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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十分,A市某高速路口。
楚欢从公司的车里下来,坐上墨晋修的阿斯顿one77。
昏暗的光线下,楚欢看不清驾驶座里的男人笼在阴影里的精致五官,许是车厢里空间太过狭小,她关上车门的一刻,觉得车厢里空气很稀薄。
淡淡烟草味充斥在鼻端时,她心里不受控制地微微一紧,似乎这个刚才吸过烟的男人很可怕,他不说话,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用眼角余光冷冷地扫过她。
楚欢悄然打量他冷峻的侧脸,连紧抿的薄唇都透着冷漠和不悦,看来这位大少爷的心情很不好!
暗自攥紧了手,楚欢做了一个深呼吸,才重新抬头看着他,轻声询问:
“墨晋修,那视频的事……”
墨晋修突然转过头,如潭的冷眸犀利地射过来,眸底迸出的冷冽如冰刀直击她心脏,她心陡然一窒,说到一半的话生生顿住,小嘴半张,望着他的眸子里流露着丝丝怯意。
她知道这个男人很生气,传出那样的视频,对他绝对是奇耻大辱。
新婚那晚他提的条件突然回荡在耳畔,她小脸蓦地一白,似乎怕他说出难听的话语,不待他吐口,便急切地解释:
“那些视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墨晋修,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看我的手臂,我可是为了不给你戴绿帽子差点废了自己的手臂……”
“为了我?楚欢,你编,我听着,你慢慢编!”
墨晋修不屑地冷嗤一声,深幽的眸子里写满了鄙夷,他怎么会相信她这个满嘴瞎话的女人,她在意识模糊时喊着旧情/人的名字,那么亲切的叫他阿锋……
楚欢不安的眨眼,凝着他冷漠嘲讽的眼神,后面的话突然就忘记怎么编了,咬了咬唇,倔强地抬高下巴,生硬地说:
“好吧,既然你觉得我说的都是假的,那就当我是背着你勾/引男人,就当我给你戴了绿.帽子,你大娘和你那几个堂姐不是也和你一样分分秒秒盼着我离开墨家的吗,我一会儿就承认那视频上全是真的,我如你愿离婚就是了。”
墨晋修眸色倏地一凛。
“你说什么?”
他恼怒地一把抓住她胳膊,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正好抓着她受伤的地方,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皱眉挣扎道:
“你放开我,痛!”
“痛,你还知道痛?”
墨晋修目光凌厉的盯着她,死丫头,她闯了那么大的祸之后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既坐实了他阳痿不举的事实,又给他戴一顶终身都取不掉的绿帽子,然后回头和傅子锋破镜重圆?
这等好事,倒真是她想得出来的。
不过,她想这样脱身,简直是白日做梦。
楚欢原本只是一句气话,可此刻被他这样捏着伤口,眼神凌厉得似乎要在她身上挫出几十个洞来,她心头也蓦地恼了。
“我为什么不知道痛?你捏着我受伤的地方了,墨晋修,你放开我。”
“不想你这只手废了,就把话给我说清楚。”
某人的怒意铺天盖地,如潮水般似要将她淹没,不仅不放开她的手,反而在她疼痛中加重力度,楚欢低呼一声,身子因为疼痛而朝前扑去。
“我说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哎哟,墨晋修,你这个混蛋……”
楚欢一恼怒骂人的话又脱口而出,墨晋修阴沉着脸,深潭似的眸子里噙着冷酷绝决,似乎她不求饶,他真的会废了她的手臂,哪怕她骂他也没用。
楚欢痛得直冒冷汗,她几乎能闻见空气里有腥甜的味道,那是她伤口渗出的血迹,最后终是妥协在尖锐的疼痛下,她强忍着想要杀了这个男人的怒火,嘴上不得不求饶:
“我说清楚,你放开我,想我说什么,我都说。”
墨晋修打鼻孔里哼了一声,刀子似的冷眸扫过她,大发慈悲的松开她手臂,冷声警告:
“楚欢,你休想在闯下这么大的祸后一走了之,一会儿回到墨宅要是敢胡说八道一个字,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楚欢痛苦地咬着唇,被他捏得伤口出血的那条手臂根本不敢动弹,没有力气,也没有胆量再去惹恼他,小声地说:
“想怎么说都随你,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
墨晋修眉峰不悦地皱了皱,眸子扫过她手臂,发动车子前冷漠地丢下一句:
“你面前的储物盒里有止血药和纱布。”
把她伤口捏出了血再给她提供止血药,楚欢一阵心闷,这个混蛋是济世救人的医生,还是杀人的恶魔?
