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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易安来到合清山大殿时,五大门派的修士都已经到了。
这次找上合清山的,除了玄慈刹只来了元晖大师的师弟元昖,其余四派带队造访的,都是他们的掌门人,除此之外,灵霜门那位老祖荆修明也在其中。
虽然,沈易安与他们都算是前世的“老熟人”了,但在这一世,这些人对沈易安这个整日宅在天衍峰上的华衍真人之徒,还是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其时,灵霜门、月虹谷与阳尘山,三个门派正对着合清山步步紧逼,九天宗则以和事佬的名义拉偏架,唯有玄慈刹的就跟前世一般,无论哪边问都是“对对对”“好好好”的卖力划水。
元昖大师边神游天际、边随口应着声,忽然就见到一个青衣少年跟在合清山掌门的两位亲传弟子身后,走了进来。
那人看外貌只有十七八岁,修为却已跻身金丹后期,恐怕,就算是合清山的凤祁与阳尘山的那位阮老祖在未及弱冠时也不过如此,元昖大师就不由多冲沈易安看了几眼。
当然,在当今修真界,有不少中高阶修士都在服用流光屿特产的驻颜丹,看上去很年轻,真去摸根骨就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元昖大师转念一想,也就没再多留心。
至于昙清真人等合清山大能,在看见沈易安后,那心情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这位名义上的小师弟在这里,自然就意味天衍峰上的那位肯定也已经回了合清山,可能是……这对师徒在小秘境中又找到了个别的出口?
虽然合清山的众人跟本没料到,凤祁能强悍到把一个小秘境都打破,但这也不阻碍,他们因为这个勉强也算是靠山的靠山能提早归来,而在惊喜之余挺直了腰杆、放下了心。
昙清真人把原本要说的退让的话全咽了下去,脸上好脾气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冲着在他面前激烈讨论着的几人,不冷不热地开口道:“既然诸位都不信我小徒弟所说的话,要不,就还是耐心等我那位师叔从小秘境里出来了,再向他求证吧。”
灵霜门、月虹谷与阳尘山三派的掌门人,本来正表面悲愤、实则暗喜地讨论着,要让合清山因为无辜受害诸派弟子们,赔偿他们各派多少灵晶与法宝,被他这么一打断,不免有些诧异这人怎么忽然转了态度。
阳尘山的掌门薛定川狠狠拍了一下太师椅的扶手,义正辞严地扬声说道:“那上古妖魔之事如此荒谬,吾等怎么能信?只怕连令徒自己都还未弄得清楚。反倒是贵派与九天宗的弟子们可都亲眼看见了,是华衍真人的徒弟开启了上古传承之地。”
月虹谷的郑云昇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上古传承如此稀有,也难怪凤前辈这般的人物,也会为了抢夺传承昏了神智,做下此等错事。”
灵霜门的掌门郭文阳面露一丝伤感,也跟着叹气道:“唉,定是婉儿她不慎将消息泄了出去,才惹上这杀身之祸。”
这三个人一唱一和,就直接要给凤祁扣上杀人夺宝的帽子,元昖大师神游回来,看着他们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就继续坐在原地装自闭,没跟着表态。
反倒是九天宗的孔宗主上前“打圆场”,好似关切地劝昙清真人:“无论是真妖魔还是假妖魔,他们四派近百弟子到底是死在了凤前辈的手中,于情于理,贵派多少也该出些抚恤金,给这些弟子的家人们。”
……总共八千上品灵晶,可都够收买上百个中阶修士卖命了,这叫“多少出些抚恤金”?!
昙清真人刚要出声反驳,就有人先他一步站了出来。
“先别说师……华衍真人他看不看得上区区一个上古传承,就算他真的要抢,恐怕也只是一句话的事。莫说是那日的筑基期弟子们了,我想……”
沈易安拖着长腔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一圈大殿中的各派修士,就昂首傲然说道:“就算是在座的各位高手大能,恐怕,也不会有几个敢和华衍真人争吧?!他又怎会需要杀人,才能为他的徒弟夺宝?”
虽然,沈易安这话说得傲慢,但的确就是这么一回事。
在场的各派修士里,虽说有不少被扎了心,脸上都显出了恼怒,但半晌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敢”的。
郑云昇瞥了沈易安这个突然站出来的无名金丹期修士一眼,并未搭理他,而是不悦地冲昙清真人说道:“我等说话,竖子安敢插嘴,依我看,合清山的弟子规矩也该紧一紧了。”
昙清真人抬眼看了他一下,就“嘿嘿”笑道:“可依我看,便是‘竖子’口中的话,也比某些人说得要有道理多了。”
“你!”郑云昇身为月虹谷谷主,这辈子哪曾被这么扫过面子,一时气结,抬手指着昙清真人半天说不上话来。
灵霜门郭文阳眼珠一转,就沉声说道:“那可未必!上古传承的开启又不像是抢普通灵宝,谁最厉害就归谁,讲究的是开启的方法与机缘……”
沈易安还不等他把话胡扯完,就轻笑了一声,装作好奇地问:“听郭掌门的意思,贵派与颜婉儿是知道如何开启小秘境里的传承了?郭掌门不如说来听听,也好让大家也开开眼界。”
灵霜门又怎会知道,那不知名的上古大能留下的传承,该如何开启?
