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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防盗,补订就能看正文了。比例50%, 时间24小时。 如今这庄子是她乳姆方婆管理。方婆早年丧夫, 膝下唯有一个女儿巧娃。小时候巧娃曾经生过热病, 伤了根底, 范雪瑶不仅请大夫给她看病, 最后做主将她放了良,助她打通门路立了女户。日后可以顶门立户,招婿入赘,延续赵家的香火。
她乳姆一家知恩图报, 待她十分忠心, 她观察一段时日之后便将庄园交予乳姆母女打理, 事实证明两人十分尽心尽力, 没有欺上瞒下的举动。
送了嫣然、冷香二人出嫁,宣布晋封嫔妃的圣旨的队伍也来到了范家。这一日, 范家红绸以饰, 装点一新。兽鼎焚着香, 小园子里的花枝都被折空了来装饰。整个范家静悄悄的不闻一人出声。
范烨霖等男子在坊外候着, 范老夫人等女子内眷在范家大门内。一小黄门骑着马儿来了, 范烨霖上前迎接,小黄门道:“到了坊口了,一盏茶的时辰就到了。”
范烨霖连忙遣人回家提醒范老夫人等人, 过了一盏茶, 忽听坊外马蹄人脚声, 几个小黄门喘吁吁地跑过来, 众人会意,知晓人来了。于是连忙都按方位站好迎接。前面是一列列捧着焚香香炉,香巾、绣帕、漱盂、拂尘等物的小黄门,一对对过完,后面两个小黄门牵着一匹高头大马过来,马上便是传旨的宦官。
连忙引宦官进门,漱口净手焚香,跪的满堂堂人,恭恭敬敬听旨。
“朕惟协赞坤仪、用备宫闱之职佐宣内治、尤资端淑之贤爰考旧章、式隆新秩范氏、德蕴温柔。性娴礼教。淑慎芳声、本含章之有耀。位在掖庭之列。克著音徽礼昭典册之荣、宜加宠锡兹仰承皇太后慈谕。册尔为美人。尔其益修妇德、矢勤慎以翼宫闱。永佩纶言、副恩光而绵庆祉钦哉。”
竟然是美人之位,恭敬送走宣旨的宦官,范明辉喜形于色。
他原以为凭他的官阶,女儿能得个宝林的位置就算极限了,没想到竟然是正四品的美人之位。这下子他的女儿比他品阶还高了!
“我向方才的齐内侍打听过了,你在这次册封的嫔妃中位份属高的。在你之上也只五人,长孙家的娘子封作了昭容,韦太后的娘家侄女为昭媛。这不必说,务必要避其锋芒。”最后四个字,范明辉说的格外认真。
“其外,蒋郡公的十一孙女为婕妤,沈参政的女儿为婕妤,张大学士的女儿亦为婕妤。蒋郡公今年已近八十,他有四子,唯有伯仲二子是原配所出,其余二子皆是继室所出。蒋婕妤的父亲是蒋郡公的三子,为殿中侍御史。”说道这里,范明辉看了看范雪瑶,见范雪瑶听的认真,且在此时露出微异神色,便知女儿听明白了他话中之意。
范雪瑶虽然身为女子,但身边就有个身为朝廷命官的父亲,多多少少都能了解一点这个世界,这个朝代的官职情况。
这所谓的殿中侍御史,其实只是正七品的官职,掌纠弹百官朝会失仪事。这种官儿最得罪人,若到了必要的时候,要拉他下马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而蒋郡公府的荣光全靠蒋郡公维系,可蒋郡公现在已经七十九了,又有几年可活?因此蒋婕妤若是本人不争气,一旦蒋郡公去了,她便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至于沈婕妤……”范明辉思考了一下,缓缓道:“沈参政文采裴然,只是官家登基没多久,这位子可能会动一动,尚不知将来如何,不好说。”
范雪瑶点头,所谓参政,便是参知政事,算是个副宰相吧。只是这个朝代权利分散,能称作宰相的官职太多,因此这所谓的副宰相也算不上什么。大梁一朝便要换上数个宰相,更别说名不正言不顺的副宰相了。
而且这沈参政是先帝旧臣,新皇帝继位登基肯定要提拔自己的班底,这沈参政未来如何,的确不好说。
“只这章婕妤,依我看来,章大学士虽然只是负责修书,可若是完成的好了博得官家欢心,也是大功一件。再往上进也不难。”范明辉细细讲述。
范雪瑶她知道范明辉和她说这些,是想提醒她,怕她年轻不懂事,轻狂过头惹祸。到时候失宠事小,遭到残害丢了性命事大。只是范明辉以一个官员的心态去想皇帝,难免会有所差误。