拉开面前的储物盒,从里面拿出药和纱布,除此外,没有别的物件,这纱布似乎是给她量身定做的,楚欢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心里一度怀疑他是故意准备好了止血药和纱布。
为的就是把她伤口弄出血。
这个BT的男人!
阿斯顿one77重新上路,如深海之鱼穿棱进如墨的夜色里,朝着墨宅的方向驶去,从后视镜里看着楚欢笨拙包扎伤口的动作,墨晋修心里的怒气稍稍缓和。
如她猜测,那止血药和纱布就是为她准备的,但并非为了把伤口给她弄裂,那只是一个意外,是被她气的,若非她说那些让他想杀人的话,他也不会一怒之下就往她痛处捏。
一只手包扎很不方便,对于楚欢这个一点护理经验都没有的人而言,一只手替自己包扎更是难上加难,她折腾了足足十分钟,最后额头上沁满的香汗,不知是疼的,还是急的,好不容易包扎完,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只胳膊已然僵滞得不敢再动弹了。
耳畔响起一声讥讽的冷嗤声,她狠狠抿唇,不想看到那人嘲讽的表情,干脆把头转向车窗外,可是该死的动作太粗鲁,一个不防,咚的一声响,额头撞上了车窗玻璃。
她“咝”的一声闷哼,痛得发白的小脸蓦地涨红,耳畔,再次响起那人讥诮的话语:
“玻璃撞烂了是要赔的。”
赔是吧?
楚欢磨牙,恼怒地抬手一巴掌拍向车窗玻璃,哪知墨晋修早一秒洞悉了她的心思,伸手按下了身旁的按钮,她手拍过去时,车窗玻璃刚好降下,阿斯顿正好擦着一辆宝马而过,她拍出去的巴掌来不及收回,就那样生生拍在宝马的玻璃上。
耳朵里钻进那人嘲讽的笑声,楚欢心头的怒火飕飕往上涨,转头恨恨地瞪着驾驶座上的罪魁祸首,她敢肯定他是故意的,混蛋!
骂人的话还未出口,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时,她眸子微微一变,眼角余光下意识地瞟向身旁的男人,这一举动毫无疑问落进墨晋修眼里,他冷眸瞟过她,嘲讽勾唇:
“不敢当着我的面接电话?”
“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敢!”
楚欢气愤的反驳,话落,纤纤玉指按下接听键,轻声开口:
“喂,程大哥。”
“楚楚,你到A市了吗?”
墨晋修听不见电话里的声音,只是在楚欢用那柔软的声音喊对方‘程大哥’时,那俊美的五官顿时覆上一层薄霜,性/感的薄唇勾出鄙夷的弧度,就只差夺过她手中的手机扔掉了。
“我刚到了。”
楚欢的声音其实和平常一样,并没有特别的温柔和情绪,只是她和墨晋修相处时多半都处于恼怒状态,才让他有种错觉,觉得她和别的男人说话都特别的温柔,心里十分不爽。
“楚楚,景怡在任阿姨家里,那楼下都是记者,你现在不能回去,你现在哪里,我去接你。”
“呃……谢谢程大哥,不过不用了,我现在墨晋修的车上。”
身边那个男人捏着方向盘的手力度在不断加重,这区别待遇相差太大了,喊姓程的‘哥’,对他连名带姓,甚至在说他的名字都像是咬牙切齿。
他从后视镜里冷睨她一眼,脚突然踩下刹车……
“啊……”
楚欢一个不防,身子因突然的停车而猛的一晃,唇边溢出一声低呼,听在电话那端的人耳里,便成了担忧和关心:
“楚楚,怎么了?”
“没,没什么,程大哥,我快到家了。”
“那好,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程景渊不是没听出她话语里那丝异样和迟疑,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总想多听听她的声音,哪怕多说一句话亦会觉得温暖。
敏锐如他,怎么会猜不出她为什么突然‘啊’的一声低呼,那突然的刹车声在夜色里是那么清晰的传入耳膜,他心里侥幸的希望那个男人不是因为在乎楚楚才恼怒。
“和无关紧要的人说那么多,你可有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放心?”
