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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合康的慌乱之色虽是一闪而过,但依旧被高桥信捕捉个正着,再加上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解,高桥信确定了早在昨晚叶途飞就已经拿下了赵合康。
问题是,既然已经拿下了赵合康,那为什么要放走特工队,而且还要与今早放火烧寨子。
高桥信需要时间来好好琢磨琢磨。
他推脱已经吃饱了,向山下敬吾和赵合康告辞,并嘱咐山下敬吾好好招待赵合康。
高桥信独自一人呆了整整一个上午,也没能想明白叶途飞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
也活该高桥信白死了那么多的脑细胞,若是叶途飞能有机会亲口告诉他之所以这么做根本就没有理由的话,高桥信一定不会相信。
而事实却正是高桥信所不愿意相信的,叶途飞这般做法确实没有任何目的性。
当赵合康像筛糠子一样颤抖着把阴谋交代出来时,叶途飞就断定若是把目光只放在贾家汪的话,是一定救不出那五百多弟兄的。叶途飞相信,高桥信一定在贾家汪布置了一张严丝合缝的大网,就等着他钻进去。
一早放完火之后,叶途飞吩咐手下把赵合康带出来,他指令赵合康道:“现在是你戴罪立功的时候了,如果你能做得到,我保证不杀你,而且会替你保守勾结日本人的秘密。”
赵合康把头点得像是小鸡吃米一般,连声道:“请六爷吩咐。”
叶途飞道:“你现在就赶往贾家汪,告诉高桥信,你已经放过火了,忠义堂的寨子也被烧的差不多了。”
赵合康问道:“那要是高桥信问我放了火之后是如何逃脱的,我该如何回答?”
叶途飞道:“你就说火一烧起来,寨子就乱了,你是趁乱逃走的。”
赵合康又问道:“那高桥信若是不相信怎么办?”
叶途飞道:“管他信不信,你把话带到就是了。”
赵合康应下了,转身就要离去,却被郭忠林拦下了。
郭忠林迟疑地问叶途飞:“六爷,就这么让他过去?他这模样,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烟尘也没有,像是刚从火堆里逃出来的吗?”
叶途飞笑道:“那就有劳郭二哥了,给咱们赵大把头打扮打扮呗。”
郭忠林听令后,一把将赵合康拖了过来,然后一脚把赵合康踹进了火堆的灰烬中。
那火堆灰烬虽然已经熄了火,但温度依旧颇高,赵合康一声惨叫,连滚带爬出了火堆灰烬,哭丧着脸央求郭忠林:“郭家二哥,差不多就行了,啊,差不多就行了!”
郭忠林哪里肯善罢甘休,又踹了一脚,让赵合康又一次在火堆灰烬中打了个滚才算作罢。
赵合康连滚带爬下了山之后,郭忠林向叶途飞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六爷,高桥信能相信这个姓赵的话么?”
叶途飞淡淡一笑,道:“高桥信心思缜密,逻辑洞察力极强,我估计,不消五分钟,赵合康就会在高桥信面前露出破绽。”
郭忠林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为啥还要放了姓赵的去贾家汪呢?”
张罗辉这时在一旁插话道:“那是六爷的风范,要的就是告诉高桥信一声,六爷要跟他明着干一场!是不,六爷?”
叶途飞笑道:“灰骡子神勇,跟高桥信明着干一场的豪壮之事就拜托灰骡子兄弟了,六爷我可没那个种,就在一旁给你敲鼓助威好了。”
郭忠林一看有了折损张罗辉的机会,赶紧牢牢地抓住了,“这灰骡子的神勇可不是一般啊,就可是张果老的黑毛驴和唐三藏的白龙马。。。”
张罗辉直接撩起一脚,将郭忠林的后半句给踢回了肚子。
一脚不过瘾,张罗辉还想再来一脚,可惜郭忠林身形一闪,躲到了叶途飞身后。
张罗辉无奈,只好作罢。
躲在叶途飞身后的郭忠林咂吧着嘴,接着刚才的话:“听说过神驴,也听说过神马,还就是没听说过神骡子!”
叶途飞笑着拦住了作势要打的张罗辉,然后喝止了郭忠林的进一步戏谑,解释道:“以高桥信的心智,一定能在贾家汪布置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大网,只要咱们敢进去,保管让咱们出不来。”
张罗辉放弃了整治郭忠林的念头,安静下来,问道:“那六爷咱们就没办法了吗?”
郭忠林也从叶途飞的背后走了出来,道:“六爷,你说过,只要能引得对方行动,就一定能找出对方的破绽,要不咱试试,看看能不能把高桥信引出贾家汪?”