范雪瑶前辈子周旋在官场上,与众多寻常人一辈子也见不上面的权贵打交道。因此她很明白这些人的心态。对于金字塔顶端以下的中低层人,也许会认为女子的背景最为重要。然而其实这并不是绝对的,人心只要是肉长的,就永远不可能一直理智,冷静。尤其是在这个男人是坐拥天下的皇帝时,更是如此。
不过她没有反驳范明辉,她听的仔细,将这些关系网一一牢牢记在心里,这些都会成为她日后的助益,避免她行差踏错。她所图谋的,一个差错很可能就万劫不复了,因此她必须谨慎再谨慎,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这一天父女俩谈了许久,范雪瑶带着满脑袋的情报回了屋,拿了纸笔,将这些情报一一用密码记在宣纸里。她写的很随意,歪歪扭扭,落笔不定的。寻常人看到只会以为是胡乱涂鸦的线条和点,只有她知道解密方法的,才能读懂这些数字与点所记录的意思。
接新晋嫔妃的宫人仪仗一早便来了,范雪瑶在阖家上下的家眷相送下,含泪与父母亲人依依惜别。最终在宫人的催促提醒下上了马车。
坐在锦绣为饰的马车中,行驶在誓要青云直上的后宫路上,范雪瑶一直透过影影绰绰的纱窗看着沿途的风景。
这坊内坊外或繁华热闹或安宁静谧的街景,不知多久之后才能再次看见。只希望下次她回来时,是风光得意的衣锦荣归。
璀璨的红黄绿琉璃瓦,一堵一堵的高耸朱红宫墙将皇宫的天空分割成一小块一大块。只有少许的古树探出树冠尖尖来。
马车驶进宫门,一会儿后又在一面小宫门前停下,换上小辇穿过宫门,又颠簸许久,终于在一处宫殿前停下。
范雪瑶下了辇,抬头望去,只见宫门上挂着一面上书“披香殿”三个字样的绿漆匾额。
披香殿是个包括前后殿,耳房厢房庑房一应俱全的宫殿。以穿花回廊相连,廊檐下种着一溜儿百子莲,蓝紫色的碎花朵儿色彩鲜丽妩媚,很是讨人喜欢。整个院落除了屋与墙间的角落里种了桂树,其余地方都用地砖铺上,每隔几步还插着一面石子儿画。
用小石子儿垒成寿瓶儿插着一枝两朵的牡丹花图,象征着平安长寿。莲蓬荷花图,象征人寿年丰。假山水仙图,水仙被视为新岁之瑞兆,也是吉祥之花。还有梅花,长春花等等,都是寓意美好的花卉。甚至还有一面很大的十美图石子画。
院子左右两边各摆了一口大水缸,里面养了翠艳欲滴的萍蓬草,鲜黄色的花朵儿正探出水面迎日绽放着。前殿正门前走廊两旁摆置着几个花盆,里面或一品红、红山茶、紫竹梅等等色彩鲜艳,盛开的正娇艳灿烂的盆花。
范雪瑶环视一圈,心中满意。这一件件一样样的,别以为只是些花啊草啊的,不论其他,光这院子的布置便能瞧出是用了心思的。
宫人将她送进披香殿后殿便告退了,而后殿这里便是她日后起居歇卧的地方。
一进后殿,院中候着的一众宫女连忙恭恭敬敬行了顿首礼,额头触地后,方齐声道:“奴婢给范美人请安。”
范雪瑶驻足点点头,笑道:“都起身吧,旁的进殿再说。”小宫女们先谢了恩,才起身鱼贯而入后殿。
范雪瑶一路跨过门槛,来到榻前,坐定。方看向众人,见众人都站好了,规规矩矩的,便温声道:“叫你们候我许久,真是过意不去。”
小宫女们连忙说不敢。
按宫规配给美人的宫婢并不多,只有十六人,且四人是内膳房的司膳宫女,虽然名义上是她的宫婢,但其实是属司膳房的宫女,在披香殿只管烹调之事,无论是升迁还是降职,都不归她管,她只能赏罚。所以其实真正的宫女只有十二人,十二人站在这屋子里,却还空空绰绰的,可见这屋子之大。
范雪瑶面上含笑,一一瞧过低眉垂首的十二宫婢,微微一笑道:“我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的,什么都不懂。这样吧,你们都先自报一下姓名,我好把人和名儿认一认。”
“奴婢姓毛,乳名叫珠珠。”
“奴婢贱名黄小红。”
“奴婢贱名吴月姑。”
……
十二人依次报出自己的名讳,分别是黄小红、王春桃、毛珠珠、刘小金、孙福云、吴月姑、郭画屏、曹素娥、王红绡、朱凤云、朱琼花、杜巧巧。
范雪瑶点点头,快速将这十二个人名儿和各自的脸记在脑中,微笑说道:“你们名字倒都挺好的,没什么妨碍,往后我就这样称呼你们了。”
