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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满桌子的佳肴,沈洛儿抿了抿嘴,小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肚子,刚才在楼下吃的面,只是勉强填了填肚子。
并且刚才洗了个热水澡,现在全身放松下来,如今已经饿的不行了,盯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眼中好像放着绿光。
“你若饿,就吃吧!”
南天一看出沈洛儿的心思,直接道。
沈洛儿脸一红,略带拘谨的挪步到凳子上,看着满目琳琅的食物,慢慢拿起筷子,开始还有点矜持的小口小口吃着,然后越来越快,最后狼吞虎咽起来。
南天一刚把筷子伸到一块烤肉处,沈洛儿就一把拿走了,南天一看了眼她碗里已经堆的满满了,还一个劲儿的在桌子上搜刮,南天一只好又将筷子向盘青菜夹去……
一个白嫩的小手伸过来,一把连盘子都拉走,南天一眼角微抽,皱眉放下筷子,就这么坐在桌旁,静静的看着沈洛儿吃。
只见沈洛儿一手抓着根吃了一半的鸡腿,一手拨拉着碗里的饭菜,塞满了嘴,咀嚼一下,就生生的咽下去,毫无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这吃相倒是跟步老头有一拼。
不过性格倒是跟鹿儿有点像,想到鹿儿吃饭时,也是丝毫没有模样的,南天一不由轻轻一笑。
沈洛儿听到南天一的笑,显然意识过来,明白自己的吃相不雅,极其尴尬的将手里的鸡腿放下,还颇有些舍不得,咽下嘴中食物,有些不知所措,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继续吃吧!”南天一知道沈洛儿是误会了,以为自己在笑她,遂淡淡开口说道。
沈洛儿哪里还好意思,垂下头,来回转着两根食指,喏喏道:“饱了……”
南天一看出了她的拘谨,推过去一杯水,转移话题道:“那些追杀你的人是何人?”
沈洛儿喝完水后,听到南天一的话,眼睛就是一红,眼中顿时透着浓浓的恨意,咬牙道:“那些追杀我母女的是燕九庄的人,就是燕北豪屠了我全庄。”
…………
半月前,沈家张灯结彩,人声鼎沸,一片喜气,庆祝沈老爷子六十大寿。
沈家老爷子也不欲太过铺张,只是请了庄子里的人一起开宴庆贺庆贺,图个喜庆热闹。
沈洛儿的父亲沈棋十数年前,手握赤牙双枪,数月连挑北地五十三寨,连战连捷,“北地双枪”的名号一时响彻江湖,可谓风头无两。
正是春风得意,就遇到了沈洛儿的母亲,情之一字真是奇妙万分,两人相遇相知,很快相恋,之后就是水到渠成的结为了夫妇,然后沈棋毅然金盆洗手,宣布退出江湖。
沈棋与燕北豪同为一个时日的俊杰,更是不打不相识,意气相投,结为异性兄弟,多年来两家互通有无,往来无间。
沈老爷子六十大寿,燕北豪自然带人祝寿,足足十几车的礼品,挥金如土,载着各种奇珍异宝,更是一车极品女儿红,以做寿宴酒水之用。
沈棋自然热情招待这结拜兄弟,拉了燕北豪把酒言欢。
一车酒水尽数分到各席,众人落座,认识的不认识的相谈甚欢,沈家庄内到处洋溢着喜庆。
却不想燕北豪在酒中下了药,席间更是骤然发难,无数杀手冲了进来,庄内护卫措手不及间,顿时死伤惨重。
整个沈家庄一瞬之间,就变成了九幽地狱,火光血光,呼喊声,求救声,刀光血影,不似人间模样。
四处传来的喊杀声,酒水四溅,人影晃动,连月亮都躲在了云朵后,似是不忍再看这人间惨剧。
那边,沈棋与燕北豪的战斗也已落到了尾声。
沈棋虽然十几年前就已退出江湖,但一身功夫从未放下,近些年来更是初窥圣品,堪堪躲过了燕北豪致命一击,但也被砍断一臂,实力大损。
沈棋满身鲜血,单臂持枪,斜靠在一根柱子上,不顾仍在淌血的臂膀,只是不可置信的嘶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燕北豪擦了擦刀上的血迹,面无表情的道:“大哥,兄弟平日有什么好东西可从不忘了您,但您做的可不地道啊!手里的《断水》真是藏的好生严实,可真是瞒的我好苦啊!”
