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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轩居里,水悠然和钰曦两人站在一座假山前,假山山石上,刻有好些划痕。
“小曦,你能猜到这些划痕是用来干什么的么?”水悠然指着这些划痕,笑着问道。
钰曦想了一会,摇了摇头,“猜不出来。”
“这些划痕是我爹刻上去的,它们记录的是从我一岁到七岁的身高。”水悠然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那些划痕,眼神里满是眷恋。
曾经的曾经,每年生辰的那一天,爹爹都会带着她到这块假山前,比划着她的身高,一脸认真地刻下一道划痕,每次刻完之后,他都笑着说,等以后她出嫁了,这座假山将会是他想念她的地方,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娘亲就站在一旁,一脸温柔地看着他们父女俩。
此刻,假山还在,她也还在,而那个满脸笑容轻拍她脑袋的人,那个脸上带着温柔笑意的人,却永远留在她的记忆里。
“悠然姐姐,伯父和伯母对你真好。”钰曦说道,从没感受过父母疼爱的她,真的很羡慕水悠然,即便使她的父母早逝,他们俩在他们的有生之年里,给予了她最深的父爱与母爱,而她呢?一出生就被抛弃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如若不是师傅刚好路过那里,她早就命归黄泉了。
“嗯,爹爹和娘亲真的对我很好。”水悠然站起身来,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的花圃,笑着说道,“所以我要好好活着,带着他们的期许,好好地活着。”
清风拂过,花圃盛开的鲜花,纷纷迎风起舞。
逛完别致的庭院,水悠然和钰曦两人沿着曲折的回廊返回客房。
快回到客房的时候,走在回廊上的两人看到客房门口站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两人相视一番,随后加快了脚步。
站在客房门口的是一名长相俊逸的青年男子,当他看到水悠然和钰曦从回廊上走过来的时候,当即迎了过去。
三人在客房前的樱花树下迎面相遇。
那名青年男子恭敬地行了个拱手礼,“两位方公子,在下唐启然,家父是唐家大少爷唐波,听说二位公子查探出我祖父的病因,并且愿意留下来帮忙救治祖父他老人家,唐某感激不尽。”
“唐公子,不必这么客气,我二人路过此地,看到那榜文情真意切,我俩不愿意看到唐老爷与亲人阴阳相隔,于是便尝试一番,没想到运气较好,正好能查探到他的病因,我们是行医之人,救人乃是本分,这是应该的。”水悠然也拱手回礼道。
行完礼后,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站在她跟前的唐启然,只见他身着一袭冰蓝色长衫,外罩蓝色的缎子外袍,腰间缀着一枚玉佩,长身玉立,气度不凡。
唐启然,是唐波的长子,她的大堂兄,小时候,唐家的下人们因着祖母的缘故,对她不是很恭敬,有一次正好被他看到,他便训斥了那些对她不尊敬的下人们,言明道如若让他再看到有谁对她不尊敬,便将谁逐出唐家,从那之后,下人们再也不敢轻视她,而她也对这位大堂兄有所改观,第一次觉得他真的就是她的兄长。
当年,在她和娘亲被押入密室的时候,他一直跟在她身旁,训斥那些押着她们母女俩的下人们,她至今还记得,当爹爹被投入铸剑炉的时候,他曾经试图捂住她的双眼,却被她狠狠地拍开了。
十多年的光阴一闪而过,当年挡在她面前训斥下人的小男孩,而今已是一名身姿挺拔的少年郎。
“祖父他老人家身患恶疾已有一段时日,家父,祖母和叔父他们都很担忧,您二位的出现,给我们唐家带来了希望,唐某真的很感激。”唐启然恭敬地说道,随后他朝院子门口招了招手,一名身着下人服饰的年轻人从门口一路小跑过来。
“这是我的贴身小厮,名唤唐青,您二位在唐府夫人这段时日,就让他跟在你们身旁吧,你们有什么事,尽管使唤他,不用客气。”唐启然说道。
“唐青见过二位公子。”唐青机灵地行了个礼。
“唐公子,这万万使不得,我们怎么能使唤您的贴身小厮呢?”水悠然连忙摇头拒绝。
“方公子,你们是祖父的恩人,身为祖父的孙子,我对您感激不尽,别说是小厮,如果有需要到我的地方,你们也可以随意使唤我!”唐启然说道。