楚欢一挂电话,身旁某人带着酸意的声音便冷漠的响起,楚欢抬眸以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冷笑道:
“墨晋修,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墨晋修手里方向盘一偏,车子直直朝路边的花坛撞去,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撞上花坛,突然的急转弯吓得楚欢呼吸一窒,尚示发作,耳畔落入某人讥讽的声音:
“你以为我是傅子锋,还是程景渊?”
“你……”
楚欢以手顺着胸口,告诉自己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墨晋修见她说不出话来,心里并没有觉得畅快,反而胸口好似堵了什么东西,一阵的郁闷。
楚欢没有给她妈妈打电话,并非不孝顺,而是不需要向妈妈解释什么,有景怡陪着妈妈,她很放心。
阿斯顿拐入下一个路口后,视线里远远映入墨宅的美丽夜景,墨晋修从镜片里看着楚欢说:
“一会儿你什么也不用说。”
“哦!”
楚欢正在心里酝酿一会儿被他们家的人质问时要怎么解释,听见他如此叮嘱,眨了眨眼,难得的乖巧顺从。
两分钟后,车子驶进墨宅,阿南早已候在那里,从车库里停着的那几辆车便知,此刻,等着他们的人很多。
“大少爷,少奶奶,老爷让我在这里等你们。”
阿南恭敬的说,目光看向楚欢的时候,憨厚的脸上浮起几许关切,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墨晋修几步走过去一把抓住楚欢的手,拉着她上了电瓶车,阿南不敢迟疑,立即上了车,带着他们朝大宅而去。
这段柏油路夜晚时寂静而幽美,幽暗灯光与天际点点星子相映,清幽的白兰花香混着身旁那人的阳刚气息萦绕着呼吸,手中那挣脱不掉的霸道和温暖让楚欢的心有一瞬间的恍惚。
虽然知道他是做戏给阿南看,但她却觉得这一刻敛去冷漠和锋利,流露着淡淡温柔的墨晋修俊美而迷人,许是手心里那源源不断的暖意作祟,楚欢心底某处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却让她很惊慌的情绪。
墨晋修很满意她这一刻的柔顺和安静,握在掌心的小手细滑柔嫩,似若无骨,这种感觉很舒服,至少他并不觉得讨厌。
“胳膊,还疼吗?”
宁静的气氛突然被打破,心神恍惚的楚欢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抬眸撞进他幽深似潭的温润眸子时,心跳竟然漏了一拍:
“不,不疼了。”
话出口她才回过神来,自己竟然被他的美/瑟佑/惑了,口是心非!
念及此,心又猛地一跳,小脸莫名发热,不敢再看此刻温润俊美的男人,慌乱的调开目光看向近在咫尺的主宅建筑。
“大少爷,少奶奶,到了!”
墨晋修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拉着她一起下车,抬步进客厅时,他握着她手的力度似乎紧了紧,并没再叮嘱她什么,只是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楚欢心跳有些快,不知是紧张即将面临的局面,还是受身边这个男人所影响,她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乱乱的,不禁蹙了蹙眉,暗自做着深呼吸,强迫自己保持平静。
踏进客厅,顿时一股沉闷的气息夹着一道道锐利的目光扑面而来。
墨晋修从容淡定,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看向坐在上方的墨老爷子,语带抱怨地说:
“爷爷,什么天大的事,这么晚了还叫我们回来?”
墨老爷子闻言花白的眉峰顿时拧起,目光在墨晋修与楚欢相握的手上停留了两秒,烦燥地叹了口气:
“还不是因为视频的事,晋修,你前些天医院那些传闻已经很不好了,现在楚丫头又传出这样的视频,你是不是该给一个解释?”
老爷子话里话外几个意思,几种暗示,墨晋修满不在乎的勾起嘴角,深邃的眸子里噙着只有老爷子才看得懂的深意。
医院那些会言不是爷爷您辛苦散播的吗?
墨老爷子移开视线,假装不懂孙子眼神里的质问,把矛头转向楚欢,严肃地说:
“楚丫头,你可记得你和我曾经的约定?”
