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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同知屿一般焦躁的,还有一反常态的知腾远和知暮云。
一个眼神,知暮云就和知腾远先后去了楼道。
知腾远皱眉发问:“你都给他吃了些什么?都快给人吃死了。”
一挨骂,知暮云也有些没好气:“能有什么,不过就是以前那些药。”
就是给多了点。
知暮云脸色一变,又满不在意知苑的死活。
“死了不正好?反正你现在也从顾酌手里拿了那么多好处,一个知苑,换了好几个亿,够了。”
“而且知屿和薄临月的事儿,也差不多板上钉钉了。”
“不是还有我和薄纣吗?”
“正好借这个机会解决了他。”
知腾远略显老态的脸上闪过惊恐:“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些,知屿是就这么算了的人吗?”
“况且还有顾酌。”
“顾酌这才玩儿了多久,人要是出事儿……”
知苑醒时,被头顶的灯光刺了眼,却看见了病床两边朦胧的两道身影。
“哥哥……”
喉咙有些干涩发疼,胃里也不舒服。
知屿见人醒了,忙给唇无血色的知苑唇上用棉签沾水。
“哥哥在呢,先别说话,才洗了胃。”
“医生说是饭前吃药,外加吃了蛋糕和海鲜产生的排异反应。”
知苑想到知暮云逼他吃的那些药,张口蠕唇,欲言又止,终究是没开口。
水液渗透到他口腔内,知苑也用舌尖抿了抿唇。
男生泪眼汪汪,眼神还有些虚妄不聚焦,脸色惨白,原本漂亮的面庞,憔悴得像要枯萎的白铃兰。
弱得让人心生怜意。
知屿抬手,抚了抚知苑毛绒绒的脑袋:“以后别乱吃药了,好不了也没关系,就这么过也好。”
他身上的气质太过温柔了,将人沐浴在春风里,却总散发着孤零和牵强。
知苑还挺在意今天薄纣在席间说的那些话的。
“哥哥跟嫂嫂结婚后,是不是就不能来看我了?”
微弱的啜泣夹杂着试探,活像被人丢弃的小可怜。
水灵灵的圆溜大眼,满怀期盼,让人难以拒绝。
知屿心头一哽:“不会,不会结婚,也不会不要你。”
“以后和哥哥一起生活。”
知苑:“可——”薄临月其实挺好的。
站在另一侧的李陵川适时开口:“顾先生正在回国的飞机上。”
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大半夜,顾酌风尘仆仆。
明明是几个小时没见,却感觉整个人气质大变样。
暴戾恣睢,凛然刺骨,浑身萦绕着煞气。
李陵川忙让开身位给顾酌,宽大的手即刻就贴上了知苑没任何气色的脸颊。
四目相对,却无声言语。
盯着顾酌那张有些凶恶阴鸷的脸,知苑难免心虚生怯。
“不是让你饭后半小时再吃药吗?一次还吃那么多?”
知苑一个闪躲眼神,顾酌瞬间就了然。
李陵川:“问过给知少爷备药的人了,对了数量,知少爷今天的药压根儿就没吃。”
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要再不做出点事儿来,只怕自己更是难辞其咎。
顾酌锋利的剑眉下蹙,却也柔和的态度:“吃的谁的药?知腾远给的?”
知屿倒是着急:“说呀,他们给你吃了什么药?”
“哥哥在这儿,不用再逃避了,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全都说出来。”
一被关怀,难免情绪崩溃,而且还是左右各一个。
知苑鼻尖发酸,颤了颤睫毛,喏声道:“我不知道,暮云哥给的,就是我以前吃的那些,说是治疗我脑子的。”
薄纣拧着盘踞戾气的眉头,想苛责人,又对知苑那样于心不忍。
“我给你开了药,以后不许吃别人给的。”
“也不许吃别人给的东西。”
知苑跟个犯了错的小孩:“知道了。”
李陵川:“他们买通了医生,只说是吃坏了肚子,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病房的门口再一次有了动静儿,不过这次却是一个衣着白大褂的医生。
朱院长一进入病房,就眼神敏锐,直朝顾酌走去:“顾总,这是检测报告,您过目。”
被双手奉上的检测报告虽然只有薄薄几张纸,但顾酌翻阅了两页,脸黑如浓碳。
朝另一侧好奇的知屿使了个眼神:“出去?”
知苑也好奇,够着脑袋起身,却被顾酌按回了病床上。
“先休息。”
走廊尽头,窗外的黑夜与廊灯交织。
顾酌将报告递给了知屿,阴冷言语:“看来知家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儿。”
看到报告的知屿蓦地僵滞住身躯,俊美容颜呆怔,眸中更是喷涌出愤懑不解。
一分钟后,才艰难吐出两个字:“难怪。”
报告每翻一页,知屿的脸就凝固一分,就连手指也激烈抖动着。
“难怪吃了两年的药,还是没有半点起色。”
“难怪突然就分化成了beta,居然是……腺体受损。”
“他们一直给他吃违禁药。”
知屿一时哭笑不得,不过笑也不过是自嘲。
这两年,他忙忙碌碌,却碌碌无为。
就连他们父子在眼皮底下换了知苑的药,损坏知苑的腺体,让知苑变成一个残缺的omega,林林总总,居然都没发现。
他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知屿落寞,顾酌也不会去安慰人,反倒是落井下石:“现在我能带他走了吧?”
刚转身迈了两步,顾酌又倏然侧身扭头。
灯光映照下的那张脸,寒冽瘆人,带着浓浓的吞噬感。
“对了,你的亲弟弟,要遭殃了。”
“我可以给他一次机会,他最好别被我找到。”
否则……
“我的手段,只会让他求死不能。”
第一次,知屿明确体会到顾酌身上那股强烈的血腥气。
顾酌回病房时,李陵川在给知苑嘴唇涂抹水。
知苑皱着八字眉嘟囔抱怨:“好饿呀~”
肚子都要饿瘪了,还口渴。
可一见到一身正装、面无表情的顾酌,知苑又视线飘忽不定了。
“哥哥呢?”
“他还有事,就先走了。”
一听到知屿离开,知苑又不高兴了,哭丧着脸,眷恋又哀怨。
“哥哥都不喜欢我了。”
只要知苑一皱眉感伤,就很可怜,像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让人保护欲爆棚。
顾酌伸出手,指腹轻碾揉着知苑莹润透光的耳尖,荡漾着涟漪的瑞凤眼一刻不离。
他终究是不忍知苑伤心。
“喜欢的,他要去给你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