不过是在那小秘境初次被六大门派发现时,恰好赶上了上古传承每百年一次的开启时间,当年某个已臻大乘期的灵霜门修士察觉到了灵气变化,就有了小秘境中可能有传承的猜测而已。
在后来的三百年间,这传承都没个影子,灵霜门上下都已经将这事当做是捕风捉影的传闻,没有几个人还记得,就连荆修明讲给颜婉儿听的时候,也不过是当它是个闲谈趣闻,现在更不过是找个借口来敲合清山的竹杠罢了。
郭掌门被沈易安这一句话问住了,不由地将视线看向了他们的荆修明——他们门派里若真有人知道,那也只能是这位老祖。
荆修明面无表情地盯着沈易安看了一眼,忽然轻蔑地嗤笑道:“满口诡辩,一派胡言!章掌门,你若是再任这小儿在此放肆,就莫怪我替你教训不肖弟子了!”
在场的各派大能中,就属这位灵霜门老祖的修为最高,已是大乘中期,他开了这口,昙清真人自然不敢像之前对待郑云昇时那般怠慢。
更何况,荆修明口中说着“再任”,可他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就已用上了大乘期修士的威压,直指沈易安。
沈易安与荆修明相差三个大境界,更没料到他一个当世前十的高手,居然会这么不持身份地对他这个小辈出手,毫无防备之下,被那强大的威压直搅五脏六腑,喉口一甜,就咳出了一口血。
一时之间,他便是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更说不出话来。
荆修明耀武扬威般地看向昙清真人,刚要再开口,忽然听到一声放佛就在他耳边的冷哼。
紧接着,便有银色长剑破空而来,带着充满湮灭煞气的红火与雷霆万钧之势,直刺他的胸口。
荆修明一眼就认出了这把剑的主人,当即脸色大变,召出了他那根本命法器的鞭子,却没敢硬抗,而是不顾形象地左右躲闪,甚至想要逃出合清山的大殿。
然而还是晚了。
当荆修明堪堪躲过了那飞剑的第二次攻击时,白发青衫的男人就已至,修长的手握住银白的剑柄,轻轻向前一送,便将这人慌张抵挡的长鞭斩断,更在他的胸口留下一道血痕。
虽没有多深,却带着霸道又狠厉的三昧真火气息。
也亏了荆修明已至大乘期,身体早经过真气的千锤百炼,若是换了普通修士受这么一击,只怕已经被从前胸烧穿到了后背。
不过,就算是荆修明,也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起了血。
凤祁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手下败将,冷笑了一声,没再趁势追击,也没与他解释半句,甚至连看都不屑再看这人一眼,就转身走到了昙清真人面前,冲他一伸手,“药。”
昙清真人早和大殿里的所有人一般,被这急转直下的情形给惊呆了,直到被他这位小师叔开口索药,才如梦方醒,回过了神来。
他一边在心中嘀咕,再没人比天衍峰上的这位更擅长炼丹,怎么还会管他要药,一边赶紧把乾坤袋里所有疗伤的药都拿了出来,恭敬地双手捧在掌中,请对方过目。
凤祁连那些瓶口都不用打开,只是凭着远超常人的五感,就从各瓶子中隐约传出的气味里,辨认出了里面丹药的种类与品级。
他面露些嫌弃,勉强从里面挑出了最好的那一种,走到沈易安身边。
“张嘴。”凤祁说着,就捻起金色的药丸,喂到了他的小蝴蝶嘴里,却没有直接收回手,而是用食指轻轻抹去对方嘴角的血迹。
然后,一脸风轻云淡的男人便把沾染了少年的血的长指,送进自己的口中,将那点殷红舔舐了下去。
沈易安的脸猛得发烫,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还未说话,又被这人握住了右腕上的命脉,探了一丝真气进他体内,梳理他紫府中刚刚被荆修明的威压冲乱了的灵力。
凤祁行事极为迅速,从他的殊天剑骤然出现,到现在,也只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而已。
但在整个合清山大殿内,沉默得就好像已有一个世纪。
六大门派中的每一个人,别说是说话了,就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只有被灵霜门弟子勉强扶起来的荆修明,偶尔发出几声破风箱一般的咳嗽。
凤祁旁若无人地为沈易安调理好内伤,又伸手在那张白里透红的软嫩小脸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这才肯给众人一个眼神。
“听说,诸位要我合清山赔你们弟子的命钱?好倒是好,只是不知……”凤祁轻笑了一下,面上不喜不怒,可寒眸却隐隐透着些杀意,“你们打算再出多少条命,来抵够那八千上品灵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