“全听美人吩咐。”十二位侍女异口同声道。
这石首鱼其实就是黄花鱼,在二十一世纪不是什么好东西,家家都吃的起。不过在这个时代却不一样,是除了江边地带以外,只有富贵人家才吃的上的江鱼。味道的确很美味。也不知是水质的差异导致鱼的滋味不同,还是烹调方式的缘故,鱼很鲜美。
虽然是以前吃到腻的东西,可她现在能吃到,大概还是托了皇帝福。正因为她昨夜刚侍了寝皇帝就立刻降下赏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得了皇帝欢心。不管这欢心保质期有多长,好歹也是得了。
不过这宫里头传递消息的速度还真是快,距离皇帝赏赐给她东西才几个时辰,连司膳房都知道了,马司膳眼巴巴地送了体己菜来给她。
范雪瑶想是想,却只是把鱼腹吃了就没再碰石首鱼了。黄花鱼刺多,又不是经过油炸把小刺儿炸软了的,清蒸的吃着真不大方便,吐刺有点儿不雅观。不过这到底是司膳房特意送她的,这几乎没动过的送回去有点打脸。而且这也是她平常时候吃不到的好东西,这么送回去也是倒掉,太糟蹋了。还不如她自己宫院里的人吃掉呢。
食指把装石首鱼的银盘子往外推了推,说:“这鱼拿下去吧,等会儿你们给吃了,就是有腥味儿也不打紧,回头吃点茶水漱漱口,嚼嚼茶叶子就没事了。”
画屏几人立即谢恩。她们多少年没尝过鱼腥味了,为了身上没异味,鱼虾蟹这样的东西是不会叫她们沾嘴的。可这回范雪瑶开恩,特意准许她们吃,那就没关系了。这可是石首鱼呢,都不在美人自己的份例里的石首鱼,一个个欢喜的那叫一个眉开眼笑的。
乐颠颠的捧了鱼去内膳房,吩咐御膳房的小宫女好好温着,准备等伺候了范雪瑶用完膳就过来分着吃掉。
范雪瑶用了膳,便打发殿里伺候的几个宫女去吃饭,自己到外面绕圈儿散步。宫女们也不敢多耽搁,匆匆吃了个八分饱,仔仔细细漱口洗脸打理清爽了又赶过来伺候。
在东梢间练了会儿子,范雪瑶就叫了热水洗澡,她的习惯是每天都要洗澡,头发是两天一洗,有时梳髻用了头油,她嫌腻的慌,就是头皮不痒也觉得不舒服。甚至会一天洗一次。不过这时代的人穷的忙,富的忙,贵的也忙,又没吹风机,没什么时间耗在洗头上,因此他们都好几天才洗一次。女人尤其是,她们头发长,不光洗起来格外麻烦,弄干也很费时间。半湿的梳起来捂着以后会头疼,披着等干又嫌不雅,干脆就很久才洗一次了。
就因为洗澡洗头的事儿,在范家时那些个堂姊妹没少明里暗里的说她事儿多,穷讲究。
沐浴前范雪瑶想起件事来,招招手把小红叫到跟前:“去叫画屏把那个黑漆嵌螺钿上面是嫦娥奔月画的多宝匣子开了,里面有几个瓷瓶儿,把那个白瓷瓶儿取来。”
那个多宝匣子就在柜子里,小红与画屏一说,她当即拿了钥匙去开柜子,再把匣子取了出来打开,匣子共三层,上面两排四四方方的共十六小格子,下面一排长格子,里面正并排列着大小一致的六个细颈圆肚的小瓷瓶,两个白瓷瓶,两个梅子青的和两个蓝的。
画屏直接拿了一个白瓷瓶就合上匣子,原样锁好收进柜子里,把白瓷瓶交给小红。
“美人,可是这个?”小红回来后,双手奉上白瓷瓶。
“对,就是这个。”范雪瑶点点头,笑着伸手接过。小瓷瓶儿并不大,搁在手里握拳,刚刚好拇指接到中指。揭开瓷瓶儿的塞子,一股浓浓的花香弥漫开来。深吸一口气,霎时肺里全是茉莉花的好闻的香气。
“这是……”小红和小金都惊呆了,下意识直抽鼻子,这花香味儿怎么这么真?好像真的茉莉花儿是的,跟那些花露花粉花蜜啥的一点也不一样。
“这是精油。”简单解释了一句,范雪瑶便将瓷瓶儿微微倾斜,往清水浴桶里点了两点。
这么一小瓶的价值可是几十两银子呢!她得珍惜着用。她在庄园里特意辟了几亩地种花,又雇了几名花农来伺弄花草,饶是精心护养,一亩地也就只能产出稀少的一点精油。
这个时代的蒸馏工艺太简陋,而且没有大棚养殖技术,花儿的产量远远及不上现代工业化的产量,还有虫害的侵扰,这个量实在来之不易。她每次使用都很珍惜,生怕浪费了。不过这精油确实很香,洗澡时她只滴个一两滴便满室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