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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替人类执掌大权的长生种吸取了这个教训，所以自打新纪元开始那天起，长生种就严格控制人类的科技水平。
在严格的管控政策下，很多以前司空见惯的东西，现在却很难看到。
所以蕾妮在看到直升机时，才会那么稀奇。
“这是军队的飞机，他们还真的派来了直升机？”
看着那架直升机，罗绩很快确认了它的归属。
在这只铁鸟的机舱门上，罗绩找到了国防军的标志，这让他非常吃惊。
罗绩曾在军中服役，据他所知，国防军拥有的所有飞行器加在1起，数量也不会超过20架。
在军队的那些年里，罗绩只见过3次飞机出动。
这3次无1例外都是在十年战争期间，而且每1次不是战势胶着，就是情况岌岌可危，需要出动飞机救场。
按照长生种对人类军队的定位，国防军的直升机可不是直接战斗的兵器，它是紧急状态下的空中指挥平台。
正是因为如此，军中的直升机都是没有机载武器的，乘员的步枪就是直升机的自卫武器。
国防军的那架直升机自西向东，缓缓飞过学校的上空。
随后它又折转方向，从东飞向了南面。
因为身处空中，完全不用担心地上活尸的影响，所以直升机飞得很低，速度也很慢。
直升机才刚登场时，所有看到它的市民们全都激动起来，就连国防军的士兵也对着天空指指点点。
对于大家来说，哪怕那只是1架直升机，这都是平生仅见的大场面。
如此高级的武器出现在此，这足以说明巴托尼亚市政府反应有多快，他们是有多重视这里的问题。
“这下好了，那些大人们已经知道我们遇到危险了，所以事情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长生种的大人们是无所不能，而且又爱民如子的。
只要他们出手，什么麻烦会解决不了？
市民们！我们都要保持克制，我们要听政府的话，不要在这时候给他们添乱。
既然大人们要我们暂时留在这里，那我们就该配合执行。
大家不要再和士兵们争吵了，1切都会好起来的！”
也就在这时，某个不幸被圈在封锁线里的人突然跳到高处，开始大声疾呼他刚才想明白的道理。
这位仁兄从外表上看就是1位官员，而他的发言也充分证明了这1点，因为只有官员才有这样的思想觉悟。
如此慷慨激昂的声音让很多人都为之1振，虽然还有人不服气，但却没有人敢在这时候站出来。
眼看自己轻易就压服了这些普通群众，刚才的官员颇为自傲地点点头。
在他的带领下，封锁线内的市民们排成队，冲着天空中的直升机又是挥手，又是呼喊口号。
“巴托尼亚万岁！长生种大人们万岁！
我们要和平，要稳定，打倒1切乱党分子，消灭恐怖主义！”
当那些人开始比赛谁的声音更大时，罗绩却是抓了蕾妮就走。
若不是顾虑到附近还有其他人，他都恨不得拔腿狂奔。
在这个所有人都停下脚步，高声赞美巴托尼亚政府的时候，他和蕾妮就显得非常惹眼。
也幸亏现在的市民们眼睛都盯着天上，否则必然会有充满正义感的人们拦下这对男女，质问他们为什么不感谢长生种。
“罗绩……”
只要看罗辑那越发紧张的脸，蕾妮就知道罗绩肯定知道什么。
虽然明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可是小姑娘还是没能忍住。
罗绩肯定听到了蕾妮的询问，但他却没有回答。
不过他也不再继续拉着蕾妮逃跑，现在罗绩停下脚步，抬头仰望着天空。
看着罗绩快速移动的脑袋和时不时会动1下的耳朵，蕾妮认定罗绩是在寻找什么，于是她也加入其中。
“罗绩在看什么？在这晴空万里的大白天，难道还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就在蕾妮心中的疑惑越发旺盛之时，罗绩终于对她说话了。
“蕾妮，你还记得我教你的紧急卧倒姿势吗？”
两人还在研究所的时候，罗绩1直都很空闲，所以他就会教蕾妮1些他认为有用的东西。
别看在第1次见面时，蕾妮就敢用菜刀砍罗绩，小女巫其实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
说实话罗绩也不想蕾妮学习杀人的技巧，所以他就挑1些简单实用的知识，教给这个才刚21岁的女孩。
所谓的紧急卧倒姿势，是在遇到炸弹爆炸之类状况时，正确的自保防御姿势。
很多人在突逢此类事件时，只要没有被吓傻，基本都会下意识地就地卧倒。
这种本能的反应通常来说都是正确的，因为这至少能降低你在冲击波到来时的横截面，将中弹的可能降到最低。
不过若是你遭遇的爆炸强度超到了某个阈值，那么把身体直接贴到地上的姿势就可能适得其反，反而要了你的命。