“唐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唐府对我二人的招待已经很周到了。”水悠然说道。
“大哥,人家方公子都已经拒绝了,你就不要再让他为难了,下人什么的,唐家多得是,你的小厮还是留着服侍你吧。”
就在他们俩客气地推辞间,一道轻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水悠然,钰曦和唐启然纷纷抬起头来看向了声音来处,只见院门口站着两个人,站在前面的那名青年男子身着一袭紫色华服,容貌俊朗,风度翩翩,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手里轻摇着一把纸扇,在他身后的另一人则双手捧着托盘,托盘上覆盖着一块红布,遮住了托盘里的东西。
看到三人望过来的目光,那华服男子合起了纸扇,快步朝他们走过去,他身后捧着托盘的人也立即跟在他身后。
那二人走到水悠然他们身旁,停下了脚步。
华服男子手拿着纸扇,拱着双手弯下腰行了个礼,“两位方公子,在下唐焕然,家父乃是唐家二少爷唐浪。”
“这位唐公子,您客气了,我和师弟受不起这样的大礼!”水悠然赶紧回礼道。
唐焕然,唐浪的长子,小时候便是一副人精的模样,在祖父面前他对她这个隔房的堂妹极为关切,然而当祖父不在的时候,他对她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水悠然向来对他没什么好感。
“在下排行第二,方公子您可称呼我唐二公子。”唐焕然直起身来,笑着说道,他用扇子指了指唐启然,“大哥他排行第一,您可称呼他为唐大公子。”
“唐二公子,多谢您的指点。”水悠然恭敬地说道,“不知唐二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唐某听闻方公子和您的师弟二人是救治祖父的神医,特来拜谢。”唐焕然说道,随后他转头朝他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接到他的眼色后立即端着托盘走上前一步。
唐焕然抬起手来掀开盖在托盘上的红布,其他人看到托盘里赫然躺着一株不小的人参。
“这是我前阵子偶然得到的一株人参,据说有五百年的年份,我一直珍藏着,今天听说您二人是祖父的救命恩人,我便把它作为谢礼,送予您二位。”
“唐二公子,如此大礼,我二人实在不能接受!”水悠然摇着头拒绝道,她瞟了一眼曲风苑的方向,“唐二公子如此孝顺,不如将这株人参送到唐老爷的院落里。”
“方公子不必顾虑,祖父那里我已经差人送去了一株千年人参。”唐焕然说道,他指了指托盘里的人参,“我来之前考虑了许久,想到您二人是神医,这株人参想必会是极好的礼物,还请您二人不要推辞,收下这份谢礼!”
水悠然依然摇着头拒绝收下他的谢礼。
“两位唐公子,我知道您二位是孝顺之人,我师兄弟二人有幸能为唐掌门治病,是我俩的荣幸,现在唐老爷还未醒来,送谢礼什么的还为时过早,即便唐老爷以后能醒来,诊费我们会按照师傅他老人家定下的规矩来收取,其他谢礼我们一概不能收,这是师门规矩,还请您二位能见谅!”水悠然皱着眉头故作沉思了一会,方才开口说道。
看到水悠然依然一副拒绝的模样,唐焕然只能作罢,他挥了挥手,那名捧着托盘的下人退到他身后继续站着。
“方公子,唐某想向您打听一下,不知祖父他老人家何时能醒来?”唐焕然一脸期待地看着水悠然问道。
听到他的问话,站在一旁的唐启然也一脸期待地看向了水悠然。
“这可说不准,我跟您二人的父亲说了,只有弄清楚唐老爷是因何事而昏迷,才有可能唤醒他老人家。”水悠然说道。
“还请两位方公子尽心尽力救治祖父他老人家,唐某感激不尽。”唐焕然拱起双手,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
“救人性命乃是医者本分,唐二公子不必如此。”水悠然拱着手回礼道。
“两位唐公子,我和师弟要稍作歇息,二位公子如若没有其他事,便请回吧。”看到唐焕然想继续说什么,水悠然当即下了逐客令,她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
水悠然的话让唐启然和唐焕然颇为失望,想要继续打听祖父病情的他们俩相互对视一番后,便无奈地向水悠然和钰曦拱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