“您应该明白这本刀谱对兄弟的意义吧!那可是武碑上的好东西啊!若有了它,凭我的资质,还有手中的刀,何愁不能称霸北地,甚至放眼这天下,也能有一席之地。”
“大哥啊!不是兄弟不念往日的情义,是你做的事太让兄弟伤心了。”
听着燕北豪的话,看着那熟悉的面目,却又那么的陌生,那么恐怖,自己竟从来都没有认出这好兄弟的真面目,如今却是已晚。
“呵,竟是如此,咳咳……就为了那么一本刀谱……”
沈棋面色痛苦,咳出一口鲜血,好像从未认识过这被自己视为手足的般的兄弟一样,苦涩的惨然一笑。
燕北豪轻轻擦拭刀上的血迹,淡淡道:“断人前途如杀人父母,既然大哥不给,那兄弟我就亲自来拿。”
沈棋勉强支撑起身子,哈哈笑道:“痴人说梦,就算我死了,你永远也不会拿到它,哈哈……”
燕北豪似早有所料,不紧不慢道:“那大哥就不为嫂子还有侄女想想吗?大哥不顾兄弟之情,难道不为妻女想想么,若是大哥真这么无情……咂咂,嫂子侄女可是姿色不错,我的儿郎们……”
沈棋闻言,眼中顿时赤红,噬人的双目死死盯着燕北豪,挣扎着起身,破口大骂道:“燕北豪,你怎能如此……畜牲……”
还不待燕北豪出声,一名黑衣人从外有几分狼狈的跑来,跌跌撞撞,急急的报道:“主子,属下无能,竟让沈家老头连杀十几名弟兄,带着女人和孩子冲了出去。”
闻此,燕北豪面色顿时阴沉的可怕。
“哈哈哈……”
沈棋闻言,一阵肆意大笑,但由于失血过多,面色苍白,有几分无力的大口喘着气,不忘嘲笑道:“燕北豪……你以为我的枪法是跟谁学的……呼呼……等着吧!过不了几日,你的真面目就会暴露在全天下人面前。”
燕北豪眼中一厉,一掌拍死来报信的手下,对沈棋阴沉道:“我倒要看看,一个半入土的老东西,能带人走多远。”
“放心,他们很快会就去找你,到时候你们一家在下面团聚,何其美哉!又是恩恩爱爱的一家亲,可不要忘了兄弟的好啊!”
说完,毫不留情的一刀将沈棋枭首,鲜血四溅,燕北豪漠然转身,向手下吩咐道:“留下一些人跟我仔细的搜,其余人都给我追……无论天涯海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那边,沈洛儿与母亲被祖父拼死救出,一路上遭到十几次劫杀,险象环生,最后却是燕北豪亲自带队,此次祖父拼死断后,才又争得了一线生机。
后来剩下沈洛儿与母亲两人,又躲过了几番追杀,身处绝境时,最后碰到了南天一,并将其母女救下。
“我永远也忘不了祖父身中十数刀,最后被燕北豪一刀穿胸的场景,那一幕时刻在心,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沈洛儿脸色极度苍白,紧紧的攥着拳头,满腔的恨意,语气带着一丝森寒的杀意。
南天一见其神情激动,低声哭泣,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默然吃着剩着的花生,细细咀嚼着,等其慢慢缓过来。
沈洛儿哭了一会儿,可能是释放了心中的伤心与恨意,这才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低声道了句:“谢谢!”
“嗯!”
南天一表情平淡,随口应了声。
这时,徐掌柜抱着一个包袱从外走了进来,小心的开口道:“公子,衣服给您拿来了……”
待看到沈洛儿通红的双眼,徐掌柜就识趣的连忙要退出去,南天一开口拦道:“掌柜的不用出去,将衣服放在床边就行了。”
“好嘞,衣服简陋,还望不要嫌弃。”徐掌柜小心翼翼的将包放在桌旁。
南天一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交到徐掌柜手里道:“这是衣服的钱,剩下的,还望徐掌柜帮忙备一辆马车,我们明日就走,不给你添麻烦。”
南天一见这徐掌柜如此殷勤,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想连累了人家,遂开口道。
“这怎么好……”
徐掌柜揣起金子,满脸收不住的笑意,言不由衷的说道。
“不用推辞,掌柜把事办好就行。”南天一笑了笑,不容置疑的将徐掌柜送出门。
随后又向沈洛儿道:“你先去把衣服换了……你穿着我的衣服,我看了总感觉很别扭。”
沈洛儿垂首看了眼宽长的衣袖,领口有些大,直往内灌进去些冷气,吹的胸口一凉,顿时惊声的掩住捂胸,整个人都缩了缩,小脸儿有些发红。
随后才慢慢挪步,过去挑出几件合适的衣物,犹犹豫豫的低着头,最后小声道:“公子能否转过身去。”
南天一闻言背过身去,心中暗暗吐槽着,现在的小屁孩就是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