当爆炸的威力达到某种量级之后，最致命的就并非是弹片，而是冲击波。
若此时你的身体紧贴地面，那你就会成为冲击波最好的目标。
强烈的震波很轻易就能震碎你的心肺，也许你没有任何外伤，但却会死于严重内脏出血，因此正确的卧倒姿势相当重要。
罗绩教蕾妮的正是军中的标准卧倒姿势，它要求卧倒者曲起双手，让小臂部分触及地面，然后身体再压在小臂上。
这样1来，卧倒者的身体便会与地表有1拳之距，而不是紧贴着地皮。
别看就是这么点距离，这姿势却能让人逃过冲击波的杀伤。
而且这样也会让卧倒者的头在埋下时，还有足够的呼吸空间，不会被扬起的烟尘活活呛死。
“我记得。”
“很好，待会你听我口令，我喊趴下，你就照做。”
“明白！”
小女巫身上有很多讨人喜欢的地方，罗绩最欣赏的就是这姑娘向来都极有眼力。
她永远不会在紧要时刻和人纠缠不清，当然这得建立在她是否能完全信任1个人的基础上。
“罗绩，我有点害怕。”
虽然小女巫答应了罗绩，但她毕竟只是个刚满21岁的女生。
只要看罗绩那1系列的反常表现，蕾妮就知道肯定会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她还是颤声说了出来。
“没事，蕾妮，万事有我，我们能挺过去的。”
注意到蕾妮的颤音，罗绩搂住了小女巫。
为了安慰她，罗绩还在蕾妮的背上轻轻拍打起来。
1开始时，这样的拍打还很有规律，可是接下里罗绩就漏了1拍，因为他终于看到空中的那个东西。
察觉到罗绩的不妥，蕾妮转过脑袋，顺着罗绩的目光，再次看向天空。
早在几分钟前，狩魔猎人就听到了云层中那隐隐的雷声。
这声音让他想到了军中1个传闻，再加上那架1直在兜圈的直升机，这些都让他的心中升起了不祥之兆。
就在刚才，今天的主角撕破云层，开始向下俯冲。
在看到它时，罗绩只有苦笑，因为他知道，也许1切都要结束了，
当其他市民也注意到空中的异象时，天空中的黑点已经变成1片黑影。
“哇！好大！好可怕！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大的飞机？”
当人们看到那架超大型的巨鹰时，人们无不倒吸1口凉气。
那是1架仿佛周身上下都是螺旋桨的超大号飞机，与它相比，还在兜圈的直升机就好像是小麻雀遇到了大鹏鸟。
“这么大的飞机，也不知道是谁的？它为什么飞来这里？”
看着那逐渐清晰的巨大黑影，有人发出了胆怯的问询。
“废话！这么厉害的飞机，当然只有我们巴托尼亚才有！
各位，让我们欢呼吧！让我们快迎接它的到来！
这肯定是我们的飞机，它是长生种大人们派来助战的！
有这样强大的飞机助阵，小小叛党怎能乱我巴托尼亚？！”
就在那位官员声嘶力竭的尖叫声中，那架巨大的飞机腹部就张开了1道舱门。
“罗绩！快看啊，它开门了！那是什么？”
在看到那些从大飞机内掉出来的光点时，小女巫忍不住伸出手，似乎是想去抓那些星星。
“蕾妮，就是现在，卧倒！”
罗绩当然也看到了空中的这1幕，他同样被那些光点震住了，但他随即就清醒过来。
1边发出这样的低吼，罗绩1边拖着蕾妮往地上趴。
几乎就在2人趴下的同时，半空中的光点汇聚成群，然后空中就出现了1道可以覆盖大半个第9区的橘色光环。
差不多快12点的时候，海边的风就显得特别大。
这里和不远处的那座城市是不同的，城市里的水泥房子虽然又破又烂，但它们至少还能遮风挡雨，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在巴托尼亚推行的国民教育科目中，地理属于选修类知识，属于可教可不教的部分。
不过为了方便公民课的老师介绍长生种先辈的伟大事迹，1个合格的巴托尼亚劳动力还是得掌握最基础的地理知识。
人们必须知道他们的城市是位于旧时代新西兰群岛的南岛之上，跨过北面的库克海峡，那里就是新西兰的北岛。
新西兰的北岛面积仅比南岛略小，不过不管是巴托尼亚，还是其他势力，都从未有过开辟北岛的想法。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在那场该死的大战中，具有军事价值的北岛曾经吃了不止1颗的蘑菇蛋。
时至今日，北岛对人类来说，仍然是生人勿近的高污染区。
虽然只开发了南岛，但这对巴托尼亚的人类来说，好像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对绝大多数的市民来说，他们终其1生都没机会离开城市，去海边看1看大海是什么样子。
阻挠他们去看的东西并非是什么城墙，事实上巴托尼亚并没有看得见的城墙，但却有看不见的边界。
长生种花了几十年的时间，用义务教育，薪金体制，社会福利等手段，在每个人的脑袋里建立起了无形的边界。
