有完全施展,而我的挚友和我的徒弟现在都被我保护起来,也就是说,我原先的弱点现在已经没有了。
大力将昂起头,长矛指着一脸笑意的千里生,准备再次攻击。可就在罡力运转,蓄势待出的时候,胸前的创口遽尔一痛,提起的玄力仿佛顺着创口飞泄而出。
大力将一凛,向创口看去,胸前破裂的甲胄显然黑了一圈,而一些似曾相识的蛛网一般的黑丝正在创口层层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