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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在行宫安置下, 燕皇就有些迫不及待想去山林狩猎场中, 一显身手。
于是便带着一行人, 在禁军的护卫下, 在行宫周围走一走。
随行的人中, 燕皇唯独带了夏秋潋一位妃子。
其它几位, 除去燕长陵和燕挽亭外, 便是几位备受燕皇器重的重臣。
因要去的地方离行宫不远,燕皇又有散步赏景的兴致, 所有一行人皆是步行。
四周穿着铠甲眼神警惕锐利的禁军正全副武装,手持□□腰配短刀,围绕着燕皇一行人, 不动声色的守卫在他们四周。
燕长陵与夏秋潋站在燕皇两侧,而燕挽亭则就与夏秋潋并肩,偶尔她落下两步,便正好站在夏秋潋身后。
身后的老臣见到燕长陵, 无不出言关切几句,问到上回燕长陵身子不适养在东宫避不见人是事。
燕长陵虽为燕国唯一的储君,但性子温和儒雅,谈吐文雅举止有礼, 。相貌倒是像极了燕皇,眉目间能窥见燕皇年轻时的影子。
燕皇膝下的一双儿女相貌都有些像他, 但燕挽亭的眉目却比燕长陵更凌厉锋芒些,拧眸时的威压更像燕皇,燕长陵的眉目倒像皇后, 柔和收敛。
夏秋潋前世与燕长陵曾有机会单独相处过几次,交谈之下,倒也印象深刻。
燕长陵是个性子温和,但骨子里又不缺果敢的人。待人从不摆架子,尽管夏秋潋比他小上几岁,他每回见到夏秋潋也恭恭敬敬的奉为长辈。
夏秋潋虽一路随行,却鲜少开口,只是偶尔抬眸浅笑。
燕皇与太子大臣闲谈一些趣事,偶尔爽朗大笑,气氛倒也融洽。
夏秋潋有些恍惚,在路上瞥见的那人脸庞,让她无法静下心。
突然间,身后有人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燕挽亭跟在她身后,在树荫摇摆间,突然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角。
夏秋潋微微回头,眼神有些疑惑。
燕挽亭负手走在她身后,白皙的面容上落着斑驳细碎的阳光碎片,狭长的凤眸慵懒的微眯着。
见夏秋潋回头看她,她的唇角轻挑,眸中带着笑意,然后为微微抬头,示意夏秋潋看向一旁的树上。
夏秋潋好奇的仰头。
绿油油的枝叶间的细树干上,两只羽毛鲜艳的小鸟正微阖着亮晶晶的小眼睛,依偎在一起,似乎在打盹。
其中一只小鸟的翅膀似乎张开了,轻轻的揽着身旁的另一只小鸟,头紧紧的抵在一起,像是一对恩爱美满的夫妻。
夏秋潋楞了楞,再偏头看燕挽亭时,却见她若无其事的偏头望向他处。
跟在一个大臣身后的锦服公子默默跟在后面,一言不发,目光却不时的瞥见向燕挽亭,见她往树上看时,发现了树上的那两只漂亮的小鸟,便双眸一亮,兴奋的自荐道。
“陛下,您瞧那树上竟还有两只小鸟,见人来了,竟也不飞远。瞧它们羽毛倒是漂亮的很,不若末将将它们引弓射下,将它们赠予公主殿下。”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还不忘偷眼看了眼燕挽亭。
女人最喜欢那颜色鲜艳漂亮的东西,公主殿下定是喜欢了,才注意到那两只小鸟。
那位公子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的好眼色喝彩,想必他若是将那两只小鸟打下来赠予公主,公主定会对他另眼相看。
“嗯?”