叶途飞摇了摇头,道:“高桥信不是渔农,这是其一,这两件事情的性质不一样,这是其二,这其中,高桥信和渔农的目的目标也完全不同,这是其三。想像上一次一样把对手调动起来,依我看,可能性不大。”
郭忠林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高桥信的目的目标是打算救人质的叶途飞,而渔农的终极目标却是叶途飞打算救的人质赵铭。
郭忠林一时想不出好办法来,只能叹气摇头。
这时,张罗辉的一根筋脑袋突然灵光闪现,道:“干脆把老六的暗杀队派过去,杀了那个高桥信!”
郭忠林大声叫好:“嗯,这个主意好,杀了那个高桥信,一了百了。”
叶途飞也抚掌附和道:“好主意,真是个好主意,且不说能不能杀的掉高桥信,就算真的能杀了他,那咱们的二郎山江湖弟兄该怎么办?让小日本砍了脑袋给高桥信报仇?”
郭张二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稍过片刻,叶途飞道:“想把那些兄弟救出来,咱们绝不能按常规套路来想办法,就像上次救彭书记一样,咱们能不能再玩一次咱们的老本行呢?”
郭忠林急道:“绑票?”
张罗辉也在同一时间惊呼:“以人质换人质?”
叶途飞道:“关键是咱们得确定一个合适的目标,这个目标得够分量,而且还要疏与防范,依我看,咱们得走一趟徐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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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上对彭友明、闫希文及卫向东等徐州地委的主要军政负责人的处分决定终于下来了。
处分决定是通过沂蒙军分区的电台传过来的,徐州地委的电台在战斗中被摔了一下,总是有些故障,修了几次都未能修好。
沂蒙军分区收到了上级组织发来的电报,自然要交给军区的首长,故而,吕尧首先看到了这份处分决定电报。
看过电报后,吕尧吩咐警卫员去把彭闫卫三个当事人请来他的住所。
彭闫卫三人来到吕尧的住所时,吕尧已经在桌上摆了几碟小菜和两瓶烧酒。
“来来来,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能得空跟你们兄弟几个好好说说话,今天咱们边喝边聊,袁大头这会子不在家,等他回来了,让他也过来喝两杯。”
闫希文大大咧咧地拉着卫向东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夹了口菜,边吃着边说道:“看来今天有喜事啊?”
彭友明的心思比较缜密,他一下子联想到了叶途飞,又顺着叶途飞想到了欧阳雪萍,心下思筹,莫非是这野驴子得到了欧阳雪萍不成?
吕尧将彭友明按在了座位上,然后为三人倒上了烧酒,道:“今天还真有喜事,而且这喜事还事关三位,怎么,想不想听听到底是啥喜事呢?”
闫希文端起酒杯跟吕尧碰了下,道:“先喝了这杯酒再说。”
吕尧按住了自己的酒杯,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想听这喜事,你们仨要连干三大杯。”
彭友明寻思,若是吕尧为的是欧阳雪萍,他定将不会如此主动,看来是自己误解了,于是戏谑道:“吕大司令这是凭空打了个套,就想着套着我们仨喝酒呗?”
吕尧掏出了那封电报,在三人面前晃了晃,道:“啥叫凭空打个套啊?就凭你彭友明这句话,今个你们仨要是不连干六大杯,我吕尧就把这电报给吃了!”
这三人意识到吕尧拿出来的电报应该是上级组织定下来的处分决定,心跳不由地加快了许多。
彭友明看了眼闫希文,又看了眼卫向东,然后端起了酒杯,道:“要不,咱们仨就顺从了吕司令呗?”
三人一连喝了六杯,最后一杯吕尧陪了一个,然后把那封电报交到了彭友明的手上,同时道:“说实话,这处分有点重,但又是一个最好的结果,我真是佩服老首长,太有水平了。”
彭友明接过电报,扫了一遍,露出了笑容。
闫希文赶忙夺过来电报,看了,也笑开了,将电报甩给了卫向东。
卫向东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拉长了脸,道:“你们俩的处分是够重的,可组织上对你们俩还是信任的,没有调整你们的工作岗位。可,可为啥要撤了我的游击大队长呢?”
彭友明抿着嘴,面容充满笑意,而闫希文则笑出了声来。
卫向东更为窘迫,道:“上高桥信当的责任我确实是最大的,可,可就这样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不明白!”
吕尧火上浇油,戏道:“无官一身轻,小卫你干脆跟我干得了,我给你个营长当,怎么样?”
卫向东叹了口气,回答道:“除非高桥信这王八蛋到了临沂来。”
彭友明看着卫向东的难受劲有些不忍心,说了实话:“撤销你游击大队大队长的建议是我提议的,这并不是对你的处分,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工作要交给你。”
卫向东来了精神:“什么重要工作?”
彭友明道:“去二郎山,去叶途飞的部队,帮助他,影响他,引导他,千万不能让他走了歪路!”
卫向东问道:“就我一个人?”
闫希文端起了酒杯,一仰脖子,干了,然后抹了把嘴巴,道:“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