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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光泽忽然透过小窗户洒下,狭窄的屋内,如同铺上了水光。
“水光?这是潜入水下了?”
索尔心中一动,来了兴趣,离开屋,上了甲板环廊。
巨大罩形透明光膜,笼罩海兽的脊背,恰好将小楼与海水隔开。
光膜外,幽暗的海水泛着微微波澜。
阳光透过水面,折射下来,在水下形成一条条光带,迷幻绚丽。
索尔甚至看到光膜中,自己的倒影在彩带中模糊,仿佛隐在光霞中,煞是迷幻。
光膜本身,看来就像精致一样,也能折射光线。
海兽摆动着鸭蹼一样的爪子,似慢实快的遨游海底,冲开一团团斑斓的鱼群。
偶尔张口一吸,海水卷着鱼兽汹涌下肚。
站在小楼外侧的回廊,就像前世第一次去海底世界游玩一样,梦幻而迷人。
“咦?”
光膜外的水中,忽然多了另一个模糊的身影。
索尔的视线被吸引,随着身影浮动,走了两步,前面视野一变。
出现了个拐角,一块圆形甲板从拐角处延伸出去,探入海中。
好像是个观景台,上面有个背对索尔的风衣男子。
“原来这里还有外人,不过既然登上这条船,肯定也是魔术使!”
谨慎起见,索尔不愿冒然接触,有了回屋的打算。
就在这时,风衣男子忽然道:
“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不等他回应,背影蓦然转身:
“我在看你!”
那人,竟然和索尔长得一摸一样!
或者说,那是“索尔”!
索尔只觉一股电流直冲头顶,浑身战栗。
对面的“索尔”开口道:
“你好,阁下是?”
“不,我才是索尔-海沃姆斯!你是谁?你…”
索尔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震惊的发现,对面的“索尔”,是站在回廊上。
而自己,却站在观景台上!
“不对,我刚走出船舱,回廊上的是我,观景台上是另一个人!”
“嗯?”
索尔忽然伸手触碰光膜,凉凉的,软软的,稍一用力,就能按出一个手印。
无比真实的触觉!
“这是真实的!那么,观景台上才是我?回廊上是另一个人!”
“可是,我的记忆…”
冷光一闪,两个“索尔”手上,同时出现一把异型匕首,同时寒声道:
“阁下是谁?如此冒犯,失礼了吧?”
就像镜像,两人的动作,说话一模一样,完全同步。
话音一落,索尔一恍惚,又站在了回廊上。
抬头,就看见观景台上,另一个他举着匕首,脸色阴沉。
该死!索尔肯定自己定是中了某样魔术。
可这是什么魔术?什么时候中的招?
不行,不能乱,冷静!
走出船舱,踏上环廊甲板,观赏海景,发现身影,追寻,看见观景台背影……
记忆中的画面有条不紊,毫无错乱,但找不出任何破绽。
不,有破绽!
是记忆!
记忆完全没受影响,意识也很清醒,那么是哪里出了问题?
索尔一边大脑飞快转动,一边开口试探道:
“阁下如此的行为,难道不怕违反魔术协会规定?”
魔术协会有规定,公共海船上不得伤害他人,不得发生战斗。
因为一旦发生争斗,就会破坏海船上的魔术阵法。
对面的“索尔”笑了。
索尔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脸上竟然可以露出,这么邪气的笑容。
“你笑的,真,恶心!”
中间停顿的一刹那,索尔身影动了。
如飞箭般破空而至,手臂挥动,短刀高速隐形,一抹暗光斩向对面“索尔”的头颅。
然而刀未落下,眼前一恍惚,赫然发现自己站在观景台上。
而面前,一个飞箭般的身影,破空而至。
“恶心”两字,刚刚飘进耳中,颈部汗毛被股寒意刺激的瞬间炸起。
索尔暗骂,危急关头,手腕一翻,倒持短刀,挡在肩膀上。
“铛”
金属撞击的脆响,在耳边回荡。
来袭的“索尔”,在空中轻巧的翻个身,退回走廊。
落脚处和先前的站立位置一模一样,丝毫未变,然后手腕翻转,倒持短刀。
动作再次和索尔同步!
这时,观景台上的索尔,突然移开了对视的视线,目光落到周围的光膜上。
随即侧头,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回廊上的“索尔”:
“我记忆,意识都没错,它告诉我,我始终站在那里。”
“那么,这里的我,就一定是假的!”
“在真实中寻找虚假自然是白费力,要找破绽,自然是到虚假中!”
一条腰带状的海鱼从前方游过,驮船的海兽顿时欣喜的低吼,向上追逐而去。
这一下,海船距离海面更近了,阳光的折射更加猛烈。
就见观景台光膜外的水中,萦绕的彩带中,一个修长的风衣身影,时隐时现,浮动。
而索尔,却是夹克,休闲裤的习惯性装扮。
所以,那自然不是索尔的倒影!
“我说的对么,藏头露尾的小丑先生?”
视线恍惚,再一看,自己回到了走廊。
但是,观景台上依然是“索尔”,那个“索尔”,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赞赏:
“你很不错,竟然发现了这个破绽,但是,那又如何呢?”
还不放弃?索尔暗恨。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破了你的伎俩!
索尔嘴角一扬,似笑非笑道:
“这个魔术,应该只是欺骗了我的外界感官吧”
那么,如果我关闭感官呢?”
对面的“索尔”,眉头一皱,有点摸不清意思:虚张声势?
“晶核!”
索尔暗自低喝,下一刻,眉心浮现菱形符印,瞳孔化为椭圆晶体。
脸上再无一丝表情,就像所有的情绪都从体内消失!
对面的“索尔”猛地脸色一变:
“这是什么魔术?”
周围光线开始浮动,扭曲,随即“啵”地,像是泡沫破开。
原地,出现一个瞳孔中,似有符文闪动的风衣青年男子。
瞳孔符文幻灭,风衣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没想到无聊中,碰到个无根新人,本想戏弄下,竟然搞得这么难堪。
这也是心灵魔术么?但是不像。
“该死,要不是在魔术协会的海船上,我一定狠狠折磨下这个嘴臭的小子。”
男子忽然俯身抹平风衣褶皱,佯装淡然的抬手指向索尔,说道:
“乔罗-凯特维特,记住这个名字,下次见面,我会……”
话刚说到一半,一口闷气上来,差的肺都要气炸了。
原来,索尔竟然果断退后几步,直接退回船舱,根本没听他的话。
“索尔-海沃姆斯是吧?竟然折辱凯特维特家族,我记住你了!”
……
船舱屋内,索尔眉心符印褪去,瞳孔恢复正常。
长长的吐了口气后,脸色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愧是号称‘心灵愚弄者’的凯特维特家族!”
“心存顾忌下随手而为,我却耗费了大功夫,才脱身。”
“此人既然乘坐魔术协会的海船,恐怕只是凯特维特的一个分支,并且,同样是个学徒!”
一直以来,图腾转轮的“献祭”,是索尔的最大的底牌。
依靠这一必杀绝招,他硬抗阿尼亚等人,虐杀奴兽使,几乎纵横奎尔市。
然而真正面对魔术使,他惊愕的发现,至今竟然连施展“献祭”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前往魔术世界的路上,索尔被上了深刻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