楚欢脸色微微一变,面对老爷子的质问,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内疚,不管怎样说,昨晚那些视频确实丢了墨家的脸。
事情因她而起。
“爷爷,你和楚欢的约定我可没兴趣,既然你是要我解释那视频的事,我爸我妈,大娘和姐姐姐夫们都在这里,我就一次性解释了,省得见一个人解释一遍嘴累。”
这才是墨晋修的本性,刚才在电瓶车上那短暂的温润如玉都是伪装的,他其实就是一个狂傲不羁,不可一世的大少爷,高兴了给你个好脸色,不爽时候谁的帐都不买。
面对一屋子的长辈,他竟然不曾表现出丝毫的恭谦,言下之意就是本少爷只说一遍,你们听了解释就别再乱嚼舌根。
“好,你说。”
老爷子并不意外墨晋修对楚欢的维护,他自己的孙子什么性格怎么会不清楚,这是他乐于见到的结果,不论他孙子是出于男人的责任和面子维护楚欢,还是对她动了心,这都是一个好的开端。
说明他没有看错。
“晋修,楚欢和男人开/房那是真真实实的事,你还替她解释什么,难道你愿意戴着这绿/帽子被人嘲笑?”
墨乌梅等不及他解释便开口道,说话间鄙夷地看向楚欢,似乎她亲眼见到楚欢勾/引野/男人的整个过程似的。
楚欢小脸微微变色,清弘水眸坦然的看向墨乌梅,感觉墨晋修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二姐,什么叫真实?你有亲眼见到楚欢勾/引男人?我都还没解释,你这么着急和气愤做什么?”
墨晋修削薄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带着一丝狂傲,一丝邪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和不近人情。
墨乌梅被问得一滞,脸上浮起一丝恼怒,还想嘲讽两句,却被她老公穆承之暗自握住了手,阻止她再说下去。
“晋修,你二姐也是为了你和我们墨家的名誉,虽然我们没亲眼目睹,但那视频总不会是假的吧,昨天楚欢也确实去了C市……”
“大娘,昨天我也在C市。”
墨晋修嘴角的弧度深了一分,可似潭的深眸里却是一片冰冷,一句他也在C市便否定了陈氏的话,冷眸扫过其他几人,他突然抓起楚欢那只受了伤的胳膊,当着众人的面将她衣袖撩起,露出里面浸着血迹的纱布。
“晋修,这,是怎么回事?”
明亮的水晶灯光下,那白色纱布上的鲜红刺人眼目,看得他母亲赵芸脸色一变。
客厅里其他人也个个脸上泛起异色,老爷子眼底闪过精光,并不说话。
墨晋修刚才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可以称得上粗鲁,楚欢痛得拧紧了秀眉,本就白希的面颊在那暗红的鲜血映衬下,越发的苍白了一分。
“这是楚欢自己割的。”
墨晋修说得淡漠,冷眸凝视着她包着纱布的伤口处,并没有再进一步揭开纱布,只是平静地述说:
“那些视频确实是真的,但有的部份被人动过手脚,楚欢昨天去C市是因为他们公司药材的事,不想着了别人的道,被人下/药,那个男人就是下药的人找来毁她清白的,她一个弱女子哪是一个大男人的对手,最后为了自己的清白选择用玻璃割伤了手臂,正巧我也在C市出差,我赶到酒店时便看见那个男人被她用杯子砸伤了眼,并没有发生你们想像中的那些事情。”
足足一分钟,客厅里都寂静无声。
众人神色各异的盯着楚欢和墨晋修,不知是震惊,还是怀疑,又或者还有不甘和遗憾,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有把楚欢弄出墨家。
陈氏低头间,一丝阴冷自眼底深处掠过,心头暗骂楚欢个狐/狸精,不仅蛊惑了老爷子嫁进墨家,现在居然连一向不近女色的墨晋修都对她维护得很。
片刻的沉寂后,赵芸最先起身,上前拉过楚欢的手,关心地说:
“楚楚,我们都差点误会你了,让妈瞧瞧你的伤口,这是扎了多深,到现在还流血啊,”
话音微顿,赵芸的目光自楚欢手臂上移开,看着墨晋修时责备的蹙了眉:
“晋修,你可是医生,怎么不给楚楚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她一个娇弱的女孩子,那样的情况下居然割伤自己来保清白,虽然楚楚不是我的孩子,但想着当时的情形,我都觉得心疼。”
赵芸这番话真诚而关切的话语不仅让楚欢心里一阵温暖,还暗讽陈氏,若是你的三个女儿面对这样的情形能有如此刚烈的性子,能不惜伤害自己而保清白吗,就算能,你又怎么能在楚欢这样的情形下一味的落井下石,还无中生有的恨不能天下大乱。
这客厅里哪一个人是愚蠢的,陈氏和她那些女儿女婿自然也听懂了赵芸的讽刺,最后还是墨乌栖尴尬地出来打圆场:
“婶子说得对,晋修,你赶紧给楚楚好好清理,重新包扎一下,现在真相大白了,我们也就放心了,楚楚,这件事是我们误会你了,不过我们也是为了墨家的名声和晋修,你别介意。”
“我知道大家都是一番好意,出了那样的事,大家会误会也是正常的。”
楚欢面色平静地看着众人,话落,她才转头看向坐在那里的墨尚术,电话里的时候,墨晋修有说过他爸回来了。
不用问,她当然知道这个和墨晋修五官有着几分相似,亲切温和的中年男人就是她的公公。
不知为何,看到面色温和,眉目慈祥的墨尚术,她突然就想起自己离世的爸爸,一股酸涩蓦地漫过鼻尖,直逼眼眶。
紧紧地抿了抿唇,她微显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情不自禁地叫道:
“爸!”
没有多余的客套和问候,只是简简单单地一个字,却胜过无数的语言。
墨尚术纵横商场几十年,楚欢刚才一瞬间流露出的悲伤情绪他岂能不知,这会儿听见她轻轻柔柔地喊自己一声‘爸’,沉淀了岁月的眉宇很欣然地舒展开来,温和地说:
“今晚你们就不要再回郊区了,在大宅里住一晚,明天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早餐。”
“晋修,你爸说得对,你们今晚不用走了,带楚丫头回你的休闲居吧。”
墨尚术一出口,坐在上方沉默的老爷子顿时接过话把这事定了下来,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过墨尚术,还是儿子懂他的心。
“但有一点,不许再用你那些可怕的骷髅架什么的吓唬楚丫头,她现在可是病人。”
楚欢怔愣了下,似乎有些意外墨晋修也把恐怖的骷髅架往这主宅弄吗?
墨晋修俊眉微微一拧,倒没拒绝他父亲和爷爷的提议,不太耐烦的说:
“爷爷,那我先带楚欢回休闲居了。”
****
楚欢一下子从水/性/扬花的女人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桢洁烈女,为保清白不惜自残,这不仅在墨家才有的转变,在网络上,也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
那则视频也由开始的一分钟变成了两分钟,把楚欢用玻璃杯砸向那个男人眼睛,然后砸碎杯子割破自己手臂,最后酒店的门被剔开,有人闯进来后结束。
看不清闯进来的人面孔,但从那颀长挺拔的身影和震慑人心的强大气场,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墨晋修。
看到这则视频时,楚欢再次惊愕地睁大了眼,直觉告诉她,这则视频肯定是墨晋修上传的。
她心里再次滋生出些许异样的情绪,清弘水眸凝着刚才那人替她重新包扎过的伤口,她当时虽然对自己下手,但其实下手并是很重,伤口也不是特别的深,今天本来已经结了痂,若非在车上那人故意捏她的伤口,不会再次出血。
可是,刚才面对大房陈氏和她的女儿女婿,她不可否认,这流血的伤口真的起到了作用,加之墨晋修那谁狂妄冷漠的态度,听完解释后,居然没人再说什么。
QQ头像突然闪动,是景上佳人发来的信息:
楚楚,墨晋修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楚欢淡淡勾唇,飞快地回了一句:
他替我向墨家的人做了证,我没事。
景上佳人发来一个震惊的表情:他居然替你解释,楚楚,另外那一段视频也是他传上去的吗?这好像和刚才阻止我删除视频的是同一个人……
景上佳人的省略号通常是代表疑问的,她那简单的脑袋瓜子想不明白如此深奥复杂的问题,如果刚才阻止她删视频和现在发视频的人是同一个人,那他为什么这样做。
更让她疑惑的是,墨晋修不是不喜欢女人,巴不得楚楚赶紧滚出墨家的吗,为什么突然又帮她解释,不让趁此机会让她滚了得了。
楚欢心脏微微一缩,盯着那句话发了一会儿呆,在对方发来一个窗口抖动时,她十指才又在键盘上灵活的跳跃,打出一句:
等我弄明白了再告诉你,告诉我妈妈,我明天再跟她解释整件事情。
***
墨宅另一幢红砖瓦漆的阁楼里,墨晋修和他父亲墨尚术,以及墨老爷子分别围坐在一张白玉茶桌旁,空气里弥漫着淡淡地茶香,不时耳畔有几声虫鸣,轻松的氛围下,一反刚才在客厅里严肃,老爷子脸上笑容灿烂。
“爷爷,我这可是沾着您的光,才能喝上我爸亲自采摘的顶级茶叶。”
精致的白玉杯被他拿在手里把玩,眉目慵懒,唇边噙着三分调侃的模样让俊美俦的面庞凭添出三分邪肆和不羁,面对气质成稳的老爸,和修炼成精的爷爷,墨晋修此刻才是真正的大少爷。
狂傲,邪肆,无所畏惧的天之骄子。
“晋修,别说得你老爸我好像成天虐待你似的,要不是你自己不喜欢喝茶,你想喝什么样的茶叶能没有吗?”