那锦衣公子这么一说,燕皇沉吟一声抬头看去,众人也跟着抬头。
果然瞧见了那两只还阖着眼靠在一起的两只小鸟。
“哎呀,这两只鸟的羽毛的确漂亮的紧啊。”
那公子身前的一位老臣笑呵呵的赞叹道。
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树上的两只一位在一起的鸟儿突然瞪大圆溜溜灵动的双眸,四处张望了起来。
“挽亭可是喜欢,若是喜欢,便叫言诚将它们射下来。”
燕皇点了点头,回头看着燕挽亭,柔声询问她是否喜欢。
一时,众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燕挽亭身上。
夏秋潋抿了抿唇,目视着前方,双眸冷清。
“鸟儿飞在天上时,因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才显得格外的动人鲜艳,惹人神往。若是打了下来,就算取了它们的羽毛,那也是没有一丝生命力的死物,比起漂亮的死物,儿臣倒是更想看到两只活蹦乱跳的鸟儿在树上叫。”
燕挽亭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她轻笑着看着燕皇,她看也没看一眼那位奉承讨好的公子。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让那两只小家伙待在树上吧,说不准它们已经为人父母,这树上还有窝,里头还有几只嗷嗷待哺的雏鸟呢。”
燕皇捋着胡须点点头。
“若是公主殿下喜欢活物,那末将也能将它们生擒下来,关在笼子里送给公主殿下当玩物,能日日见到他们,还能喂养逗着它们玩。”
那锦衣公子似乎有些不懂看眼色,燕挽亭的话如此明显,他还自作聪明的提主意。
“不必了,多谢慕容公子好意。”
燕挽亭回头,唇角的笑容飞扬,漆黑深邃的眸间却是一片不耐的冷意。
锦衣公子见燕挽亭对他笑了,心中一动,竟有些飘飘然起来。
望眼数来,这燕飞城中那些世家子弟,能有几个能博得公主一笑呢。
只是锦衣公子开心不已,他身前一位胡须发白的老大臣却咬了咬牙,似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回头瞪了眼那一脸洋洋得意的儿子。
他这蠢儿子果然一点眼色都没有,若不是念在他是嫡子,又是夕照的亲哥哥,他如何会带着这蠢东西一起跟随陛下。
在战场上随意绕了一圈,挂了个无实权的小军职就洋洋得意,半点都比不上他的堂兄。
“翰森啊,你可记得咱们年轻时,随先帝一同去过草原狩猎。”
走在前头的燕皇突然感慨了一句。
那老大臣也顾不得气恼自己的儿子,连忙笑着应声道。
“老臣自然记得,那时陛下与老臣一同骑着那草原上的高头骏马,驰骋在马群间,引弓射下了那领着群狼袭击马群的头狼。”
“回不去了,朕同你一样,也老了,怕是连弓箭也拉不开了。就算到了狩猎场,也只能看着拿着年轻后辈意气风发了。”
燕皇叹了口气,望着前头那一望无际的幽深深林,感慨的嘘了口气。
皇帝突然叹老起来,那几位大臣却抓紧机会扯开话题,谈起了燕皇年轻时的一些事。
几位老人家高声畅谈着几位后辈还未出生前的事。
燕挽亭慢悠悠的走着,跟在夏秋潋身后,突然不动声色的快步走到了夏秋潋身侧,与她并肩同行。
夏秋潋目视前方,瞧上去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眼角的余光,却早就落在了燕挽亭身上。
燕挽亭微微低头,曲起拳头用衣袖掩盖住,打了个哈欠,然后趁着众人没在意,偷偷揉了揉眼睛。
眸中顿时蓄起一层潋滟的水光。
她困了。
夏秋潋瞧着燕挽亭那模样,便知道燕挽亭定是困了。
燕挽亭本就是嗜睡之人,这般无聊的听着老人家闲聊,瞌睡虫便爬的全身都是,身子都有些瘫软了下来。
燕挽亭强撑着精神头,偏头看着夏秋潋,伸手轻轻的握住了夏秋潋的手腕,肩头也靠了过来。
待夏秋潋看向她时,她无奈的眨了眨眸子,漆黑的眸中一片朦胧的水雾,那慵懒倦怠的睡意,掩也掩不住。
“困。”
燕挽亭对着夏秋潋开口说了个无声的字,然后便郁闷的轻轻摆了摆脑袋。
似乎幼稚的想用这动作赶走瞌睡,还低着头轻轻的嘀咕了几句。
夏秋潋见她那孩子气的模样,清冷的眸中终于透出几丝暖意。
尽管燕挽亭越靠越近,几乎将半个身子都依在了夏秋潋身上,夏秋潋也不敢偏身躲,只能僵硬着半边身子,任由燕挽亭靠着。
在众人面前,一位公主一位妃子这般贴近,倒也没人去在意。
燕皇和几位老臣自顾自的谈着往事,周遭的禁军正警惕着四周。
只有那位锦衣公子,和燕皇身旁的燕长陵注意到了。
不过身为同住后宫中的两个女人,一个是燕皇的宠妃,一个是备受宠爱的公主。她们二人亲近,早不是什么新鲜事。
所以就算她们已经贴在了一起,也没人会去瞎想些什么。
不过燕长陵的目光就有些玩味了。
他微微蹙着眉头,状似无意般,目光几次落在了自家妹妹身上,心中更是疑惑。
夏秋潋是他出宫时入的宫,封妃的时候他也不曾见过,其实说来此次病好之后,今日是第一次见到夏秋潋。
他早就听手下的人说过,燕挽亭对这个新入宫,姜国来的妃子,格外的亲近。
他原本以为妹妹只是对貌美有才华的女子钦佩罢了。
只是今日一见,却总是觉得燕挽亭对这女子的亲近,已经有些超乎了他的想象。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这位心思难猜的妹妹,自成年懂事后,不曾对任何人亲近过了。
就连带着他们长大的陈妃都有几分隔阂,更不用说别人了。
燕长陵也是自小在宫中长大的的,对后宫中那些女人虽然并不亲近,也有意避嫌,但那些妃子间的一些隐晦的事,他却是清楚知晓的。
他最怕的,便是自家这位妹妹,跟着后宫中那些妃子学坏了,跟着去做些...
燕长陵这一想,便想的愈发心惊胆战。
他瞥了眼满脸笑意跟着臣子谈笑,意气风发的父皇,心底暗暗有些叹息。
也不知父皇对挽亭对献妃的亲近,是如何看待的。
只怕不要如他所想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