1旦树立起了这道看不见的墙，它就要比任何看得见的墙都管用。
如果从城市最边缘的民居朝大海的方向走，只要走出50米，你就会看到1块醒目的牌子。
那上面没有什么可怕的警示标志，那牌子上只是简单写着1行字-前方属于边境戒备区。
在巴托尼亚的人们看来，没有1个正常人会在看到这块牌子后还往前走的。
如果有人这么做的，那他不但自己要倒霉，他还会害死他的妻儿老小，他的亲戚以及朋友。
在巴托尼亚的法律中，只有闯入边境禁区罪，却没有是故意闯入还是误闯的区别。
凡是犯了这1条的罪犯会判处劳作至死，被他牵连的诸位则是会被思想督察狗装进卡车，送去不知名的地方。
“我真是不明白？政府把我们照料得那么好，他们为什么还要闯禁区？他们进去那里，究竟是想干什么？”
在1次对掺入边境禁区的犯人进行宣判后，某位人类的法官曾经当着记者的面，发出这样的灵魂诘问。
这样的问题注定是得不到回答的，因为说出来你肯定不信-那些最早勇闯禁区的人其实只是想弄口吃的。
巴托尼亚的市政府雇佣着世上最好的营养师，这些人能精准测算出每个工种的工人需要的必须热量。
工厂的管理者正是凭借这些数据，计算出工人每天的额定工作量，然后再反过来计算每小时的工资。
这样的计算是那么精准，所以在新纪元刚开始的时候，只要眼睛1睁开，每个巴托尼亚的劳动力就会先摸自己的胃。
在这套优越的体系管理下，人类的建设者们发扬出难以想象的主人翁精神。
不管干得多累多苦，他们都会如同打了鸡血1般。因为只要有1分钟的松懈，今天晚上他们就要挨饿。
为了填饱咕咕叫的肚子，那些胆子最大的人想到了大海。
1开始时，他们只是到海滩上捡些贝壳弄些海带。
不管能弄到些什么，只要能煮熟煮烂，他们就敢吞下去。
无论是做什么事，总会有人比较灵，有人却比较笨。
比较笨的人最多只能混个肚圆，但聪明的人却想到了如何靠海吃海。
这些人开始是用以物易物的方式，偷偷出售那些捡来的海货，而这就是最早的黑市。
在新纪元进行到第52年时，如今还靠海吃饭的人已经比52年前多了许多。
这些人做的也不是臭鱼烂虾，他们是驾驶海船，在不同国家间倒腾物资的走私商。
对于这种日益猖獗的走私犯罪，巴托尼亚政府深恶痛绝，因此人民议会批准成立了边防缉私局。
边防缉私局其实就是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国防军，他们的编制和正规国防军是1样的，但权力却要大许多。
只要是在边境禁区内，缉私局的士兵就有便宜行事的特权。
对于任何私闯边境禁区的人类，他们可以不发出警告，直接开枪。
虽说这海边的禁区有边境缉私局守护，可是走私的利润实在是太大了，因此还是会有很多人来搏1搏。
烟草，药品，汽车，军火，人口，可以走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江湖上的好汉才会前赴后继。
举起手中的望远镜，罗绩观察着远处那巨大光柱的移动规律。
夜间使用超大功率的探照灯巡视海滩及周边区域，这是缉私局打击走私的常规手段。
那些灯柱不但够亮，而且数量众多。只要被照到，那就是死路1条。
当然装备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了突破这种封锁，走私者们群策群力，想出了各种克制的方法。
缉私局夜间是如何打探照灯的，这已经被人找到了规律。
那些聪明人不但自己利用这种规律，他们还将其编制成配套的手册和口诀，放在黑市上售卖。
只要花20巴托尼亚元，你就能买到这样的指南。
如果你愿意1次性花120块买个终身会员，卖家还应诺会在未来免费提供全部的更新内容。
罗绩可没有打算多次使用这个手册，所以他拒绝了老板的推荐，只买了1个1次性的版本。
他是个谨慎的人，所以在买到这手册后，罗绩就曾经潜入禁区，实地检查了1次。
检查结果表明，卖这本指南的家伙很靠谱。
整本手册只有有两处无关紧要的错误，其余的都对。
当第3组探照灯第4次转向的时候，罗绩示意蕾妮做好准备。
满脸严肃的小女巫用力点头，表示她没有问题。
在默数到十之后，罗绩猫着腰跑出之前的掩体，蕾妮也以同样的姿势，紧跟在他的身后。
罗绩和蕾妮今晚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去海滩捡贝壳，更不是要去接什么走私货。
今晚有1条拖网渔船，正在海面上等着他们。
那艘船能把罗绩和蕾妮带离巴托尼亚，送他们去新大6。
在几天前的第9区，罗绩和蕾妮亲眼目睹那架巨大的飞机投下了无数炸弹。
虽然已经逃到了5公里之外，虽然及时趴下了，可是当那可怕的罡风从背上扫过时，罗绩还是以为自己要死了。