墨尚术不满的睨儿子一眼,都成家的人了,居然还是没个正形,刚才见他一副维护楚欢的样子他还觉得欣慰,以为儿子娶了老婆成熟了,哪知这一转身,就又打回了原形。
“哈哈,爸,我没有你那份耐性,也没有爷爷那份休闲,让我每天这样喝茶,那我不得疯了才怪。”
墨晋修难得的开怀大笑,很久没有这样和他爷爷,老爸一起聊天了,平日他和他老爸都忙,特别是他老爸,简直就是空中飞人一个。
“你这名字算是白起了。”
老爷子笑着说,花白的眉宇间却有着无法遮掩的得意和骄傲,他对这个孙子的喜欢哪是一点半点,根本就是十个儿子也比不上的。
他的名字中之所以有个修字,就是墨尚术坚持,说他在他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太顽皮,一定要让他修身养性,可这名字决定不了一个人的性格,他墨晋修和修身养性根本不沾边。
当然,若是他愿意,他可以成为最温润如玉,最谦谦君子的男人,但他不愿意。
三人闲聊了几句,墨尚术把话题转到正题上,正了神色,问:
“晋修,昨晚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老爷子正眯着眼,用心品尝他儿子亲自为他采摘的顶级茶叶,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似乎对昨晚的事毫不关心。
墨晋修剑眉微挑,平静地说: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就算我没有即时赶到,墨家的名誉也不会受损。”
“晋修,楚丫头现在可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你不能再想着把她弄出墨家。”
前一刻还专注于茶水的墨老爷子突然严肃地开口,别看他老了,但他最是开明,名声什么的他都不在乎,若是在乎,也不会把楚欢那样一个眼睛流血,人人都害怕的女孩子弄进墨家当孙媳了。
“我又没那样说。”
墨晋修语气有些生硬,不知是被老爷子说穿了心中所想,还是因为自己的初衷有所改变,按他的性子,发生这样的事,楚欢又传出那种视频,他本可以借此把她赶出墨家,什么名声,什么阳痿不举,他若是在乎,那才怪了!
可是,当楚欢提出大不了如他愿和他离婚时,他心里却很不爽,甚至莫名恼怒,这种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情绪,不知是因为面子,还是因为她转身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而嫉妒。
“别以为你爷爷老眼昏花,我知道你小子恨不得把楚丫头弄走,要不是承受力强的话,早就和其他女孩子一样被你吓跑了。”
老爷子不悦地白他一眼,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楚欢那丫头不会那么容易认输。
墨晋修哼哼一声,不否认,也不承认,不能怪他把那些女人吓走,要怪只怪那些女人没有胆量,做他墨晋修的女人,必须有起码的胆量。
“晋修,要不,你和楚欢搬回来住吧,咱们家的人都住在一起,你一个人总是住在外面,不太好。”
墨尚术的话引来墨晋修皱眉,他一副不以为然的语气:
“我觉得住在外面挺好。”
“以前你自己一个人,我们不管你,任由你自潇洒自在,现在你都成家了,也该搬回大宅,别忘了,总有一天这个家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总要让楚欢和你三个姐姐她们有所了解才是。”
墨尚术平静的声音里透着无形的威严,表面看,大房陈氏以及她的女儿嚣张刻薄,在墨家为所欲为,但实际上,真正当家,说了算话的人是他墨尚术。
至于赵芸,她对大房的处处隐忍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老公,虽然一直不曾撕破脸,但面对大房的明嘲,她也从来都是暗讽回去的。
说到这个话题,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老爷子历经沧桑的老脸上也浮起几许伤感的情绪,说到底,大房的尖锐刻薄和怨恨都缘于墨尚白的早逝,他曾经让小儿子立过誓,只要她们不是太过份——
就必须包容!
但墨晋修不是墨尚术,他不愿意对任何人虚伪,他不喜欢陈氏以及那三个堂姐,更不愿整天和一群女人浪费口舌,成年后,他就搬出去一个人住。
这些年,他早习惯了一个人无拘无束的日子,每周不过回大宅一次,连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都很少。
对于那大房心心念念的墨家产业,他更是从不放在心上。
墨晋修拧着眉,削薄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不加犹豫地拒绝:
“爸,我并不觉得楚欢适合住在这大宅里,她现在每天忙她爸公司的事都忙不过来,哪有精力去应付其他的事。”
“别说得你多么心疼自己媳妇似的,晋修,你爸的想法也是我的想法,我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一年内让我抱上重孙,要么三个月内搬回来。”
“爷爷,生孩子又不是买东西,哪能那么快?”
“能不能那么快,你自己清楚。”
墨老爷子瞪他一眼,要不是他让楚欢服了事后药,说不定现在已经怀上了。
想到此,墨老爷子心里更加郁闷,把手中杯子往桌上一扔,拿起他的拐杖,起身就走。
“晋修,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按你爷爷说的做,要么,进集团任职!”
墨尚术丢下一句威胁的话,追着老爷子而去!
想得倒美!
墨晋修对着那父子俩的背影撇嘴,说来说去,他们就是想算计他,一个想让他传宗接代,一个想让他管理集团,端起桌上的白玉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清香怡人的茶水,他们走了,他自己慢慢享用。
***
休闲居里
楚欢在赵芸的目光监视下把一碗补汤喝下肚,身旁的桌上,还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是为墨晋修留的。
“楚楚,一会儿一定要让晋修喝下去啊。”
赵芸见楚欢乖巧地喝完了汤,又微笑着叮嘱,晋修难得在家住一晚,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多给他补补,好早一天抱上大孙子。
“好的,妈,一会儿晋修回来,我一定让他喝。”
楚欢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把空碗放到一旁的桌上,赵芸视线扫过她重新包扎过的手臂,轻声叹了口气,心疼地说:
“楚楚,昨晚的事委屈你了,这伤口得多深,才会到今天还在流血啊?”
楚欢听得脸上一热,眸子闪烁着尴尬,面对这个精明的婆婆,不得不坦白:
“妈,其实伤口是本来今天已经结痂了,是我刚才不小心碰到,所以又流血的,不是很严重。”
虽然从昨晚到今天是流了许多血,但真不是多么严重的伤口,赵芸微笑地看着楚欢,故作恍然地哦了一声:
“原本是这样,不是多严重就好,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凡事要多小心,你刚才也看到了,因为你昨晚的事,大房那母女几人恨不得立即把你赶出墨家。”
楚欢抿了抿唇,歉意地说:
“妈,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会多加注意的。”
她确实为自己昨晚的大意而内疚,在她看出肖月有问题时,就该多加提防的,都怪她太过粗心,才会着了她的道。
“嗯,难得晋修不在意你差点被欺负的事,晋修说你去C市是为了你爸公司的事?”
楚欢双手暗自交叉在一起,清弘水眸看着赵芸眼睛:
“是的,以前我爸在世的时候,我妈一直是个幸福的家庭主妇,从来不曾关心过公司的事,现在我爸走了,她沉浸在失去爱人的痛苦中,做为女儿,我实在不忍心让她一个人扛起那么重的担子,所以我现在有每天去公司。昨天是因为一批药材出了问题,我才会去C市,后来才知道,那一切应该都是一个局,目的就是引我去,不过妈您放心,以后我会多加注意,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不会让您和爷爷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